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兒,定不負一片冰心,此生一生一世一雙人。”蕭亦寒含笑看向三人最終視線落在了清音身上,溫和的緩緩道來,應和這老祖宗的話。
惹得老祖宗和老嬤嬤一陣歡樂大笑,不知是蕭亦寒的眼神太過溫柔還是怎麼的,讓清音忙不迭的躲開了蕭亦寒,轉移視線對着老祖宗提醒道“老祖宗,我給您奉茶可好?”
這成親總是要成全套的,總不能半途而廢,清音不想拜天地,但這蕭家老祖宗在這,奉茶總是要的,也算作爲晚輩的給長輩儘儘孝道。老祖宗慈眉善目,笑着起身,拉着清音爽氣的道“奉什麼茶,哪有那麼多規矩,拜堂成親都是給外人看的,老婆子心中認可你這重孫媳,你便是。我今日屏退了左右,就是想着自家人好好的敘敘話,沒那麼禮儀規矩束縛。”
清音頓了頓,被蕭家老祖宗的直性子給驚着了,沒想到蕭家還有如此讓人喜愛的老人家,頗合清音的脾胃。老祖宗拉着清音自行坐在了地板的皮裘上,嘴裡客氣招呼清音一起“來來來,一道坐。”
清音遲疑的看向蕭亦寒,遲遲不敢坐下。蕭亦寒好似已經習以爲常,向着清音略略的點了點頭。這老祖宗席地而坐,蕭亦寒絲毫沒有驚訝。邊上的老嬤嬤也看出了問題,拍了拍清音寬心道“二少夫人安心坐就是,蕭家有人敢嚼舌根,那就是跟我和老祖宗過不去,今日這也沒外人,更不會有人知曉。”
見三人都如此一說,清音也不在矯情,也跟着老祖宗灑脫的席地而坐,這怪異的場景,虧得這蕭家其他小輩沒瞧見,要不就嚇壞衆人了。拉着清音不停的問外邊這幾年外面的光景如何,清音也想到了可能是老祖宗身子不好,蕭家的小輩已經多年未讓這老祖宗外出,一個是腳力不行,其他一個也怕出了生命安全蕭家老爺怪罪。這樣一猜測,清音到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一個如此不羈的人,老了就被束縛在家裡,怎麼會不好奇外邊的世界。一五一十的講了這幾年外面的趣事,把在天方閣、夜談居里的所見所聞都一股腦的告訴了蕭家老祖宗,時不時惹得老祖宗開懷大笑,連連稱要和清音一道出去見識見識。
幾人一聊便是一天,老祖宗讓汀竹備了飯,用完了晚飯,這老祖宗才依依不捨的放清音跟着蕭亦寒回去。
清音推着蕭亦寒的輪椅第一次走在蕭家的的院子裡,輪椅壓着石板咕嚕咕嚕的聲音,在這個院子裡格外的清晰,這蕭家不像其他的府邸操辦婚事一般大爲熱鬧,沒有敲打聲,也沒有酒席間喧鬧,也沒有衆人圍觀,可是世上最冷清的婚禮。清音知道這蕭亦寒是妾侍所出,不受人待見,但沒想到這蕭家家主母可以做到這份上?也不知道是蕭家老爺太懦弱,還是蕭家家主母太跋扈?不管是哪一樣,這佳琴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前面那個院子就到地方了。”蕭亦寒倒是沒有不滿的情緒,給初來蕭府的清音指路,就彷彿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如一潭幽靜的深淵,他人的施加的不公,就像一粒石子投入這深淵裡,不起一絲波瀾。
“好。”清音順着蕭亦寒指的院子看去,竟沒發現自己走到了蕭家最偏僻的地,這院子牌匾上頭寫着雅院,沒有守衛,沒有丫鬟引路,唯有空蕩蕩的掛着兩喜字的紅燈籠,這院落也是路過幾戶院子中最小最簡陋的。
“蕭家最爲清貧的就是數我這了,我幼年時,母親就慘死在邊疆,後老祖宗知曉了我這人,便派了人將我接回。父親對我這殘缺的兒子自然也是不聞不問,蕭家主母和哥哥都不喜我,這般景遇也是在世家中稀疏平常。今日就先委屈清音小姐了,明日我帶着清音小姐回門,將人偷偷的換回便好了。”蕭亦寒平淡無奇的講着他的遭遇,幼年喪母,隻身一人來到毫不熟悉的蕭家,也算是寄人籬下了,加上家主母和哥哥的不喜歡,可想這日子過得有多艱難。這樣的遭遇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一絲痛苦不甘的情緒都沒有,甚至透着一絲的冷漠感。
一時間的清音不知怎麼回話纔好,這樣的花樣少年,是不是已經對人生已經沒期盼,才能講出這暮年一般的話。安慰的話好像多餘他不需要別人的憐憫,應自己回家的事情好像有顯得冷漠,清音陷入了沉默,低下了頭,似乎感覺這蕭亦寒能察覺到的情緒一般,不語將輪椅推進了院子。此刻蕭亦寒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向一個才見過兩面的人,說了自己的遭遇,自己是怎麼了?
清音瞧了瞧這幾間房,看着佈置過的定是婚房了,在門前躊躇了幾步,自己畢竟不是薛佳琴好像不適合住這屋子“我喚丫鬟來!”
“不必了!我院裡一直沒有丫鬟伺候,唯一的竹汀今日怕是走不了了,老祖宗一向不勝酒力。”蕭亦寒一擡手製止了清音,淡然的告訴了情況。
清音這時才反應過來,晚間這老祖宗喝了些酒,怕是要鬧騰,這竹汀和老嬤嬤怕是要寸步不離的照顧着了。“可。。。你。。我畢竟不是真夫妻。。。”清音雙臉排紅,講出了自己的顧慮,她總不能和他住一間屋子。
虧着天已經黑透了,沒人瞧見清音的面色,蕭亦寒赤貝輕輕一起,失笑道“清音姑娘不必多慮,你我兩人坦蕩蕩,你可信我。更何況,我這殘缺的身子想要對你做些什麼,怕也是力不從心,清音姑娘且放心。”
蕭亦寒不說也罷,一說,這清音的面頰就似火燒一般,久久不能平復。“我知,我不是那個意思。”清音急急的解釋,想要說清楚,似乎事情越描越黑了。本是想安慰這蕭亦寒腿腳不便,現下一說好像變得說,這蕭亦寒是有做什麼事情的能力。清音暗暗的咬了咬自己嘴脣,恨不得自己挖個洞藏起來算了,又羞又愧,有沉默了下來,蕭亦寒也適時的止住了面部表情,清音一語不發的將人推進了婚房,唯有這輪椅聲咕嚕咕嚕。
屋內紅色的幔帳罩住了整個喜牀,邊上一對龍鳳燭已經被點燃,明晃晃的燭火,倒是把整個屋子照的半亮了。清音覺得這燭火這樣似乎也在笑話自己,又羞又惱,今日發生的事情真的夠清音費神的了。蕭亦寒見清音半響不說話,這樣洋溢着讓人羞澀的氣氛,清了清嗓子“我今日睡塌,你睡牀。”
“不如我去其他屋裡睡?”清音恨不得拔腿就跑,可蕭亦寒的溫和的聲音阻止了清音的步伐。
“不可,院子裡的確沒人,可不能保證這蕭家其他人都沒有盯着院子,一旦被發現異樣,很有可能被懷疑你不是薛佳琴,到時候事情可就複雜了。”
這一提醒,倒是讓點透了清音,的確不應爲這點小事,害了薛家滿門。蕭亦寒見清音不在推辭,眼神指了指一旁“屏風後面有洗漱的水,還有備的衣服,你且先去換。沒有丫鬟,先能先委屈清音姑娘了。”
“是清音麻煩蕭二公子了。”清音福了福身。
蕭亦寒頷首一笑,撥轉輪椅背向清音,好讓清音自在些的洗漱。見蕭亦寒如此的正人君子的行爲,清音暗自咂舌,還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在矯情,入了屏風後。聽着稍稍遠去的腳步聲,蕭亦寒嘴角禽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