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燕氣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個白癡!在人間幾百年,你就學會了人類的情愛嗎?你氣死我了,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固執的白癡哥哥!”
踏鶴躥上蹋燕的肩膀,笑着拍了拍他的臉:“蹋燕乖,不氣不氣。趕緊找個地方讓我修煉吧,一下子損傷幾十年的修行,我得修煉兩個月才能恢復人形。我想快點回到她的身邊。”
蹋燕翻了個白眼,恨鐵不成鋼地跺了一下腳:“踏鶴!你是沒救了!我要是再管你的閒事,我就不是你弟弟!就你這點出息,把我們九命狐貓的臉都丟盡了!”
蹋燕雖說生氣,但還是陪着踏鶴去了千年古洞,助他修煉。看着踏鶴沉睡的臉,蹋燕心中很是糾結,他曾讀過人類的一首詞,其中有這麼一句話: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一直以來,蹋燕都很不理解這句話,他以爲人類都是自私的,哪會爲他人付出生命?可是,現在他迷茫了。楚夢依爲燕洛軒脫險,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燕洛軒也是如此爲楚夢依。唐子楚和雲嵐修,因對楚夢依的執念而陷入癲狂,甚至做出很多有爲自己內心的事。現在就連自己的哥哥,都危情癡狂。
人生自古情最難,爲什麼他這個白癡哥哥,也要沾上情毒。沒有吃了楚夢依的心也就罷了,平白無故的廢了幾十年的修行。難道,情到深處,真的是不圖回報?
燕洛軒坐在桌前,公文攤了一桌子,他滿腦子都在擔憂楚夢依。明明知道不用擔心,可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煩躁不安的喚道:“來人,再沏壺茶來!”
不多會,一個士兵就提着茶壺走入屋子。將大茶壺裡的水倒入桌上的小茶壺中,然後爲燕洛軒斟了一杯,雙手捧到燕洛軒的面前。
燕洛軒一邊看着公文,一邊伸手去拿茶杯,卻碰到一雙膚質細膩的手,這明顯不是一個兵人的手。燕洛軒詫異的擡頭,卻撞進一雙含着笑意的藍眸裡。燕洛軒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屏住了呼吸,生怕是自己思念過多的幻影。下一刻,他就將楚夢依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楚夢依手中的茶杯脫手,摔地地上變成碎杯,溫熱地茶濺在了兩個人的鞋面上,瞬間滲透進去,在上面留下了溼溼的痕跡。
楚夢依眼裡含淚,笑得明媚。真是太好了,他們兩個都脫險了。
燕洛軒的脣慢慢地覆蓋到楚夢依的脣上,一開始就霸氣十足。燕洛軒的呼吸沉重,眼裡透着一股狠絕。楚夢依被他的霸道所震驚,這種壓抑的感覺,令人非常不舒服。這是第一次,楚夢依想逃。可燕洛軒哪裡肯?二人好一番較量,直到楚夢依失去了意識,燕洛軒才放開了她,楚夢依意識全無,當然沒有看到燕洛軒眼中的痛苦。
過了好久,楚夢依才悠然轉醒,她怔怔地看着有些陌生地燕洛軒。
燕洛軒的語氣淡淡地,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夢依,你累了,先去休息吧。”
楚夢依微微蹙眉,輕聲問道:“你不問問我怎麼脫險的嗎?”
燕洛軒面無表情地道:“能在守衛森嚴的別苑中救出一個大活人,還不被人知,很明顯不是人類可以做
到的。”
“你果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楚夢依小聲嘟囔着。她的神色痛苦,舉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的血魂鐲令人扎目,她有些失魂地問道“洛軒,這個鐲子不是一般的鐲子吧。”
燕洛軒不動神色,冷靜地道:“你見過他,還問什麼。”
楚夢依放下手,厲聲問道:“你爲什麼這麼做?踏鶴沒少幫我們,這次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死了!你這麼做,是恩將仇報!”
燕洛軒楞了楞,和楚夢依認識這麼久,她從來沒有用這麼嚴厲地語氣跟自己說過話,他心中有些不滿,反問道:“你很盼着我死嗎?”
楚夢依的心沉了下去,她失望地看着燕洛軒,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好陌生。
看着楚夢依失魂落魄的樣子,燕洛軒的心也在滴血,壓制住想擁她入懷安慰的念頭,他冷冷地道:“種族不同,道路殊途。不要執迷不悟了。”
楚夢依眼裡奪眶而出,她狠狠地扇了燕洛軒一個巴掌,她怒吼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着,楚夢依轉身就走,卻被燕洛軒一把抓住了手腕。燕洛軒認真地盯着楚夢依:“夢依,你不管踏鶴的死活了嗎?”
燕洛軒嗜血的眼神殺氣騰騰,楚夢依心中一寒,脫口叫道:“燕洛軒,他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怎麼能害他?”
燕洛軒移開目光,轉盯着楚夢依手腕處的血魂鐲,他冷起心腸道:“他救我一次,我饒他一次,我們是兩不相欠。只要你聽話,我保證不動他。”
楚夢依小聲地哭泣起來,責問道:“爲什麼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燕洛軒盯着血魂鐲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他不帶任何感情地道:“你休想逃開我的身邊,我絕不允許你離開。”
楚夢依用力一掙,甩開燕洛軒。她含淚的眼睛瞪着燕洛軒:“我真後悔回來!好,我不走!你要是敢傷害踏鶴,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吼完之後,楚夢依就哭着跑開了。看着楚夢依的背影,燕洛軒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他保持着被楚夢依推倒的樣子,癱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門口。爲什麼,明明相愛的兩個人,要變成這樣呢?
燕洛軒嘆了一口,緩緩地道:“既然你不是最愛我的,就讓我變成你最恨的那一個吧。夢依,不要怪我。”
楚夢依跑出了韓城,伏在樹上痛哭。雲嵐修站在不遠處,心痛地看着她。雲嵐修第一次看到楚夢依哭得這麼傷心,在他印象裡,楚夢依始終都是默默含淚,倔強地忍着。可現在她卻發泄一樣的嚎啕大哭,聽着她的哭聲,雲嵐修恨不得將燕洛軒大卸八塊。
文知顏冷着面孔走到雲嵐修的身邊:“師傅,你的心疼嗎?”
雲嵐修舒了一口氣,緩緩地道:“她是無辜的,你不要遷怒她。”
文知顏冷笑一聲道:“哼,我曾以爲自己是最可憐的。現在我才知道,大名鼎鼎地醫聖也和我一樣,都是愛而不得。你醫術那麼高有什麼用?把她的記憶消除,你辦的到吧。可是,你捨不得。”
雲嵐修語氣淡
淡地:“師妹的醫術和我差不到哪裡,要想抹除她的記憶,不是易事。況且她的性子太倔,就算消除她的記憶,她也會想起來的。”
文知顏冷冷地看着楚夢依:“你怕她強行恢復記憶,產生錯亂,變成傻子吧。你這麼爲她着想有什麼用?她可一點都不領情,她的眼裡只有燕洛軒。”
雲嵐修眼神銳利了起來,他一動不動地看着文知顏道:“你是我帶大的,你想什麼,我都知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想傷害她,否則別怪我不顧師徒情誼了。”
文知顏冷笑了起來,他勾起嘲笑地嘴角,冷冷地道:“哼,師徒情誼?我們有過嗎?我們有的是畸形之戀。你不是也默認了嗎?雲嵐修,不要妨礙到我,否則,我也不會客氣。”
自從楚夢依回來之後,和燕洛軒的的關係一直很惡劣。過了好幾日都沒有和緩,木寒霜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卻無計可施。這一日,燕洛軒讓楚夢依和木寒霜同在一車。
楚夢依又是失望又是難過,固執的不肯上車。
木寒霜連忙拉住楚夢依,低聲道:“公主,你這是幹什麼?王爺心軟,你說兩句好話也就過去了。”
楚夢依衝木寒霜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扭頭對燕洛軒道:“王爺,我罪大惡極,怎麼配和王爺坐一輛馬車?”
燕洛軒不滿地皺起了眉,問道:“你真的不坐?”
楚夢依不卑不亢,行了一禮:“請王爺成全?”
燕洛軒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緩緩地道:“那就換一輛吧。”隨即,高聲吩咐道“來人!給冷良媛換輛馬車!”
過來兩個小兵,二話沒說就架住了楚夢依,向囚車拖去。
楚夢依心中一寒,失望地看着燕洛軒。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他,任憑兩個士兵將她拖走。
雲嵐修一臉憤怒,上前擋住楚夢依的路,瞪着眼睛喝道:“燕洛軒!你什麼意思?”
“和你無關。”燕洛軒冷冷地道,扭頭對木寒霜道“還不進來!”
楚夢依嫣然一笑,溫柔地道:“師兄,沒有關係。我本來就是個罪人,坐囚車也沒什麼錯。”說着,對押着她的兩名士兵道“麻煩你們了,我們走吧。”
楚夢依每走一步,心就更痛一分,她沒有想到,燕洛軒會這麼無情。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地位居然淪爲和木寒霜一樣的存在,這是楚夢依說什麼也接受不了的。所以,她寧可坐囚車,也不肯向燕洛軒低頭。走到囚車前的時候,楚夢依突然抽出素女劍,向自己的右臂砍去。
突然,從燕洛軒的馬車上飛來一個東西,將素女劍盪開。
楚夢依櫻飛雪毒發,不敢提起所有的內力,所以很容易的就被燕洛軒的暗器盪開。驚訝之餘,她低頭向燕洛軒投來的暗器看去。燕洛軒丟來的是一塊玉佩,楚夢依在橙縣送給他的狼形玉佩。玉佩被素女劍削成了兩片,分離的很遠,看着碎玉,楚夢依捂着胸口後退一步,她勉強支撐住身體,鮮血從嘴角緩緩地流出。她覺得,她的心就像這玉佩一樣,被劈成了兩半,再也無法復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