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剛剛準備出門就見衛燕走了過來。
“大哥。”衛箬衣前去扶住了衛燕。
“你這是準備去哪裡?”衛燕問道。
“我的香囊可能掉在衛榮那邊了,想過去找找。”衛箬衣說道。
衛燕垂眸思索了一下,“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衛箬衣知道衛燕現在並不習慣見很多外人,所以聽他這麼說,就覺得十分的詫異。“大哥不怕外面陌生人多嗎?”衛箬衣小心問道。
衛燕清淡的一笑,二十多天沒被那些“毒藥”的荼毒,他的臉色明顯的好轉,這些日子山寺之中空氣雖然清寒,但是清新宜人,沒了府中那般的壓抑,便是心情都好上許多,人也跟着精神了起來。山寺之中雖然是粗茶淡飯但是卻是十分適合他這樣身體受損的人,衛箬衣還變着花樣的讓綠萼幫他熬一些滋補養人的粥,就是光吃粥,他都長回了一點點的肉。
衛燕本就生的如珠如玉,這稍稍恢復一點點,整個人就更是如謫仙一般的亮眼。
“以前是我自閉偏頗,這些日子我是想明白了。人若不自強,只會被欺凌。”衛燕溫和的一笑,說道,“我既然想要日後護住你,護住衛家,便不能再這麼自閉下去,不願與人接觸。我也想過了,此番秋闈不是推遲了嗎?這也是個機會,我準備參加此番的秋闈。你說想去書院,我便隨你一起去,久不與人接觸,總要邁出第一步的。”
衛箬衣就知道自己眼光不錯……想她穿越過來也沒遇到什麼好事,不過到目前爲止她做過的最大好事便是拉了衛燕一把。
讓衛燕穿上一件厚實的披風,衛箬衣陪着衛燕朝驪山書院走去。
等到了驪山書院的山門前,衛燕駐足,擡眸。
他凝望着山門上懸掛着的那塊匾額,心底思緒萬千。
曾經他也來過這裡……雖然住的時間不長,但是足以讓他緬懷。
衛箬衣並不催促衛燕,她對衛燕的事情所知不算多,見他臉上流露出變幻莫測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沉浸在某種回憶了。
驟然感覺到臉上一涼,衛箬衣擡手摸了摸,下雨了?
不對,是下雪!
天上飄飄揚揚的灑落雪花,輕輕的落在她和衛燕的臉上以及肩上。
“大哥,下雪了,咱們還是進去吧。”衛箬衣提醒道。
“恩。”衛燕這才收回眸光,被衛箬衣一路攙扶着走進了驪山書院。
“大哥,衛榮並不知你身體已經開始復原,一會在他的面前,你還是稍稍的假裝一下柔弱。”衛箬衣說道。
衛燕溫潤的一笑,“你說的我明白。不過也不用太過刻意,衛榮自我生病之後早就不將我放在眼底了,想來他也不會特別的在意什麼。”
衛箬衣點了點頭,“我與你和好這事呢?”
“你與我和好一事,大概掩飾也是掩飾不住的。”衛燕說道,“若是隨咱們來的人之中真有蘭姨娘的眼線,這事情怕是已經傳回到京城了。你本就有那種跋扈之名在外,喜歡親近誰也不用太過在意旁人的看法。”
衛箬衣也覺得大哥的話有道理,那麼多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呢!太過刻意了,反而不自然了。
管他呢,愛誰誰!
跋扈之名在外,也不是完全沒一點好處。她頓覺一股囂張的王霸之氣鋪面而來,衛箬衣抖了抖肩膀,稍稍的得瑟了一下。
書院之中有迴廊相連,只要走到迴廊下,便不用打傘,這也是驪山書院的一個特色,方便書院之中的學子,只要在書院之中行走,無論晴雨風雪,可以不用打傘。
衛箬衣雖然來了一次,但是不怎麼記路,書院之中又彎彎繞繞的,走的有點發懵,還是綠蕊沿路打聽,這才摸到了衛榮的住所前。
看着門前掛着的寫着“愔靉”的牌子,衛箬衣淡定了,是這裡沒錯。看到這兩個字,眼底就浮現出蘇城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熟悉,太熟悉了!究竟是在哪裡見過?衛箬衣想的有點走神,腳下被門檻一絆,一個趔趄,還是被衛燕給一把拽住,纔沒爬在當場。
衛榮不在院子裡,應該是在上課,打掃的小廝奸有人進來,於是過來詢問,在得知這是衛榮的長兄和長姐之後,那小廝熱絡的將兩個人引領進去。
衛燕只掃了一眼就稍稍的蹙眉。
他在書院裡讀過書,即便是他當時那麼有名,也只能住的起普通的房舍,對於這種地方是斷然不敢問的。
衛大將軍是權勢滔天,但是家中財權除了對衛箬衣是完全開放的以外,對於其他人都是嚴格按照月份分發錢財的。衛大將軍行伍出身,家中規矩也是按照軍隊的來,只除了衛箬衣和老夫人是個特例。
所以衛箬衣在家裡才特別的遭人恨。
衛榮能住的起這裡?
這裡從擺設到用地無一不是精緻,便是侯府之中也就是這種水平了。
等那小廝送上熱茶退去,衛箬衣讓綠蕊和綠萼在門口看着,她好和衛燕在這裡說說話。
衛燕壓低了聲音對衛箬衣說道,“這種地方,按照道理,衛榮是住不起的。”
衛箬衣側目。
衛燕知道她對府中的事務也沒什麼概念,於是解釋道,“府中的月錢是嚴格按照規矩來的,姨娘一個月月錢是二十五兩紋銀,子女除了你之外皆是十五兩銀子。咱們侯府之中用錢不受約束的也就是祖母和你了。衛榮十五兩的月錢,住這種地方實在是太吃力了。當年我在驪山書院也只能住一等的房舍,卻是不敢問津這種特等的庭院。”
“那大哥的意思……”衛箬衣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衛榮和竹姨娘不是另外有小金庫便是貪墨了府裡的銀錢?”
“府中主持中饋的現在是蘭姨娘,只怕竹姨娘的手伸不了那麼長。”衛燕說道。“竹姨娘家道中落,不會是孃家貼的。”
之前他心灰意冷,閉門不出,什麼都懶的去想,現在不一樣了,他既然被衛箬衣撿了一條命回來,又下了那樣的決心,便不能不多思量。
是他太過謙和敦厚,不識人心險惡,現在想想,自己空有一腹的詩書,卻是還不如自己那個惡名在外的妹妹來的通透。
“恩。這事情咱們先不管。”衛箬衣點了點頭,“由着他去,只要他不害人,就先看看再說。”各人憑本事吃飯,她也沒必要非要去追究衛榮什麼。只是這事情心知肚明就多個心眼留意着,他若是真的是靠害人得來的這一切,再找他算賬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