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那麼緊緊相擁,誰也不說話,外面的月光透過紗窗照進來,給房內的東西都鍍上了一層銀白,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朦朧美感,這樣恬靜的夜晚,親愛的人近在身邊,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此情此景,只能是讓人沉醉。
“蝶兒,成婚後,我們一起去外面遊玩一次可好?”
花解語柔聲問樂小蝶,久久卻等不來她的迴應,低頭一看,她卻睡着了,想到一整天趕路,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倒不曾喊過一聲苦,真是難爲她了!
心中頓時升起無盡的愛情,他將她向懷裡抱了抱,讓她靠的更舒服些,然後他拽過被子,將他和她俱都蓋好,然後放心地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樂小蝶感到自己說不出的神情氣爽,她伸了伸懶腰,手落到空置的牀榻,猛然想起花解語昨晚是歇到這裡的,忙起身坐好,手觸處已經冰涼,看來人已經走了很久了!
樂小蝶低頭看看花解語躺過的地方,用手輕輕撫摸着,忍不住嘴角揚些,甜甜笑起來!
“小姐,你可醒了,奴婢進來侍候了!”外面傳來玲瓏的聲音,樂小蝶忙披衣下牀,應了聲讓玲瓏進來,玲瓏得到允許,推門進入房間,手中端着洗睡水,後面望月端着新沏的茶。
看到樂小蝶笑咪咪的樣子,玲瓏不由打趣道:“看來小姐昨夜好睡,今兒氣色非常好,奴婢看房外滿院的月季花都被小姐比了下去了!”
樂小蝶卟哧一笑道:“死丫頭,就你會說,還不過來幫我梳頭!”
玲瓏見樂小蝶心情不錯,心裡高興,忙走過來幫樂小蝶梳洗,望月放好茶,又去門口接了果兒端來的早飯,樂小蝶此時已經收拾好,便招呼玲瓏和望月一起吃飯,玲瓏大方地走過來,卻不坐下,一邊侍候樂小蝶,一邊也自己吃。
看望月一直站在一旁,樂小蝶詫異道:“望月,怎麼了,你還站着幹什麼?你不餓?”
望月有些不知所措,從來沒有見過主僕同席的場景,一時間轉不過彎來,喃喃道:“小姐,你是主,奴婢是僕,怎麼能同桌用飯,這,這豈不要折煞奴婢了!”
樂小蝶嘻嘻一笑道:“聽着,我這兒沒那麼多規矩,只要隨意就好,明裡我們是主僕,私心裡我卻把你和玲瓏當作姐妹的,玲瓏初時也不習慣,可現在你看不是好多了?快別愣着了,過來吃飯,一會兒冷了,吃了會不舒服的!”
望月看着樂小蝶親切的面容,只感到心中一陣陣暖意涌動,想不到樂小蝶如此平易近人,對她們也是真誠以待,她從有記憶以來,便受到嚴格訓練,爲得就是替主人效命,哪裡被人這般相待過,望月眼睛中霧氣升起,忙使勁忍住了,趕忙過來,與玲瓏一樣站在桌邊吃起來,心中既有些酸澀,更多的卻是歡喜。
很快,主僕三人吃完飯,果兒進來收拾利落,樂小蝶便帶了望月和玲瓏到前面去,今日鐵勒他們該回來了,馬場的事也要交接,還有孫璃珞、冷浩然、秦語嫣這幾個只怕也會過來,這一日定然是最忙碌的。
樂小蝶先找了樂管家細問了阿生、阿福的一些事情。因爲人手不夠,樂水上蝶已經吩咐樂成凡事帶帶他們,他們都是賣身的奴才,只要樂家不放人,就只能永遠呆在樂家,是以樂小蝶纔要給予他們重任的。
聽了樂成的彙報,樂小蝶點了點頭,便讓玲瓏去告訴阿生、阿福,到馬場把馬匹安頓下來,又讓樂管家給雲家傳了信,讓他們即刻來交接。
等吩咐完這些,樂小蝶笑道:“樂伯伯,聽說您正在帶庶母的侄子,不知這個表弟修爲如何,樂伯伯不打算讓我見見嗎?”
樂成聽樂小蝶一說,自然知道這事瞞不了她,再者他也沒有打算隱瞞,忙道:“小姐不問,老奴也要跟小姐說這事呢,這賈正軒和小姐同庚,只是小三個月,但是文才出衆,已經中了鄉試,而且是前三名,他最精通卻是帳房運算,這些年二夫人兄長的鋪子也是他在打理,可惜的是,他是庶出,家裡的產業終歸還是給嫡子賈正道的,所以二夫人便同她兄長商量,要賈正軒過來幫襯一下店鋪,也算給他找了份差事,例錢和我們這裡的掌櫃是一樣的。老奴暗裡也觀察過這賈二公子,與他大哥是截然不同的,這個人謙遜有禮,待人接物有張有度,看來就受過良好的教育,或許是庶出的緣故,賈二公子稍顯敏感,比同齡人成熟,這也是他做事極其周全仔細的原因。而且,這裡面還有孫公子的面子,老奴也不好一口回絕,當日說的是讓二公子試試看的,留與不留,還是等小姐回來定奪!”
這樂成不愧是在樂府呆了這麼多年,頗有城府,此事他處理極其妥當,既不得罪二夫人也不得罪樂小蝶,說他老奸巨猾,亦不爲過。
樂小蝶微微一笑道:“聽樂伯伯如此說,這人我不見也罷,應該是個極其妥當的,等他忙完,再來見我吧!說到底,他也是我的親戚,蝶兒還要稱呼他一聲表弟的,如果他能力出衆,我們也不要怠慢了他!”
樂成點頭道:“小姐說得極是,我這就吩咐下去!”
接下來,樂小蝶又問了問最近樂家的生意,見一切正常,也沒有多問,樂成讓人拿了帳薄來,樂小蝶不過略翻了翻,就放下了,笑道:“不用看了,樂伯伯定然都查過了,只把這幾月的盈利報給我就好!”
樂成忙拿出一張紙,早就準備好了,遞給樂小蝶,這回樂小蝶看得仔細,良久才擡頭道:“想不到竟好了這麼多,辛苦樂伯伯了!”
見到樂小蝶的首肯,樂成感到十分欣喜,這幾個月來殫精結慮也算得到了回報,心裡有了些許安慰。
樂小蝶正要再問幾件事,卻見小丫頭進稟告,說孫府的孫公子過來了!知道孫璃珞一定會來的,卻沒想到這麼快,忙讓玲瓏去迎,而孫璃珞早大步走了進來,人還在門外聲音已遠遠傳過來:“小蝶妹妹,你可回來了!這兩個月把大家盼苦了,好在你平安無事,我們就都放心了!”
樂小蝶聞聲看去,只見孫璃珞一身青色綢衫,頭帶綰巾,面如冠玉,俊秀風雅,仍就是翩翩少年的樣子。
當下,樂小蝶過來見禮,輕笑道:“小蝶回來,也是託了孫公子的福,有公子不時照應着樂府,樂府才平安無事,小蝶自是感激不盡!”
孫璃珞上前扶起樂小蝶,只擡眼望去,只見朝思暮想的女子,此時正在眼前,觸手可及,心情早已激動不已。
兩個月不見,樂小蝶長高了些,人還是有些清瘦,卻出落地越發靚麗,但見她眉如遠山,目如秋月,脣紅齒白,清秀脫俗,靈動飄逸,一身翠色衣裙非常貼合地包裹住玲瓏有致的身子,比起原先,她多了一抹女性的柔媚,少了些少女的稚氣。
一顆被牽掛、紛擾的心,忽然間就塵埃落定,孫璃珞說不出的滿腹欣喜,即便今生與她無緣,就這樣常常見面也好,他知道她平安如意,倒好過他日夜思她、念她,久不能眠,時時擔心她的安危!
此時,樂小蝶見孫璃珞眼神迷離,忙撤開身子,回頭吩咐道:“怎麼還不給孫公子上茶?難道讓客人笑話我們樂府沒有禮貌嗎?”
其實,早有丫頭端了茶來,不過見孫璃珞還未入座,就守在門外,沒有進來,聽樂小蝶如此說,忙不迭的快步走進,將茶安放到一旁茶几上,樂成也將孫璃珞引過去坐下。
樂小蝶剛要開口講話,卻見門口人影一晃,樂芊芊已經出現在門口,只見她一身粉色衣衫,外罩月白色背心,收拾的妝容十分精緻,與樂小蝶相較,她更顯嬌媚了些。
此時,她見到孫璃珞嘴角已然含了笑,有些嬌羞,卻又大方道:“我來有事找二姐,不想公子也來了,芊芊有禮了!”
孫璃珞欠了欠身子,溫和道:“三小姐不必多禮,璃珞是常客了,見面就行禮,反倒顯得疏遠了!”
樂芊芊聽了孫璃珞的話,臉上的笑意更盛,俏臉猶如一朵初綻的桃花,越發的嬌豔嫵媚,她的眼神有意無意劃過樂小蝶,眼中帶了一抹得意。
樂小蝶看在眼裡,卻並不介意,心裡卻有些想法,看來這樂芊芊真是轉了性子了,分明是對孫璃珞上心了,雖然不知她是否真心實意,最起碼,她是在意自己和孫璃珞過多接觸的,這說明樂芊芊已經承認了孫璃珞是她將來要嫁的那個人了。
樂小蝶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道:“不知芊芊妹妹有何事要找我?不妨直言道來!”
樂芊芊走上前,一副柔弱溫婉的樣子,柔聲道:“是這樣,母親的生辰快要到了,妹妹想去廟裡給母親祈福,所以過來稟告姐姐,不知姐姐可准許?”
看着樂芊芊乖巧恭敬的樣子,樂小蝶不由感到心裡一陣惡寒,這丫頭真是會演戲,當着衆人的面一副以她爲尊的樣子,要不是孫璃珞來,她指定是找個婢女來知會一聲,就出門去了,不過是藉着這個藉口,一來想見見孫璃珞,在他面前好好表現自己的賢良淑德,二來,也是爲了給孫璃珞一個印象,她對自己的二姐可是恭敬有加,很是尊重的!若是有一日姐妹翻臉,孫璃珞定會認爲是樂小蝶故意刁難她!
樂小蝶看穿了樂芊芊的心思,卻假作不知,微微一笑道:“妹妹有此孝心,庶母知道定然會欣喜非常,我剛剛到家,要忙一些事情,若是得空,定然也去廟裡給庶母祈福的!”
樂芊芊聞聽,露出一副欣喜的樣子來,高興道:“姐姐說的可是真的?如此的話,妹妹就不忙去了,等等姐姐一起吧,橫豎母親的生辰還有幾天的!”
原來如此!樂芊芊是在這裡等着自己呢!樂小蝶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樂芊芊的心思,今日她故意當着大家的面表現自己的孝心,分明就是想引樂小蝶也去廟裡祈福的,至於爲什麼非要引她去廟裡,樂小蝶不得而知,因此樂小蝶想到幾月前樂芊芊在廟裡夥同僧人引自己抽花籤的事,只感覺這次去,不止是祈福那麼簡單,看來樂芊芊打什麼主意,只有等她去了才知道!
於是,樂小蝶淡淡一笑道:“既如此,請妹妹耐心在家等着,我得了空就會通知妹妹的!”
樂芊芊見目的已經達到,便微笑着告辭,剛走了兩步,卻又回頭道:“孫公子,母親曾發話,若是見公子來府,她有事相商,不知公子可否去菊花堂同母親一敘?”
孫璃珞本想開口拒絕,樂小蝶卻先笑着開口道:“如此甚好,我正要去庫房看看,還恐沒人陪着孫公子顯得失了禮,既然庶母那裡有事,就請孫公子暫時過去,等我忙完,再來敘話!”
見樂小蝶替自己答應了,孫璃珞有些不快,但是又不想惹樂小蝶不高興,忙起身道:“也好,我且去岳母那裡看看,一會兒再回來!”
樂小蝶微笑着點頭,樂芊芊眼眸中一喜,卻很快隱了去,乖巧的等在一旁。
於是,孫璃珞不情願的跟着樂芊芊走了,樂小蝶對樂管家道:“看樣子,要留孫公子吃飯了,樂伯伯你吩咐廚房做幾個好菜吧!”
樂管家答應一聲,帶着人走了,玲瓏過來擔心的道:“小姐,你真的要去廟裡給二夫人祈福啊?上次您跟老爺去廟裡,可是差點被三小姐算計了!”
“無妨,若是不去,當着孫公子的面豈不是說明我對庶母不夠尊重,只要我們小心行事,應該不會有事!”樂小蝶安慰了玲瓏,帶着她和望月向廳外走,她是真想去庫房看看,因爲花解語說了,這幾天要來娶她,她自然也要做些準備!
剛剛走到門口,卻見一個家人領着冷浩然匆匆而至,看到樂小蝶出來,冷浩然滿臉的激動,忘情喊道:“小蝶!你回來了!”那一聲飽含了濃濃的思念和牽掛,任是無關的人也聽得有些動容。
樂小蝶站在那裡,清麗脫俗,嬌小的身影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自然和飄逸,幾個月不見,她成長的更加美麗了!
此時樂小蝶也在擡頭看着冷浩然,依然是記憶中的溫潤公子,俊秀的容顏,溫和的笑容,芝蘭玉樹般站在那裡,一身藍色錦袍襯的他面容更顯白皙,倒給他增了些書卷的意味,想必這幾個月他是埋頭苦讀了!
“浩然,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輕輕一笑,樂小蝶慢慢走進了他,他是來這個世界她碰到的第一個男子,也是最早無私幫助過她的人,在她心中,他自然是有些與衆不同的。
“還好,馬上就要赴京趕考,除了讀書,我也沒有其他事情做,倒是你,瘦了不少,在外面比不得家裡,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冷浩然語氣溫和,眼眸裡卻是滿滿的疼惜,他對樂小蝶一直情誼深厚,加上多日不見,乍見伊人,自然顧不得許多,任自己的情緒流露了出來!
看到冷浩然的目光,樂小蝶心裡一嘆,他的情意她完全感受的到,可是,她只能把他當朋友,對於他的這份深情實在無法迴應,又不忍心傷了他,倒是讓樂小蝶感到十分爲難,不知怎樣才能讓他打消這種不可能的想法!
“多謝浩然記掛,一路上有花公子陪着,還有冷大公子也在,我倒沒有受什麼苦,你該見到冷大公子了,他可有跟你提過這一路上的事?”
樂小蝶把話說得明白,自然是爲了表明她現在的態度,只要他問過冷墨寒,就應該知道,她和花解語已經走得很近了!
果然,冷浩然剛剛還清亮的眼眸突然變得一暗,接着他輕輕咳了一聲,復又微笑道:“大哥倒是說了幾句,並沒有說的仔細,只要你們平安回來就好,讓牽掛你的人總也放心了!”
“嗯!”樂小蝶笑着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已經轉回來的樂管家,吩咐道:“樂伯伯,我要去庫房轉轉,你先帶冷公子過去,過幾天府裡要有喜事了,我先早些做些準備!”
樂成聽了,詫異道:“是三小姐的事嗎?這隻怕不妥,畢竟她是妹妹,萬沒有她先出嫁,而嫡姐後嫁的道理!”
樂小蝶輕輕一笑,臉色有些發紅,低聲道:“不是了,爹爹在家時,已經把小蝶許了花公子,這幾天他回了京城,言說不過三五日就差花轎來擡,我再不做準備,已然來不及了!”
樂成聞言,登時恍然大悟,繼而欣喜道:“恭喜小姐,是老奴糊塗了,老奴這就吩咐府裡忙起來,一定給小姐好好準備!”
樂小蝶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不用刻意宣講此事,一會兒只稟告庶母就是,花公子來娶親有些複雜,日期也定不住,要是先聲張出去了,他若不能及時來擡,豈不是讓人難堪嗎?”
樂成點頭道:“是了,是老奴想的簡單了,花公子那樣的人物娶親,自然是馬虎不得,凡事還是留一份餘地好!”
樂小蝶抿嘴一樂,笑的有些嬌羞,反到如桃花初綻,嬌柔嫵媚,多了一抹豔麗!
一旁的冷浩然靜靜聽着,卻感到猶如五雷轟頂,登時就震得他腦中一片空白!
小蝶再說什麼?她要出嫁?而且是嫁給那個三皇子?大哥不是說小蝶和三皇子的婚約 不過是緩兵之計嗎?以皇室的規矩,的確不會娶一個商人的女兒進入皇室,所以,他纔對樂小蝶與花解語的婚約不那麼在乎,想着將來,樂小蝶定然會重新選擇下嫁的人,是以他纔沒有刻意的去阻攔一顆情動的心,任那感情長成了參天大樹,這會兒想要割除,已然是困難至極!
冷浩然的臉的瞬間變得慘白,眼眸裡滿是痛苦,他定定的看着樂小蝶,只覺得胸口發緊,想要說什麼,卻怎沒也說不出!
“浩然,你怎麼了?聽到有人娶我,作爲最好的朋友,你不應該替我高興嗎?”
樂小蝶知道她這樣做,分明是傷了冷浩然,但是剛剛看到冷浩然的樣子,她知道再不快刀斬亂麻,只怕這冷浩然會越陷越深!到最後,他們之間怕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這讓樂小蝶感到非常痛心,她實在不願他和她走到那種局面,長痛不如短痛,乾脆和冷浩然說明一切,雖然會傷了他,也不至於將他一下子打入死路,再也不得翻身!
看着眼眸清亮,似乎心思單純的樂小蝶,冷浩然心如刀割,他使勁定了定心神,纔沒讓自己失態,接着他故作輕鬆道:“恭喜小蝶,花公子有福了!”
“怎麼他有福,應該是小蝶幸運纔對,花公子的身份不便明講,浩然也知道的,能嫁到那樣的家族裡,是多少少女的夢想啊,小蝶也不例外,將來若是浩然去京城赴考得中,或許,小蝶還能幫襯一而二呢,你說,這是不是一門極好的婚事?”
樂小蝶歪着頭,微笑着看着冷浩然,她極力的表現自己是個醉心權貴的女子,這樣庸俗的女子是不值得他喜歡的,最好,現在他對她就心生厭惡,以後就對她淡了,時間已久,那傷口自然就癒合了!
“是,的確是一門很好的婚事,既然小蝶有事要忙,冷浩然就不打擾了,改日我再來看你吧!”一字一句吐出口,冷浩然只覺得心頭情緒翻滾,他極力的壓制住,擡手無力的告別,再也沒有勇氣擡頭看樂小蝶一眼,只覺的天地之間一片黑暗,再無清明可言!
看着痛苦萬分的冷浩然,樂小蝶亦是十分難過,她有些擔心地張了張嘴,卻沒有問出口來,罷了,既然已經傷了他,何必又多事,反倒讓人覺得她惺惺作態,就讓冷浩然徹底冷靜冷靜吧!
“好,既然浩然要走,我就不多留了,我的確是有很多事要忙,就不去送浩然了,玲瓏你替我送送冷公子!”
樂小蝶假作什麼也沒有看出來,語氣裡還有剛剛宣佈要出嫁的喜慶味道,聽在冷浩然心頭就如針扎一般,他再也待不住,忙轉頭就走,玲瓏急忙跟了上去。
冷浩然走的極快,遠遠的就把玲瓏拋在後面,待他走出樂府的門,卻感到喉頭一甜,登時忍不住,抱住府前石獅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公子,你怎麼了?”冷泰等在門口,見冷浩然臉色慘白的出來,忙迎過來,未等說話,就見冷浩然吐血摔倒在地!
“冷泰,我沒事,不要聲張,更不要樂府的人知道,我們快些離開這裡!”冷浩然說的十分急躁,掙扎着他扶了石獅子起來,就趕冷泰馬上走!
“是,小的知道了,公子,我們走!”冷泰雖不明就裡,卻也知道主子這樣只怕和樂小蝶有關,自己的主子對樂小姐情根深種,而一路上,他看着清楚,樂小蝶的心已經都系在花解語身上,只怕自己的主子是一廂情願,要單相思了,不由替主子擔心不已。今天冷浩然迫不及待的要過來樂府,他是很不贊同的,卻又不敢明說,就是怕主子聽了一時接受不了。如今,果然是出事了,早知如此,還不如他先和他說了,也算事前有個警告,不至於讓自己的主子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
冷泰不由後悔不已,他扶着冷浩然,轉頭看了樂府一眼,卻見玲瓏正疾步跟了出來。因爲玲瓏是樂小蝶最貼身的丫頭,冷泰對樂小蝶的不滿便發泄在她的身上,他複雜的看了看玲瓏,繼而露出一抹怨恨的目光,然後回過頭來,扶着冷浩然一刻不停的走了!
玲瓏被冷泰的那一眼看的一愣,就感到似乎心被人使勁剜了一刀一樣,火燒火燎的疼了起來,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一下子讓她癱軟在府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