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言行無狀,欲下不嚴,德行有虧,今日起便在自己房中閉門思過,一律不許探視!家中一切事宜,皆交由二房刀氏!月息犯下彌天大罪,縱主無度,無盡到勸解之責任,立即趕出薛家!”薛家老爺毫不猶豫的發落了蕭氏,將其圈禁,剝奪其家主母的權勢。
一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蕭氏,怎麼相信自己的風光就在此刻消失殆盡,一身尊榮就被如此踐踏,蕭氏抓了狂的質問“薛忠貴!你個忘恩負義之徒,你就忘記當年是何卑微的向我長兄求娶的我?你就忘記我蕭家是如何扶持的你坐上了這尚書之位?薛忠貴你涼薄!!你無情無義!你喪盡天良!”
蕭氏這番大罵,徹底激怒了薛家老爺,一直最忌諱別人說自己靠裙帶關係上的職,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現下蕭氏就在那麼多人的面講出此事,無疑是踩了自己的尾巴,不暴跳如雷就奇了怪了。薛家老爺的臉一陣憋的青紫,青筋已在額頭曝氣,這十幾年來的隱忍頃刻爆發“來人!”
清音暗驚不好,這父親是要趕盡殺絕了蕭氏!
月息早已經被嚇得壞了,豁然跪在薛家老爺面前,紅着老眼哀求“老爺,就念在夫人操持這個家十幾年的份上,您便原諒夫人的胡言亂語!蕭家有權勢,也不是夫人的過錯,老爺請看看小姐和少爺,他們不能沒有母親!”眼淚已經淹沒,月息身子附在地上最後高聲道“一切都是老婆子做的,老婆子認罪,跟夫人無關,夫人對此事一概不知!”
“父親大人,請三思!”清音緊跟着勸說。她想知道真相,可不想出人命,更何況她是佳城哥哥的母親!
蕭氏聽到月息提到自己的女兒和兒子,已經泣不成聲,的確蕭氏愛子如命,爲了自家的孩子在薛家地位不受影響,蕭氏再未發聲頂撞。
月息是要壁虎斷尾保住蕭氏,不得不說月息真的是煞費苦心,這話既是戳中了蕭氏最柔軟處,讓其苟且偷生,也提醒了薛家老爺,蕭家亦在,他不可動自家夫人,更是讓薛家老爺記得自己還有與蕭氏生了兩孩子,由舐犢之情平復其內心的怒火,更用一己自身頂了所有的罪名,是不是蕭氏所爲已經不重要,真相亦不重要,重要的是薛家蕭家鳳家都需要有這麼一個人來平息怒火,自然不能是蕭氏,只能是與蕭氏極爲親密的自己了。
清音動容,不忍去看這場主僕分別的事,不經意間瞧見了一旁的蕭亦寒,絲毫沒有動容,一派的冷清,甚至有點冷血無情!冷眼看着這一切的發生,沒有意外的表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薛家老爺面色依舊難看,但已經瞧得出之前的殺伐之氣已經消失,月息這招鋌而走險算是奏效,頓了半響才道“將夫人送回自己的院子,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探視。”
話音剛落,月息再次叩拜薛家老爺“多謝老爺!”叩拜完薛家老爺又跪着身子轉向自己的夫人,最後聲淚並下最後囑咐“夫人,老婆子不能在服侍您了,千萬要珍重,在朱家還有佳慧小姐肚子裡的孩子等着您叫外祖母呢。”
“月息!”蕭氏痛哭吶喊,既是再不捨得,也無力迴天。
薛家老爺不耐煩的給了管事一個眼神,管事領會,立馬讓下面的家丁將兩人分開帶了下去,一人回了自己院子,一人被趕出了薛府。
一場風波算是用一個姑姑暫時平息,正廳內留下了薛家老爺、蕭亦寒、清音三人,薛家老爺良久沒開口,肅穆了一張臉,不知是沉浸在剛纔的怒氣中還是有其他的打算。清音不喜這樣的結果也不喜這樣的事情,開口道“父親,既然此事已經告一段落,那清音就先回院子了。”
“等等,既然回來了,就去七房看看你那生病的母親,再回蕭家!”薛家老爺立即說道,不是吩咐,就是強硬,看來薛家老爺已經打定了主意。
“七房?”清音冷笑一聲,自己的母親何時是七姨娘了?怎麼還要回蕭家?薛家子女的幸福在自己這個爹的面前一文不值,爲保薛家,平息衆怒,自己只能以薛佳琴的身份活下去,況且自己母親的下落還在自己父親的手上,真是諷刺。識時務只爲俊傑,清音恨及了這句話,既抗拒不了,唯有順從“父親安心,從昨日起,我便是薛佳琴,薛佳琴便是我。”
“嗯,這般能明白不愧是我薛家女兒。”薛家老爺要的僅僅如此,還將剛纔的口供交給了蕭亦寒,拱手道“既然賢婿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此事在蕭家老祖宗那邊,就讓有勞賢婿了。”
薛家老爺果然是個官場混久瞭如意算盤打的叮噹響,鳳家此事風口上定不會爲難薛家,但蕭家不同,處置了蕭家的妹子蕭氏,畢竟是蕭家人!又不想得罪蕭家,自己去說清此事,怕是被打出來不可,將事情就這樣推給了蕭亦寒。另一則,算是真正的拖蕭家下水,這欺君的罪名,蕭家也擔不起,不得不跟着鳳家薛家一起含糊此事!下一秒更不可讓清音相信的事發生了,蕭亦寒居然將口供收下放進了袖子,拱了供手答應道“賢婿定不負岳父所託!”
清音欲向開口,被蕭亦寒阻止道“既然無事,我夫妻二人便去七房看望母親,也好儘儘孝道。”
清音自然也聽得明白蕭亦寒此爲何意,就在未說話,薛家老爺也巴不得兩人快走,省的到時候後悔,自己都不知道找誰去做着替罪羔羊“嗯,那便速速去吧。”
兩人行禮拜別,清音推着蕭亦寒的輪椅出了門,走了好一段路清音才問蕭亦寒“你幹嘛接這困城難題?”
聽到清音說這事是困城難題,蕭亦寒不禁輕笑,淡然道“這又不是行軍打仗,何來的困城難題?此事不難解,老祖宗會理解的。”
“怎麼不是?今日薛家這大陣仗你也瞧見了,此事擱在蕭家,亦是如此。和行軍打仗,一般的兇險。蕭氏畢竟是蕭家人,還是老祖宗疼惜的孫女,你就這樣回去回話,你可知道就算老祖宗不追究,那蕭家家主母呢?”清音就不信這蕭亦寒看不穿自己父親的算計,如此明顯,就連自己早早的就看出來了。
蕭亦寒身子微微一震,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設身處地的爲自己着想,片刻蕭亦寒如常的打趣道“老祖宗一向護短,我也是她最喜愛的重孫,不懼什麼蕭家家主母。”
“啊?”清音以爲自己聽錯了話,如此小孩子氣?停下了腳步,蕭亦寒也知現在清音的表情定是精彩,忍不住笑出了聲。
清音屆時才發現這蕭亦寒在打趣自己,沒好氣的故意將輪椅往不平整的邊緣推過震了幾下,蕭亦寒立馬收住了笑,正色道“此事蕭家已然是脫不了干係,聖上欽點新娘嫁入了蕭家,欺君這樣的罪名,誰也不敢妄動。不論有沒有人去澄清此事,都是看聖上的意思,聖上如覺得無傷大雅,誰也不會有事。如是此人剛好是聖上想要處之而後快的,此事便是一把利刃。誰也不會喜歡給自己脖子上多架一把刀,老祖宗在喜歡我那姑母,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兒,犯不着爲了一個已是外姓人的孫女搭上蕭府上下。更何況,你我的夫人還替我那姑母求情,也算我的夫人救了她。老祖宗感謝你我兩人還來不及,怎麼會去怪罪。蕭家家主母如是拿此事開刀,那便是和蕭家上下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