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看着遠去的人,內心很是矛盾,這面要嫁那鳳紅纓,這面心裡裝這一個楚逸,也不知這楚逸是何考慮自己的,按照他那容得任何沙子的人,竟也默許自己嫁給鳳紅纓,懷着複雜的心思,在麻雀的嘰嘰喳喳中回到了薛府。
晚間,薛府後院竹林湖邊。前日下的雪在寒冷的冬日裡也未消融,月光下印的四周通亮,因爲冷的緣故,這湖邊的過道嫌少有人來,過道的雪也挨的厚厚的。不知怎麼了,有幾個零星的腳印出現在這過道,沿着腳印過去,只見一中年女子披着暗色又不華麗的大氅,看着成色應該是有幾個年頭了,也不知是房的人在等誰。未過多久,又一夫人的身影從竹林的另一面走來,時不時的還警惕的看看四周,將大氅的帽子又壓低了些,似不願人瞧出自己的模樣。顯然這林子湖邊只有一人,這夫人已經早早的找到了此人,不友善的試探“如今我番境遇,還有什麼值得你費心思的?我怕過不了多久,我就要被趕出薛家了,不是更如你的意!”
“我自是有事所求,當然此事對姐姐頗有益處。我也有法子能借你燃眉之急。”聲音雖弱,但字字吊足了這夫人的胃口。
夫人不喜此人如此行事,事事把自己看透了般,這樣的心計無疑是以後自己的絆腳石,但眼下不得不受制於人“哦?不防說來聽聽是什麼法子,看值不值得做一場交易。”
寒風一呼而過,這婦人用帕子捂住了嘴,悶咳了幾聲,緩了緩勁才道“自然是現在姐姐最爲感興趣的生財之道。”夫人猛的看向婦人,打量了許久才,見夫人也不虛心,才肯信了一分。見此婦人微微一笑,接着道“這江湖上又一地方叫鬼街,有專門買賣這江湖消息和朝廷官員消息的,我瞧姐姐平日裡沒少去應酬這外面的官夫人,以姐姐的聰明才智,許多不爲人知的官府秘密可不就是姐姐的生財之道了。”
“你的話怎麼可信?你又怎麼知道江湖之中的事?”夫人還是帶着疑惑,畢竟這幾年也並未有過真正的交情,此事是不是布的局還值得懷疑。
“姐姐都這幅田地了,我又何必再來害你一遭,你我兩人在薛家本就是同病相憐,一樣的無權無勢,需要依附他人。我如是真的想害你,靜靜的等上個幾月不就可以了?”婦人嗤笑一聲,又道“我看姐姐的忘性極大,我雖然已經不再江湖,但死去的父親曾經可是管過驛站的,怎麼會不識得幾個江湖人,不知幾件江湖事!”
“那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夫人講出了自己最爲顧及的事,如是要捅破天,她可不拿命奉陪。
“請姐姐附耳過來!”婦人從大氅裡伸手招這眼前的夫人走近些。
婦人將自己所求娓娓告知,只見着夫人大驚失色,驚恐的撤回了身子,冷盯着這婦人呵斥“你是瘋了不成?此事如真的成了,也就成全你家姑娘,可如是被發現了,可是要殃及整個薛家的,這可是滅門之罪!”
“你放心,這薛家已有女兒嫁給了朱家,聖上看在朱家的面,也不會如此!只要此事全權讓那人負責,我們便能全身而退,且這薛家以後便是你我兩人做主,你在想想你那可憐的女兒,想想她的婚事!”婦人好像早就料到此人的反應,倒是應對自如,早早將自己準備好的說辭說與此人聽。
夫人思量一二,這鬼街真假還尚未可知,搭上整個薛家的性命她還說於心不忍,覺得不妥,一口回絕了此事“此事修要再提,今日就權當我未來過!”
說完一拂袖,重重的哼了一聲離去,只有踩踏雪道的腳步聲。
望着夫人的背影,狡邪的一笑,不以爲然的陰沉的道了一句“過不了幾日,怕還是要來尋我。”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雪又絨絨的飄了起來,將過道上的腳印輕柔的覆蓋而上,靜靜的又恢復了原樣,似沒人來過一般。
雪一直未停,直到第二日的晚間也還在下。亥時又到了鬼街開市的時辰,這雪籠罩了整個鬼街,通紅的街道兩側黑牆白瓦,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起了紅燈籠,紅色的光投在雪上,顯得格外的詭異。這街道上的人,都互相不理睬,都是面部猙獰或是醜陋四肢不全乎,或是獨眼,各個都看着凶神惡煞。格格不入一穿着農家衣服的婦人和姑娘抖索着入了鬼街的大門,像是第一次來着地,極爲害怕這裡的死氣沉沉的氣氛。還是按照慣例,需要接受黑白無常兩守衛大哥的盤問“何事去鬼街?是何關係兩人?”
“我兩是母女關係,想要進鬼街尋人,我夫君已有一月未回了。”農婦苦着臉回話道。
“請二位大人行個方便!”農婦的女兒從袖口掏出了一些碎銀子,塞進了笑盈盈的白無常的手裡,尋不到爹爹楚楚可憐的樣子,倒是讓人不忍爲難。
當然這白無常自是不會可憐他人的,只不過是看在着銀錢的份上,讓黑臉的同伴讓了道“看你兩孤兒寡母的可憐,白大爺我今日發發善心,就讓你們兩進鬼街尋人!”
兩人連連道謝,一步也不做停頓的往鬼街裡去。
黑無常看了一眼這白無常,問道“今日怎麼那麼好心?難道沒瞧出來那兩人時喬裝打扮的?”
白無常早早的便看出了兩人的問題,只不過他剛纔已經用眼睛巡邏這兩人一遍,身上沒有什麼銀子,也不值得他費什麼口舌,還不如假裝做了好人“雙手無繭,自不是什麼農家人,但今日卻是沒帶什麼銀子!”
黑無常的黑臉一改往日的樣子,一笑道“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拿銀子來,休想在我這白白習了本領去!”白無常討手要銀子,一點沒有念及十幾年的同僚情誼。
黑無常又黑回了臉,一聽要銀子,便重重的嗤之以鼻“我還稀罕呢!”
兩人自不知這黑白無常看出了自己是喬裝,暗自慶幸如此順利的進了鬼街“夫人,真好險,我還以爲會被爲難一番。”
“嫣紅,小聲些,這裡人多眼雜,還是小心點爲妙,叫母親!”三夫人掩着聲音對嫣紅提醒。
“是,”夫人兩字卡在了喉嚨,立馬改成了“母親。”
“母親我們兩人去哪裡找這個買賣信息的地?”嫣紅小聲的問,看着眼前偌大的地,不知道從何下手纔好。
“前面如此熱鬧,人多必定好問話。”三夫人瞧着一羣人黑壓壓的圍在一起,雖說下雪寒意襲人,但這鬼街還是熱鬧非凡,特別這前面一塊,尤爲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