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畫畫上有天賦,曾延請名師指導過一段時間。
鄰居們好奇,又不敢上前看,遠遠地圍觀。
昨天因爲一不留神被他闖到後院,狗子被打十棍,罰三個月例銀,這還是因爲趙雨菲心軟,要不然早被趕出府了。這會兒看他,如看仇人,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的。
程墨聽說郭銘在府門前作畫,第一反應便是:“他腦袋進水了吧?”
“阿郎快去看看吧,圍了好多人。”狗子氣憤憤道:“要是傳出去,人家會說閒話的。”
程墨挑眉看他:“說什麼閒話?我最不怕的就是閒話了。”
穿到這兒後,閒話什麼時候斷過?要是怕,他早不用活了。
從清早畫到正午,郭銘總算把美人兒的面部輪廓畫好了,這是工筆畫啊,很費工的。爲了畫出女神的神采,他昨晚打了一夜草稿呢。
黃六和何十一直站在臺階上看熱鬧,開始興致勃勃,越看臉越黑,這不是他們家姑娘麼?大門口畫他們家姑娘的畫像,是要幹啥?
兩人對望一眼,何十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黃六冷冷看他,眼神跟狗子有得一拼。
郭銘自是不會把兩個奴僕的不滿放在眼裡,晾乾墨,小心翼翼收好,小廝過來收拾桌子,提了食盒,擺了四碟子點心。這是準備吃點心了。
勳貴人家同樣一日兩餐,中間要是餓了,會吃些點心墊墊肚。半上午郭銘光顧作畫,沒吃,這會兒早餓了,擦了手,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裡。
黃六和狗子一起收紅包,已經收出感情了,黃六陰沉着臉,和狗子耳語兩句,狗子轉身入內。
“什麼?他畫霍姑娘的畫像?”程墨吃驚道。
不帶這麼作死的,他以爲霍書涵是誰?這個時代,可沒有模特一說,仕女圖有,但多是文人墨客流連青樓之後,爲相好的妓/女作畫,而且這些畫,大多會流傳出去,不知落到什麼男人手裡。
霍書涵身份貴重,豈能這樣瀆贖?
程墨匆匆趕到府門口,揚聲喊:“郭四郎,你做什麼?”
郭銘見他總算肯出來了,洋洋得意道:“五郎,可要吃些點心麼?這是我府裡特地請的點心廚子做的,用料上乘……”
程墨截口道:“你畫了舍妹的畫像?趕緊拿出來,要不然要大禍臨頭了。”
“哈哈哈。”郭銘仰天大笑,瀟灑地甩了甩衣袖,道:“令妹天姿國色,恍如仙子,我是一見傾心,不能忘懷啊。既然令妹什麼都不缺,我唯有以此畫作,聊表寸心。”
他是真心想爲美人兒畫一幅畫,希望能打動美人心的芳心。
若霍書涵真是程墨的妹妹,說明原諱,又有先前求親被拒的經過,程墨最多揍他一頓,沒收他的畫作。可霍書涵絕對是不能惹的人物,程墨因爲隱瞞她的身份在先,致使郭銘判斷失誤,原要拉他一把,沒想到郭銘自己要作死,他也是無語了。
“把畫交出來,趕緊回去吧。”程墨面無表情道。
郭銘哪肯,道:“要畫像也行,請令妹出來一見。”
他不信他這麼好的條件人品,程氏會拒絕,說不定程氏也對他一見鍾情,是程墨暗中作梗呢。
程墨還要再勸,霍書涵來了。
她俏臉如寒霜,一眼沒瞧郭銘,而是定定看着程墨道:“你乾的好事!”
都是你出什麼鬼主意,要在這些人家中挑選,現在好了,招惹來瘋子了。
程墨摸了摸鼻子苦笑,還沒說話,郭銘已深深躬身,道:“程姑娘,我想得你好苦。你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若不喜結連理,豈不可惜?還請程姑娘跟令兄說說,允了這門親事。”
這是指責他棒打鴛鴦嗎?程墨苦笑,果然是瘋子,還瘋得不輕。
霍書涵哪去理他,橫了程墨一眼,道:“你自己把手尾處理好。”
她好看的大眼睛這麼一橫,風情無限,郭銘口水都流出來了,只要能討得她歡喜,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搬梯子去摘啊。
程墨道:“他要你一句實話,你跟他說了吧。”
霍書涵又橫了程墨一眼,邁步入內。特地坐車趕來,怎麼着也得歇歇再回去嘛,而且程墨這裡中午是有豐盛午餐的,大將軍府依然保持一日兩餐的習俗。
郭銘見她進去,要跟進去,被程墨攔住了,道:“看見沒?現在你還以爲她鍾情於你嗎?”
人家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話都不肯跟你說一句,這也叫鍾情?別開玩笑了。
郭銘絞盡腦汁想了這麼一出,大太陽底下畫了半天畫,好不容易纔把美人兒盼來,眼見美人兒就這麼走了,怎麼甘心?他想把程墨推開,情急之下,力氣用大了,程墨沒防備他突然出手,一推之下,整個人向內側跌去。
霍書涵邁過門檻,走了兩步,背後重物襲來,她同樣沒防備,一下子被撲倒在地。
沉重的身軀壓在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地上青磚又咯得她胸腹生疼。
程墨只覺身下柔軟無骨,如臥在棉花上,鼻上是淡淡的香味兒,不由癡了,一時竟忘了爬起來。
陡然變生不測,黃六等侍衛大驚,忙喊站在門口臺階下的青蘿:“快扶姑娘起來。”
青蘿跑過來一看,大驚,斥責道:“程五郎,你做什麼?”
這麼欺負我家姑娘,你是不想活了麼?
程墨苦笑道:“我也是受害者。”
他手腳並用,爬了起來,右手無意間碰到霍書涵的手背,只覺解手處滑如凝脂,好象被電了一下,後腦勺有電流流過。
霍書涵見他趁機揩油,無語得很。
郭銘見“程家兄妹”跌作一團,不由瞪大了眼,又想,美人兒果然是美人兒,無論什麼姿勢都是最美的,連跌倒的姿勢也迷人得很。他心神激盪,上前要扶霍書涵,青蘿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臉上,怒道:“幹什麼!”
吃了豹子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