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青黴素過敏,這是一種比較常見的現象。這是因爲青黴素是應用廣泛的抗菌藥物,它本身毒性很小,而較常見的卻是藥物的過敏,引起不良的反應以致死亡。
嚴重過敏現象往往出現在作皮試或注射10幾分鐘內。病人首先感到胸悶氣憋,渾身哆嗦以至抽搐、頭暈、 頭痛、呼吸困難,紫紺, 面色蒼白,手腳發涼,血壓急驟下降,脈搏快而弱,如搶救不及時,常會因呼吸循環衰竭而死亡。
龍令錦看到大家不相信的神情,又講述了一例病例:“我回到國內後,就遇到這樣的病患。是一名女性工人,因上呼吸道感染,在內科就診。她承認有青黴素過敏病史,當時的配方我記得是靜點5糖水500ml內加白黴素0.8克以70滴分鐘進入體內,在注射室內靜點約半小時左右,患者自述胸悶、呼吸困難,自己把領口解開,仍然不能緩解。最後額頭大汗、口脣發紺。最後我們是給他注射一隻付腎,也就是鹽酸腎上腺素,5糖內加氫考100mg靜脈注射,然後吸氧,轉急診室觀察3小時她才能離開。”
大家通過這個小案例,才知道這種常見的青黴素,有時真的會致人死亡。
“那也就是說,這應該是個自殺案件咯?”一名矮個子的警察舉手問道。
龍令錦點點頭,“極有可能是這樣。在當時的密閉環境,一些青黴素粉末飄散在空中,吸入後不及時救治,就出現了死亡情況。”
許再融稍稍鬆了一口氣,小聲的說道:“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如果是行兇作案,那壓力真的是很大。”
江西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半眯着眼睛,兩股思緒正在腦子當中衝來捲去,不見休止。
如很多人的意見一樣,那就是暮山溪是自殺,確切來說是不慎吸入了青黴素,不停的咳嗽,最後導致平滑肌收縮,毛細血管擴張,通透性增強,產生了呼吸道水腫。最後無人發現而倒地生亡。
這樣的話,那個密室就說得通了,暮山溪原先就將自己反鎖,因無法及時救治而身亡。
但是,他的眉頭微微一緊。另外一種想法也衝進進來,那就是不作爲、見死不救的行爲。如果南浦令說的是假話,他與妻子暮山溪本來就不合,所以他在門口撒上青黴素,最後導致暮山溪產生過敏現象。但是南浦令明明聽到裡面劇烈的咳嗽聲,作爲醫生的他不進行救治而是選擇袖手旁觀。那麼這也算是一種謀殺。
這樣的情況也是可能發生的。
不過,他還是在意一點,那就是暮山溪死前,爲何緊緊拽着那件青衣服飾呢?還有,如果暮山溪感覺呼吸不暢,應該是快速的跑到門口,以儘可能快的速度打開兩道門鎖。退一萬步,就像很不幸死在屋中,那也應該是倒在門的附近,怎麼會是倒在了牀鋪與陽臺之間的空白區域呢?
這麼一想想,好像又說不通了。暮山溪到底是怎
麼死的?偶然還是必然?南浦令到底知不知道,是否存在袖手旁觀的現象?
他手指頭在桌上輕輕敲動,嘴脣緊抿,更顯嚴肅,不見一絲其餘的表情。
正當龍令錦要講下一個內容時候,江西穆舉起手來,語氣卻不像是請教的意思:“青黴素患者是否會存在自殺的傾向?如果出現過敏,患者是不是極度的痛苦。”
龍令錦點點頭,並進行專業的解答:“自殺的傾向在人生處於低谷的狀態時候會常常冒出。選擇自殺,那是一種極端的方式。除了行爲以外,自殺者的腦部神經將會受到十分巨大的刺激,往往是還沒有自殺成功,就會昏厥過去。青黴素患者也是一樣,當吸到青黴素時候, 肺部將遭到極大的‘打擊’,根本就吸不上一口氣,當出現呼吸道水腫時候,就類似於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最後產生類似於窒息的死亡方式。”
江西穆從他的話,間接證明了一種可能。暮山溪死於自殺是不可能現象,只可能是有人有意或者無異灑下青黴素。
“接下來是對於收到物件的檢驗。”龍令錦拿出一張紙,上面是物件的清單,“死者手上拽着的青衣服飾,是一種棉及滌綸的材質,很普通的一件演出服,製作費用不高。我在這服飾上,檢驗到了青黴素粉末,且量巨大,相當於兩瓶的劑量。我可以確信,暮山溪是接觸到了這服飾上的青黴素粉末,導致了過敏。”
江西穆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本以爲是在門口流入,但結果根源是在青衣服飾上。那麼這不慎吸入的想法也得被排除掉,兩瓶的青黴素劑量怎麼會是隨隨便便灑在服飾上呢?
那就只剩下有人故意而爲之。
莫非是那醫生南浦令?最有可能的是他,他有許多下手的機會,趁她不備,將青黴素灑在服飾上。
這種可能性還非常的大。第一南浦令是醫生同時也是院長,弄到青黴素是十分的便利。第二,兩夫妻生活在一塊,環境上提供了殺人的便利。第三,殺人之後,丈夫撒謊及隱藏證據是十分的便利。
儘管這種可能性很大,但是他還是不想馬上將這樣的想法上溯到唯一解答。他還在意一件事,那就是在家中,還有一件這種樣式的青衣,只不過穿在假模特身上的是絲綢的材質,比這現場看到的要好上許多。
還有南浦令說看到什麼東西飄着,會是什麼?這一點他也記在心中,想着會不會與該案件有關。
“在現場當中搜查到的指紋,僅僅只有暮山溪的,再無其他人。”龍令錦很肯定的說道,“除了指紋,在牀腳放有一瓶開封過的青黴素,從商標來看,是青黴素皮試劑。很少有人是打開鋁製封口的,正常的做法都是將0.9氯化鈉注射液5ml移入青黴素皮試劑瓶內使其溶解稀釋,然後皮內注射0.1ml。”
“那這表明什麼?”有警察問道。
龍令錦很詳細的
做了解答:“這種非常規的做法,再結合這次的案件,顯然是將瓶內的青黴素皮試劑的粉末全倒在了青衣服飾上。而暮山溪正因爲不慎吸入了這粉末,導致死亡。”
“那這上面的指紋呢,是誰的?”那警察繼續問道。
“依然是隻有暮山溪的。”龍令錦回答。
江西穆又皺了皺眉頭,明明已經排除了自己殺害自己的行爲,這回又出現了矛盾。瓶子上只有暮山溪的指紋,就表明暮山溪是親自倒粉末在服飾上。
這一點就說不通了。
不管怎麼說,這個案件本身就是矛盾重重的。明明並非自殺的行爲,卻搜查出了自殺的一些證據。推論總是在矛盾當中來來回回的變動。
這次的解讀報告就此結束,江西穆去樓上的辦公室親自找到了龍令錦,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隨後問道:“你剛纔說那個皮試瓶子有她的指紋,是這樣的吧。”
龍令錦將衣領上的領帶稍稍弄鬆一些,點了點頭。
“是在瓶子的哪裡?”江西穆緊追着問。
龍令錦微微挑了挑眉毛,有一些不悅。這似乎是學者的通病,不喜歡有人質疑自己的學術見解。“這很重要嗎?”他反問道。
“是的,我想證實我的想法。”江西穆十分肯定的說道,面容嚴肅,是那般的堅毅。
龍令錦看了看手上的報告,“這樣吧,我這沒有寫到。我回去再仔細的看一看,明天這樣給你答覆。”
這番的回答就像是下了逐客令一般。
江西穆點點頭,“好,明天等着你。”他走出辦公室,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將近六點。
他給南浦令的紙條上寫的時間,是晚上七點。是時候去赴約了。
清平大酒店坐落在連莊路上,到了晚上,柔和的外景燈烘托着整個飯店,遠遠看去,藍黑色的外表,一條條白色的外景燈如同骨架一般。飯店頭上的清平大酒店以及電話號碼亮了起來,吸引着來來往往的人。
大堂內,服務員穿梭在一個個坐滿人的飯桌間,給客人端菜,點單。金碧輝煌的視覺效果,也讓客人覺得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在大堂靠近窗戶的一側,一個稍長的男子就老早就坐着,上面的茶至少換了兩道,但是他一點都沒有點菜,而是不住的看着手機。從六點半就一直等到現在的七點。
這位便是工人醫院的院子南浦令。他那滿臉橫肉的匪氣,正慢慢的被耐心給消磨,剩下的只有焦急。
當七點的鐘聲響起時候,服務生領着一個穿着披風的男子進來。他雙手擦在衣袋裡,步履是那般的從容不迫,灰色的衣襬飄飄,臉色一如往日的死靜。
“你是——”南浦令看着自顧自坐下來的人,好奇的問道。
“給你紙條的那個人,今晚是我約你出來,有些事情要找你落實。我叫江西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