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殺人的角度來看,這個兇手是十分的理智,知道正面捅刀會鮮血淋漓,自己的身上也有不可抹殺的血跡罪證。
會是職業殺手麼?
再看看第二張照片,是桌子與窗戶之間散落一地的紙張。許多紙張上沾着血跡,紅白相間,好似開滿了罪惡之花。那想必是紙張原本是在桌子上,只是被瞿總推到地面上。
“你知道瞿總昨晚上做什麼嗎?”江西穆問道。
宋情詞手指點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我爸還說什麼,瞿總真是個工作狂,我爸走的時候,瞿總還在辦公室複印憑證什麼的。”
江西穆眼眸一轉,“看來這些複印件大有問題。瞿總在最後危難時候爲什麼是將這些複印件推下去,而不是將最靠近桌沿的這個筆筒。”桌面上擺放着書籍、筆筒,十分的整齊。而江西穆所說的筆筒,就在桌沿偏中間一點點的位置。
“可是這些複印件說不定都被清理掉了吧?”宋情詞說道。
江西穆手指在手肘間敲動,“應該不會,這些應該是你們公司的重要文件,不然也不會由瞿總這麼重要級別的人幹着複印文件如此簡單的事情。所以,文件很大概率還在公司,只是放在哪個辦公室而已。”
宋情詞抿着嘴,“不過,進去得需要門禁卡。我下午給你。”
江西穆看着手錶,“差不多了,你趕緊走,引起懷疑就麻煩多了。那張卡你下午從門縫塞給我。”說罷,不由分說的將宋情詞給推了出去。
宋情詞還想說什麼,人就已經被推出去,隨後便是“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她只得往回走,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其實,她心中暖暖的,在她最危難最着急的時候,還有人幫助她。
尤其是江西穆說道那個怕字,她心中就有一種小小的興奮。如果江西穆不擔心她,怎麼會說怕她受牽連。一個怕字,道出了多少事情。
江西穆在昏暗的屋子裡,靠着牆壁,堅定的眼眸是那麼的炯炯有神。
方纔宋情詞求他的時候,他考慮到自己目前的處境,本是不打算答應的。然而,關於父親這類的話題,總是能讓他心中悸動,不知怎麼的就就做出了決定。
下午的時候,門縫當中多出了一張卡,是聯萬公司的門禁卡。他打開門,門外空蕩蕩的。
晚上,江西穆徒步來到了聯萬公司,當然,他依然還帶着那面具,以防別人發現。來到門口,他左右看了看,隨後低着頭,走進大廳,朝着打卡的地方刷去。
“滴——歡迎進入聯萬公司。”
伴隨着親切的聲音,江西穆走進去。空蕩蕩的大廳,昏黑看不清前方,但是那“噠噠噠——”的腳步聲是如此的從容。他走到電梯口,摁下那綠油油的發光摁鍵。
電梯的門緩緩的打卡,冰冷的燈光迎接着他。他走進去,摁着11樓。
根據宋情詞的說法,他走到瞿牧之死去的那件
辦公室。如果是以前還在做警察的時候,他一定會帶上腳套、手套,防止自己的毛髮腳印掉落在現場。而現在,早就不在意這個細節。
昏黑的房間,裡面勾勒着桌子椅子的輪廓,一如潛伏着的怪物。江西穆走進去,來到今早死者躺着的地方。在地上,還留下好些紙,低下身子一看,卻是散落的冥幣。
那痕跡固定線還留有,方便他更好的觀察。死者胸部以及雙手搭在桌面上,雙腿猶如半蹲的姿勢耷拉着。
這會兒他是更仔細的看看桌面上的物品擺置情況。最顯眼的自然是放在前面桌沿偏中間一點的筆筒,筆筒的左邊就是兩本書。桌子的右邊是一沓沓的文件夾。
江西穆微微冷笑,果然如他之前所判斷的那樣,地上散落的大量憑證複印件看似偶然,讓許多人都認爲是瞿牧之臨死之前雙手正好碰到文件,文件掉在了地上。但其實倒不如說是必然。
首先一沓文件真被無意的推下去,那麼文件將是一沓重重的掉下去,而不是像照片的那樣大面積佔了三四個方磚的撒開。其次,就是桌面上的其他東西怎麼就擺放得整整齊齊,假設其他人沒有動過桌面,屍體的雙手最後的放置如這固定線所示,在筆筒與文件夾之間,微微併攏。
這就很清楚的表明,瞿牧之臨死之前,是有意識的繞過桌面上的東西,卻將面前的複印件給推了出去。
說明這個複印件很重要,絕對不能給兇手。
據宋情詞說,這個複印件都是憑證。他當時就推斷,憑證很重要,不然不會由總經理這樣級別的人幹着如此簡單的活,分明文秘就可以幫忙代勞的事情。
然而,憑證散落一地,兇手並不屑於將之整理帶走,而是任之在冰冷的地板“過夜”。顯然,兇手並不看中這些公司機密。那爲何瞿牧之在臨死時候要將複印件用力推到地上。
江西穆走到桌子的前面,想象着滿地的複印件就擺在這。他如以前一樣,習慣於按照兇手的思維去思考問題。
假設他是兇手的話,根據僱主的要求來到了這個大樓,並且弄昏了瞿穆之後,將刀抵在瞿牧之胸口上,然後用力一壓,鮮血立刻飆射到了地上。
那麼之後做爲職業兇手,就會檢查兩件事,第一是檢查人死了沒,第二就是更加的重要,現場有沒有留下不利於自己的東西。這第二點太關鍵,如果能做好反偵察工作,那對兇手是極爲的有利。
江西穆捂着下巴,今天早上警察他們應該都已經檢查完了,屬於兇手的東西應該都採集完畢。更令他在意的便是這些散落的複印件。
除了兇手會大意留下自己的東西外,死者其實也會趁機在不爲人知的地方留下印記。
江西穆眼眸一亮——憑證複印件!
瞿牧之一定是偷偷的留下了印記,乘着兇手不注意,將複印件都推向了桌子下面,散落了一地。
但是這些個複印件會放在哪裡呢?江西穆
認爲,這個重要的文件應該會在某個地方放着,而這個地方要麼是保險櫃,要麼就是——宋天遙的辦公室。
而後者的可能性會更加的大。宋天遙知道這些憑證的重要性,爲了防止擴散開來,一定會自己留着。想到這,他急忙走向電梯,黑乎乎且長長的走廊響起“噠噠噠”的快速腳步聲。
根據宋情詞所說,宋天遙的辦公室是在14樓。電梯打開,江西穆急忙進去,摁下14樓。
宋天遙的辦公室頗大,門口的玻璃門便是一道難題。那是一道輸入密碼的開關。現在他又不能打電話給宋情詞,只能自己猜測——如果之前有帶硝酸銀溶液以及紫外線燈光的話,那就是探囊取物。
這個密碼是六位,如同銀行卡密碼一樣。最先設置的就是生日,這是大部分人的做法,他仔細的回想宋情詞所有的話語,仔細的回顧有關宋天遙的一切。在前幾個月的時候,宋情詞有說過是在7月3日想給父親過生日。推算下年份,他試着輸入650703。
結果是錯誤的。
幸好這個密碼不要求三次,可以無限的適用。他又換了換年份與月份的組合,但顯然不行。
該不會是宋情詞生日?
江西穆得心應手的輸入900821,還是錯誤。他又換了一個方式,082190。正當準備換下一組的時候,門口的燈變成了綠色,隨後玻璃門緩緩打開。
宋天遙果然很愛他的女兒呀。
走進辦公室後,江西穆不斷的去尋找那份複印件。那個複印件應該是非常明顯,因爲上面沾染了血跡。
辦公室頗大,但是卻一目瞭然。藉助着對面大樓的霓虹燈。江西穆仔細的尋找着。他先去查看櫃子裡的文件。在櫃子當中有幾張相片,比如宋情詞與宋天遙的合照,比如宋天遙在2000年的員工照以及2013年初春節的照片。
再往後仔細找了找,終於再一沓文件夾下面,發現了那帶血的複印件。由於時間久,原本的鮮血就變成了黑色。打開櫃子,拿出文件,江西穆仔細的尋找着瞿牧之會留下的印記。
大概有五十來張,每一張都是公司重要的財務數據,只是沾上了血,變得有些慄人。江西穆耐心的每一張進行檢查,但是都沒有任何的發現,因爲都太正常不過了。
江西穆不甘心,再每一張檢查,不管正面還是反面,都一概都不放過。可是還是沒有啊。
他皺着眉頭,帶着一絲慍怒,將複印件都攏在一塊,放在桌面上。
瞿牧之難道不是因爲在上面留下了印記,擔心兇手看到而灑落一地麼?那他到底留了嗎?還是說之前的推論都是錯誤的,瞿牧之只是比較巧合的推散了複印件吧。
江西穆低下頭,無意間發現複印件的側面好像有什麼印記。當所有複印件的攏在一塊的時候,纔會看到側面顯現出點點不規則的印記。難道說,瞿牧之是寫在了一沓複印紙的側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