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白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他故意沉默了一會兒,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才說:“沒怎麼樣,我那天碰到了幾個小青年想非禮她,就把她帶走了,然後突發奇想,想到了利用她來刺激刺激你,看看你會不會說真話,沒想到你的定力還真是不錯……”
他說着,壞笑起來,看着若雪,她的臉色已經氣得發白了。
“你應該慶幸她遇到我纔對,畢竟我沒把她怎麼樣,要是那些小青年,我可真說不好了。”陳慕白繼續笑着對她說。
若雪一扭頭,不再理他。
“若雪,等我回濱海市之後,你安心住在這裡,等過一段時間我把事情處理完了,就來接你。”他說。
若雪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張字條能不能到林天逸的手裡,對他說的根本沒上心,只是隨意地“嗯”了一聲,敷衍着。
陳慕白並沒有察覺到她心不在焉,還以爲她是不願意跟自己說話。他看着她,心裡暗暗在想,若雪,我會讓你幸福的。
若雪的燒漸漸退了,醫生又給開了些藥,他便又帶着她回到了湖邊的住宅。
次日,陳慕白很早就起牀了,若雪還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覺自己的額頭上被他吻了一下,耳邊傳來他的聲音:“若雪,我有事走了,等我回來。”
若雪答應了一聲,翻了個身。
陳慕白離去了,若雪慢慢睜開眼睛,又想起了昨天那張字條,林天逸會找到這裡嗎?
陳慕白之所以急匆匆地離開是有原因的,他要去見一位重要的人物,這決定他這次融資是否能成功。
他的車駛進了安城市星級最高的酒店停車場,然後坐電梯去了二十樓。
對方的工作人員早已在等候他了,看到他來了,便客氣地將他帶到了一件客房前,敲了敲門。
“樑先生,陳慕白先生來了。”工作人員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門那邊的人聽到。
“請他進來。”室內的人說。
陳慕白被帶進了套房內,房間裡,沙發上正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大概三十七八歲的樣子,很隨意地穿着睡衣。
“樑總。”陳慕白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氣場的強大,不由自主地說着,略低了一下頭。
“慕白,你怎麼跟我還這麼見外,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應該管我叫大哥纔對。”那位姓樑的先生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陳慕白笑笑,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時,酒店的服務員推開了客房的門,給他送來了早餐。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一起吃點飯,吃飽了纔好工作啊!”樑先生指了指餐車,笑着對陳慕白說。
“謝謝了,大哥,我早晨吃過了。”他還是覺得這麼稱呼他有點心虛。
“那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那位樑先生便自顧自地拿起刀叉吃起了西式的早餐,陳慕白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揣摩着下一步該如何跟他交流。
“慕白,我知道你現在有些困難,你放心,父親去世的時候,怎麼囑咐我的,我是每個字都記得的,關於你那個新城的項目,我已經調研過了,完全是有戰略眼光的嘛,所以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樑先生邊吃邊說。
陳慕白答應着,心裡暗喜,看來自己這張親情牌打的還不錯。
“對了,我聽說,夏叔叔家有三個孩子呢,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樑先生突然問他。
“哦,他們……”陳慕白猶豫了一下,接着說,“一個還在上學,就在這座城市,另外兩個……下落不明。”
樑先生聽了,搖搖頭,嘆了口氣:“你沒爲難那個在上學的孩子?”
“這個沒有,她上學的錢,都是我出的。”陳慕白有些心虛,感覺自己的後脊樑在冒涼風。
“慕白,其實我覺得,你這樣做就對了,畢竟那些恩怨都是父輩的了,父親去世前,告訴我,他覺得他人生最幸福的時期,就是他們三個異姓兄弟共同創業的時候,那時,就算是一塊餅,他們也會互相謙讓,最後不得不平均分成三份,才分得下去。可後來,誰曾想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唉……”樑先生嘆了一口氣,“不過夏家家破人亡,也算是得到報應了。”
“是。”陳慕白不敢多說什麼,趕緊附和着。
“今天咱們先去項目所在地看看,然後我想去看看那個孩子。”樑先生說。
“好的,那孩子,不是夏勇跟他原配夫人生的,是他後找的太太。”陳慕白向他解釋。
“這些我知道了。”樑先生點了點頭。
待他吃過了早飯,陳慕白便陪着他去了新城的項目地,樑先生邊走邊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大哥,你看這個……”陳慕白心裡開始打起了鼓,看來他是不太看好這個項目啊!
“慕白,你是我的老弟,我會盡自己最大力量去幫你的,這點你放心,我覺得,這個項目潛力很大。”樑先生說。
陳慕白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好了,咱們現在去學校看看那個孩子,他叫什麼?”樑先生問陳慕白。
“夏若琳。”陳慕白答覆着。
“哦,好。”樑先生說着,已經上了車。
到了聖德高中,陳慕白的黑色車子頓時顯得很扎眼,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向這輛轎車,猜測着車輛主人的來歷。
陳慕白在學校保安的帶領下,很快就找到了若琳,她正要出去到校外的美髮店去做頭髮,看到陳慕白帶着一個陌生的男人來找自己,她有些心情忐忑。
他們走到了她的跟前,保安識相地離去了,若琳看着陳慕白,心情很複雜,那天自己喝多了,不知道被他弄走做了什麼,那件事讓自己在學校名聲大噪,不過是負面的,要不是林天逸疏通關係,自己早就被學校開除了,不知道他們今天來找自己又要幹什麼?
“若琳,我們又見面了,大哥,這個就是夏勇的小女兒夏若琳。”陳慕白介紹着若雪。
樑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若琳,他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個女孩雖然年紀不大,可是眉眼之間卻有一種狐媚的神色,儘管她的身上套着肥大的校服,但看人很準的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理成熟程度,遠遠超過了她的年齡了。
不過他還是向若琳伸出了手:“夏若琳是,你好,我叫樑津鴻,是你父親結拜大哥的兒子,你應該管我叫大哥的。”
若琳有點疑惑,她知道父親曾經跟人結拜過,具體怎麼回事,她也不太知道,她對這些事向來是不關心的,再說他又是跟陳慕白一起來的,心理上她就多了幾分警惕,猶豫着向他伸出了手:“樑大哥,您好。”
“若琳,在這兒上學,有什麼困難沒有,有的話,跟大哥說,我幫你解決。”樑津鴻微笑着對若琳說。
簡單的兩句話,就讓若琳的警惕全都消除了,自己的運氣也真好,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一個樑大哥,還這麼關心自己,她不禁有點飄飄然了起來,連忙說:“樑大哥,我很好的,就是……最近老師總是讓交補課費什麼的,我……”
“哦,明白了,缺錢是?來。”樑津鴻說着掏出一張卡,遞給若琳,“這是白金貸記卡,你拿去用,還有什麼困難,告訴我,我一併解決。”
“那個……沒什麼了。”若琳壓抑住心頭的喜悅,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說。
“大哥,這……”陳慕白有點不高興,自從若雪離開自己以後,他給若琳的錢都不少,比若雪給她的多得多,她這小小年紀,哪有那麼多花錢的地方?他本想對樑津鴻說自己給過她不少錢,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慕白,以後,若琳就是你我的妹妹了,你要好好照顧她才行啊。”樑津鴻對陳慕白認真地說。
“這是當然了。”陳慕白順口應付着。
“樑大哥,謝謝你,你真好。”若琳說着,眼中適時地流出了“感動”的眼淚。
“唉,我還是回來晚了,讓你們吃了不少苦,你的哥哥和姐姐呢?”樑津鴻隨口問她。
“我……”一說到若楓和若雪,若琳反倒語塞了,“哥哥說去了美國,可到現在還沒消息,我姐姐……”
她說着,忐忑不安地看了陳慕白一眼,他有些心虛,將視線投向了別處。
“夏若雪,我也不知道她到哪兒去了,我已經好幾個月沒看見她了。”若琳猶豫着,還是模棱兩可地說着,她並不知道若雪還活着。
陳慕白暗鬆了一口氣,這時,他的手機催命似的響了起來,拿出一看,是莫凡心打過來的。
“什麼事?”陳慕白已經三天沒有回他們住的賓館了,他清楚,莫凡心也不一定回去,所以他放心地在若雪那裡。
“陳慕白,我要去德國玩了,下午的飛機,告訴你一聲。”莫凡心話語裡帶着賭氣的味道。
“你把機票退了,我們明天回濱海。”陳慕白頓時氣惱起來,她這個時候離開國內,實在是太駁自己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