陸依已經連續兩晚沒回家了,電話也很少打回來,秦深過起了孤家寡人的清淡日子。
晚上,拿出手機翻看方小敏的朋友圈——目前這是知曉她們動態的唯一途徑。最新的一張照片顯示,星空,溫泉,紅酒,看樣子三人是夜泡溫泉去了。秦深暗自感慨,女人們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順手又點開方小敏之前發來的視頻,再度重溫一遍。聽着陸依的那句:只能是他,不會再有別人了,只覺得想她更甚。於是發了條微信給她,用一句“玩得開心嗎?”,告訴她,他有多想她。
秦深沒指望她能秒回,卻收到了她秒回的視頻請求。
“又想依依了是吧?”視頻裡出現的卻是方小敏的臉,因爲泡了溫泉的緣故,臉紅成十年前初見的顏色。
秦深不否認的笑笑,“你們在哪裡?”
“正吃飯呢。”方小敏拿着手機掃了一下背景給他看,應該是溫泉會所的自助餐廳。
“陸依呢?”
“在啊!秦深,你什麼時候把欠我的重謝還了,我什麼時候放人。”方小敏威脅他。
“我不急,你們把她養胖點再還給我。”
見秦深不上鉤,方小敏用上綁架的套路,手機轉到陸依面前,交待:“來,依依,對他說兩句。”
“說什麼?”
“這還用我教嗎?”方小敏無奈的聲音。
秦深臉上掛着笑,看着鏡頭中的陸依,等着她說出他想聽的話。
“記得幫我澆花。”
此言一出,屏幕內外的其他三人都爆笑出聲。
“真是服了你。”方小敏對準鏡頭又問秦深,“聽到沒,她說她想家。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你聽錯了,她明明說的是她想我。”秦深回道。
“秦深,你臉皮還真厚!”手機屏幕暗了下來。
遵照她的指示,秦深起身去陽臺給她的幾盆植物澆水。那盆臘梅已過花期,枝葉蔥綠。以前曾以爲這不過是萬千花草中普通的一株,因她的喜歡而變得不同。可沒想到原來竟是他們命運交錯的符號,人生因爲它而從此生動。
秦深想起秦家花園裡那株茁壯的臘梅樹。暗下決心,將來有一天也買上一棟帶着花園的房子,爲她種上滿園的臘梅。
……
第二天晚上,安排了爲她們踐行的家宴。陸依和江心月在廚房裡煎炒烹炸,秦深和方小敏則在餐桌旁佈置着。
“秦深,你會做飯嗎?”方小敏問他。
“不會。”
“什麼都不會?這點你該向人家肖凌宇學學,月月家的飯菜都是凌宇一手包辦的。不會做飯還談什麼愛人家。”
秦深不以爲然的輕笑,“會做幾道菜就是真愛了?如今這社會,填飽肚子不是什麼難事。她如果不想做,我照樣可以讓她吃上飯。”
“外面的那些飯菜能和自己親手做的比嗎?飯都不肯爲她做,又能有多愛呢?”小敏反擊。
秦深無言。
方小敏去了酒櫃旁,從裡面選了一支自己看着順眼的香檳,拿出來,交由秦深打開。
這幾個女人近來是天天豪飲。秦深想起之前江心月虛與委蛇的推辭,現在看來她們的酒量確實了得,至少小敏和月月應該很不錯的。
“商量個事兒。”秦深動了壞心思,求着方小敏。
“什麼事?”
秦深上前低聲道:“今晚你負責把陸依灌醉。這次一定重謝。”這幾日他心裡總糾結着那件事,很想看看她喝醉酒抱着他哭的可愛模樣。
“我信你個鬼!”方小敏鄙夷的甩頭走開。
秦深本以爲陸依今晚回來了,終於可以同牀共枕了。沒想到居然把他單獨趕去了次臥。
方小敏對他挑釁道:“秦深,你要把欠我的還了,今晚我可以考慮下把依依借給你。”
秦深哼笑:“本來就是從我這裡借走的。我就大方點再借給你們一晚,反正我們來日方長。”
陸依皺眉看看兩人,不滿的抗議:“我是東西嗎,你們借來借去的。”
“是不是東西這要問秦深了。”方小敏壞笑着把送命題拋給秦深,等着看他笑話。催促他答:“問你呢?她是不是東西呀?”
“不是東西。”秦深搖頭。
“依依,他說你不是東西。哈哈,秦深,你完蛋了!”
“是捨不得借出去的寶貝。”秦深補充道。
被誇的人笑靨如花,甜蜜蜜的看着他。
江心月伸手戳戳身旁奸計未能得逞的那隻,說:“行了,你這智商跟人家根本不在一個維度,別自取其辱了。”
秦深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看到陸依正在他房間裡翻找着什麼。見到他,略顯侷促的解釋:“我找條被子拿過去。”
“那邊沒被子嗎?”
陸依臉上一熱,微微露出被識破的窘相,慌忙掩飾着。
秦深從她背後貼上來,湊到她耳邊,淺笑輕語:“嗯,我也很想你。”陸依的臉刷的紅了。
秦深坐到牀邊,拉過她來,握着她的腰,把她控在兩腿之間,擡頭看她。她的臉還泛着紅暈,看起來很是誘人。
“依依,雖然我知道你過來找被子的意思是想我了,可我還是希望有時候你能直接點告訴我你的想法。就好比那個海歸的事,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我,他喜歡你,想拜託她們來牽線,我不會生氣。就好比你看到我和方小敏表現曖昧,你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我,你不希望我和別的女人走得太近,這是你的權利。”
原來自己早就被他看透,陸依羞澀的解釋:“我不是不相信你和小敏,生氣只是因爲嫉妒,因爲吃醋,因爲……”決心不再隱瞞,對他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因爲愛你……”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的髮梢。
秦深被那兩個字感動到眼紅,攬過她的腰,吻在她肋間,深深呼吸着她的味道。明明抱着她,緊貼着她,卻還是想她想得難以自已。原來想念並不是因爲距離纔有的。
……
送走方小敏和江心月,已是黃昏,兩人從機場開車回家。這幾天他一個人生活,飯也沒吃好,似乎有點瘦了,陸依心疼,問他:“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回去做。”
“想吃你!”秦深嬉皮笑臉的答。
陸依皺眉,“你正經點。”
秦深難得的聽話,正經起來,說:“依依,如果我找個人只是爲了解決一日三餐,那就沒必要非你不可了。我不會要求你做什麼賢妻良母,哪怕你一頓飯都不做,我也不會覺得你是不愛我。”
他莫名冒出的一番感慨,讓陸依聽得有些糊塗。看着車窗外,懷念起從前,“我爸去世之前,我們家的飯都是他做的。鄰居們常取笑他,他每次總說:只要我閨女兒子喜歡吃,我就願意做。我不是想當賢妻良母,也不覺得做飯是我的責任,只是看着身邊的人吃得開心,就感覺很滿足。”
秦深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來方小敏的那套理論並不十分正確。愛她,不是一定要爲她做飯。愛她,是心甘情願爲她做任何她喜歡的,她想要的事,也許包括做飯。
“可我還是想吃你。”秦深看了她一眼,輕佻道。
早上的廚房,餐具被虐的叮噹作響。陸依被折騰了一晚,沒休息好,正鬧着起牀氣。
秦深站在她身側捏捏她的耳垂,無賴的問:“是對我不滿,還是慾求不滿?”
陸依懶得理他,呵斥他:“你走開!”
“昨晚還深哥深哥的求我疼你要你,這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秦深一臉欠扁的表情,讓陸依看得更是惱火。
“那都是你逼我說的。”陸依強行挽尊。
“我是怎麼逼你的?嗯?”秦深的手指摩挲着她的鎖骨,誘惑着問她。
昨晚的那一幕又不受控的浮現在陸依的腦海裡,臉跟着發燙起來,低低的罵了一句:“混蛋。”
“看樣子不止解鎖了新姿勢,還解鎖的新詞彙。孺子可教!”秦深拍拍陸依的頭笑着,無恥至極。
如果在言語上不是人家的對手,那閉嘴就是最好的選擇。陸依決定不再搭理他。
到了醫院門口,臨下車前,秦深對陸依說:“我晚上約了人談事,不回家吃飯了。”
“嗯,那你早點回來。”陸依隨口接道。
被她冷落了一個早上的秦深,又找到了戲弄她的機會,手指蹭着她的臉,色色的說:“那你別睡得太早,等着我。深哥今晚繼續疼你。”
陸依這會只恨自己不長腦子,沒事跟他搭什麼腔。厭惡的撥開他的手,急急的下了車。
她的身影被浸在了春日的晨光中,秀髮飄逸,裙裾微揚,構成一幅柔和而靈動的畫,看得秦深心裡軟軟的。她和生活都太過美好,有時候會讓他覺得美好的有點不真實。在心裡默默盼着,人生別太短,歲月別太稀,給夠他時間好好享受她,享受這日子。
秦深隨時隨地,不合時宜的信口雌黃讓陸依很是無奈。明明人前挺嚴肅寡淡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副無賴樣。
臨別前他撂下的渾話,讓她隱隱擔心起今晚。只是沒想到晚上等來的卻是讓她更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