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米拿着手機剛剛按下兩個數字,就聽到樓上傳來一陣很有規律的敲門聲,她擡頭疑惑的朝樓上掃了一眼。
見樓上沒啥動靜了,這才坐在沙發上撥通了辛羽的電話,門外臺階上那個嬰兒圖形,讓她覺得心裡不安。一分鐘之後,電話是撥通了,可是久久的卻沒人接聽,江小米的心隨即沉到了谷底。
“辛羽,接電話啊。”小米急得只跺腳,眼睛不住的望着窗外。
電話又嘟嘟的響了兩聲,跟着傳來總機小姐溫柔而單調的聲音:“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現在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辛羽!”江小米咬了咬脣,又將那幾個按鍵重複的按了幾遍,聽的確是同樣單調的一句話。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的七點鐘,外面的天色卻已經要比往常陰暗了幾分,走到落地窗前,江小米擡着頭朝天上看了眼,厚厚的一層雲幾乎遮住了整個天幕,或許是要變天了。
目光落回手機上,江小米在電話薄中繼續翻找着,終於看到了江尚軍的名字,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這次沒有等待多久,電話那端就傳來了江尚軍熟悉而急切的聲音,話音裡還帶着些微喘氣,似乎是在爬山的一樣。“喂,你好,我是江尚軍!”
“江警官,是我,小米!”江小米拿着手機的手有些微微的發抖,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果然不等她開口詢問,江尚軍就着急的問了句:“小米,辛羽有沒有去找過你?”
“辛羽,她不是和江警官你一起去辛爸爸的墓地了嗎?”江小米把手機換到另外一隻手上,那隻顫抖着的手,慢慢的扯住了窗簾,身子依在牆上。
“她不見了!”江尚軍慢慢的吐出四個字:“我已經找了她一個下午,把這裡的每寸土地都翻過了,就差那些蓋的嚴嚴實實的墳墓。”“我不明白,您不是一直和辛羽待在一起的嗎,她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又不是變魔術,江警官,你能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一句,辛羽她到底怎麼了?”
想到回來前,在鎮子上店老闆交代的那句話,江小米忽然覺得有些恐懼,她的嘴脣在喃喃的抖動着,卻始終沒有問出自己最想問的那句話:“你到底把辛羽怎麼了?”
“我也不清楚,我和辛羽來到她爸爸的墓地,把周圍的這些地方都勘察了一遍,除了那個照片裡出現過的刻在墓碑上的圖形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發現。”江尚軍的言語間帶着深深的自責,他似乎也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線。“原本已經打算要回去了,可走到門口的時候,辛羽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決定要再回去看一遍。後來小雪從鎮子上打來了一個電話,說是襲家的事情有了進展,前後不過短短的三句話,可是等我再回過頭來的時候,辛羽就不見了。我問過看守墓地大門的人,說是沒見到她出去。所以就一直在這裡尋找,到目前爲止已經整整的五個多小時了。”
“墓地除了江警官你和辛羽之外,還有別的掃墓人嗎?”江小米猶豫着問了句。
“別的地方我不清楚,就這道山樑來說,好像沒有別的什麼人了。”江尚軍說着,苦澀的笑了兩聲:“我知道了,你是在懷疑我,對嗎小米?”
“對不起,江警官。”小米咬着脣瓣,手指跟着攪起了窗簾的細布:“我沒有辦法不讓自己這麼想,因爲你剛剛說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還有太過巧合。辛羽明明就是和你一起去的,可現在,你卻告訴我,她失蹤了,而且就在你打電話那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辛羽的體育雖然不錯,可是辛爸爸的墓地距離門口還是有段距離的,周圍都是些新栽種的松柏,根本就藏不住一個人。所以您的說法,小米真的無法相信。”“別說是你,就連我自己都沒有辦法相信。”江尚軍靜靜的聽着小米的分析,跟着嘆了口氣:“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辛羽,來證明我的清白。我是個警察,知道應該怎麼做,所以待會我會到當地的司法機關說明一切。”
“江警官。”江小米看着窗外幽幽的說了一句:“您說的不錯,可正是因爲您是個警察,而且還是一個很有本事的老警察,所以你也應該更懂得警察辦案的程序和方式。這樣的一個人,要犯罪起來是不是也要比一般的人更懂得隱藏?”
“小米,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兒,可是日後你就會知道,你所猜想的都是錯的。”江尚軍的言語中帶着一抹對小米的讚賞:“小米,如果你樂意的話,你很適合做一個警察。”
“我只想做一個平凡的人,警察那麼神聖的職業,小米並不合適。”江小米淡淡的說着,心裡反而輕鬆了許多。在鎮子上發生的一些事情,似乎經過這麼一想,也聯繫了起來。
“江警官,您還記得您在鎮子上說過的那句話嗎?”江小米試探着問。
“什麼話?”江尚軍的語氣也沉了下來,只是還在微微的喘氣。隱隱的透過聽筒,江小米還能聽到一些風聲和雨聲。
“那邊下雨了是嗎?”江小米忽然問出一句和上句毫不相關的話來。
江尚軍愣了會兒,輕輕的嗯了一聲,也沒有再說話。
“我這邊也是陰天了,不曉得明天會不會下雨。”江小米把窗簾呼的一下全部拉開,看着外頭不遠處另外一幢別墅裡的燈光。透過那扇半敞着的落地窗,依稀可以看到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忽然,男主人衝着窗戶回了下頭,江小米不由呀的叫了一聲。
“小米,你怎麼了?”江尚軍擔心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對了,你剛剛問我記不記得在鎮子上說的一句話,那句話究竟是什麼?”
“我——”小米呆呆的望着那扇窗子,剛剛她好像看到了方哲。是的,方哲,不是那個和他長的很像的齊瑞,而是真真正正的方哲。他就坐在那個客廳的沙發裡,懷裡抱着一個和兩生差不多大的小孩子,看着她。目光裡帶着一片憂鬱和擔心,看的她心裡一陣刺痛,忍不住叫出聲來。
此刻再去看的時候,卻發現那家客廳裡的燈還亮着,人卻已經不見了。
大概是錯覺!
江小米揉揉自己的眼睛,自嘲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頰,這才恢復了與江尚軍的對話:“我只是想說,江警官您在鎮子上的時候,曾經問過小米的那句,既然我和辛羽是臨時決定到襲家參加冥婚的,那麼發照片的人又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裡的呢?”
“沒錯,我是說過?”江尚軍沒有否認的回答。
“江警官,就算我和辛羽去襲家的事情有可能被另外一個人知道的話,那麼到鎮子上住宿的事情,除了你和桑警官就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了。”這邊小米卻笑了起來,她對着話筒輕輕的說出一個事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