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的囧,忍不住要幫他改回稱呼,可是他笑起來的樣子是這樣的單純,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盈盈流動着光彩,如同令人眩目的寶石。
這麼美的少年,怎能忍心說教?於是作罷。
Joe去點餐了,飯桌上只有我們倆,英愛笑的相當浮誇地對我,“清華大學高材生,還有兩年畢業,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純潔,連接吻都不會。”
“就這樣的小鮮肉,你也下得了手?”
“靠,我又不是很差勁,別看我們相差6歲,可站在一起,人家還當我是小妹妹呢,而其噢,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管叫他偶吧。”
“你噁心死我了。”
英愛嘻嘻的笑,“就喜歡這麼叫,你管不着。”
我回頭看了眼Joe時不時望過來的目光,想了想才說,“他好像挺依賴你的。”
“是呀。”英愛不自覺地又笑了一下,“他也是孤兒,我們有共同身世,所以是互相依賴噢。”語氣十分坦然,好像真把Joe當成是老公一樣。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吃晚飯後英愛也回來上班了,我坐在辦公室裡,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數據,腦袋瓜裡卻在想英愛的新戀情。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按理說英愛喜歡陸成洺這麼長時間,怎能說忘記就忘記呢。難道她跟我一樣,突然就看穿了,然後快速的抽身,一秒鐘喜歡上另外的男人?
這種理解很快便被否認,因爲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英愛臉上的笑怎麼也不像戀愛中的女人該有的幸福甜蜜。好像,有那麼一點點苦澀,卻被她極好的掩藏起來。
時間就這麼過着。
英愛繼續每天跟小男友約會,司馬圖知道了後跟得了軟骨病一樣,躺在臥室兩天兩夜不吃不喝,第三天的時候突然就活過來了,只是待在夜店就再也忘了回家的路。
陸成洺呢,也失蹤了。
還記得那個買菜的事,他說要我每天中午替他準備飯菜,也許他是說着玩玩的,因爲他去公司的次數幾乎爲零,而我神經質的居然一直準備着。
我偶爾也會抽空去王韻芝那裡瞧瞧,但是都沒能再見到王叔。
王韻芝說,“聽說我爸這次是抓販毒的,唉,五十歲的人了,真是夠累了,幸好這次辦案完後就可以退休了,不用再每天爲他提心吊膽了。”
王韻芝很小的時候王嬸就去世了,王叔一把屎一把尿拉扯着她長大,所以感情特別深,心疼之情溢於言表。
我留下來吃了頓晚飯,又和王韻芝看了會兒電視纔回家。
結果睡到凌晨卻突然被手機聲吵醒,在電話裡頭小吳急急忙忙地說,“不好了霏柔姐,還在建設中的新區發現了一名屍體,我已經報上去了,你快過來看。”
聽到“屍體”兩個字,我原先迷糊的神智頓時清醒過來,“你再說一遍,是哪個區?”
我連忙跳下牀穿衣服,同時也聽清楚了事發的地點。
在樓下搭出租車趕過去的時候,那塊地已經被拉上了黃綠色的警戒線,警車和救護車閃着燈停在建築地裡,儘管有警察在維持着秩序,而且正是凌晨四點鐘,但是四周圍觀的農民工還是很多。
小吳見到我便跑了上來,“……警察已經過來好一會了,可屍體還沒擡出來呢。唉,今晚正好趕上我值班,工頭老李上報的時候我也跑過去看了,那屍體是個五十左右的男人,腦袋被人嘣了一槍,好大一個口子,身上全是血。對了,看樣子那人已經死了很多天了,屍體都已經發臭了。”
我要走進去,卻被警察擋着,於是哆哆嗦嗦地在冷風裡吹了十來分鐘,終於案發處傳來一陣動靜。
屍體被罩得嚴嚴實實地擡出來,小吳拽着我的胳膊往回拉,“霏柔姐,你別看了,這種不吉利。”
我在小吳的拖拉中回到工地外面,有三四名記者立刻一涌而上,閃光燈剎時亮成一片。我和小吳擠在中間,只聽見記者們大聲叫,“顧小姐,顧小姐......您是這塊建築地的負責人,也是你們的工人第一時間發現的屍體,可否告知一下死者的死因呢?”
“......的確是我們公司買下的地皮,也是我們的人發現的屍體,但是死者死因我們確實不知道。”
“是被槍殺
的嗎?”
“不好意思,結果要等法醫鑑定後才能出來。”
“那死者的年齡呢?”
“這個我也不知。”
小吳伸出手替我擋着鏡頭,面無表情地說,“大家請讓一讓,顧小姐只是工地的負責人,不是辦案人員,有問題可以去問警察,謝謝。”
警察的車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黑夜裡,在攝像機的窮追不捨下,我和小吳也回到車裡,一路驅車離開。其實大半夜趕過來只是走個場子罷了,出了這種事情,工地負責人是必須要在現場的。記者們也只拍到一些頗爲亂的現場照片,幾乎再沒有更多有價值的信息,於是也紛紛離去。
小吳倒是神通廣大,第二天上午給我打電話,“那名死者是被人槍殺的,在太陽穴那個部位,一槍致命。”
我有點無語,“拜託,我在上班呢,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啊。”
“工地這邊很無聊嘛,再說最近又沒有什麼新聞,近距離接觸這種事情,難道你不好奇嗎?”
“不好奇。”
“唉,那好吧.....對了霏柔姐,晚上我們同學聚會,你要不要參加?有帥哥噢。”
“謝啦,我不去,祝你們玩得愉快。”
剛結束和小吳的通話,還沒過兩分鐘,手機便又響了起來。
我正在對這報表,因爲數據密密麻麻的所以視線沒離開過,也來不及細看就接起來,“喂?”
卻不想,電話那頭異於尋常的沉默。
不知怎麼的,我心裡“咯噔”了一下,直覺莫名一慌,這種感覺就跟當時接到我爸的電話,過了快一分鐘才說“柔柔,爸媽....車禍了.....”
我又餵了幾聲,正要把手機移到眼前去看來電顯示的時候,聽到那頭哽咽的聲音,“霏柔啊.....”
“韻芝?出什麼事了?”話剛問出口,電光石火間彷彿聯想到了什麼,我只覺得一顆心陡然降到了黑洞的底端,完全都是失望。
果然,電話裡,那個一向自我控制極好的王韻芝放聲大哭,彷彿失了靈魂一般哀聲嚎叫,“我爸,我爸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