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少女容顏在燈火的映照下如蒙了一片柔光,衛箬衣本是側身對着門口的,一身素色的齊胸儒裙萎萎而下,自然的垂落曳地,即便腰身未曾束起,那隱匿在長裙下的身姿依然婀娜多姿,就在這含而不露之間給人無限的遐思。她的腰背如春筍一般挺拔。墨發鬆散的挽成了一個髮髻在腦後,腮邊散落幾縷碎髮,一雙明眸宛若星漢一般璀璨明亮,眼眉之間的豔麗幾乎難以用筆墨描繪,濃豔如牡丹卻不帶一絲的媚俗之氣,反而帶着一種難以言繪的大氣天成。
這一回眸,剎那的芳華,便已傾城。
那名如春花曉月一般的公子已經看的發愣了。
怎麼會是他?蕭瑾的心念一動。順着他的眸光,蕭瑾看向了衛箬衣,隨後手一揚,一件黑色的披風從天而降,落在了衛箬衣的身上,隨後他身形如風便已經擋在了衛箬衣的身前,風帽扣下,將那動人心魄的盛世美顏給遮蔽了下去,只留下下頜依然露出。
驚鴻一瞥,足以叫人刻骨銘心。
“這位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那公子的視線給阻隔,這纔回過神來,他略顯的有點侷促,慌忙問道。
還沒等衛箬衣說話,蕭瑾已經將衛箬衣拉到了身後,擋在了門內公子與衛箬衣之間。
黑衣人快速的將事情小聲的對公子說了一遍,那華服公子笑了起來,“不過就是一餐罷了,何至於如此。”他對掌櫃的和夥計說道,“都別在這裡吵鬧了。沒有什麼意義。這姑娘的飯錢算在我的頭上便是了。”
“如此便多謝了。”掌櫃的忙點頭說道。
“飯錢是小,我的玉如意呢?”衛箬衣不依道。
“算了。”蕭瑾將那隻包袱從夥計的手裡拿了回來,卷好拎在手裡,“我們該回去了。”隨後他看向了華服公子,“多謝公子美意,請公子留下姓名和地址,銀子我明日會送去府上。”
“不過就是一點飯菜錢,不足掛齒。”華服公子這纔看到了蕭瑾,亦是暗暗的一驚,京城之中果然是臥虎藏龍,就現在眼前站着的這兩位,容貌已經是頂尖的了。“既然相逢便是有緣,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薄面,請二位進去一敘?”
“沒有。”蕭瑾淡淡的說道,“錢我會如數還上,敘情什麼的沒必要。”
華服公子給蕭瑾拒絕的如此乾脆,也是有點發懵,不過他似乎並沒在意,“在下來自白巖城的松江王府,姓蘇名言,字元亨。還請問這位公子大名?”他一擡手抱拳對蕭瑾說道。
“無名小輩,不足掛齒。”蕭瑾也一抱拳,他身材高大,將衛箬衣遮擋了一個嚴嚴實實的。“既然已經知道蘇公子的來歷,明日定將銀兩送回,今日就不必客氣了。告辭。”
說完他轉身拉起了衛箬衣直接離開了酒樓。
“跟上去。”蘇言忙低聲對身畔的黑衣人說道。
未久,黑衣人折返回來,一臉的尷尬,“回二公子的話,屬下無能,跟丟了。”
蘇言推開窗戶看了看京城的夜景,緩緩的一笑,狹長的眼眸之中星光密佈:“就連你都跟不上?五皇子殿下的武功真如傳聞一樣?”
“那是五皇子殿下?”黑衣人一驚。
“是啊。”蘇言展顏笑道,春花一般的面容上笑意滿滿,他的眼角略長,笑起來果真是有點媚眼如絲的感覺:“你可知那少女是何人?”
“屬下不知。”黑衣人說道。
“崇安郡主,衛箬衣。”蘇言仰望星空說道,“只是沒想到,她本人比畫像不知道要美麗生動多少倍,如此美人,用筆描真是難以描繪。更有意思的是,他們兩個傳聞應該是水火不容的,卻湊在了一起。你說這傳聞的事情,有多少是可信的?還有身爲錦衣衛的副指揮使,五皇子殿下怎麼會不知道此番進京的各地藩王和所帶之人的樣貌?適才卻來請教我的姓名,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而已。京城果然是比白巖城要好玩的多。”
“後面的人甩掉了?”衛箬衣拉着蕭瑾的衣袖問道。
“甩掉了。”蕭瑾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我送你回去,只是今夜你的容貌被蘇言看到,過兩天在宮裡相見,只怕他能認出來,可能會有麻煩。”
“他能拿我怎麼樣?”衛箬衣翹了一下脣,“反正我來的一問三不知就是了。他還能說什麼?”
“你誠心抵賴,他也的確是沒辦法。”蕭瑾說道。
“不過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好看嗎?”衛箬衣笑道,“原來松江王府是姓蘇啊。我還以爲和你一樣姓蕭呢。”
“不覺得他長得好看。”蕭瑾沉下面容來。“妖里妖氣的。他是個花花公子,你少和他說話。”
衛箬衣……嫉妒,你這是在嫉妒他的眼睛比你的顯的媚人。難怪你沒朋友。
“等等,你認識他?”衛箬衣聽出了話裡的破綻。
蕭瑾聳肩,“他應當也認識我。”陛下一共就那麼幾個兒子,即便他再怎麼不受寵,也是成年的皇子之一。若是蘇言不認識他才叫奇怪呢。
尼瑪,兩個影帝!
衛箬衣只要一想到剛纔這兩個人在酒樓裡面假惺惺的相互寒暄,就覺得有點夢幻。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那他認得我嗎?”衛箬衣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不確定。”蕭瑾搖頭。
“哦。”衛箬衣點了點頭。
“怎麼?你很想他認得你?”蕭瑾停下腳步,斜睨衛箬衣,口氣不善。
“哪裡有。”衛箬衣趕緊說道,“最好等過幾日去宮裡飲宴,他也別認出我來纔好。”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他是瞎子。
衛箬衣在心底吐槽。
聽衛箬衣這麼說,蕭瑾頓覺自己身上的毛順了些。
她若敢說一聲響,他現在就將她帶走,隨後牢牢的禁錮在自己的身側!不容他人覬覦。
翌日,衛箬衣是在自己侍女的驚呼聲中被吵醒的。
”怎麼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問道。
”這玉如意怎麼碎了?“綠蕊驚道。
”碎了就碎了吧,歲歲平安。“衛箬衣翻了個身,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