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說,這薛家二夫人都沒說許你什麼,你便這般子急哄哄的爲人做事,是爲了什麼?還有你是怎麼認識這薛家內宅的丫鬟?既是找你辦事,便最不想你識得她,怕來日事情曝光,又怎會告訴你她的名字?”清音思維清晰,條條在理。
不由的讓一旁的楚逸多看了兩眼,似乎在散發着光芒,有些自豪的挑挑眉。不愧是他楚逸看中的女人,稍微一點撥便能想透這中間的事情。
這掌櫃被清音一頓連問,咂舌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姑娘家,這短短的一句話便能抓住這細微的漏洞,暗暗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刮子,真的是自己太過輕敵了。
“這江湖上的刀家,能許千金萬兩?還是能許你夜談居幾年安虞?”這就是剛纔清音一直沒想透的地方,堂堂的夜談居,日進斗金,怎麼會被江湖上一個區區的刀家左右?如果換個楚逸,清音或許能信。
掌櫃的欲張口辯解,楚逸一個眼神喝退,掌櫃憋屈的耷拉個頭,惺惺的閉了嘴,只等清音慢慢道來。他就是喜歡看着她說話的樣子,哪怕不是對自己在說些什麼。
“此人既然如此瞭解薛家內宅,不是薛家人便是與薛家走的極爲親近的人。”清音喃喃自語,忽看見這掌櫃也懶得猜測,讓這掌櫃的自己說不就好了?
“掌櫃的,我勸你還是三思後再開口,莫不要耗盡了邊上這位楚公子的耐心。”清音話音剛落,這掌櫃的嚇得直哆嗦,唯有楚逸內心欣喜,清音這是無形中已經把自己當做了依靠。
清音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這一點,更不知道楚逸的想法,只見着楚逸微微上揚的嘴角,並不明他在開心什麼。但是清音知道,此刻的楚逸定是願意幫自己這個忙的,故意問道“楚公子,你覺得呢?”
楚逸立馬便知道這清音的意圖,十分配合的冷冽一笑,撥弄了自己的佩劍,只見佩劍微微露出半截子劍身,便寒光凜凜,刀刃如霜,江湖上稱白骨劍下亡魂無數,劍鞘離劍必見血骨。嚇得掌櫃的癱軟在地,連連回響在耳邊這幾句話,忙哭着求饒道“楚公子且慢,且慢!凡事好商量,凡事好商量!”
“嗯?”冷冷的一個音,並未多說一個字,顯然已經不耐煩了。
“蕭亦單,是蕭亦單!此事是蕭家蕭亦單所爲,是他用五年宮廷採買之權來換此事!”掌櫃在千鈞一髮之際說出了真相,楚逸緩緩的收起了劍,掌櫃這懸着的一顆心算是真正的落地,突如其來的鬆懈,使得整個人都一屁股癱坐在了地面上,也顧不得什麼掌櫃不掌櫃的。幸虧這裡面的人都被自己支出去了,如是被蕭家那位知道自己出賣了他,怕是也要上門將自己千刀萬剮的。
清音萬萬沒想到是蕭亦單。爲何是他?他與這佳寧都是要定親的,這在薛家也算不上什麼秘密,那爲何還要陷害佳寧的舅舅古方誌?這蕭亦單的心思真是讓人琢磨不透?難不成他壓根就不想娶薛佳寧???
這面掌櫃驚魂未定,楚逸心中卻有了其他一番的思量,只是區區的兵部侍郎家,盡然能有宮廷採買之權?不痛不癢的瞥了一眼掌櫃的,悠悠道“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寫下來,記得簽字畫押。”
“這這這,怕是不合適吧,那蕭家那位還不要撥了我的皮!”掌櫃的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此事他這樣的人精那是萬萬不會留下這樣的證據的,可一接到楚逸一記殺氣的眼神,忙的改口“寫寫寫,必須寫,我這今日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撞上了你們幾位祖宗!”
這般子行事的還真是楚逸,快狠準,如是沒有楚逸怕清音也要被這混跡江湖的掌櫃框了進去。一旁麻雀到也知道這殺人的地獄羅剎,今日是來幫自家小姐的,這膽子盡也壯了一些,狐假虎威了起來“你這掌櫃,還不快快去寫?難不成還要我們擡着你去?如此墨跡!”
清音見此,忍不住的輕笑出了聲,如此明媚的笑容,楚逸默默的看向這清音,眼裡全是清音,腦海裡都是這似鈴鐺般的笑聲,這是他多少個日日夜夜都在想象的畫面。如果兩人能再策馬一次,拋棄這世間的一切紛擾國恨家仇,肆意瀟灑。苦笑,楚家莊的事情還未了,他怎麼能置她於險地。
想到此處,楚逸的眼神有暗了暗,清音以爲是自己的笑聲惹惱了此人,便也生氣了起來,自己還未惱他,這未有頭緒的送了四月,對自己又是忽冷忽熱的,怎麼現在倒是他耍起性子了?
掌櫃顫顫微微的寫完了事情的經過,悔恨的嘆了口氣,墨跡再三提筆又放下,提筆又放下,在麻雀的催促下最終還是簽了字畫了押。麻雀一把奪過了掌櫃所寫的罪狀書,遞給了自家小姐,清音一瞧這內容,如何用機關使人失足,如何威逼利誘,如何達成協議,樁樁件件都讓清音的面容漸漸暗了下來,不鹹不淡的擡眼看了一眼這掌櫃的,心中實則已經泛起了無名火,掌櫃也算是十分會察言觀色,清音雖沒說什麼,但眼神中微妙的變化讓他戰戰兢兢的,畢竟這邊上還有一位隨時心情不好就拔劍的人。強笑着舔着臉,已經慌不擇路,想要趕緊離這幾人遠些“姑娘可還有其他指教?若是沒有,我我還得去外面招呼生意!”
清音怎麼會不瞭解這掌櫃的心思,一個掌櫃何須急着到外頭去招呼生意,那要這外頭幾十號的小廝做什麼?
見清音未發話,掌櫃掛着尷笑,這腳下的步子已經一步一步往門口挪了,嗖的一聲一把利劍已經扎進了掌櫃腳尖前的地板,嚇得掌櫃跳腳驚呼出了聲,一個後仰摔在了地上,嘴裡還苦叨叨“楚公子不是說放我一馬了?這這這,是何意?小的可沒有寫任何一字是虛言啊!姑姑娘,你可要說句公道話!”
“公道?”清音嗤笑一聲,陷害古方誌,逼人入窘境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他所說的公道!
楚逸冷聲“取你狗命易如反掌,今日之事半字泄露,夜談居,滅!”
對於楚逸來說,的確死人更爲安全,但是他不能在夜談居殺人,這樣會讓自己的母親發現異樣,清音的位置就暴露了,只會至她於險境。
掌櫃立馬領會,楚逸不想有人知道他或者是眼前兩位姑娘來過,連連點頭,指天發誓表忠心“我居心測對着財神爺發誓,如是我泄露半個字,這輩子都賺不到一個子,窮死餓死!”
“人如其名!”清音道了一句。
“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麻雀好奇道,這掌櫃的話並未有什麼問題。
“名字中加個叵字是什麼?”清音直接的提點,也讓麻雀好好認識認識這江湖中人,還真是如母親所說各個居心叵測,也提醒自己要多加提防這些人!
麻雀幡然大喜的喊道“居心叵測!”
掌櫃的連連叫苦,這幾人還拿自己的名字打趣,見幾人的注意力也不在自己身上,下意識的往門口偷偷的爬去,楚逸一把揪起了掌櫃的領子,將人領起,靠在耳邊沒有溫度的吩咐了幾句,不動聲色的往掌櫃的衣襟裡塞了東西。掌櫃的是連連點頭,憋着一張慌張的臉,硬着頭皮稱是。楚逸一掌推開了人,冷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