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自己的屍體被人丟在了一片荒山野嶺處,狼嚎獸叫的聲音隱隱傳來,恐懼與絕望透徹我的魂魄。
四周透徹的冷襲擊全身,我好害怕。
冷,透徹我的骨髓。
模糊中,我乎還看到了一雙充滿厭惡的眸子,帶着幾許徹骨的冰冷。
“你是誰......”
我看不清那人的臉龐,隱約中,他脣角露出一抹邪氣四溢的笑意。
我手緊緊的揪着那個人的一片衣角,“不要、不、要、丟下我......”我聲音很弱,但意志力很堅定。
我不確定那個人會不會帶走我,只是他是我唯一希望,我生平第一次那麼害怕孤獨。
我拼命的抓住了那個人的衣襟,“不要把我丟在這裡、求求你帶我回去、把我帶回去......”
那人蹲下身體,冷冰冰的說,“柔柔。”
我痛得額頭冒出汗,藉着月光我看清楚此人正是陸成洺!
月光下,以往寵我愛我的陸成洺變得兇殘,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水果刀,那尖銳的刀子慢慢向我的臉蛋靠近,然後移動停在我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他低沉而醇厚的嗓音透着種荒涼跟悵然從我頭頂炸開,“柔柔,我們一家三口用這把刀自殺吧,我們一起死!”
我驚恐地睜大了雙眼,隨即醒了過來。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陌生的房子。
我的食指輕輕地掐了下拇指,因爲沒有多大的力氣,所以掐的不疼,可是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生命的迴歸。
還好,只是一場惡夢!
我的手撐起牀的一角,使盡全身力氣試圖從牀上坐起來,至腹部傳來隱隱撕裂的痛又讓我虛弱地倒在牀上。我看清自己所處的是一個破舊的房子,旁邊點了一堆熊熊燃燒的柴火,火焰處置了個燒開水的壺,一股繚繞的清香絮繞在鼻間。
藉着火光,我詫異地發現身邊躺着一個陌生男子!
我瞪大了眼,一種不祥的感覺剎那間衝擊腦際。
我失了理智,不知哪來的力氣衝着還在睡着的男子尖聲驚叫,“你是誰?這裡是哪兒!”
我兇惡的吼叫把那男人震醒,男人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身上裹着八十年代的軍大衣,很破,
還縫了好幾塊大補丁。
“你醒來啦?”他趕忙下牀,掀開房間的那塊布門簾朝外面喜悅的吼叫,“爸、媽,她醒來啦!”緊跟着幾個老頭老太慌里慌張地跑進來,他們把我圍在中間,看着我的那種眼神像是撿到寶貝一樣,稀奇得很。
搞不清楚狀況的我縮到牀的最裡邊,驚恐地尖叫,“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靠近我!”
“別怕,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不會傷害到你的。”憨厚的男人笑呵呵地要過來拉我的手,說着夾生的漢語,我緊張地縮到身後,“別過來!”
我的怒吼成功制止住男人,他怕極了,搖着腦袋朝誘哄說,“好好好,你別激動,我不過去就是。”
一個看樣是男人母親的老太急忙說,“阿強是你男人,他不會傷害到你的。”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目。
我的男人?
阿強?
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氣,我瘋了似地從牀上跳下來,向門外衝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憨厚的阿強跑過來抱住我的腰,阿強僅有160的身高,但是氣力很大,彷如鋼鐵一般的胳膊牢牢地將我捆住。我掙扎不得,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你放了我!放了我!”不管了,我的尖利指甲活生生朝阿強的胳膊亂撓亂抓,疼得阿強咬緊牙關,但是又不敢拿我怎麼樣。
“好好好,你別激動、別激動、我放了你就是。但是你答應我,不許跑聽見了嗎?你有了我們的孩子,你要冷靜知道嗎?”阿強無奈哀求。
什麼“我們的孩子”,簡直一沓胡言!
我快急瘋了,我現在急於想逃離這個地方,可很明顯我一個孕婦不能抗議這幫人。只見那幾個老太婆擡腳的擡腳,拿繩子的拿繩子,沒一會兒工夫我就被捆在牀上。
我怎麼可能嫁給阿強?
我死都不要嫁給阿強!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大聲的吼叫。許是看我情緒不穩定,他們就都出去了,只有阿強守在我身邊。
我依舊大聲的吼着,叫着,可是沒人理我,阿強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守着我,最後喊累了,嗓子也疼得像火燒一樣,於是我趴在牀上,睜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那一點點光。
迷迷糊糊中,我覺得人中傳來一
陣疼的痛,本能讓我奮力推開那裡的壓迫,沒想到聽得一聲驚喜的叫聲,“醒來啦!”
我睜開眼睛,只見跟前圍着一對老年夫婦,他們的臉上都流露着一股熱切的喜悅。
他們嘰嘰喳喳地說着話。
“肚子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要喝水嗎?想吃米飯還是玉米麪?”
我忍着頭痛,問,“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他們面面相覷,我不確定他們有沒有聽懂我的話,我翻身站了起來,手摸着肚裡的寶寶,還好,胎心很正常,寶寶很安全。
不管是哪裡,我都要回家,想着我便向外面走去,卻不料阿強和他媽媽一左一右地拉住我的手。他們手勁很大,把我按坐下來。他媽媽指使阿強,沒一會兒憨厚的阿強就手忙腳亂地去端來了一碗熱水。
我不客氣地接過來咕嚕嚕喝了幾口,放下碗又說,“我要回家。”
沒有人回答我。我很心急,說話的聲音都是發抖的,“你們需要錢是嗎?你們有電話嗎?你們打電話給陸成洺,他會給你們很多錢,你們的任何要求他都會滿足的。”這一刻,陸成洺在我心裡的位置這樣重要,這一刻,我多麼希望他能出現我面前。
然而,他們依舊沒有作任何回答。
忽然門外有人說,“我來了!”緊跟着門口走進來一個留着小鬍子的男人。他身子不高,嘴角往上斜,有些不正經的樣子。他穿着花格子毛衣,腳上穿着棉鞋,褲腳塞在一雙看不清顏色的襪子,裝扮很是滑稽。我注意到他這樣的打扮已經是是這裡的人中間最整齊的了,這麼冷的天,別的人甚至都超薄的布鞋。
我疑惑地看着他。
阿強媽媽湊上去,用當地語言說了什麼,我看到他有些趾高氣揚點瞟着我上下打量。憨厚的阿強慌里慌張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煙是白
色包裝的,我注意看了一下,寫的是“春城”二字。
阿強又是笨手笨腳地爲他請煙,他拔了一根放在嘴巴里,又拔了兩根夾在兩邊的耳朵,然後掏出一個打火機“吧嗒吧嗒”劃了幾下才把煙點上,吐了一口煙後,他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
我看到憨厚的阿強訕訕地笑了。
他向我逼近,我右手護着肚子,一步一步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