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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雅說的如此斬釘截鐵,陳一凡和花錦堂都有點按耐不住的意思。
蕭瑾卻是沉穩如山,半點表情都沒流露出來。
陳一凡本來都想蹦起來臭踹蕭子雅一頓了,但是目光一轉,看到蕭瑾,他便也忍住了。並非他是有勇無謀,不知道博弈二字怎麼寫,實在是他真的不想去忍這個蕭子雅。如果沒有他整出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來,大家都安樂太平,頭兒和郡主也不會經歷這
麼多波折了。
“你怕不怕?”蕭子雅說完之後得意的笑了出來,“你老子一死,你的好日子怕也是要到頭了!”
“你與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何時見過我怕過什麼?”蕭瑾淡然的說道。
“也對!從小到大你也是硬氣的很。”蕭子雅點了點頭。“既然你提及了咱們兄弟當了好多年的情分,那我就多問一句,外面戰事如何了?”
“你擔心你祖父?”蕭瑾緩緩的一笑,“也好,既然你這麼擔心,那我便出去替你看看。”
蕭瑾說完起身站了起來。
“你居然穿了一身白色?”蕭子雅這才注意到蕭瑾的衣着,詫異的說道。
“有何不可?”蕭瑾略張開手臂。
“你們皇帝死了?”蕭子雅揣測道,隨後他眸光一轉,“不對,若是他真的死了的話,你們也不會這麼急赤白咧的找我要解藥了!難不成是衛毅死了?”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蕭瑾冷笑了一聲,“岳父身體強健。你真的想多了。我穿這樣的衣服,只是因爲箬衣喜歡而已,沒旁的原因。”
“她喜歡!”蕭子雅喃喃的將這三個字唸叨了幾遍,隨後神色一喜,“我就說她對我不會全然無情!我能不能見見她?”
“你覺得呢?”蕭瑾目光一寒,若不是解藥還存着一死希望,他現在就想扭斷蕭子雅的脖子!“我會讓你見她?你真是會異想天開!”
“怎麼?連讓我見她的勇氣你都沒有?”蕭子雅嘴角一翹,笑道。“是沒有那個必要。”蕭瑾寒聲說道。“我念在你與我一起長大的份上,許他們給你治傷,給你暖衣,至於那些不切實際的要求,你便不要提了,提了也無人會理會!”蕭瑾
說完之後就吩咐人用熱水將蕭子雅清洗乾淨,並且給傷口包紮上藥,並且換一個舒適點的地方讓他休息。
等吩咐完畢之後,蕭瑾便快步出了房間。
花錦堂和陳一凡也都趕緊跟了出來。
等離的遠離,蕭瑾才一掌狠狠的拍在了路邊一座石獅子的雕像上,這一掌用了他全身的力道直接將獅子的腦袋拍掉了半個。
不可避免的,蕭瑾的手掌也被碎開的石頭割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順着他的指尖一點點的滴落在地。“頭兒,你這是何苦!”陳一凡和花錦堂一看,兩個人都是一驚。花錦堂趕緊拿出金創藥來遞過去。陳一凡則一邊跺腳,一邊轉身要回去,“對付那種奸詐小人,與他廢什麼
話!還給他吃的,給他治傷,依照我的看法,直接將他千刀萬剮了就好了!”
“站住!”蕭瑾將心口鬱結的那一團怒火出掉,人便也輕鬆了許多,他沉聲叫住了意圖折返回去的陳一凡。“你打他也打不出解藥來。”
“那也比這樣憋着解氣!”陳一凡雖然是停了腳步,但是依然是一副氣的要死的樣子。
“你就別添亂了。”花錦堂因爲沒有保護好衛箬衣,也是心底窩囊的要死,這個時候,誰不想踹死那個蕭子雅,“頭兒這麼做自然有頭兒的道理。”
“那個王八蛋肯將解藥交出來嗎?我看未必!”陳一凡急道,“咱們還有多少時間?”
“那你覺得打就能打的出來?”蕭瑾緩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陳一凡憋氣的說道。
“蕭子雅現在最想得到的是什麼?”蕭瑾不緊不慢的問道。
“他還能想得到什麼?肯定是皇位啊,皇位現在他是想不到了,明顯也只剩下來不死了!只是他犯的是謀逆大罪,當誅九族,他也別想什麼可以不死了。”陳一凡說道。
“若是他覺得他還有活着的可能呢?”蕭瑾反問道。
“可能嗎?”陳一凡不屑的說道,“都已經是階下囚了,還能有什麼活着的可能!”
“他想知道外面的戰事,便是預示着他心存活下去的渴望。”蕭瑾說道。
花錦堂的眸光一亮,“屬下有點明白了。”他抱拳對蕭瑾說道,“就如同適才他從頭兒所穿衣衫在揣摩陛下是否安好,頭兒也在故意向他示好讓他覺得咱們有求與他!”“事實上,咱們也的確有求與他。”蕭瑾苦笑。“只是這個條件,不能由咱們來提,要換作他先提!他如今是感覺自己必死無疑了,抱着同歸於盡的態度,斬釘截鐵的咬定了
沒有解藥,咱們再怎麼提,他也依然會咬死。但是如果讓他覺得自己還有活着的可能,或許便還有轉圜的餘地!”“屬下明白,給他活下去的希望,他或許爲了換取自由而將解藥作爲重要的籌碼和咱們談條件。”花錦堂與陳一凡頓時都瞭解了蕭瑾的想法,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蕭瑾嘆息了一聲。“他應是知道我有多恨他,恨不得立即將他抽筋剝皮。如今我卻與他廢話半天,說的時候他或許不會多想,但是我又讓人給他
沐浴更衣,好吃好喝的養着他,他大概會想很多了。”蕭瑾說完就對着陳一凡與花錦堂苦笑道,“我去看看箬衣。你們在這裡嚴密監控他的舉動。我不知道他還有多少暗線沒有暴露出來,總之千萬不能讓人將他救走,否則我們
前功盡棄。”
“是,”花錦堂與陳一凡齊齊的抱拳行禮,“屬下明白。”
蕭瑾說完之後轉身離去。
花錦堂看着蕭瑾的背影長嘆了一聲對陳一凡說道,“我算是知道什麼叫做好事多磨。”“這哪裡是多磨!”陳一凡心底早就鬱結了一大口氣,他也用力的拍了一掌剛剛蕭瑾你拍過的石獅子,“你是不知道等待的滋味是有多難鬧,之前你與頭兒失蹤,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一邊滿懷希望的到處找你們,一邊又因爲時間的推移,那種希望漸漸破滅,直至絕望的感覺是有多折磨人,我與郡主都經歷過。所以我見到蕭子雅就恨不得將他撕扯成兩片。不!是碎片纔對!”他的眼底泛紅,“這廝若不是暗地裡折騰出這麼多事情來,咱們的日子該過的有多好!頭兒不會經歷那麼多苦難,郡主之前差
點神志不清,現在又身中奇毒,我……”“唉。”花錦堂心底亦是難受的很,他拍了拍陳一凡的肩膀,“咱們幾個一直在一起,相互扶持着走到現在。我想老天爺也不會那麼狠心看着良善的人一直受苦,而讓詭詐狡
猾心思惡毒的人一直張狂。”
“若是信老天,老天會給解藥嗎?”陳一凡眼巴巴的看着花錦堂。“只要老天說給,我便信它!”
花錦堂一時語塞,“天道無情,咱們也就是盡人事吧。”
“老子還是想去撕了那個王八蛋!”陳一凡恨聲說道。
“忍着吧,莫要壞了咱們頭兒的計劃。”花錦堂勸說道。
“我就這麼和你發發牢騷!”陳一凡怔了一下,隨後略顯無奈的說道,“自不會壞了頭兒的計劃的。不過若是那廝真的沒解藥,老子以後真手撕了他!”
蕭瑾纔剛到御書房的院子門口,就見到高和全。
“王爺回來了。”高和全道,“正巧了,奴才剛好要去尋王爺。”
“何事?”蕭瑾強打着精神問道。
“三皇子殿下傳來消息,老賊逃脫了。不過他已經下令全力搜捕。”高和全說道。
逃脫了?
這並不叫蕭瑾感覺到十分的意外。
老拱北王蕭瀚本就是梟雄,蕭佑城與他比起來還是稚嫩了些,若是他看着形勢情況不好的話,率先調頭離開,蕭佑城也是有可能追趕不及的。
只是從京城要回到南疆千里迢迢,他今夜能跑掉,不代表他一直都能躲避開朝廷的追捕。
“那我三哥呢?”蕭瑾問道。
“三皇子殿下已經回宮覆命了,就在御書房裡面,還是頭腳到的。”高和全說道。他看了看蕭瑾,見他的眼底除了疲憊再無他色,欲言又止。
“高總管若是有什麼話便說了吧。”蕭瑾將他的神色看在眼底,索性言破。
“殿下。”高和全本是壓根不想捲入帝位的紛爭之中,但是蕭瑾自易容迴歸以後就一直與他在一起,蕭瑾的品德能力他都是看在眼底的。其實就他本身而言,真是覺得蕭瑾若是錯過這次取得太子之位的最佳時機真的是太可惜了。畢竟這一回,蕭瑾出力是最多的。而三皇子則一直被保護起來,若是最有資格
奪得太子之位的其實應該是蕭瑾纔是。
他是真的覺得若是蕭瑾放棄了這一次機會,以後怕是……
當然三皇子的品德也是十分端正的,爲人也足夠敦厚,但是現在沒有坐在那個位置上尚可能維持一顆平常心,可是一旦坐在那個位置上,人的心思會變的!
“殿下。”高和全將蕭瑾拉扯到一邊,暗示道,“殿下,如今宮裡還都是殿下的人……”他提醒道。
“高總管。”蕭瑾一聽便知道高和全想要說的是什麼,“你是聰明人。應是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是是是,老奴知道。老奴只是想殿下能多加提防。莫要以後存有遺憾。”高和全的心一沉。他真是多嘴了!這麼多年跟在陛下的身邊,怎麼會忽然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不
過他還是想將自己要說的話說明白了。他跟在陛下身邊多年,知道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是在最近,蕭瑾跟在陛下身側之後,陛下才變得富有人情味了。他知道這都是蕭瑾和衛箬衣的功勞,在他看來,也希望永寧親王與王妃兩個人能得善果。即便王爺不肯承繼皇位,不屑那個太子之位,但是也不能不防備旁人。誰都知道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王妃現在又是昏迷不醒,若是
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害了王妃,那蕭瑾肯定是要追着王妃而去的,那……這皇子也不止只有三皇子與四皇子兩位!其他的皇子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不得不防啊。
“我知道高總管是好心提醒。”蕭瑾神色緩和下來,“高總管放心。我會好好保護好自己,更會好好的護着箬衣的。我已經辜負她良多,若是還護不住她,我還做什麼人?”“王爺明白就好。如今宮裡纔剛剛遭逢大亂,王妃娘娘現在安置在偏殿裡面,老奴還能幫忙照拂一二,若是要將王妃娘娘遷走,老奴便是在這宮裡待的時間再長,也有手伸
不到的地方。王爺明白嗎?”高和全低聲提醒道。
“多謝高總管美意。”蕭瑾躬身行禮。高和全的意思很明白了,要讓他將衛箬衣就一直放在這裡,莫要遷往別處去。在這裡,就是在陛下的眼皮子下面,也是在高總管的勢力範圍內,不管是陛下還是高總管都
會全力幫忙看護着的。雖然高和全的意思不是三皇子就一定會使壞,但是若是真的將王妃遷走,被其他人鑽了空子,再將這件事情嫁禍到三皇子身上,蕭瑾如今勢力如日中天,三皇子手裡也有
兵,着兩個人若是對決起來,這天下怕是真的要傾覆了!
蕭瀚已經跑了,誰知道這宮裡還有什麼陰暗的角落裡面藏污納垢沒被清理到,一切都要小心爲妙。蕭瑾被高和全這麼一提醒,猛然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高和全不說,他還真的想將箬衣遷到他以前居住過的地方。因爲這裡畢竟是御書房,藩王之亂一旦有了定斷,衛
箬衣一直在這裡並不合適。“還請高公公多多費心了。”蕭瑾再度朝着高和全行禮道。
845 解毒的精華之物
“應該的,應該的。”高和全受寵若驚的趕緊回禮。
即便是蕭瑾不說,他也會將眼睛給擦亮了死死的盯着周圍。
且不說別的,就是他在這宮裡待了一輩子,見過的腌臢骯髒的事情不計其數,但是如永寧親王與親王妃這般至情至性,這般光明磊落的真是第一次見。
誰的心底沒點嚮往美好的願望,即便是爲了保護着這一點點明亮的光,他也不能讓永寧王妃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出了事情。否則他這總管也不用當了!
“我三哥可在裡面?”蕭瑾問道。
“還在呢。”高和全點了點頭,“殿下若是想要進去,老奴給殿下通報去。”
“不用了。”蕭瑾遲疑了一下,“我的使命應該是已經完成了,若是再插手下去似是不妥。我去看箬衣了。父皇那邊還請高總管幫忙知會一聲。”
“是。”高和全心底一直在替蕭瑾惋惜。
其實蕭瑾的意思他都懂。
這次平定藩王叛亂,出力的蕭瑾,但是摘果子的應該是蕭佑城。
因爲蕭佑城纔是未來的太子人選,若論功勞,必須要讓最大的功勞給他。這也是爲什麼陛下會安排蕭佑城拿着他的令牌前去調遣京畿守軍回京勤王的道理。
做在暗處的事情都有蕭瑾去處理了,但是明面上的全數交給蕭佑城才合理。況且,他是未來的太子,他不容有失,一旦京城不保,他是皇后嫡子,又有陛下調遣京畿守軍的令符在手,他要比蕭瑾更加的名正言順,即便將來需要他登高一呼,收拾
殘局,重新殺回京城,他的呼聲要比蕭瑾有力許多。
蕭瑾可以失敗,但是作爲未來這個帝國承續者的蕭佑城不容有失。這樣他纔有能震懾旁人的能力。
所以現在蕭瑾已經將前面的九十九步都走完了,剩下來的那一步就由蕭佑城來走。唯獨也只有他將這一步邁出去,他纔有了承繼大統的資本。
高和全什麼都懂,只是心底難受。
這位四皇子殿下打從小時候就一直躲在暗處,看似見不得光,可是他比誰都要好。都要叫人感覺到心痛。
高和全看着蕭瑾走向偏殿的背影,不由長嘆了一聲,希望老天開眼,不要再讓好人蒙受苦難了。
蕭瑾進了偏殿,就見衛庚衛辛,綠蕊和綠萼都在,衛庚和衛辛兩個依然跪在一邊守着。而綠蕊和綠萼則坐在就這麼看護着。
衛辛已經換過了自己的裝束,整個人都沒什麼精氣神,只是看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衛箬衣發呆。
衛庚的眼下已經明顯的帶着青黑之氣,整個人也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憔悴不堪。
“你們幾個都去休息休息吧。”蕭瑾擡手按在了衛庚的肩頭,對屋子裡的四個人說道,“這裡由我陪着。”衛庚擡眸,眼巴巴的看着蕭瑾,“姑爺,可有解藥?那蕭子雅不是被姑爺抓住了嗎?他是不是不肯將解藥交出來。”他心底着急,也顧不得禮儀與身份,一把抓住了蕭瑾的
手腕,“姑爺,能不能讓屬下去問他討要?”衛辛回來已經將怎麼抓住蕭子雅的經過告訴了他。“我都要不到,你覺得你出馬就能要到嗎?”蕭瑾自己的心底已經是焦躁害怕至極了,但是還是在安慰着衛庚,“我知道你着急,我比你更着急。你先休息吧,我聽裴敏說了
,你損失了大半的功力來護住箬衣的心脈。若是她知道你這般不要命了,她也會不好受的,趕緊去休息。”
“姑爺”衛庚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是屬下的錯!”
“我不怪你了。箬衣也不會怪你。”蕭瑾努力的支撐着自己的,“若是她會怪你,那便不是她了。”“就是屬下知道郡主不會怪屬下,屬下才難受。姑爺,若是還有什麼是屬下可以替我家郡主做的,請姑爺儘管說!”衛庚趴在地上重重的給蕭瑾磕了一個頭,隨後就匍匐在
地,不肯起來。
“你這般是她不願意看到的。”蕭瑾低嘆了一聲,他彎下腰去拉住了衛庚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隨後對衛辛說道,“你扶着你哥哥趕緊去休息。”
“是。”衛辛抱拳起身。“不。姑爺,是屬下沒看好郡主,我不想離開這裡,哪怕屬下跪去外面,還請姑爺不要攆屬下離開。屬下保證不會叨擾到姑爺與郡主。”衛庚的雙眸早就紅了,聲音也都是
嘶啞的,說着這番話來,就連衛辛心底都有點隱隱的痛。
他能理解哥哥爲何會這樣。因爲郡主不光是他們兄弟二人的主子,也是他們兄弟二人打從心底裡敬慕着的人。哪怕是爲了郡主去死了,他們也是甘之如飴,但是叫他們像現在這樣眼巴巴的看着郡主
不死不活的遭罪,真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蕭瑾稍稍蹙了一下眉頭,手起掌落,一下就擊中了衛庚的後頸,衛庚的身子頓時如同爛泥一樣癱軟了下來。蕭瑾拽住了他,減緩了他落下的速度,並對衛辛說道,“我打暈衛庚,便是不想讓他這麼白白的乾熬下去。若是他熬壞了身體,箬衣也不會開心。你帶着你哥哥去休息吧。
莫要讓他想不開。箬衣希望她身邊的所有人都過的快樂,你們不要讓她增加負擔纔是。”
“是。”衛辛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刷的一下落了下來。
適才他回來,換過了裝束就一直跪在這裡看着郡主的容顏發呆。
他走的時候,郡主還是活蹦亂跳的,她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也從不在他們兄弟面前擺出什麼主子的架子。怎麼他從戰場回來,郡主就這樣了
“姑爺。真的沒辦法救郡主了嗎?”衛辛扶住了自己的哥哥,眼淚汪汪的看着蕭瑾。“等吧。”蕭瑾長嘆了一聲,眼底好像蘊着一團濃的化不開的墨。“蕭子雅那脾氣旁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他口口聲聲的說沒有解藥,我不信。若是他能看到一點點自己生的希望,我估計他會按耐不住的。現在我們便是要比誰更能沉得住氣。我若是一直逼迫他,反而讓他覺得自己手中掌控了有力的籌碼,到時候獅子大開口。但是如果他
先按耐不住了,便會找我談條件了,那時候便是我佔了上風。”
“可是”衛辛大急,“可是萬一真的沒解藥了呢!”“萬一真的沒有”蕭瑾轉眸看向了衛箬衣,隨後眼底蘊着的那團墨漸漸的驅散,目光變得澄淨而安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說過會陪着她。她去哪裡,我便去哪裡。”他說完之後再度看向了衛辛,“好了,不說那麼多了,你帶着你哥哥去休息,你自己也順便多休息一下。這裡有我便是了我若是要去處理旁的事情會派人去叫你們的。我若
是不在的話,箬衣的一切都要經由你的檢查,萬萬不能出半點差錯。所以我需要你有一個強健的體魄和清明的腦袋。不能犯了糊塗。”“是。屬下明白!”衛辛咬着脣,幾乎要將下脣咬破,這才忍着沒大哭出來,是啊,若是真的沒解藥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他和大哥也會陪着郡主的,不管郡主去了哪
裡,他們都是郡主的侍衛!
衛庚扶着衛辛下去了。綠蕊和綠萼兩個已經是泣不成聲,哭的和淚人一樣。
“你們兩個也下去休息吧。”蕭瑾朝這她們揮了揮手。
綠蕊和綠萼對看了一眼,本是捨不得,但是也不能忤逆蕭瑾的意思,只能行禮之後離開。
蕭瑾等人都出去之後,這才緩緩的褪去了自己的外袍,小心的躺在了衛箬衣的身側。他側過來看着衛箬衣昏迷不醒的容顏,努力的讓自己笑了出來,“箬衣我回來了。我抓住了蕭子雅,問他要解藥,但是他說沒有解藥了。我知道他在騙人。他這人就這樣,有的也要說成是沒的。我若是信了他纔怪呢!我與他以前就喜歡下棋。如今更是一場沒了棋盤和棋子的博弈,就看誰最先忍不住了。他想要自己活下去。我想要你活下來
。但是我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任何的退讓恐懼。這樣我便會率先丟了一大片的棋子。你明白的吧。你那麼聰明,一定會明白的。”
蕭瑾說完看到衛箬衣半點反應都沒有,心底更是如針扎刀割一般的痛。他強忍着難受,笑着輕輕的執起了衛箬衣的手,擺在掌心之中輕輕的揉着,繼續對她說道。“你常說我下棋的時候太狠,不知道讓讓你。其實我是很喜歡看到你下不過我的時候就跟我耍賴的樣子。特別好玩我也想讓你啊,可是你那水平太差了,我已經很多地方都比不過你了,若是下棋還要輸給你。我豈不是很沒面子了。你總要給你的夫君留點男子漢的尊嚴對不對?若是你真的不喜歡我總贏你,我答應你,若是等你好了,我們再下棋,我保證會很巧妙的輸給你。哪怕輸的比登天還難,我也會想辦法做到
。”
說道這裡,他的眼淚再度不受控的流了出來。“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這麼愛落淚的。”蕭瑾捧着衛箬衣的手輕輕的蓋在自己的眼睛上,試圖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淚水流過她掌心:“你看,你若是想笑話我便笑話吧。我求求
你,醒來一下可好?哪怕只是對我笑一下,我便也心滿意足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看在我現在這麼難受這麼容易掉眼淚的份上。”
良久,衛箬衣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蕭瑾將她的掌心緊緊的按在自己的眼睛上,讓自己的淚水恣意的流淌着,不多時,溢出來的淚水便順着衛箬衣的指縫緩緩的留下。“唉,你這般鐵石心腸!”蕭瑾用巾帕仔細的將沾在衛箬衣手上的淚水擦乾,嘆道,“真真的是個狠心的女人。我都這樣求你了。你卻還是不理我分毫。以後我可不敢惹你了
。你若是真的再這般不理我。我真怕自己不能再承受一次這樣的痛苦”
蕭瑾將衛箬衣的手放回原處,隨後依然在她的身側躺好,癡癡的看着她
“殿下。”門外有人輕輕的敲了敲門。
是裴敏的聲音。
蕭瑾趕緊擦掉了眼角尚未乾涸的淚水,起身,披上了外衣,走去打開了房門。
“裴大人。”
裴敏也是一副極度疲憊的樣子,他身上滿是草藥的味道。“殿下。下官用陛下賜於的雪蓮,千年石斛,還有其他幾種名貴的藥材熬製了一份解毒藥。卑職剛剛試過了,可以讓王妃的毒氣暫時被壓制住,讓娘娘醒過來。”裴敏急切
的說道。
“藥你試過了?”蕭瑾的神一緊,“能壓制多久?”“比之前的解毒藥丸效果好一些。”裴敏說道,“但是能壓制多久,下官也實在說不太清楚。但是這些藥材的確都是解毒聖藥,其中哪怕只有一味都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是陛下開放了所有的私庫找出來的好東西。下官暫時沒研究明白這毒的毒理,但是天下所有的毒萬變也不離其宗,這藥雖然不能對症,但是暫緩毒氣發作的效果卻是肯定有
的。”
“你確定嗎?”蕭瑾小心翼翼的將裴敏遞過來的藥盅接了過來。“確定確定!”裴敏點頭道。“王妃所中的毒其實是分好幾層的。下官之前貿然嘗試過了一個,但是因爲層次順序不清,所以弄得王妃吐了血,下官不敢再造次了。但是這湯
藥裡面全數解毒聖品,不管針對那一層應該都是有效之物。雖然不能根除,但是短期內護住王妃的性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還請殿下給王妃娘娘服下。”
“好!”蕭瑾想了想,馬上果斷的點了點頭。
他進去,小心的扶起了衛箬衣,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隨後用湯勺舀了藥盅之中的藥汁,一點點的仔細替她喂下。這藥碗裡面的所有藥汁可是凝聚了不知道多少解毒聖藥的精華之所在,所以一點蕭瑾都不敢浪費。
846 醒來
裴敏說的不錯。蕭子雅在劍上用的這種毒狠辣的地方就在於,它不是一種毒,而是多種毒混合而成,每一層毒都有獨立的解法,想要將所有的毒都根除,必須依照順序循序漸進纔是,若
是貿然動手,弄錯了前後的關係,會直接催動下一層毒提前發作。裴敏不愧是太醫院院正,在這麼短的時間之中能將這種毒的原理想成這個樣子也是實屬不易了。
本來他是在苦思冥想怎麼解讀的,後來他忽然靈光一閃,若是能同時讓所有毒的毒性降低,豈不是相當於降低了所有毒素造成的傷害了。
雖然不能治本,但是至少可以暫緩毒性,減低王妃娘娘的痛苦。
他搜遍了整個太醫院,還有找遍了陛下的私庫,才找全了降低毒性的草藥。解毒不易,想要單純的降低毒性又談何容易?
若非是身處皇家,陛下又發話不管永寧親王妃需要什麼都給的話,換作別人怎麼可能有這種待遇。也絕無可能熬製出這種藥來。
爲了小心謹慎,他在來之前已經找了死囚試過了。
那把劍上啐毒猶在,找個人試毒試藥並不難。
那人是他去求花錦堂找來的,雖然他之前並不屑這種拿活人驗毒的法子,但是現在也是走投無路了。
花錦堂提來的這個死囚,若是檢驗毒物成功的活下來,或許陛下會念在他參與救治王妃娘娘有功的份上,免了他的死罪,所以這死囚也是心甘情願的試毒。
“多久纔會有效果?”蕭瑾將藥替衛箬衣喂下之後,小聲問道。“她會醒來嗎?”
“會的。”裴敏點了點頭,“那名死囚就在服下此藥之後醒來了。約莫要過個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所以請王爺耐心等候。”
“我知道了。”蕭瑾點了點頭。
他的雙目幾乎就沒離開過衛箬衣,她無力的靠在自己的懷裡,真是叫他心都碎了。
偏殿裡一片寂靜,蕭瑾抱着衛箬衣不肯放手,而裴敏也是等的十分的焦躁。
雖然是都試過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就連他心裡也沒什麼底氣可言,畢竟各人的身體條件不一樣,況且王妃娘娘還身懷有孕。那些藥材對孕婦來說都是無害的,他已經匯同太醫院的衆多太醫反覆推敲過了,但是用藥這種東西的不確定性很多,誰也不敢就拍板說這些藥衛箬衣喝下去,完全只是解
毒,而無其他的不良反應。
所以他也不敢離開,更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他這次來,不光是自己來了,還叫了兩名太醫院的婦科聖手在外面等候着,若是這藥灌下去,娘娘有什麼不妥,也好及時的處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蕭瑾只是維持着一個姿勢,彷彿入定了一般,而裴敏則是越來越沉不住氣。
就在裴敏忍不住想要去探查一下衛箬衣脈搏的時候,就見衛箬衣的睫毛抖了抖。
“殿下!”裴敏又驚又喜,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蕭瑾又何嘗看不到,他雖然表面沉靜,但是心底已經如同被烈火焚燒了一樣。衛箬衣只要有絲毫的動作都不會逃離他的目光。
“箬衣!”如同捧着世上最最脆弱的珍寶,蕭瑾的聲音都啞暗了幾分,甚至是帶着幾分顫抖之意。
許是聽到了蕭瑾的呼喚,衛箬衣原本闔在一起的雙眸緩緩的睜開。
一團光映入眼底,讓她有點發懵。
胸口很疼,渾身都在發軟,手腳也有點不太聽使喚……還有她現在這是……
略帶懵懂的緩緩將臉別開一個角度,避開了光線,她這才發覺自己躺在一個自己無比熟悉的懷抱之中。
“阿瑾嘛?”她試圖開口,嗓子口卻是一片的沙啞,如同被沙礫磨蹭過一樣。
“是我!”蕭瑾頓時淚如雨下,差點如同虛脫了一樣,他想將衛箬衣抱的更緊,卻有怕傷了她……一時之間竟是激動的連自己的手該擺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唉,你這般抱着我,我看不到你啊。”衛箬衣幽幽的說道,一說話,牽動了她心口的傷,生疼。
“我……”蕭瑾竟是如同一個毛手毛腳的孩子一樣,一陣的手忙腳亂,舉手無措。
“將我放下來吧。”衛箬衣失笑道,“我想看看你。”
“好!”蕭瑾這才小心翼翼的將衛箬衣放在了牀榻之上,隨後立即旋身,跪在了她的牀邊,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一雙失去了往昔光彩的眸子緩緩的掃過了他的臉龐,“你沒有受傷吧?”衛箬衣問道。她的話問的蕭瑾淚眼流的更厲害了,她都不問問自己到底傷的如何了,偏是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他的身體狀況,她也不問外面情況如何,在她的心目之中,唯有他纔是
最重要的。
“我沒事。”蕭瑾哽咽着說道,他想擦去自己的眼淚,不讓淚水模糊了自己的視線,偏生這眼淚這回就和不要錢的一樣拼命涌出來,弄得他直想抽自己兩下。“沒事就好。我爹呢?”衛箬衣看到蕭瑾一襲素白長袍,目光便有點驚駭蘊在其中,“我爹沒事吧!”這個人素來喜歡穿黑衣的,若是穿了白衣……總是要叫她朝不好的地方去
聯想。
“爹他沒事,他還在四下追擊流散的叛軍。”他雖然是守着衛箬衣,但是消息卻是不斷的傳到他的身邊。
衛毅已經親自去追老拱北王了。他經驗豐富,在他的追擊之下,老拱北王想要逃脫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那你爲何……”衛箬衣疑惑的看着蕭瑾,“穿上素服白衣?”“這……”蕭瑾一怔,失笑道,“你不是喜歡看嗎?”之前她曾鬧着讓他穿這樣的衣衫,他一直沒應,如今穿上了,她卻以爲是家裡人出了意外,殊不知出最大意外的人便是她
自己了。
眼淚還掛在臉上,蕭瑾又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實在是可愛,讓衛箬衣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可真是不得了,震動了自己的傷口,疼的她臉都歪了。
“裴敏!”蕭瑾嚇的都不敢動了,一個勁的叫裴敏過來。
裴敏心底嘆息,這兩個傢伙,終於想起邊上還有他杵在這裡了嗎?
拎着藥箱,裴敏三步併成兩步竄了過來,他發現,只要是遇着衛家這父女兩個,他自己的身手是益發的敏捷了。
“來了來了。”裴敏對蕭瑾說道,“還請王爺稍稍讓開些位置出來,讓下官給王妃娘娘診治。”
“哦。”蕭瑾這才朝邊上稍稍的挪了挪。
裴敏都要忍不住翻蕭瑾白眼了,就讓這麼點地方出來,夠幹嘛的!
他乾脆一擰自己的身體,生將蕭瑾擠開,隨後給衛箬衣把了把脈。
“二位殿下放心,這藥的效果一如之前所料。”裴敏終於還是放下心來,“王妃娘娘體內的毒性已經減弱了不少。不過……”
“不過什麼?”蕭瑾與衛箬衣異口同聲問道。
“不過若是想完全解毒,還是需要解藥或者毒藥的配方。”裴敏拱手說道。
“那我肚子裡的孩子呢?”衛箬衣這回子纔想起來她如今是一個孕婦了,急道。她也太沒要當母親的自覺性了……衛箬衣汗顏。
“王妃娘娘放心,目前胎象比較穩定。”裴敏說道。
“我是中毒了對吧,那他在我身體裡會不會……”衛箬衣急道。“這個……”裴敏實在是有點說不準了,“以後有沒有影響實在是說不準啊。但是現在孩子還頑強的活着,這也要多些衛庚,他用內力將毒氣都逼迫在一處,讓毒氣擴散的很
慢。不然便是下官也沒時間去替王妃娘娘熬藥。”
“可是孩子在我體內,不是用的我的血做養分的嗎?”衛箬衣不放心的說道,“我血中帶毒的話,豈不是他要跟着我遭殃?”
“所以下官才說實在是說不準,但是從王妃的脈象上看,孩子尚且算是穩定,如今毒性去除了一些,對他來說更是安全一點。”裴敏苦惱道。
衛箬衣這才失神的看向了蕭瑾。“二位殿下,下官再去想想辦法。”裴敏見這兩個人實在是黏糊的別人都插不上話,也不想多待下去,他爲了熬藥,寸步不離,都快要被尿給憋死了。之前緊張,覺不出來
,現在放鬆下來,他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
裴敏說完就趕緊跑了出去。
“阿瑾……”衛箬衣擔憂的輕撫傷了自己的小腹,“我還沒時間告訴你,我有了我們的寶寶了。”
“我都知道了!”蕭瑾按住了衛箬衣的手,將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腮邊。“你不會怪我什麼都瞞着你吧?”衛箬衣心虛道。適才救陛下的時候,她是真沒想那麼多,一門心思的就想着不能讓陛下出事,但是現在她真的有點後悔了……不!是非常後
悔了!她纔不是什麼聖人,若是在自己的骨肉和皇帝之間選一個,她肯定會選自己的骨肉。可是就是在當時,她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許是她過得太爲順暢了,倒是忘記了其他
的東西。亦或者她這當母親的心還沒準備好……所以纔會將自己放在那麼危險的境地之中。
都怪我。
蕭瑾是想說要怪衛箬衣的,但是看着她可憐加懊悔的表情,責怪她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的,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怪你。”蕭瑾嘆息了一聲說道,“只是你下次再冒險的時候,應該多想想我,若是你有什麼閃失,你叫我怎麼辦?”
847 穿越與玄幻
蕭瑾的話讓衛箬衣羞愧難當,心底又是一陣的難受與擔憂。“好了好了。”見衛箬衣的情緒已經是十分的低落了,蕭瑾唯恐她的不開心會影響到身體,連忙安慰道。“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未來都會好。”他哽咽了一下,並沒明說,若
是孩子真的不行了,只要箬衣還安好,孩子還會有的。
但是衛箬衣聰慧,又與蕭瑾心意相通,所以不管蕭瑾沒說出來的是什麼,她都猜的到。
她的心驟然一緊,隨後便如針扎一樣的疼。蕭瑾不會怪她,她知道,但是她自己會怪自己。“別去想太多了。”蕭瑾哄着衛箬衣,將她重新輕輕的擁入懷裡,柔聲說道,“我們在一起,便比什麼都好。我不會再離開你。你也不準拋下我。我知道你主意大的很,又是
個有本事的,你便當可憐我一下,做決定之前,務必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即便你不想聽我的,知會我也可。我不會阻攔你,只會陪着你去好不好?”
衛箬衣的心底更是難受。
若是此時蕭瑾說她兩句,她或許會更好受一點,但是蕭瑾壓根半點數落她的意思都沒,還如此的體貼溫柔,真的是要讓自己羞愧死了。
她忍着痛,靠入了蕭瑾的懷裡,並將臉埋入了他的肩窩之中。
衛箬衣的舉動不小心觸碰到了蕭瑾的傷口,讓他的眉心稍稍的一蹙。
衛箬衣感覺到了他身上的肌肉微微的一僵,並且在鼻端傳來了掩蓋在淡雅荷香之下的血腥之氣。
“你受傷了?”衛箬衣一驚,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將要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她的動作又牽動了自己的傷口,頓時讓她冷汗淋漓。
心口被戳了那麼大一個傷口,古代又沒有什麼有效的止疼藥,真是隻能生熬着。
“沒事。”蕭瑾駭的想要躲藏,他就是不想衛箬衣知道他受傷了,免得她現在更加的愧疚不安。
“你若是敢躲,我就不和你說話。”衛箬衣慘白着一張臉,瞪着他道。
“那可不行。”蕭瑾急了。
他與衛箬衣還能這般相處多久都是不定之數,若是她不肯再和自己說話了,他是要有多難熬。
“那就將傷口給我看看。傷在肩膀上吧?傷成什麼樣子了?”衛箬衣威脅道。
“唉。”蕭瑾真是拿衛箬衣完全沒辦法,他只能拉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受傷的肩膀出來。被繃帶束縛着的傷口已經有點崩開了,本就被染紅了的繃帶上更是透着溼漉漉的血,已經浸染了他白色的裡衣,若是再晚一點,就連外面的衣服怕也是要被滲透,到時候
就是他想再遮掩也遮掩不住。
親眼看了傷口了,衛箬衣這才稍稍的放心下來。她擡手摸索着蕭瑾身上的其他地方,“可就這一處傷?”
“就只這一處!”蕭瑾按住了衛箬衣的手,雖然是隔着衣服,但是他對衛箬衣異常的敏感,“你別亂摸了。”他癢還麻……他都快急死了,這丫頭真是和沒事人一樣。其實蕭瑾完全明白對於那個毒的事情,他是瞞不住衛箬衣的。她明明知道自己傷的有多嚴重,卻沒想自己要如何如何,操心的
都是他和腹中的孩子,這真是叫蕭瑾的心底既是甜蜜,又是難受。
蕭瑾叫來了門外的太醫當着衛箬衣的面重新替自己上藥包紮,等弄完了,又換了一套衣衫,衛箬衣這才放下心來。
“你一定是故意的。”等閒雜人等都出去了,衛箬衣小聲抱怨道。
“什麼故意?”蕭瑾重新將衛箬衣攬入懷裡不解的問道,但是這一次他小心的避開了兩個人的傷口。
“你一定是故意在我面前露出你的好身材。”衛箬衣嘟嘴道,“你就是來眼饞我的,明知道我現在受傷還懷孕!叫我看的到,吃不到!”
蕭瑾……沒見過哪一個中劍又中毒的孕婦還有這般的心思,並且大咧咧的說了出來。
“噗。”蕭瑾終於被衛箬衣給逗笑了出來,他的眉心舒展開來,嘴角也彎出了一個美好的弧度,原本暗沉晦澀的眼底也迸發出了萬千的星輝,滿眼的摧殘,漂亮極了。
他本就是一個眼眉生的極好看的人,這一笑真是讓衛箬衣看的都有點癡了。
她忍不住擡手去輕輕的觸碰了一下他舒展開的眉心,“你這般好看,以後不要總是蹙着眉頭了。”衛箬衣低嘆道。蕭瑾也擡手碰觸了一下自己眼角已經淡了許多的疤痕,柔聲道,“我以後還會更好看。你可以看上一輩子。”他握住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眼角,“這裡的疤痕會慢慢的消
除掉。”
他頓了頓,貪戀着她的手按壓在自己皮膚上的感覺,隨後啞聲說道,“所以你必須要好好的陪着我,我的身材也會維持不變。”
“你又不是千年的妖精,容顏不老。”衛箬衣的心跳滯了一下,一股難言的酸楚籠罩在她的心底,讓她有種窒息的難受。她強打精神,開玩笑道。
“爲了你,即便是要修煉成精,成妖,成仙,成魔,再難我都會做到。”蕭瑾緩聲說道。“只要你陪着我。”“你可真是會說情話。”衛箬衣趕緊將臉側了側,不讓他看到自己眼眶之中已經隱隱泛起的淚花,“若是讓你出一本情話大全,一定賣的很好。原本就只當你是個沉默寡言的傢伙,卻沒想到還是個話癆。”明明是個穿越劇,這就要被蕭瑾生改成仙俠玄幻劇了,衛箬衣默默的在心底吐槽,這要讓原書作者知道,是該有多鬧心!這是要再寫多少字
才能完結?不過她轉念想想又覺得好笑,這本書她本就沒有看到書中的衛箬衣與蕭瑾有什麼好的結局……心又是一沉,這次不光是心痛,還有深切的不安,如果即便是因爲她的穿越已經改變了原書的走向,但是卻改變不了書中人物的結局那可怎麼辦?她和蕭瑾都會死,只是
以另外一種方式死掉……那可怎麼辦?她憧憬嚮往的日子纔剛剛開始,她纔剛剛沉浸在屬於她的幸福之中……
難道眼前的一切以及她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南柯一夢,鏡花水月不成?“那也是因爲你的緣故。”蕭瑾長嘆了一聲,怕衛箬衣舉着手難受,將她的手放了回去,用下巴抵住了她的頭頂,輕輕的磨蹭了一下,“若是換作其他人,我便懶的說話了。
”他並不知道衛箬衣腦子裡面胡思亂想的是什麼,而是淡淡的笑着。
他的成長,改變,全是因爲衛箬衣。
是她讓自己不再孤僻,不再冷眼看世情,不再將自己鎖閉起來,是她讓自己學着去原諒,釋懷,放下,還有愛……
感覺到懷抱中的人沉默了下去,蕭瑾這才趕緊低頭,“怎麼了?”
衛箬衣趕緊回了一句,“沒事。”
沒事?
明明就是有事!
而且是大事!
蕭瑾太熟悉衛箬衣了,就如同她深深的知曉他一樣。
“一定有事。”蕭瑾小心的將衛箬衣的身子扶起來,隨後快速旋身坐到了她的對面,讓她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
果然她的眼角掛着尚未乾涸的淚滴。
“你哭了?”蕭瑾大爲緊張道,“是疼,還是難受?還是什麼其他的?你趕緊告訴我,我好去找裴敏。”
“別找他。”衛箬衣見蕭瑾這就要再去將太醫叫過來,趕緊搖頭制止了蕭瑾。“我只是稍稍有點難受,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故作鎮定的說道。“是我不好。你纔剛剛醒來,就拉着你說那麼多話。人家都說說話傷神。你趕緊躺好,睡一會,我就在這裡陪着你。”蕭瑾以爲衛箬衣的臉色難看是因爲真的乏了的緣故,
趕緊又扶着衛箬衣躺好。
他想要起身去幫衛箬衣拿點水,說了這麼多話,她一定是渴了。
卻沒想到自己剛要轉身,衣袖就是一緊,垂眸,衣袖的垂擺被衛箬衣拽在了手中。
“我不離開,我去倒點水給你。”蕭瑾的心頭便是一軟,柔聲道。“我不想喝水。”衛箬衣搖了搖頭,她雖然中毒不醒,但是時不時還是能感知到外界的。雖然這種清醒並不是一直維持着,也有真的深度昏迷的時候,但是有些話有些舉動
她也是知道。
她知道自己的毒有多難化解,裴敏在和蕭瑾說那些的時候以爲她並沒有意識,所以並不揹着她。
就在這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狀態之中,衛箬衣對自己自身的情況還是很瞭解的,她也知道衛庚爲了救她散去了大半的功力。
她從不把希望寄託在蕭子雅的身上,自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明明屬於他和她的好日子纔剛剛開始,怎麼就這麼快要結束了?
“你去哪裡都帶着我。”衛箬衣柔聲說到。
如果真的大限將至,那她寧願都花在蕭瑾的身上。哪怕是粘着他都好。她不希望自己死後,蕭瑾陪着她一起,本是想過要勸說他的,但是轉念想想,她就再度放棄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