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明彷彿也意識到什麼,慌慌張張的擡起頭,看着蓋聶,劍怦然落地,自己做了什麼?怎麼會這樣,這不是真的。
死寂,窒息,彷彿這一刻世界都靜止了,只有那還泛着寒光的劍掉落到地上,還有這一滴地滑落的血跡,鮮紅色的血,這一刻卻是天明抹不去的夢魔,所有人都的臉上都寫滿驚訝,就連衛莊也不例外。
天明的手在微微的顫抖,不敢置信,隱隱的似乎聽見了劍在低低的悲鳴,眼前事血淋淋的現實,容不得自己否認。
天明低着頭,緊緊的咬着嘴脣,說不出一句話來,血順着嘴角慢慢的流下,許久才哽咽的道:“姐姐,我,我。”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彷彿千言萬語堵在嘴中一般,只剩下後悔,自責。
天明低着頭,身體不停的顫抖,不敢擡頭,他不敢去看蓋聶的眼睛,不敢面對那張常常對着自己的臉。他害怕,這一劍之後,雖有的一切都變了,那可是他最崇敬的大叔啊!那個肩膀自己曾無數詞的依偎過,一切的困難,有了大叔,自己從未害怕過,是大叔告訴自己無論多困難,都要勇敢走下去,可是,爲什麼會變成了這樣?
蓋聶緩緩的轉過頭,凝視着天明,眉宇間有淡淡的憂傷,似乎也是在疑惑,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看着天明,他相信他。
死寂之中,突然傳出來的一聲清脆的擊掌聲,正是是衛莊,看到這一切,他突然笑了起來,接着朗聲道:“師哥,你看看,你爲了他,拋棄秦國的一切,用生命保護他,換來的就是這一劍?你不覺得你很蠢嗎?難道,這就是你常掛在嘴上的劍道,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小莊!沒想到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明白!”蓋聶看了一眼衛莊搖了搖頭,似是在嘆息什麼。
“明白?我明白什麼?只有你這種人才相信所謂的道義,還堅守中那可笑的信任,如今怎樣?換來的還不是這一劍?不要再說這些可笑的話了,那樣只會丟盡我們鬼谷的臉。”
說罷,鯊齒已經刺出,一道紅光飛速刺向蓋聶,墨家衆人不由失聲大叫小心,蓋聶回劍一擋,錯身避開攻擊,可是衛莊毫不留情,又是一劍,眼看就要擊中蓋聶,只聽鐺的一聲,劍被擋了回去,不知道何時,輕舞已經出現在了蓋聶身前,偏頭的看着衛莊,然後微微一笑:“大家其實都是朋友麼,何必打打殺殺的,坐下來喝喝茶,嘮嘮嗑,談談人生,說說理想麼。動怒傷肝傷脾又傷肺,這樣多不好。”
“哎,世界如此和平,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該,這樣不該”
“……”衛莊眼角抽了抽:“穆輕舞,你果然一如既往的……”
輕舞點了點頭:“是了,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誠實,其實大家都這麼誇我。”
“……”
“……”
雪女走過來一包攔住輕舞的肩:“哈,你啥時候恢復的本性?這纔是你的作風麼。”
“……”
高漸離無奈嘆氣,如果穆姑娘恢復魔女本性的話,他有預感,未來墨家衆人的日子會相當的不好過。
“嗯,其實只是我一直隱藏的很深。”輕舞鄭重點頭,說完這句話,輕舞卻是將身子轉向了蓋聶和天明。
“小舞,你的眼睛和頭髮”蓋聶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輕舞,輕舞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震撼了,陰陽家的雲魅,比起之前和蒼狼作戰之時,無疑此刻輕舞正在漸漸恢復。
墨家所有的人也都是吃了一驚,輕舞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哦”輕舞淡淡的應了一聲,心念一動,頭髮和瞳孔又變成了正常的眼色:“這樣看起來,好一些吧,哈,果然還是一頭飄逸和黑色長髮適合我。”
“……”
“是因爲墨家禁地嗎,”蓋聶擡起頭,瞳孔微變。
“嗯,嗯,不愧是我師父,果然聰明無比。”輕舞笑眯眯地點頭,不過隨即摸了摸下巴,緩緩道:“想不到鎖魂玉會在墨家禁地裡。”
對於輕舞所答非所問的問題,誰都沒有感到怪異,只是有些疑惑,這個鎖魂玉是什麼東西?
偏過頭,輕舞這纔看到天明的頸上黑色繚繞,更是駭人,隱約間透出淡淡的腥紅色。
“原來如此!”輕舞冷笑一聲,天明怎麼會刺傷師父大人,原來是這睡眠咒印搞的鬼。
“師父,月神來了。”輕舞緩緩開口:“是月神控制了天明,睡眠咒印,催眠禁術。”說着有將在那神秘石棺上看到的有關睡眠咒印的東西告訴給了衆人。
“是這樣!”天明癡癡的一笑,就說嘛,自己怎麼會刺傷大叔呢?只是大叔會不會原諒自己?然而,天明已經沒有力氣思考這些了,身子抖的更加厲害,眼中已經放出了腥紅色的光,頸間的黑氣已經慢慢向全身擴散, 再一次昏了過去。
蓋聶急忙抱住天明,眼中滿是憐惜,他低聲說:“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信他。”
“嗯,澈兒會很開心的。”輕舞低聲道,點了點頭,手指在天明身上點了一下,一會天明就會醒來:“找機會,我會想辦法,把這睡眠咒印給解去的,不然總會有些擔心。”
蓋聶知道這句澈兒,在場能聽到的人,不足三人,更明白,輕舞此時呼喚的這句澈兒,更是被有深意,像是特意說給誰聽的一樣。
“你的記憶?”蓋聶一驚,輕舞一驚知道天明是扶澈了?那是否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封印依舊還在,但大部分都想起來”輕舞淡淡一笑:“因爲鎖魂玉的關係。小舞還是小舞,可不會因爲記憶而改變。”
“嘖嘖,你一來,怎麼都不動了?”盜跖無限感慨,虧自己之前還在那裡拼死拼活的,輕舞倒好,一來,衛莊都不動了。
“沒辦法。氣場太強。”輕舞微微嘆氣:“其實我已經儘量低調了。”
“……”
“呵呵,師父,師父,呵呵,師哥,我是不是要恭喜你收了個好徒兒,聽說當年東皇太一要收雲魅爲徒,雲魅都給拒絕了呢!。”衛莊看着說話的二人,苦笑出聲,眼底有着一絲嘲諷,而這嘲諷卻是給自己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渾然一震,東皇太一是誰?那可是陰陽家的第一號人物,傳聞其修爲深不可測,甚至在月神,蓋聶,衛莊之上。
“哈哈。”盜跖先笑了起來,拍着輕舞的肩膀說:“你小子太給我們長臉了,哦,不,是太給你師父長臉了,雖然這師父不咋地。”
“……”
輕舞瞅着盜跖,笑的那叫一個無害:“你在多一句嘴,信不信我讓你立刻不能動,最近我研製了一種心的毒藥,正好在發愁沒有人幫我試藥呢。”
看的,盜跖只好縮了縮脖子,這小魔女不好惹啊!
聞言,衛莊若有所思的看了蓋聶半響,竟是緩緩出聲笑道:“師哥沒有什麼想要對我這個師弟說的麼?”
蓋聶凝眸看了衛莊半響纔是緩緩吐出兩個字:“讓開。”
“……”
“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衛莊輕輕勾了勾脣:“聽說師哥劍法又有精進,師弟早就想討教多時了。”
“沒時間。”蓋聶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他說話的簡潔度,連墨家的人都覺得聽着有種吐血的衝動。
他們鬼谷派的弟子都是這麼交流的麼?怪不得每一代都打得你死我活的。
果真是活該啊!
衛莊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他清楚蓋聶的性子,蓋聶不是再耍帥,而是自打他認識他這個師哥起,他是個說話就是這麼個毛病,簡潔的讓你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而且他說的也真的是實話,墨家真的沒時間,畢竟前有自己的流沙,後有陰陽家,還有無數秦兵。
可是,聽見蓋聶說話,怎麼就這麼氣人呢!
“師哥,你知道你比以前更討人嫌了麼?”
蓋聶很是誠實的搖了搖頭:“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
“……”
雪女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吶吶地說到:“蓋聶,原來你這麼……我終於知道小魅爲什麼拜你爲師了,這張嘴簡直是把活人氣死的節奏啊。”
“……”
蓋聶神情依舊平靜:“過獎。”
“……”你竟覺得……我是在誇你麼?
好吧,就當是我在誇你好了。雪女很沒骨氣的縮了縮脖子,然後一手拽着高漸離,一邊探出一個腦袋緩緩道:“我說,你們可以不廢話了麼?要打就打,不打就閃人,在前面杵着以爲自己是電線杆啊。”
“……”
輕舞無語扶額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嘴角抽了抽:“你們現在都給我閉嘴,你們誰來給我解釋一下……”說着輕舞指了指昏迷不醒的端木蓉:“蓉姐姐是怎麼回事?”
“……”
“說話啊!”
雪女很是無辜的小聲道:“不是你讓我們閉嘴的麼。”
“……”
蓋聶緩緩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她被白鳳凰的鳥羽毛傷了。”
“什麼!”輕舞一驚,迅速摸向端木蓉的脈搏。
“她的傷?”蓋聶開口問道,眼睛裡是化不開的擔憂。
“鳥羽毛有毒,如今毒已經滲入她的五臟六腑。”輕舞嘆了一口氣,說到這裡特意停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蓋聶的反應,果然捕捉到了那一抹擔憂。
“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