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辰剛剛一直端坐在墊子上,直到現在才悠悠起身,理了理衣冠,臉上竟帶着幾分笑意:“劉老爺這些話說來都不覺得很好笑嗎?”
一直沉默着的秦景辰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發聲,倒真是讓陸涵汐有些意外,看他這個語氣像是在幫自己,但是這傢伙原來不是很討厭她的嗎?帶着疑問陸涵汐決定先看看他要說些什麼。
“殿下。”劉老爺又是一拜:“不知小人有哪些話說得讓殿下覺得荒唐?”
“不是哪些話?而是全部的話。”秦景辰走上前來:“人證,完全有可能是劉老爺爲了攀咬而指示自己的僕人說的假話,就算她們兩個當時真的發生了爭執。難道就說明陸涵汐懷恨在心想要進行報復?這個理由未免太扯了,怎麼?爭執過一兩句就有殺人動機?還有……”
“殿下!”陸瑟瑟站在長公主身邊,臉色很不好,她咬着嘴脣看着秦景辰:“姐姐她若是真的殺了人,殿下也要這般爲她辯解嗎?”
秦景辰眯着狹長的丹鳳眼審視着陸瑟瑟,眉宇間隱約有些陰厲:“怎麼?你好像很希望你姐姐有事情?”
陸瑟瑟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唯唯諾諾地說:“沒、沒有……我怎麼會希望姐姐出事呢?殿下怎麼會這麼想!”
秦景辰笑了笑,看着她:“我想也是,想必也沒有人心腸會毒到這般,郡主你說呢?”
陸瑟瑟訥訥的點頭,不敢擡頭去看他的眼睛。陸涵汐看着這兩個人,原想着陸瑟瑟這麼針對自己是因爲秦臻,今日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因爲秦景辰。
陸瑟瑟癟了癟嘴,不再打斷這兩個人。
陸涵汐看向劉梓月他爹:“劉老爺,想來您給的無非都是一些表面上所謂的證據,再加上您豐富的想象力才說成是我殺了您女兒。那麼請問,誰看見我殺了,光憑一枚玉佩就說我殺了您女兒這樣的事,未免有些荒唐了吧。若是沒有抓到真正的兇手,想必劉小姐在天之靈也是不會
安息的。”
那個小鬍子剛剛都被他們幾個一人一句給攪渾了,現下才反應過來:“我當然還有別的證據!有人證明陸大小姐昨夜並不在府內。”
陸涵汐倒是有些驚異,雖說前幾天晚上她老是睡不着翻出去溜達,但是昨晚倒是真真切切地睡着呢,半步都沒有踏出房門過。還有他說的那個可以證明的人想必也是陸府的,到底是誰會冤枉她?難道真的是陸瑟瑟?
她心裡想着許多,嘴上卻沒有退避半分,看着那個小鬍子:“那不如叫你的所謂的證人出來,當着大家的面說說?”
劉老爺拍了拍手,從人羣后面出來了一個小丫頭,穿着的是陸府的侍女服裝,級別也不算低,想來也是管一個院子之類的。陸涵汐依稀記得這丫頭不是在自己身邊服侍的,但似乎也不是陸瑟瑟那一邊的。
那丫頭膽子倒也是不小的,就這麼穩穩地走出來,各個主子都拜了一拜。說話聲音也是不大不小,甚至沒有一點緊張,像是練習了許多遍的樣子。
“昨晚,奴婢在西門值班,已過午夜是時分,奴婢本來就已經要睡下了,卻發現了大小姐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從那邊翻牆過去。但是因爲奴婢沒有功夫在身,所以沒有跟過去。”
陸涵汐聽着,看了看她。這段話簡練,沒有多餘的廢話,只是說了她大半夜外出,卻沒有明確說她出去幹嘛了,反而給了別人更多的想象空間,也間接證實了她殺人的罪名。
但是——
“我有幾個問題。”陸涵汐接着話頭,轉移了衆人的目光。
“陸小姐若是有什麼疑問,儘管問好了。”劉梓月她爹點了點頭,一副隨便你怎麼狡辯也是擺不脫殺人犯這個罪名的樣子。
“昨天既然是你值守,爲什麼剛剛過了午夜你就已經進屋裡去了?”
“昨夜天氣不好,下着雨,外面風大的緊,奴婢便回屋裡去了。”
“即是風大天黑,你怎麼能
一下子認出就是我呢?”
“因爲、因爲大小姐的身形。”
“身形?想不到你一個丫頭眼光也是銳利的,光憑身形便能認出一個人,不去六扇門做女捕快真是屈了才了。”陸涵汐不急不緩一個一個問題拋出去:“那昨晚我穿的是什麼衣服?”
“昨晚小姐穿的是黑色的夜行服。”
“哦。”陸涵汐默默盯着她:“你在西門值班,那我問一下,我的院子在東邊兒,我去西門肯定會經過至少七八個護衛,怎麼就你什麼武功都沒有的丫鬟看見了我?”
“我……我也不知道……”終於,那個丫頭有些含糊。
“最後一個問題!”陸涵汐湊到她的面前,直視着她的眼睛:“以你的身份,用的着自己去值守?”
那丫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陸涵汐卻沒有再理他,而是轉身看向一邊皺着眉頭對那個丫鬟使着顏色的劉老爺。
“那麼我就想請問一下劉老爺,您是在哪裡找到的這個證人,她向您彙報,爲何長公主和我爹都不知情?”
“那是……那是因爲……我、她就是那個……”
陸涵汐微微一哂,剛剛準備乘勝追擊,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秦臻卻在這時突然開口。
“我想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誤會吧。”秦臻倒是沒有直接幫着陸涵汐,但是說的話卻都是對陸涵汐有幫助的:“既然雙方僵持不下,劉老爺又沒有進一步的證據說明她就是殺害劉小姐的兇手,陸小姐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說明自己並沒有殺人。那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各自給十天時間,找出各自的證據,但時候直接對簿公堂,也不用就這麼一直無意義地爭辯。”
“可是這……”
“怎麼?我看陸小姐都沒有意見,難道劉老爺有什麼意義嗎?您也不急在這一天兩天,到時候真相大白了不是更好。”秦臻挑了挑眉,難得露出笑意。
陸涵汐看着他,秦臻卻沒有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