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瞳孔放大,呆呆的看着月如夢,覺得很不可思議。
真是個單純的人呢,什麼都表現在臉上,這樣的人竟然投生爲太子,真是有夠諷刺。月如夢在心中笑了笑,臉上卻掛着媲美鮮花的笑容:“若衫對你還存在誤會,我幫你約她出來,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哦。”她低頭想了想,接着道“現在是賞楓的季節,明天我們去賞楓吧,到時候就看你的表現了。”
在太子耳中,月如夢的聲音簡直就是天籟,他的臉上綻放大大的笑容,開心的道:“謝謝你,如夢。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月如夢找了一個理由便匆匆離開了,可是她並沒有回到自己的住處,反而向楚夢依的住處去了。琴聲果然是從她這裡傳出去的,就在月如夢推門入屋的時候,琴聲嘎然而止。楚夢依笑眯眯的看着月如夢,並沒有說話,她在等月如夢開口。
月如夢自己找椅子坐下,感慨道:“其實,太子是一個很單純的人。”
楚夢依依然笑咪咪的,說出的話卻有些殘忍;“如夢,他是我們的敵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月如夢蹙起柳眉,語氣不友好的道:“我知道,所以我幫你約了他。”
楚夢依還是那副淡淡的笑容,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低頭調試琴絃。
月如夢看着楚夢依的笑臉,非常的不爽,這個女人真的夠冷血,難道太子的深情一點都不值得她迴應嗎?月如夢越想越生氣,她走到琴的面前,一邊按住琴絃,不滿的問道:“你真的狠的下心?他是那麼的喜歡你。”
楚夢依目光單純的看着她,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洛穎那麼喜歡你,你不是也沒回應他嗎?”
月如夢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暗淡,她提高聲音道:“那怎麼一樣!”
楚夢依的笑慢慢的擴大,她緩緩地道:“其實是一樣的,人生短暫,哪有多少個四年,洛穎也算是個癡情種子了。燕洛璃和他相比,是小巫見大巫。”
月如夢的目光有些閃躲,她反駁道:“世上喜歡我的人太多了,難道我每個都要回應嗎?”
楚夢依笑着看着她,不急不慌答地道:“你代替我回答了剛纔的問題。”
楚夢依精通音律,自然欣賞那麼才子們。不是她料事如神,而是也被太子的壎聲吸引,只是如今兩個的身份,她纔沒有現身。出乎意料的,她看到了月如夢,見兩人相談甚歡,月如夢完全忘記了自己處境。楚夢依這才悄然回到住處,彈奏激昂的音樂,來提醒月如夢。
楚夢依和月如夢的任務就是煽動太子造反,如果一直和太子沒有接觸,等太子失去對自己的興趣,那她和月如夢就功虧一簣了。可現在楚夢依扮演的是一個高傲的冷美人,所以需要月如夢製造機會,做個調節人,讓她和太子的關係保持在若即若離的最佳狀態,將太子的胃口吊足。這也就是爲什麼月如夢會主動向太子提議去賞楓了,這一切,分明就是二人設計好的罷了。
太子邀請楚夢依和月如夢去賞楓,這一次月如夢沒有拒絕,天真的太子以爲是月如夢爲自己說了好話。他哪裡知道,自己已經步入了楚夢依和月如夢的陷阱,他還不知道危險已經向自己靠近。他也不知道,從這一天起,他的人生就已經被打上悲劇的印戳。如果知道今後會發生的事,不知道太子還會不會做同樣的選擇。
說到錦城賞楓的好去,首選晚楓亭。晚楓亭在錦城郊外丹楓山上。丹楓山上遍植丹楓,每當秋季,漫山遍野的楓樹或紅或黃,使整個山谷披上一件美麗錦衣,層林盡染,炫目迷人。這個時節,前來此處賞楓的人,更是絡繹不絕。晚楓亭在丹楓山的半山腰,站在此處遠眺,可以將丹楓山的美麗盡收眼底,所以太子選的地方就是晚楓亭。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三乘小轎從太子別苑的偏門出發,目的地是丹楓山的方向。沒錯,就是太子、楚夢依和月如夢三人。
大概走了一個時辰,轎子停了下來,原來已經到丹楓山的腳下了。楚夢依掀開轎簾,一片火紅就出現在她的眼前。楓葉從深紅到橙黃,層層疊疊,色彩斑斕豔麗,美麗的色彩將這片山塗抹成了一幅長長的畫卷。這可真是“漫山紅遍,層林盡染”。
正值賞楓時節,丹楓山的遊人比平日裡多了很多。遊人多數結伴而行,有三五個知己一起的,也有帶着家眷一起,還有情人來幽會的,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三人下轎步行,悠哉遊哉的緩緩向晚楓亭的方向走去。太子一直努力的不冷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可三人之間的氛圍,依然不和諧的很。也許是彼此不瞭解,真的沒什麼話說吧。
晚楓亭就在不遠處,看着熟悉的景物,楚夢依的情緒是百轉千回。她還記得,今年的春天,她和燕洛軒在晚楓亭談判。她說服了燕洛軒打消將自己當做禮物送給燕洛琪的想法。她穿上了嫁衣,成了燕洛軒的良媛。這裡是她和燕洛軒糾纏的起點。到現在,她依然清晰的記得婚禮那天燕洛軒的那個吻,那是唐子楚也無法帶給她的悸動。
對燕洛軒,自己曾是動心的吧。楚夢依想,如果他們早一點相識多好,如果當初和親順利的話,那該有多美好。如果真的存在,那麼他們會不是一對恩愛夫妻呢。早就看出燕洛軒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所以纔不知厭倦的去挑戰燕洛軒的底線,想看他的冰山臉掛不住的樣子。楚夢依承認,在瑞王府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有趣的時光。
自己應該沒有多少壽命了吧,楚夢依突然感傷起來,她竟然有些捨不得。只有死纔是解脫,只要讓楚國人過上幸福的生活就好,這樣便能減輕一點她曾經的罪惡,雖然那不是她的錯。楚夢依可以看到自己的死法,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已經註定是一場悲劇。
突然,吹起一陣大風,許多紅葉被風帶了下來,楚夢依擡起頭,看着漫天的紅葉飛舞飄落,隱約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她有一種錯覺,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孤獨、寂寞、憂傷。楚夢依伸出手去接飄落
的楓葉,可楓葉紛紛從她的指尖滑過,沒有一片肯落入她的掌心,她突然覺得好冷。
漫天紅葉的景色自然是唯美的,可在太子燕洛璃眼中,在那紅葉中的楚夢依卻是更勝一籌的。在楓葉中的楚夢依有一種飄渺的感覺,她就像貪戀人間美景的貪玩精靈,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太子的心裡有些難受,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楚夢依,楚夢依應該是充滿活力的。
太子快步跑到楚夢依的前方,和她保持十公尺的距離。他站在楚夢依的對面,突然大聲吼道:“冷若衫!我愛你!”
太子的聲音洪亮,在山谷裡迴盪着,楚夢依被嚇了了一跳,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太子接着喊道:“冷若衫……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愛你!”
晚楓亭的遊人,聽到太子的吶喊,表情不一,有的驚訝,有的欣慰,有的憤怒,有的鄙視。這些人多數是錦城的百姓,大多數是認識楚夢依的,畢竟她和燕洛軒的婚禮引起了那麼大的轟動。太子似乎並不在乎倫理綱常,他就是要讓楚夢依知道,他愛她,他想和她在一起,爲此,他情願被世人所唾罵。
楚夢依看着周圍聚集起來的有人,眉毛抽了一下,用微笑掩飾的心中的無奈。在心裡她早就將太子罵上好幾遍了,錦城百姓都知道他是燕洛軒的妾,他公然對弟媳表白這是要鬧哪遭啊。
太子神色嚴肅,目光真摯,見楚夢依沒有迴應,接着喊道:冷若衫……你一定會愛上我的!燕洛璃愛冷若衫!不離不棄!燕洛璃愛冷若衫!此生相依!我!愛!你……”
太子竭盡所有力氣在吶喊,似乎真的要讓所有人都聽見一樣。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的,即使後來聲音沙啞,也努力的呼喊着。
楚夢依緩緩的走向太子,眼神清明,情緒不起任何波瀾,對他向平常那樣微笑。
太子眼中熱情能將人融化,沙啞的聲音透着無限性感:“若衫,接受我,從今以後,我只愛你一個人。”
冷若衫歉然的笑着,聲音中沒有任何波動:“對不起,殿下,我已是瑞王的良媛。”
楚夢依的拒絕在太子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並沒有驚訝的表情,反而無比認真地道:“若衫,他如果愛你,就不會送你去太子別苑。”
楚夢依聽到太子話,笑的更美,訴說着一個無比殘酷的事實:“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良媛,他一天不休妻,我就一天還是瑞王府的人。”
太子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我會證明我是愛你的,也是值得你愛的。”
環顧一下四周,楚夢依緩緩地道:“殿下,這裡有這麼多錦城的百姓。一女不侍二夫,請不要爲難若衫。”說完,不等太子有任何迴應,便行了一禮,淡然道“請容許若衫先行告退。”
月如夢聳聳肩,對太子拋出一個鼓勵的眼神,也行了禮,跟着楚夢依離開了。
看着楚夢依的背影,太子大聲的表達着心意:“冷若衫……我不會放棄的!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