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似一個自殺事件,其實卻是有人故意而爲之的殺人案件。
“可是,這個門當時是鎖上的,我們將門撞開,纔看到有一個人死在裡面的。”秦娥面色煞白。
“我看到門把手那裡寫着有人兩個字,也確實要撞開才行。”衛國慶說道。
江西穆單手託着下巴,微微低着頭。冰冷的臉龐上,眼眸深邃,微微轉動之間,陷入了沉思。
明誠冷哼了一聲,“也就是說,這個廁所是有人反鎖在裡面的。這出了自殺還能是什麼,狹小的廁所又沒有其他通道。”
李銘與旁邊的乘警竊竊私語,不斷肯定明誠說的那番話,“門是反鎖的,這也只有這個死去的陳夢才能做到。那也應該是自殺了。”
江西穆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沉沉的說道:“這並不是自殺,而是密室殺人的案件。”
明誠以及那些乘警都愣住了,這個詞說出來,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密室殺人是“不可能犯罪”的一種,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種。是在表象和邏輯上都不可能發生的犯罪行爲,指兇手通過一系列手段,使被害人被殺的證據全部指向被害人所處封閉的空間內,沒有第二者,而又非被害人自殺的殺人方法。
這一個殺人手法在衆多的推理小說常常出現,且經久不衰。出現在現實當中,那也算極其難破的一個案子。明誠對密室殺人最有印象的,當屬是1929年美國的密室殺人。
當時美國警察試圖從前門進去,但發現門被從裡面反鎖,試過後門,但也發現它已被從裡面鎖上了,檢查窗戶,他發現窗戶都被從裡面釘住。這個警察就奇怪了。後來警察把窗戶打破,讓一個小男孩先爬進去從裡面把門開開。進去後警察發現死者躺在地板上身中三槍。檢查房間沒有錢或值錢的東西被偷,提取指紋,但只發現死者的指紋。由於當時警察一度認爲整個房間幾乎都被反鎖,連窗戶都被釘住,那麼如果兇手要離開房間,而不鎖在裡面,或從窗戶上離開,(因爲窗戶太小成年擠不進)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警察認爲當時房間不可能有第二個人在場,隨即懷疑是自殺。直到現在這個密室還是個無解之謎。
那麼如今,這個動車上的廁所,也類似於一個密室。陳夢在裡面反鎖,除此之外,再無通道。當然廁所上的窗戶是密閉的,用鐵桿圍着,防止人們從窗戶扔垃圾。如今陳夢死在裡面,只有乘務員有鑰匙可以打開,也可以選擇撞門打開。
明誠搖搖頭,不相信這個扯淡的事實,他惱怒的說道:“什麼密室,這分明就是自殺!”
“那你又怎麼解釋我說的那三個奇怪的地方。”江西穆冷冰冰的看着他,“根據現場,兇手殺死了陳夢,並拖動了屍體。之後兇手用了什麼辦法離開了這個密室。”
李銘將外面的制服脫下,由於緊張,他渾身發熱。“如果是他殺,那車上的乘客怎麼查,時間快要到了。等到進站,要留住所有乘客是一個很大的工程量,同時也導致了其他的列車全部晚點,又間接導致全省上萬名的乘客滯留在車站,又會發生許許多多不可控制的事情。”
沒有錯,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應——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
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週以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這輛動車也是一樣,稍稍的晚點——這也得看什麼時候破案結束,如果停留時間很長,將會引發一個省所有的系統處於半癱瘓的狀態,那就更不要說會影響到南部的省份。
時間是如此的緊迫,壓力又是如此的大!
“這本身就是一個自殺案件,哪有這麼複雜啦。”明誠一跺腳,百分百肯定的說道:“自殺案件,等動車進站後再查了。不能耽誤其他人下車。”
“那這樣好。”覃郎點點頭。
其他人準備進廁所稍加打掃的時候,江西穆阻止道:“等一等,我想再調查一番這個密室殺人案子。”
明誠十分的惱火,一把揪住江西穆的衣領,“你到底有完沒有完!說了多少遍這是自殺案件,自殺案件,自殺案件!”一遍比一遍大聲,他真恨不得衝着江西穆的耳朵大聲的說上幾句。
江西穆一把推開他,“鬆開你的手,不要妨礙我調查。”
明誠點點頭,將怒氣慢慢壓低,“好,你查呀,你可以去查呀。最好是能在十多分鐘內查清楚,要不然最後滯留上千名乘客,我看你怎麼交代!”
江西穆從容不迫的經過他身邊,面色波瀾不驚,語氣極其平淡,“進站前,所有的謎題都會解開。”
面對着這無表情無心的怪人,明誠萬分的惱火,真不知道這人有哪裡是好的。
江西穆先看看這四個人坐在哪裡。
他是這麼想的,爲何這些人會熱心相幫,認爲裡面有人無應答就是出事了。這難道是個巧合麼?
經過查看,六號車廂內,解火令是坐在3C,衛老爺子是坐在1B;五號車廂內劉毅是坐在10B,秦娥是坐在13D。四個人坐的位置都很靠近那個出事的廁所。
江西穆詢問秦娥,“你坐在13D,那你認識13F的陳夢嗎?”
秦娥愣了一下,立刻搖頭,“不認識,我怎麼可能認識他呢?”
江西穆又詢問另外的三個人,都不認識陳夢。
“那你們爲什麼要去撞門?明明裡面的中年女人你們都不認識。”江西穆問道。
“她說裡面有個人進去有十多分鐘,感覺出事,就讓我幫忙。”衛國慶說道。劉毅也點點頭。
秦娥急忙解釋道:“我與這個人坐得很近,實在是湊巧。我看着她進廁所,我也感覺尿急,等了一會兒就是不見她出來,我就過去敲門,問她得了沒。但沒有任何的應答,我就感覺會不會是出事。”
“爲什麼不去其他廁所?”江西穆託着下巴,問道。
秦娥支吾了幾下,低着頭,“哎,還不是圖方便嘛。”
旁邊的乘客忍不住的問道:“警察同志,到底有沒有解決這個案件呀。我們會不會——留在這裡接受調查呢?”
江西穆走向廁所,留下一句話:“做好心理準備。”
其他乘客也開始亂哄哄起來——“真不會要這樣吧。我難得坐一次動車,就發生這樣喪氣的事情。”
“可問題是,我與這個案子毫無關係,憑啥留我下來。”
“你不知道嗎?凡是嫌疑人都要接受調查的
。萬一兇手就混在我們當中呢?只是車上這麼多人,一個個查完,得等到何年何月呀?”
車廂內的聲音越來越大,好些個人甚至威脅過路的乘警以及服務員,如果不要下車就到法院告。
眼瞅着就有十分鐘這樣就要進站了,許多人都急得抹了一把的汗水。
江西穆不慌不忙的來到廁所,帶着塑料袋先端詳了下那廁所的門鎖。他是這麼想的,兇手極有可能會在門鎖處下文章,用一些特殊的辦法從外面鎖上了門。但是他試驗了一兩次,發現關上門後,不大可能再用線拉扯着插銷。第一是插銷的力大,第二是關上門後,線不好拉。
他微微皺着眉頭,這麼說這個密室根本就沒有辦法從外面上鎖。那兇手是如何逃出來的。門是內部反鎖,窗子毫無破碎,這個狹小的廁所就是一個完全的密室。人明明是他殺,但就是完全不知道兇手是如何逃離出這個密室!
密室殺人案,本身就是一個完全不可能的殺人手法。其詭異的手法,讓整個案子根本就無從下手,變得撲朔迷離。
心中有些着急,他微微咬着嘴脣。這個時候他看到門把手上寫着無人兩個字,他在裡面將插銷拉出,字就變成了有人。拉合之間,他發現了一樣十分微小的東西,湊近眼睛看,那是一個紅色的小紙屑,約一兩毫米見寬,在拉合插銷的時候,纔會看到這個紙屑黏在了“無人”這綠色區域。
他覺得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他看向對面的廁所。在同樣的地方,也看到了這個紅色紙屑,稍微大一點。
他再進到出事的廁所,看着那插銷。插口的位置,壞的不是很明顯,只是微微的翹。將門關上,再次拉動,發現門還是無法打開。
奇怪,明明是撞開了,按理來說插口應該無法鎖住插條,門關不牢纔是。
他低下頭沉思着,廁所門邊的一處紅色印記吸引了他。那是一小塊的紅色,輕輕一抹,那紅色隨着髒東西一起粘在了塑料袋上。這是血跡。
爲何這裡也有一小塊的血跡。看樣子好像是手蹭上去的。
他立馬轉身去看那死者的手,在右手握着槍手腕處,也有血跡。這就是剛纔看到的,右手臂上都有的血跡。
也就是說,屍體方纔是靠近門邊的。然而現在是怎麼到了廁所坑這裡?
江西穆站起身來,看了看門,又看看死者。門與目前死者的位置相距小半米,如果門撞開的話——
他腦子中閃過一個靈感,放佛真相就近在眼前,就差了一點點。
他走出門外,手託着下巴。此時他看到行李架上,有一個行李壓在另一個癟了的行李上,兩個行李的旁邊明明什麼行李都沒有。他好奇的問道:“這兩個行李,是誰的?”
秦娥緊張的低着頭,“上面那個行李是——是那死去的人的,下面那個是我的。現在才發現,怎麼那麼晦氣……”
明誠就站在一旁,右腳搭在左腳前,一陣挖苦,“怎麼樣,是不是什麼都沒有查到呀?我就說你別瞎折騰了,這就是一個簡單的自殺事件,你非得自討苦吃。”
“自討苦吃?到底睡在自討苦吃。”江西穆冷冷的哼了一聲,“我想我很快就找到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