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搭火車,你都會做些什麼呢?
聊天,打牌亦或者是像往常一樣的按時入睡。
“我通常什麼都不做。”在對方充滿期待的目光中,小米淡淡的給出自己的答案。
“什麼都不做,那怎麼可能?”小皮不相信的晃着自己挑染的彩虹似的腦袋,穿着鞋子便蹲在了小米對面的那個座位上,目光曖昧的朝方哲挑了一下:“他是你老公,還是你情人?”
“爲什麼就不能是我的男朋友或者是我的同學?”小米反問,好奇的看着這個自上車之後,便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弟弟。
“去,你真當我小皮是孩子,剛剛上車的時候,我聽到那個小傢伙叫你媽媽,但對他卻是待理不理的,沒理由小孩子只和自己的媽媽親,不和自己的爸爸親吧?我剛剛那麼問你,是怕他不好意思,照我說,他指定是漂亮姐姐你的情人。”小皮得意的說着自己的分析結果,擡手將一疊撲克牌甩到桌上。
“你喜歡打牌?”看了眼一直眯着眼睛睡覺的方哲,小米適時的跳開剛剛那個話題。
“事實上除了上學之外的事情我都喜歡做,比如說打網絡遊戲,玩跑酷,跳街舞,但凡是運動的,流行的我都喜歡。”小皮說着話,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口香糖來,抽出一條放到嘴巴里咀嚼着,偶爾也能吹一個綠豆大的小泡泡出來,不過很快就啪的一聲碎掉了。見小米一直盯着他,小皮隨手從口香糖的紙包裡又抽出一個來遞給小米。
“姐姐也嚼一個吧,對牙齒健康有好處的,我媽是牙醫,不騙你的。”小皮說着,又吐出一個小泡泡來,這次破碎的更快,白色的橡膠製品沾滿了他的整個嘴角。小皮用舌頭舔弄了兩下,跟着懊惱的衝小米伸出手來。“漂亮姐姐,借我張紙巾使使,下車還你。”
一個小紙包丟進小皮的手心裡,他呵呵一笑,將臉湊到了剛剛甦醒過來的方哲跟前:“喂,哥們兒,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騙到漂亮姐姐的?”
“騙?”方哲念着那個字:“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少來了,你能不懂我的意思。”小皮衝方哲眨眨眼睛,從對面的座位上跳了下來,硬是擠到小米跟方哲的中間。“老實說,你是不是帶漂亮姐姐還有她的小孩兒一起私奔去的。你別看我年齡小,我見多了去了,我同學裡頭就有好幾對兒,不過情況沒你們這麼複雜就是了。”
小皮說着,伸手指了指在一旁獨自玩耍着的兩生。兩生擡頭看了他一眼,小皮居然訕訕的收回手去,衝着兩生做了個不好意思的動作,嘀嘀咕咕的說了句:“現在小孩子的眼神怎麼會那麼可怕?”
“什麼?”小米沒有聽清楚,看到兩生伸手去夠桌子上的口香糖,便搶先一步拿了起來,塞進小皮的口袋裡。
“呃,沒什麼,大概是一晚上沒睡覺,困了。”小皮伸着懶腰,指了指距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座位,上面同樣坐着三個百無聊賴的年輕人,兩個女生,都剪着可愛的娃娃頭,一個男生,戴着副眼睛,文質彬彬的就如同小米第一次在校園中見到的方哲。
看到那個男生,小米忽然明白過來,自己爲什麼在兩年後見到方哲的時候會覺得那樣的陌生。氣質,現在他和以前的他,模樣雖然沒怎麼變化,可內在的東西卻好像全部被替換掉了一樣。這樣的變化,有些人管它叫做成長,而有些人管它叫做成熟。
看來他們都很喜歡打撲克牌,這一會兒的功夫,四個人已經打的火熱,小皮更是誇張的將兩條衣服的袖子都給卷高,光着膀子喊:“剛那張誰出的,看清楚底下的牌了嗎你?你,就是說你的,我說這圈咱們究竟在打幾?”
“升級!”小米無語的晃晃頭,回頭看車窗,才發現方哲一直看着自己。
“那個,幫我照看一下兩生好嗎,我想去一下洗手間。”躲開他炙熱的眸子,小米起身,將兩生抱到他的跟前。
“小米,我有句話想要給你說。”方哲接過兩生,把他放到座位上,也跟着起了身。
“對不起,方哲,我這次和你一起出來,只是爲了尋找辛羽跟梅子阿姨,沒有別的任何意思。”說完,小米又補充了一句:“我現在是許加林的女朋友,我答應過他,畢業一年之後,就跟他結婚的。”
“那我呢?”方哲問,抓住小米的手。
“你?”小米故作糊塗的掙扎開:“到時候,當然會發請帖給你了。”
“小米,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方哲往前跨了一步,小米卻跟着往後退了一下,背部抵住過道另外一端的椅子側面。
“難道我們之間……”方哲熱切的看着小米。
“對不起方哲,我想我們之間的事情在學校餐廳的時候,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小米快速的說完,轉過身去,用手抓住了椅背:“方哲,我非常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但也很在乎和許加林在一起的日子,所以請你不要爲難我,好嗎?”
“抱歉!”方哲一臉失望的落座,臉跟着轉向窗外。
“對不起,方哲,你將來會找到比小米更好的女孩子。”小米說完,輕輕的咬住嘴脣,耳邊傳來火車的鳴笛聲,跟着是火車經過隧道時候的咕咚聲。擡眼往窗外看去是一片漆黑,既沒有模糊的流動燈光,也沒有除卻車輪聲之外的任何聲音。
從洗手間裡出來,小米已經重新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座位上,方哲依舊維持着剛剛的動作,兩生則頭朝過道,臉朝下趴在座位上,正埋頭在他的小畫本上塗抹着什麼。聽見腳步聲,仰起頭來,衝着小米笑了笑,跟着軟軟的喚了聲:“媽媽!”
“兩生,告訴媽媽,你在做什麼?”小米彎腰看着兩生的畫,大片的黑色和紅色交織在一起,像是很多紛擾雜亂的線條。
“火車!”兩生指指他們坐的地方,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