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不知道那個答案,別墅在她們一家住進去之前,一直是空着的,而根據當時的情況,沒有人知道這幢別墅裡什麼時候會搬進住戶,如果說是有人事先安裝的,顯然有些荒謬。反之就是她們一家搬進去之後安裝的,但這個猜想也很快就被小米否定掉了,因爲她知道這個想法更加的荒謬。
就在小米胡思亂想着的同時,顯示器裡頭的鏡頭又發生了變化,它被固定在某一個特殊的方位,而從那個位置來看,可以清晰的看到門和牀的一部分。此刻,鏡頭裡頭的山妹正站在門口,用詭異的目光盯着那個攝像頭。
這種感覺就像是兩個處在不同時空中人在對望着一般,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尤其當你還很清醒的知道,那個在鏡頭裡和你對望着的人已經是個死人。
就在小米忍不住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時,鏡頭中的山妹忽然露出了個如釋重負的表情,那表情告訴小米,這個監視器是山妹自己安裝的。一個問題有了答案之後,縈繞在小米心頭的卻是另外的一個問題,山妹爲何要在自己的房中安裝監視器,她是用來偷拍自己呢,還是用來監視除了她之外的別人。
小米的心亂成一團,不敢讓自己再順着思路猜想下去,因爲她知道當時的別墅裡除了還在昏迷當中的父親,就只有兩生和母親,若是別墅中真的發生過什麼非得讓山妹用鏡頭記錄下的東西,那麼那個東西一定是可怕的,匪夷所思的!
鏡頭中,山妹原本緊繃着的神經終於慢慢的鬆弛了下來,她背對着攝像頭坐在牀邊,用手輕輕的脫下鞋子,粉紅色的涼鞋以漂亮的粉紅色的拋物線消失在鏡頭中。做完這一切的山妹就靜靜的坐在那裡,兩隻手壓着牀,一動不動。
“鐺!鐺鐺!”的聲音傳來,小米記得這是放置在客廳中的那個掛鐘的聲音,當鐘聲落下的時候,小米看到鏡頭中山妹的身體稍稍的移動了一下,但只是很細微的,跟着她的臉轉了過來,目光略帶驚喜的盯着窗子的位置。
小米反覆的比較過那個角度,確定鏡頭中的山妹此刻是看着窗戶的,而她臉上吹亂的髮絲告訴小米,此刻山妹房中的窗戶是打開的。母親並不苛責這個小保姆,在她的房中亦安裝有空調,所以山妹此刻打開窗子的舉動顯然是有些奇怪的。不!應該說她房間的窗戶一直都是打開着的,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告訴小米,她是在等人,等一個男人!
山妹死亡那天,法醫的話還依稀留在小米的腦海中,他說山妹曾偷偷的帶自己的男朋友回別墅過夜,可她和自己的母親卻從來都沒有見過那個男人。這麼看來,法醫口中所說的那個男人的確存在,只不過他不是白天出現,而是選在了午夜十二點鐘聲敲過的時候。
想到別墅中曾流傳着的關於鬼的說法,電腦前的小米緊緊的繃住的身體,她明白,隱藏在山妹光碟中的那個秘密就要被揭露出來了。
山妹臉上的表情變化就如同盛開在深夜的夜來香一樣,逐漸的,細微的變化着,盛開着。小米緊閉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顯示器,終於她看到山妹站了起來,繞着牀慢慢的走向窗戶,鏡頭裡只留下了半扇門,而那扇門正在被徐徐的推開。
難不成還有一個人站在山妹的門外?這個想法讓小米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她緊張的下意識的抓住了胸前的衣服,耳朵裡好像也聽到了自己身後的門被慢慢打開的聲音。
冷汗從小米的額角冒了出來,她不敢回頭去看自己身後的門是否真的被什麼人打開了,而是死死的盯着顯示器,就好像那裡頭顯示着的正是她此刻所面臨的情形一樣。一股涼風從小米的後腦繞過,就像是一隻溫柔的情人的手,正在緩緩的穿過她的黑髮。
小米的心跳動的厲害,呼吸也漸漸重了起來,就在她胸腔猛然的憋住一口氣,想要窒息的時候,身子忽然往前一探,耳後異樣的空氣消失掉了,她的呼吸逐漸恢復正常。用手撐着桌面,小米緩緩的回過頭去看,原本鎖好的門真的被拉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呼——”小米大口的喘氣,起身將門重新插好,鼻端已經聞到了母親翻炒雞蛋的香味兒。
“好了,小米,一切都過去了,不要自個兒嚇自個兒!”小米在心裡反覆的安慰着自己,重新走回到電腦前,將手指放到了關機鍵那裡。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再看這盤光碟下去,那些好不容易纔遺忘掉了恐怖記憶便會跟着復甦。可當她的手指按壓在那個鍵盤上的時候,腦海中卻有個聲音在阻止着她。
終於,小米還是屈服於那個聲音,她選擇了電腦屏幕上顯示的那兩個字:“取消!”然後重新坐到凳子上,繼續觀看着光碟中所顯示的一切。
鏡頭依然對着那個半開的門,門外很黑,小米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條窄窄的縫隙,而此刻山妹卻已經看不到了,也許她正站在窗口和她的情人說話。
想到這裡,小米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不過是一盤被死者遺忘的光碟罷了,也許山妹安裝這個監視器,只是爲了幫自己和她的男友留下一些什麼,例如日後逼迫她的男朋友承認和她的這些關係。
爲什麼要用逼迫兩個字,小米不清楚,但知覺的她就想要使用這兩個字。
揉揉痠麻的太陽穴,小米覺得自己像是個正在窺探別人愛情隱私的偷窺者,強打起精神,她繼續努力的盯着那個鏡頭。門似乎又被稍稍的推開了一些,小米驚訝的看到一隻小手正慢慢的從那個門縫裡頭探過來,接着是一雙熟悉的黑色的眼睛。
“兩生!”早在鏡頭中第一次出現那個門縫的時候,小米就曾做過猜想,她甚至離譜的想過,那個站在門後的人也許是半夜突然甦醒過來的她的父親,亦或者是她不放心保姆進而偷窺的母親,甚至也有可能是正在夢遊當中的自己,但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守在門外的卻是最最不可能出現的兩生!
兩生!亦或者是擁有一魂一魄的方哲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