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觀察良久,發覺衛箬衣是個服軟不服硬的人。
衛霖,衛燕還有蕭子雅都是表面看起來十分孱弱的人,衛箬衣幾乎對他們是千依百順,有求必應。所以痛定思痛,蕭瑾也在暗自的反省自己。有的時候他的確太過強硬了。不過這麼多年來,他都以冷漠爲外殼,所以也就成了一種習慣。
適才他只是適當的示弱,效果便很好。
腦子昏昏沉沉的,有衛箬衣在身邊,似乎那種暈的感覺要好很多。
“我去再找主人家看看有沒有什麼取暖的東西,借來。”衛箬衣柔聲說道,“你等我一會啊。”
片刻都不想和她分開啊,好不容易她能與自己安靜的共處一室,沒出任何岔子,蕭瑾極其貪戀這種感覺。
不知不覺的從被子下面伸出手來,蕭瑾悄悄的扯住了衛箬衣的衣袖,“別出去了,我難受的很,你陪我說說話。”
“你難受就休息啊。”衛箬衣柔聲說道,倒是真沒在意自己的衣袖被扯。
“睡不着。”蕭瑾低聲說道。
唉,衛箬衣在心底嘆息了一聲,她最受不了就是這個了。怎麼平日裡冷的能凍死人的傢伙一生病便變得黏人起來了。
想想上回,他護着自己從狼羣的圍困之中逃出來,亦是渾身的傷病,只是這一回他看起來比上回弱勢了許多。
“閉上眼睛吧,哪怕是養養神也好。”衛箬衣柔聲說道。
“恩。”蕭瑾這纔將眼睛閉上。
雖然病的渾身難受,但是有她在身邊守護着自己的感覺卻是異常的好。
衛庚端着一碗熬的爛爛的米粥進來。
“小姐,這是專門爲公子熬的雞肉粥。還請公子起來用點。”衛庚輕聲說道。“小姐的飯菜也準備好了,是出去吃,還是就在這裡?如果就在這裡,屬下這就去將飯菜取來。”
“你去端來吧。”衛箬衣也是不放心蕭瑾。
“是。”衛庚拉來了一張板凳,將碗放在了牀邊上,方便衛箬衣拿,隨後轉身出去。
粥熬的很好,白白的,米粒已經綻開,肌肉是撕成一條條的,浮在米粥中央,米粥裡還混了一點點的白色的丁丁,衛箬衣舀了一點看了看,是山藥切成的。粥的表面上還撒了幾顆蔥花,翠綠翠綠的,色香味俱全。
這家女主人手也是巧的很,一碗雞粥熬的就連衛箬衣都是食慾大動。
“蕭瑾,你睡了沒?”衛箬衣柔聲叫了蕭瑾一下。
蕭瑾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來吃點東西。”衛箬衣捧着粥碗說道。
“沒胃口。”蕭瑾擺出一副略帶愁緒的表情。“吃不下。”
“別這樣。你病了就要補充點能量,生病的人嘴是很淡,不過多少也要吃點。”衛箬衣耐心的說道,“不如這樣,我餵你啊。”
蕭瑾在心底暗笑,等的便是她的這句話。
努力的支起自己的身子,斜靠在牀邊,蕭瑾點了點頭。
她不和自己吵架的時候真好看,其實就是吵架的時候,她也是極漂亮的。以前怎麼看都看不慣她,現在是怎麼看都覺得她好看。
眼睛盯着衛箬衣,她送來一勺子,他就張嘴,不知不覺的一碗粥就都被衛箬衣給填到他的肚子裡面去了。
衛箬衣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忘記帶帕子了,於是就拉起了自己的衣袖,反正這衣服是乾淨的,用袖子按了按他的脣角。
從未享受過這種待遇的蕭瑾忽然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總覺得有點不太真實。
“先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衛箬衣說道。
“恩。”蕭瑾縱然再怎麼不捨,也知道自己不能多留她,畢竟孤男寡女的。
他躺回了牀上,再度閉上眼睛,吃了薑茶,又吃了一碗雞肉粥,他的體力似乎是回來一點,身上也沒那麼冷了。
不消片刻,累極了的蕭瑾便沉沉的睡去。
衛庚將東西端來,還沒等開口就被衛箬衣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衛箬衣揮了揮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出來,讓衛庚將飯菜端去隔壁,隨後衛箬衣對衛庚說道,“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五皇子殿下。畢竟我不太方便。”
“是,屬下明白。”衛庚點頭。
“辛苦你了。”衛箬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蕭瑾睡到半夜醒來,捂了一身的汗,頓覺身子上鬆快了許多,頭雖然還是暈乎乎的,但是已經不那麼疼了。
他動了一下,瞥見牀角站着一個人,他立即警覺。
“五皇子殿下,可是要喝水?”衛庚見他醒來,忙行禮說道。
“是你啊。”蕭瑾略有點失望的嘆息了一聲,“你們主子呢?”
“在隔壁睡下了。郡主吩咐過,若是五皇子殿下有任何不妥的話,讓屬下第一時間去叫醒她。”衛庚說道。
“不要驚動她了。我大概是快好了,你再給我弄點水來。”蕭瑾說道。他的身體底子好,這次發熱就是因爲太累以及淋雨所致。
薑茶驅寒,雞肉粥又補充了體力,再加上這一身汗一出,將體內的寒氣都逼了出來,熱都退了不少了。
翌日,衛箬衣一大早起身,原本還在擔心蕭瑾的身體,卻沒想到她過來的時候,蕭瑾已經換好了衣服了。
“你這是好了嗎?”衛箬衣驚奇的看着端坐在牀邊的蕭瑾。
“都好了。”蕭瑾淡淡的一笑。“多謝你了。”
“謝我作甚。”衛箬衣撓了撓頭,“我也沒做什麼……”都是他自己身體底子好,所以扛的過來。
“外面還在下雨?”蕭瑾問道,即便是不用問,聽也能聽到雨聲了。
“是啊。”衛箬衣發愁的說道,“還是很大的,不知道能不能按照時間趕回去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蕭瑾說道。他起身彈了一下衣襬。
昨夜,這農戶家的娘子將他們的衣服不光都洗了,還都用烘乾了。
“這村子裡人家雖然不多,但是去買幾件蓑衣還是買的出來的。咱們可以冒雨趕路的。”蕭瑾說道。“等過了河,路就要好走很多。”
“可是你病纔剛剛好,若是又淋溼了的話,只怕還要反覆。”衛箬衣憂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