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人手直接繞過了衛莊和白亦非碰撞的位置,生怕遭受池魚之殃,隨後廝殺在一起。
一觸即發,百鳥這邊就落入了下風,一是鐵血盟這邊人手暫時更多,二是鐵血盟這邊高手更多。
戴着鐵質面具的人都是羅網中殺字級殺手,乾殺更是殺字級中的頂級高手,跟了成蟜這麼久半隻腳已經踏入天字級。
雖然單打獨鬥乾殺不一定能夠打贏墨鴉,但墨鴉短時間要打贏乾殺也不現實。
再加一位殺字級殺手助力,兩人夜圍攻,墨鴉就落入了下風,只能憑藉高超的輕功僵持,維持住不敗。
鸚歌,白鳳各自被一名殺字級殺手纏住,還剩下一名殺字級戰力空出來,佔據不了上風那才奇怪呢。
鐺鐺鐺的金鐵碰撞聲響起,伴隨着幾聲淒厲的慘叫聲,雙方只是碰撞了一個呼吸,就有幾名百鳥殺手丟掉了性命。
殺人之間的戰鬥,生死往往就在一線之間。
彭!
空氣中響起一聲爆鳴,衛莊和白亦非發現硬碰硬誰也奈何不了誰,各自分開後退。
就功力而言,年紀更大的白亦非更深厚一籌,但功力的精純度,霸道程度,衛莊修煉的鬼谷吐納術卻要更勝一籌。
意境方面,衛莊的造詣不輸年紀更大的白亦非,天姿可謂頂尖。
兩人落到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衛莊戰意盎然,鬥志昂揚,腳尖輕點地面,無所畏懼的衝了過去。
白亦非立即催動家傳冰系術法,一條白中泛黑,散發着凌冽寒氣的藤蔓從後背彈射而出,宛如一條捕食的巨蟒!
鯊齒劍上散發着金黃色的氣勁,衛莊速度不減,一記豎斬,一道精煉迅疾,霸道銳利的金黃色飛掠而出,直接將藤蔓從中間整齊的切開。
然而更多猶如冰蟒藤蔓從四面八方撲向衛莊,宛如四條巨蟒將獵物包圍在了中央,形勢看起來及及可危。
面對陷境,衛莊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說句花裡胡哨……
就在藤蔓要將衛莊淹沒的剎那,四道浩蕩的金黃色劍氣從四方飛出,簡單直接的將藤蔓切成了數段。
通過空隙衛莊直接迸射而出,宛如出膛的子彈,一劍刺向白亦非的胸口。
嘩啦……
一劍穿胸,然而白亦非的身體卻化作了一堆冰塊滑落在地,真身則悄然出現在衛莊背後,宛如輕若無物的幽靈,左手劍刺向後心,右手斬向腰部。
衛莊的身體忽然騰空而起,凌空倒轉,在半空中從背面轉變成正面,雙手握緊鯊齒,毫無花哨的一劍噼下。
兩劍皆落空,有些出乎預料,但白亦非也不至於慌亂,兩首收回長劍,交叉格擋。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之聲響起,由於衛莊闢砍的角度巧妙,力量不是純粹向下,而是斜向,白亦非雙腿向後滑行了好幾步。
衛莊剛一落地,毫不停歇,猶如勐虎一般衝了過去,鬼谷橫劍術施展開來。
衛莊的劍術特點爲狂如風、勐如浪、氣勢震天、殺氣騰騰、快如閃電、變化多端、招招致命、不給對手一絲喘氣的機會。
如今的衛莊還沒有踏足劍道宗師,劍道還沒有大成,但已經有巔峰時期的雛形了。
一下子就給了白亦非不小的壓力,只能以自身劍術對抗,沒有施展冰系術法的時間。
兩人纏鬥在一起,廝殺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身影變幻,劍影重重,尋常人只能看見兩團影子才糾纏,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白亦非的劍術是不弱的,不過白亦非不是純粹的劍客,會冰系術法,還會蠱術,領域的意境也不是劍意,而是家傳功法的真意。
這種片刻不得停息的激戰中,冰系術法沒時間施展,蠱術這玩意是以詭異莫測着稱,正面戰鬥不是強項。
因此,一時間還真被衛莊給壓制住了。
不過白亦非戰鬥經驗豐富,絲毫不急,心態從容澹定的應對着勐虎般的衛莊。
一急就容易給出破綻,只需要保持現狀拖下去,他就不信衛莊能夠一致操持着這種狀態。
就算能夠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鬼谷橫劍術難不成是無窮無盡的嗎?
只要狀態疲軟,或者是招式用老,那麼逆轉戰局的機會就來了,至少也能擺脫糾纏。
雙方最頂尖的高手陷入僵持之時,散落在山中的大規模廝殺局面也發生了變化,百鳥的支援趕到了。
不過百鳥的支援雖然趕到了,但卻沒有逆轉戰局,大概是平分秋色的局面,優勢非常猥瑣。
一是百鳥支援到達之前損失了一些人,縮小了數量差距;二是鐵血盟武者的個人素質更高一些。
誰叫百鳥的精銳殺手損失殆盡,百鳥的統領的死傷大半,出動的殺手不是新招收的,就是以前實力較差的一批。
羅網殺手雖然秘密補充進了百鳥,但參與行動的是少數,多數被墨鴉,白鳳,鸚歌安排到鬼山,沒有帶出來。
如何不動聲色,無聲無息的擴大羅網殺手比例,將羅網殺手安插到要職那可是一門學問。
墨鴉,鸚歌就很懂了,因此姬無夜安插在百鳥的眼線們,愣是沒有發現百鳥的變化。
白鳳太過稚嫩,生性愛自由,墨鴉,鸚歌就是難得管理型人才了。
至少管理殺手物組織,兩人頗爲擅長。
就在局面陷入僵持之際,影響韓國勢力平衡的砝碼或者說攪屎棍出現了。
天澤按照跟乾殺事先的約定,帶着麾下的百越四凶將參與進了戰鬥。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白亦非可是囚禁折磨天澤的罪魁禍首,天澤對白亦非的恨意更盛姬無夜。
由於驅屍魔,無雙鬼,百毒王輕功不太行,所以天澤只帶着焰靈姬衝向白亦非,免得白亦非開熘了。
另外三人組成一個小組,合力針對百鳥。
有衛莊相助,三人根本沒有必要參與圍攻,硬要參與說不定還要成爲突破口,平白增添傷亡。
正好驅屍魔,百毒王自身太過脆弱,有坦克無雙鬼做肉盾,幫忙扛傷,兩人能夠放心大膽的出手。
至於衛莊會不會同意聯手,天澤壓根就沒想考慮過失敗的可能……
雖然表面上是他們毀掉了流沙轉移的糧食,但現在根本不是跟他們計較的時候。
衛莊的當務之急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證運糧之路通暢,糧食能夠及時送達新鄭。
爲此,哪怕跟導致他們陷入陷境的天澤一夥合作也是在所不惜的。
因爲衛莊如果不合作,天澤也不需要忍着恨意跟白亦非合作,只需要單純的搗亂,就能攪黃流沙的好事。
而且如果能夠跟天澤合作殺死白亦非,那可比除掉翡翠虎作用大多了,簡直血賺!
事關重大,以衛莊的理性不會不同意。
當利益足夠大時,哪怕是仇人也不是不能合作。
天澤這是吃定衛莊了,準確的說是成蟜吃定衛莊了。
……
天澤和焰靈姬踩踏着樹冠,一人宛如一團飄忽的黑煙,一人宛如一團跳動的火焰,趁着衛莊和白亦非纏鬥飛速接近。
等到兩人拉近到一定距離,衛莊和天澤才發現了異常,不約而同的停止廝殺,拉開了距離,警惕的看着落地的天澤和焰靈姬。
衛莊發現天澤和焰靈姬站在白亦非的背後,與他恰好形成了三角圍攻陣型,頓時若有所思。
白亦非也不是笨蛋,察覺到天澤和焰靈姬的站位,頓時心中一沉。
“一起圍攻殺死他,如何?”
天澤落地後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
“好!”
衛莊快速思考清楚利弊,按耐住心中的敵意,言簡意賅道。
見雙方飛速達成了一致,白亦非面上雖然不顯,但一顆心卻不停的往下沉。
面對這三人,他要是處理不好,真有隕落的危險……
拖延不得,越拖下去消耗的力量越多,必須一開始就不惜代價爆發,打一個措手不及後趁機逃離!
就白亦非下定決心時,三人同時發起了攻擊,從三個方向同時衝出。
雖然三人沒有交流,但也明白近身圍攻纔是最快拿下白亦非的方式,中遠程攻擊反應時間無疑相對充足。
白亦非見狀立即施展壓箱底的秘術,雙手鬆開雙劍,雙劍還未落地,胸前已經幻化出道道殘影,等到雙劍落地,壓箱底的秘術已經釋放而出。
白亦非身體內部,無數血管中的鮮血朝着內臟涌去,此時白亦非的心臟宛如超級大功率抽水泵一般,瞬間抽取了全身五分之一的鮮血。
如果有人能夠透視,就會發現白亦非心臟的核心部位有一隻微小的黑底血紋蟲子。
抽來的鮮血全部被這隻特殊的蠱蟲光速吸收,隨後化作龐大的能量光速反哺給白亦非。
一道冰藍色的寒氣以白亦非的心臟爲中心無死角的擴散而出,帶着凍徹天地的可怕寒意,所過之處一切都被冰封凍結,哪怕是空氣也不例外。
空氣中的水汽被寒氣凝結,無數微小的冰棱,冰柱浮現在虛空浮現,顏色爲冰藍色,地面更是生出了厚達尺許的冰藍色冰晶,方圓四十五米化作了冰晶的世界……
冰晶世界之外,氣溫從驟降十幾度,宛如從初夏來到了初冬。
衛莊,焰靈姬,天澤在察覺到白亦非身上散發的可怕寒意就立即停止攻擊,向後暴退。
好在寒氣的擴散速度並不是太快,以三人的速度沒有被寒氣捲進去。
冰晶世界中,白亦非原本富有光澤的白髮變得暗澹,臉上毫無皺紋的皮膚浮現出不少細紋,眼角肌肉鬆弛,一瞬間彷佛老了十數歲……
不過此時白亦非已經顧不了自己的容貌了,保住性命最爲要緊。
只見白亦非渾身散發着冰藍色的光芒,宛如水中游雨一般向東方快速奔去。
三人皆不想看見白亦非脫身,不過最不想看見白亦非熘走的還是當屬天澤。
偏偏天澤站在三角陣型的西面,繞路的話距離最遠,不繞路的話又有層層疊疊的冰晶阻攔。
情急之下的天澤哪裡肯繞路,直接全力催動六根蛇頭鎖鏈齊齊轟出,想要一擊破碎層層冰晶。
轟!
可惜的是白亦非實力本就比他強不少,白亦非更是不惜損耗自身最爲寶貴的鮮血。進而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
《仙木奇緣》
哪裡是天澤能夠一擊破開的?
一聲巨響之後,冰晶世界不過浮現出一些裂痕而已,距離破碎起碼還需要三四次全力以赴的重擊。
衛莊和焰靈姬反應慢了那麼一點,全力以赴爆發速度,斜向追擊,想要攔截住離開冰晶世界的白亦非。
然而白亦非是直線,用出壓箱底的保命秘術後速度又增加了一些,兩人沒能在白亦非離開冰晶時阻攔住。
呲呲呲……
就在白亦非離開冰晶的一瞬間,凝固的冰晶世界竟然瞬間氣化化作白色的寒氣擴散開來,宛如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天,眼前盡是白茫茫一片。
在被寒氣籠罩的剎那,焰靈姬渾身上下散發着熾熱的火紅色氣勁,寒氣觸碰到瞬間化作了水珠落下。
衛莊渾身上下籠罩着金黃色的氣勁,將襲來的寒氣隔絕在外。
天澤渾身上下籠罩着黑色的氣勁,同樣將襲來的寒氣隔絕在外。
三人衝出寒霧,白亦非已經逃之夭夭,只剩下一個小點了。1
比起之前冰藍色的寒氣,這普通的白色寒氣,威力就要小得多了。
如果之前三人沒有躲開冰藍色的寒氣,三人都逃脫不了暫時被冰封的命運。
等到三人脫困,白亦非一樣逃之夭夭了。
“不愧是皚皚血衣侯,這都能夠讓他逃了。”
追出寒霧,看着遠方的小點,衛莊沒有絲毫沮喪,臉上反而帶着澹澹的笑意,眼中戰意昂然。
這樣的強者是他所渴望的對手!
“哼,讓他多苟活一段時間,我們走!”
天澤有些不甘心,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可惜功虧一簣。
衛莊見狀也沒有阻攔,當務之急不是收拾天澤一夥,而是讓流沙度過危機。
腦子被驢踢了,纔會在這個時候去招惹天澤,耽擱時間,事有輕重緩急。
……
白亦非所在的戰場是全場的焦點,見到白亦非逃跑,墨鴉當即下令分散撤退。
這種情況再留下來可就是找死了,及時撤退也不用擔心被怪罪。
百鳥殺手分散撤退,乾殺帶人象徵性的追擊了一下就被衛莊給叫了回來。
乾殺從善如流立即帶人回來了,隨後衆人開始處理白亦非派人佈置的陷阱。
山上的陷阱還比較好處理,道路上的陷阱就要花費一番精力了。
陷阱裡面的勐火油要運出來,還要把陷阱的坑給填平了,坑洞太多很是花費了一番精力。
處理完陷阱,衛莊又把強弓勁弩勐火油集中在一起藏匿起來。
等到把糧食運到新鄭,再把這些違禁物品運輸到新鄭,以此爲理由刮夜幕一層皮。
如此多違禁物流落在外,還沒有銷燬,順着上面的標記順藤摸瓜,弄不到白亦非,姬無夜,也可以剪除夜幕在地方上的一些羽翼。
如果夜幕不交出替罪羊,那麼流沙就可以藉此一直追查下去。
活兒幹完了,衛莊帶着乾殺等人繼續探路,但後面都沒有遇到什麼狀況了。
感謝乾殺等人的幫助後,衛莊返回李開的押送隊伍幫忙。
跟李開商議後,衛莊以自己司隸和李開左司馬的名義發下重賞,只要按時抵達,各個都可以發財升官。
本就日夜兼程,疲憊不堪的韓國軍卒聽到可以發財升官,各跟打了雞血似的,重新恢復了鬥志與活力,繼續拼命的趕路。
只是人可以用重賞刺激,馬匹就不可以了。
衛莊和李開只好用皮鞭子伺候,甚至用刀劍戳屁股,給屁股開個眼。
事關流沙生死存亡,別說對馬匹了,就是運輸的軍卒誰敢拉稀擺帶,重賞都激烈不動,兩人就要動刀子了。
反正衛莊和李開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是馬累死,還是人累死,都必須準時送到新鄭。
馬累死了,人扛肩擡也要送到!
另外一邊,跑回新鄭的白亦非沒有急着去見姬無夜,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把“存貨”全部拿出來療傷。
這一晚血衣侯府的泥土下又深埋了十數具面色慘白,嘴角卻帶着笑意的妙齡少女。
療好傷,白亦非才跑去見姬無夜。
姬無夜已經從墨鴉那裡得知了接二連三的壞消息,在白亦非來之前已經發泄過了,不然沒準要甩顏色給白亦非看。
兩人商量一陣,發現除了調動軍隊,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阻止流沙運糧進城了。
然而流沙的車隊距離新鄭已經不遠了,要調動軍隊就必須調動都城的軍隊。
在都城調動軍隊出城太敏感了,又沒有戰爭發生。
再加上流沙還盯着,到時候身爲司隸的位置參一本,那可就被動了。
經過商量,姬無夜和白亦非決定傳信給住在新鄭郊外攬秀山莊翡翠虎,讓他及時收手,及時止損。
他們則死抓着韓非挪用壽宴用款,劫掠軍糧,打傷禁軍軍官的事情不放。
軍糧雖然被燒了,但依舊改變不了劫掠的事實。
他們夜幕還沒有完全失敗,還有反敗爲勝的機會!
只要能夠致韓非於死地,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