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來電話了?
我真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所謂的“上面”是指誰,更不知道爲什麼他會這麼關注這件事情,甚至還要來救我一命。
“於隊長!”兩個警察立即點頭哈腰地喊了一句,然後把手裡的警棍收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你們兩個——竟給我添麻煩!”於隊長狠狠地瞪了這兩個警察一眼,而後關切地問我有沒有什麼事云云。
他這樣的態度簡直讓我受寵若驚,前面還是喊打喊殺要弄死我來着,怎麼突然一個隊長還對我這麼客客氣氣的?
想到昨晚來幫助陳安琪的那個男人,還有那次幫我壓下杜金浩的事件,我瞬間就明悟了,心中有了個猜想。
該不會是,陳安琪又向那個神秘的男人請求幫助了吧?
我心頭一顫,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何方神聖,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浸透到局子裡面來······
李宇的臉色很不好看,勉強笑着:“於隊長是吧?這個案件想必你已經聽過了,這個周國鵬惡意持刀想要殺我,情況很惡劣啊。”
他向於隊遞過去一根菸,充滿暗示道:“我希望您能夠秉公執法啊。”
於隊看了我一眼,沒有接他的煙,而是挑了挑眉頭:“哦?你告訴我,收買警察,在審訊室打人是秉公執法?”
李宇眉頭一皺,大概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了,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我。
畢竟他眼中的垃圾,突然有了不得的大人物要罩着,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李宇接起手機,也不避諱:“喂,爸?”
“什麼?不行,怎麼能就這樣放過他?”
“···我知道了。”
李宇掛斷了電話,狠狠瞪了我一眼。他跟於隊長說了兩句話,立即落荒而逃。
我看得心頭駭然,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光是李宇富二代的身份已經玩得我喘不過氣來了,更別提他爹了。而那個神秘的男人,竟然把他爹也給壓了下去?!
我心裡既有死裡逃生的慶幸,也有更多的驚駭和擔憂。
如果說上次壓下杜金浩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這次壓下李宇他爹,還給局裡面施壓,恐怕再牛逼的人都付出了不少心血吧?
我無法想象,陳安琪要以什麼方式回報那個男人的恩情!
兩個警察看到這一幕,更是徹底慌了。他們誠惶誠恐地看向於隊,旁敲側擊地想要了解一些信息。
然而於隊只是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威嚴無比道:“濫用私權,貪贓賄賂!明知道法律規定不準刑審犯人,你們還動起手來了?”
“你們先給我滾出去,以後再找你們麻煩!”
兩個警察如蒙大赦,趕緊給我和於隊長道了歉,也跑出了審訊室,還不忘把門關上。
我心裡的激盪情緒還沒能平復下來,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來得太刺激了,讓我完全反應不過來,大腦都快宕機了。
“周先生?”於隊長敲了敲桌面,小聲問道,和先前呵斥兩個警察的態度截然不同。
“啊,於隊長什麼事?”我這才反應過來,擡起了頭。
我知道自己又扯了那張虎皮,披在了自己這隻hello kitty的身上,把他們給唬住了······
但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哪怕虎皮在身,面對這種局裡的隊長,我還是有些緊張和忐忑的。
我甚至有些恍惚,有點不真實的感覺,都不知道雙手該放在哪裡,是該笑還是嚴肅點······
真正的手足無措。
“我的兩個下屬不懂事,我一定會好好處罰他們的。您看這件事,李宇也不追究了,要麼就這樣算了?”於隊長和善地笑了,一副和稀泥,想要息事寧人的態度。
我猶豫了。
說實話,這樣的結果已經好到遠遠超過我的預期了。
可我心裡的不甘和憋屈,卻怎麼也騙不了自己。
不行,我還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既然扯了虎皮,爲什麼不發揮作用呢?
我乾脆定下心神,講了一下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着重說了一下兩個警察和李宇的違法舉動。
於隊長皺眉聽着,不住地點頭,似乎在表示認可我的說法。
但等我講完之後,他卻突然一臉爲難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相信,也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審訊室的監控壞了,你身上又沒有他們留下的傷痕,這一切都沒有證據啊。”
“沒有證據,我也就無從下手,很難辦啊。”
我聽得人都懵了!
草泥馬,又是一隻老狐狸,簡直比杜金浩級別不知高到哪去了!
踏馬審訊室的監控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個時候就壞了,哄鬼啊?
我實在忍不住心頭的怒火,就把這個疑問拋給了於隊。我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我下現在虎皮加身,怕你個毛線啊!
於隊一本正經地解釋,可能是那兩個警察被李宇買通了,所以故意損壞了監控,這個最多算他們損壞公家單位財產。
我真的是越聽越氣,想到那兩個警察的醜陋嘴臉,就覺得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不僅如此,我還要想辦法把李宇也拖下水,讓他們知道老子不是這麼好惹的!
想了想,我心底就有了個計策。
我也不急於表露,而是再試一試於隊長的態度:“那於隊的意思是,我今天就白受這頓打了?”
他連忙表示他一定會幫我出這口氣,好好收拾一下這兩個警察,並隱晦地告知我,要給他們穿小鞋,逐漸創造“工作錯誤”,把他們開除。
說的好聽,但我一點都不信。
等到我走了之後,他做不做什麼我怎麼知道?
我覺得這只是緩兵之計,一邊安撫着我的情緒,一邊又不希望自己手下鬧出事被新聞盯上,又被迫搞出“臨時工背鍋”這樣的醜聞。
要是處理得好了,說不定還能得到上級的褒獎和實質好處——想得倒美啊!
“於隊長,你說我身上要是有他們刑訊留下的傷,是不是就可以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了?”我平靜開口,鎮定到自己都害怕。
他愣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似乎非常確信那兩個警察的手法,不會在我身上留下明顯的傷。
“那就好。”我咧嘴一笑。
“哐”的一聲,我的頭撞到了桌子上,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