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心在病房焦急地等待,可等來的結果,卻是自己孩子夭折的噩耗。這個消息是莫凡語帶給她的,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呆滯地盯着天花板,忘記了傷口的疼痛。
“姐,姐!”莫凡語擔心地呼喚着她。
“啊——”莫凡心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有氣無力的呻吟,滿心的痛苦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自己十月懷胎,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局嗎?
門外,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莫凡心有氣無力地看着莫凡語,對他說:“小語,你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莫凡語應聲站起了身,走出了門外。
原來是陳夫人正在和自己母親嚷嚷着什麼,陳慕白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父親莫鼎天臉色鐵青,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
他看着這罕見的一幕,心中愈加疑惑,母親向來是個溫文淑雅的人,自從自己記事時候起,她從未跟任何人紅過臉,吵過架,可看她現在的樣子,完全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勢,跟往日裡完全不同,這到底是怎麼了?再看陳夫人,雖然她心機比較深,但平日裡顯露在臉上的,卻是沉穩和老練,可現在完全是失態了,跟母親吵嚷着,一反常態。
“媽,別吵了,怎麼回事?”莫凡語拉住了母親。
“我那苦命的女兒呀……”莫夫人順勢要坐在地上,莫凡語一把拽住了她。
“哭什麼,人家把證據都拿出來了,你還在這裡說什麼,有什麼可說的。”莫鼎天低沉着語調,狠狠地說。
“算了,孩子都沒了,說這些有什麼用。”陳慕白煩躁地說着,視線卻不敢去看莫鼎天。
“凡語,我們走,拉住你媽媽,你姐姐她是出嫁的人,就算她死了,也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走!”莫鼎天說着,站起身就要走。
莫凡語不明就裡,趕忙拉住了自己的母親,他看得出來,父親在強壓抑着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聽他們的意思,似乎……姐姐犯了什麼過錯!他連忙說:“爸爸,我去跟姐姐說一下。”他不敢去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他可不去觸這個黴頭。
莫鼎天沒有吱聲,莫凡語趕忙回身進了病房,來到了姐姐牀前。
“怎麼了?”莫凡心的語調十分虛弱。
“爸爸說,要走,讓你自己留在這裡,媽媽跟陳阿姨吵起來了。”莫凡語如實地向她說。
莫凡心的臉上帶着苦笑,這應該算是自己的報應啊!孩子都已經夭折了,他們卻依舊揪着這件事不放!罷了!她痛苦地閉上了雙眼:“走,你也走,帶爸爸媽媽回去休息,他們爲了我,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好了。”
“姐,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莫凡語實在是不忍心。
“沒什麼,陳家人會照顧好我的。”莫凡心說着自欺欺人的話,並沒有睜開眼睛,她覺得自己太累了,這個世界對她太不公平了!
“姐……”莫凡語還想說什麼。
“算了,你什麼也不用說了,爸爸讓你回去,你就回去。”莫凡心有些絕望了。
莫凡語答應着,剛要走出病房,卻聽見莫凡心又召喚他,他回過身,看着她。
“夏若雪怎麼樣了?”莫凡心問他。
“若雪她……挺好的,林天逸來照顧她了,聽他講,預產期可能也就是這幾天了。”莫凡語答應着。
“好,你走。”莫凡心的手動了動,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離去了,病房外面的陳夫人和陳慕白並沒有立刻進來,病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莫凡心閉着眼睛,躺在牀上,內心卻像開了鍋一般的翻騰着,這幾天,她早已打探清楚若雪這個孩子的來路了,她反覆盤算着自己和陳慕白在安城那段日子的時間,確信無疑,夏若雪肚裡這個孩子就是陳慕白的,不然的話,他怎麼會那麼殷勤地去跑到她那裡去探望?還被人家打傷?
不過這些猜測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早已獲悉了陳慕白準備把自己的一半財產轉贈給夏若雪和她的孩子的消息,這讓她確信無疑,陳慕白準備在她的眼皮子地下暗度陳倉了!
我的孩子沒了,你們——也別想快活!她狠狠地咬緊了嘴脣。
*若雪這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也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的緣故,不過她看林天逸,也比自己強不到哪兒去,本來他就十分疲乏,又沒睡好覺,一個勁地打着哈欠。
夏若楓打了電話過來,說樑津鴻找他有急事,不能過來了,若雪答應着,撇了撇嘴。
看到若雪的表情,林天逸樂了:“看樣子,你和你的哥哥感情一定很好啊,才一天沒見,你就不高興了。”
“喂——你是在吃醋嗎?”若雪更加不滿了,那是自己的哥哥哎,又不是什麼別的人,他也真是的!
看到若雪有點不高興,林天逸過來坐在了她的牀邊,拉着她的手,視線投向窗外。
夕陽已經西沉了,晚霞通紅通紅的,這座城市馬上就要沉入夜色當中了,不過,初上的華燈,很快就會使這座城市變得如同白晝一般。
“若雪,你說我們以後,就在這裡買一處農莊,在這裡居住怎麼樣?我每天出去種地,然後你在家裡給我做飯,我們生一堆孩子。”林天逸拉着她的小手暢想着。
“這想法,貌似——還不錯。”若雪停頓了一下,她也有點被他的想法打動了,與世無爭地過自己的日子,一直是自己的一個願望。
“那我們就努力去實現。”林天逸笑着攬住了她的腰。
“若琳怎麼樣了?”若雪仍舊不忘問他。
林天逸微笑着看着她:“現在她可比以前懂事多了,至少懂得腳踏實地了。”
“哦,那就好。”若雪松了一口氣,她並沒有覺察到林天逸眼角流露出的一抹失望的眼神,完全相信了他的話。
“醫生說,你還有兩天就要生了,這兩天一定要特別注意一些,萬一覺得有什麼不適,就馬上準備。”林天逸告訴她。
“天哪,好可怕。”若雪誇張地靠在了他的肩頭上,手捂住肚子。
“沒什麼可怕的,有我在你身邊,不怕哦!”林天逸安慰着她。
“莫凡心怎麼樣了?”若雪的心裡有了陰影,生怕出什麼意外,莫凡心這個人,已經害過自己一次了,保不齊她還會害自己第二次。
“病房裡躺着呢,她孩子沒了,估計受的打擊不輕。”林天逸聽出了她話裡的擔憂,寬慰着她,“不用去理睬她,這個國家有這個國家的法律,雖然我們不是這個國家的公民,但誰觸犯了這裡的法律,一樣不會逃脫制裁的。”
他的話讓若雪安心了些,若雪還想說什麼,門被從外面推開了。
“先生您好,您訂的餐。”一位華人餐館的員工送來了外賣。
“好。”林天逸說着,掏出了零錢付給了他。
“你這是……”若雪有些疑惑。
“送餐嘛,方便。”林天逸說着,從袋子裡拿出了飯盒放在牀頭,逐個打開來。
“你還別說,我真有點餓了。”若雪說着,端起了一個飯盒,拿起筷子夾着菜吃起來。
林天逸也不客氣,拿起另外一盒飯也吃起來。
“你喝湯嘛。”林天逸說着,將湯碗向若雪這邊推了推。
“不喝。”他點的是南瓜湯,若雪最不喜歡這種湯,眉頭皺的老高。
“好。”他看清了她臉上的表情,若雪最讓他安心的一點,就是她從不挑食,可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如此厭惡地看着一樣食物,足見她有多不喜歡這個湯了。
他乾脆端起湯盒,一口氣喝掉了半碗。
“幹嘛啊,天逸哥哥。”若雪吃驚地看着他,他這也有點太誇張了!
他把口中的食物嚥了下去,糾正她的話:“叫老公。”
“好,老……公。”若雪仍然覺得這個稱呼是這麼彆扭。
吃過了飯,若雪站起身在房間裡溜達。林天逸卻覺得眼皮在打架,順勢躺在了牀上。
“你怎麼了?”他的反常舉動讓若雪覺得很奇怪。
“困了,我先睡一會兒。”林天逸說着已經脫掉了鞋子,將頭枕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若雪覺得奇怪,就算再困,他也不至於困成這樣?她回到牀邊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就聽到林天逸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若雪起身走向了門口,可是還沒等她走到門前,門忽然被從外面推開了,進來了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夾住了她。
“你們——唔——”若雪的嘴被他們堵住了,她頓時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她滿臉驚恐,這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在醫院裡如此肆無忌憚地抓人呢?
她想叫醒林天逸,可是自己被堵住了嘴,耳邊只傳來他越來越大的鼾聲。她只覺得脖子上一痛,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待到她回覆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汽車的後座上,她微微睜開眼,看到汽車飛馳在加州的公路上,好像已經開出了市區,公路兩邊的路燈快速地向後退去,路燈兩邊是漆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她用手按了按後頸,有些痛,他們剛纔可能是打了自己一下,把自己打昏了!腹中傳來了一陣異樣的感覺,隱約有些不舒服。
不好!她想起醫生告訴自己的生產知識,一旦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不到兩個小時之內孩子就要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