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軒撥下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他的聲音同時響起:“你還要吹冷風吹到什麼時候?”
沉浸在音樂之中的楚夢依被驚回神,她輕輕滴推開了房門。
笑容滿面的看着燕洛軒,由衷地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王爺好棒的琴藝。”
燕洛軒擡起眼眸看着楚夢依,冷冰冰地問道:“去哪了?”
楚夢依帶着意味深長地笑,深深的看着燕洛軒,說着不相干的話:“王爺,我聽說太子病了。”
眨了一下眼眸,燕洛軒移開目光,冷淡地道:“死不了。”
楚夢依笑容更加深邃了,她笑嘻嘻地問道:“既然太子相中了夢依,王爺爲何不將我送給他?”
燕洛軒聞言皺起了眉,眼睛眨也不眨的將目光定在了楚夢依的身上。楚夢依的眼眸就像是一潭深水,雖然清澈卻讓人無法看透。盯了好一會兒,燕洛軒敗下鎮來,他真的想不透楚夢依再想什麼?他將目光重新移開,淡淡地說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不要湊熱鬧。”
楚夢依的嘴角更加上揚:“王爺先前對我那麼好,不就是等着這一天呢嗎?”
燕洛軒有些不高興了,淡淡的掃了楚夢依一眼,陰沉着臉問道:“楚夢依,你一定要將人心看的這麼透?”
楚夢依笑的美豔絕倫,清澈的眼眸中閃爍着不明的光芒:“王爺對我百般寵愛,不就是爲了給洛琪和太子設一個美人計嗎?將我獻給太子,先前那些對王爺沉溺美色不滿的大臣,也會更加對王爺更加地死心塌地。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爲呢?”
燕洛軒擡起楚夢依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楚夢依不慌不忙也不閃躲,笑意直抵眼底。經過這些日子得相處,燕洛軒的逼人氣勢已經對楚夢依絲毫不頂用了。楚夢依的笑容中隱透着些許苦澀,連帶着燕洛軒的心情也逐漸陰鬱起來。燕洛軒望着楚夢依,冷淡的語氣與平常無二,聽不出他是什麼情緒:“你不是一直在說服我,讓我放棄這個想法嗎?你不是想和我做合作伙伴嗎?”
楚夢依任憑燕洛軒捏着自己的下巴,淡然地笑道:“王爺,從你八擡大轎娶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再怎麼努力,也還是避免不了被你當做工具。爲了你我的大事,我情願犧牲。因爲這也是爲了我自己。”
楚夢依的眼裡是不可忽視的決絕與堅定,此時,燕洛軒知道任誰也改變不了她的想法。她,去意已決。燕洛軒看着那雙澄澈的藍眸,回想過往,眼中的寒冷逐漸散去,變得柔和起來:“如果、我說、捨不得呢。”
燕洛軒的話讓楚夢依心中一震,她不動聲色的撥開燕洛軒的手,怔怔地看着燕洛軒問道:“王爺,你愛上我了?”
王爺,你愛上我了?楚夢依的話重複在燕洛軒的腦海裡,他迷惑了,如果楚夢依問的是喜歡,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她答案。可是,
楚夢依說的是愛,他情難自禁的在心中自問:我愛楚夢依嗎?一時間,竟難以得出答案。
燕洛軒的反應讓楚夢依有些失望,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心會有輕微的疼痛。疼的不是特別明顯,卻讓人無法不去在意。她的大腦空蕩蕩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楚夢依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明知道燕洛軒的眼中只有野心,兒女情長燕洛軒是絕不會擁有的。他是一個註定會成大事的人,自然杜絕一切弱點。
燕洛軒看着楚夢依渾身散發出憂傷的氛圍,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看着這樣的楚夢依,他只想把她擁入懷裡。可是,他僵直的站在那裡,卻怎麼也張不開手臂,他只是有些心疼看着楚夢依。
楚夢依上前一步,玉手抵住燕洛軒的胸口,她故作鎮靜的悠然笑道:“王爺,你這裡沒有心,怎麼可能會愛人?你對我不過是有一點喜歡罷了。這是一種佔有慾,就像你看到名劍和寶馬想佔爲己有一樣。可是,如果一把寶劍能換取一座城池,你會一點都不心痛的舍小求大。”
不是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地方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你和名劍寶馬是不同的。燕洛軒在心裡否決,有一瞬間他幾乎要出口打斷楚夢依了,情不自禁的想去否定她的話,可是當燕洛軒看到楚夢依和平日一樣的笑容時,燕洛軒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了。他默默的在心中問道:楚夢依,你又何嘗有心?不,你的心應該在別人那裡吧。除了唐子楚,你是不是沒有愛其他人的些許可能?既然如此,既然她想做,就讓她去吧。
燕洛軒掩藏起自己所有的心事,冷漠地道:“楚夢依,你能完成這個任務吧。”
無情的話從燕洛軒的口中吐出,楚夢依身體一僵,眼睛有了一層水霧。心中那疼痛的感覺變得清晰和立體起來,她連忙轉身,不叫燕洛軒看到自己的淚光。
燕洛軒看着楚夢依的後背,情難自禁的囑咐道:“保護好自己,不要太逞強。”
燕洛軒的話讓楚夢依鬆了一口氣,可心中的那種疼痛卻越來越強烈了。燕洛軒,說到底,我還是你利用的工具。她很想哭,可是卻哭不出來。眼中蒙着那層水霧,看東西都模糊極了。心裡雖然難受,但楚夢依的臉上的笑容卻是燦爛的:“你什麼時候這麼羅嗦了?還是準備一下送我和月如夢進太子府吧。”
果然,七弟找過楚夢依。燕洛軒心中無奈,此時他倒是想從來和這個弟弟沒有來往,如果真的是這樣,是不是楚夢依就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心疼和不捨,一閃而過,燕洛軒瞬間又恢復成以往的冷漠。既然楚夢依心甘情願去太子府,也就不需要月如夢。燕洛軒知道月如夢在燕洛穎心中的地位,這也是爲什麼他沒有同意月如夢的提議。燕洛軒不動聲色的問道:“你都親自去了,還用得着月如夢嗎?”
楚夢依露出狡黠的笑容
:“吶,王爺,你就這麼狠心,一個幫手都不給我啊。萬一我分身無術怎麼辦?”
穿上僞裝的何止是燕洛軒一個,他還是她,都再理性,都太清楚自己的目標。
看着楚夢依的狡黠的笑容,燕洛軒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涌出一種甜蜜的感覺,呵,這個鬼精靈又打什麼壞主意了?燕洛軒對楚夢依的寵溺幾乎都形成了習慣,略微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楚夢依的提議:“一切都聽你的,但是夢依,你不能再運功了,讓雲裳陪你去,她的武功足以保護你。”
楚夢依笑着打趣道:“你的寶貝雲裳還是自己留着吧,帶着她反倒不方便。”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燕洛軒和楚夢依的相處居然有了這麼輕鬆的氣氛。看着燕洛軒,楚夢依心中有些不捨,這一次不同以往,沒準她根本無法活着回來。兩個人的相處真是太自然了,和諧到沒有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念。
楚夢依踮起腳尖,輕輕的在燕洛軒的右頰輕輕落一吻,想到這次分離或許就是死別,楚夢依的雙眸有些溼潤,她輕聲的在燕洛軒耳邊告別:“吶,王爺,你要保重哦。”
感覺到楚夢依是在告別,燕洛軒猛的抱住楚夢依,雙臂箍的緊緊的,生怕她會消失一樣。他的腦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喧着,留住她!留住她!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燕洛軒緊咬着嘴脣,緩和了一下情緒,溫柔的道:“夢依,如果堅持不下去了,你就回來。一切有我,無論多爛的攤子,都有我來收拾。”
聽完燕洛軒的話,楚夢依的眼裡盛滿了淚水,她緊咬着嘴脣阻止將要反悔的話。此刻的燕洛軒太溫柔,給她一種炫目的錯覺,好似她真的是存在燕洛軒的心上。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時間彷彿靜止一樣。他們都知道自己不能開口,自己一旦開口說的就是違心的話。既然這樣,就讓他們沉默吧。
時間匆匆而過,燕洛軒將楚夢依和月如夢送到了太子的別苑。見到楚夢依,太子的病去了大半,加上楚夢依無雙的醫術,不出數日,太子已經痊癒。爲了留住楚夢依,太子裝病不起。
月如夢一心癡戀燕洛軒,爲了燕洛軒不惜來到了太子身邊去做一個奸細。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和她一起被送到太子別苑的還有冷若衫。一連幾日,太子都對她視而不見,那個呆瓜的眼中似乎只有冷若衫一個人。月如夢曾經是塵觴館的花魁,太子對冷若衫抱什麼樣的心思,她又怎會不知道?
天性好強的月如夢很不甘心,既生瑜何生亮,爲什麼偏偏又冷若衫這樣的人存在?自從她來到塵觴館,她就搶走了屬於自己的一切。就連四爺都對她另眼相待,她冷若衫憑什麼?就算她傾城絕色,才華無雙,可不就一個女人嗎?要論討男人歡心的手段,冷若衫她什麼都不會。男人喜歡美女,喜歡才女,那都不過是一時新鮮,哼,最愚蠢的就是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