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誡大爲取信霍顯,玩了一手火中取物的把戲,在婢女的驚呼聲中,從燒得正旺的炭火中取出一把短劍。
火盆熱氣逼人,霍顯離得遠遠的,還能感覺到熱氣撲面而來。普通人手伸進去,早就燒成焦炭了,哪裡能從火中出東西?確實是神仙無疑了。
霍顯更加確信眼前的男子就是神仙,神情恭敬道:“求仙人撥開烏雲。”
她嫁給霍光之後,什麼時候低下高貴的頭顱?這時候對誡大低頭,那是對神仙低頭,有求於仙。要是誡大真能讓許平君見鬼去,把霍書涵扶上皇后寶座,她低一低頭顱,又有何不可?
誡大見她信了,道:“貴府佔地廣闊,需要做法才能除去烏雲。”
大將軍府能不大嗎?霍光攬權之後,霍顯不停吞食附近的府邸,擴充自己的大將軍府。現在大將軍府,佔地兩三百畝,比皇宮還大。
霍顯一想也是,這麼大的地方,蓋在上面的烏去,得有多大啊,要把這麼大的烏雲驅除,確實需要做法,馬上叫了兩個小廝,按誡大開的單子,採買應用物事。
很快一切應用之物買來了,誡大掐指一算,道:“今天不宜做法,明天是吉日,辰時便是好時辰,我明天辰時開始做法,未時結束,到時不許任何人打擾。”
真是神仙啊,掐指一算便知時辰吉凶。霍顯忙不迭應了。
誡大吩咐完,就要告辭離去。霍顯哪肯讓神仙走了,極力挽留,又生怕他走了之後再不回來,那可是神仙,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於是點了兩個極是妖嬈的歌伎,道:“仙人不妨在這裡住下,這兩個歌伎給仙人鋪牀疊被。”
兩個歌伎高聳的胸脯,細細的腰伎,吹彈欲破的肌膚……誡大嚥了口唾沫,口是心非道:“我是修仙之人,哪能沾染紅塵俗事?這就告辭。”
霍顯再三地勸,誡大堅持要走,道:“明天辰時我一定過來,夫人不必再說。”
真的要走啊?難道她與神仙無緣麼?霍顯無比失望,只好央求道:“仙人明天一定要來,妾在這裡恭候。”
誡大點點頭,袍袖一拂,飄飄若仙,揚長而去。
霍顯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神往,若是能巴結好神仙,說不定她也有成仙的一天呢。她叫過大管家,細細打聽神仙的喜好。大管家一臉懵逼,他要知道神仙喜歡什麼,早就是神仙了好吧?
誡大出了大將軍府,走進鬧市之中,七彎八繞,確定身後沒人跟蹤,才閃身進了一間客棧,換了一身行頭,從後門出來,坐上一輛早就等在那裡的馬車。
馬車外觀陳舊,跟普通百姓日常所乘坐的並沒有不同,混在車流中,哪裡認得出來。
馬車再七彎八繞,幾乎把京城繞了個遍,看看天色已晚,才換上另一輛新馬車,又繞了幾繞,來到永昌侯府,從角門進去了。
一身商賈裝束的誡大,只是一個長相清癯的中年男子,哪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小人拜見侯爺。”誡大向坐在官帽椅上的程墨行禮。
程墨笑吟吟站起來,伸手虛扶,笑謔道:“仙人請起。”
誡大也笑,面有得色,道:“侯爺取笑了。”
這就是程墨和劉詢在宣室殿商量的計策了。你不是說女兒命格貴重,非皇帝不能婚配嗎?你不是牢牢把持權力,至死不肯鬆手嗎?那行,我便讓“神仙”點醒你,告訴你,你身死之後,妻兒族人有什麼下場。
程墨找了幾天,才找到誡大這個長相清癯的無賴。這人沒有正當職業,又無一技之長,不過是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在鄰里之間名聲極壞。
聽說永昌侯找他,他便意識到機會來了,起碼能大賺一筆,馬上表態一條心跟程墨走到黑,程墨怎麼說,他怎麼做。
程墨笑道:“事成之後,我給你買一座兩進的院子,四個絕色婢女。若你辦砸了,只需讓你娘到我府中爲婢即可。”
這人平常說話做事不着調,卻是一個孝子。據說他是遺腹子,他娘守寡把他拉扯大,所以他和孃親相依爲命,孃親就是他的命根子。
要不是孃親在永昌侯府,霍顯送他歌伎挽留他時,他怎麼捨得走呢。
誡大在下首坐了,把事情進展說了,道:“明天就能見分曉。”
想到能欺騙當朝第一人的夫人,誡大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待這件事辦完之後,他一定要在朋友們跟前好好吹吹,讓朋友們知道他的英雄事蹟。
程墨眼眸沉沉瞟他一眼,道:“明天才是關鍵,你一個不慎,滿盤皆輸不說,還有性命危險。你最好給我小心些兒。放心,你若是被霍夫人宰了,我會養你孃的。”
被霍夫人宰了!誡大臉色一變,收斂了得意之色,起身行禮,道:“求侯爺教我。”
接下來要怎麼做,我全聽你的就是。
程墨細細叮囑一番,道:“切切不可大意。”
按照程墨說的,誡大演練一次,確認無誤之後,道:“小人記住了。”
不記住不行啊,永昌侯不是說了嘛,一個不慎,會被霍夫人宰了。
程墨看他做得似模似樣,點了點頭,道:“你今晚最好練熟了,明天閉着眼睛也不會做錯。事成之後,趕緊離開,千萬別貪戀富貴。”
可不要霍顯一封官許願,你就忘了自己是誰。
“小人不敢。”誡大忙道:“霍夫人厲害得緊,小人還是溜之大吉爲上。”
她看人的眼神太犀利了,像要把人看穿啊。
其實他冤枉霍顯了,霍顯一見他便眼睛亮晶晶,完全是他“神仙”的名號招惹的,他要是一普通人,霍顯怎會看他一眼?
誡大在居住的小院演練到半夜,確認不會出錯,才上牀睡了。
程墨在書房和一人對坐,那人下巴鬍子拉碴,一臉疲憊,要不細認,還真認不出是張清。
安國公第一次上奏摺請立霍書涵爲後,張清事前並不知情,第二次這麼幹,張清沒想到父親會這麼無恥,知道後,父子倆狠狠吵了一架。
這是第三次,賜婚的聖旨已下,父親還如此膽大妄爲,這就不是無恥了,這是抗旨不遵,會滅族的。而且,父親一而再,再而三這麼幹,把他和程墨的兄弟情份置於何地?
他不幹了,離家出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