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衛箬衣都覺得蕭瑾好像又變回了她處處來到這裡的時候見到他的樣子。
便是他們每天都會在侯府相遇,他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徑直而過,連聲招呼都不會和她打。
真是“逼……”了狗了。她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也沒惹過這位大爺,不過這位大爺素來喜怒無常,所以衛箬衣並沒對蕭瑾的舉動做過多的糾結。
倒是福潤覺得五哥這種模樣實在是不對勁。
謝秋陽最近跑衛府跑的很勤,幾乎每天都來登門拜訪,他藉口學畫,實際上是爲了接近衛箬衣,偏生衛箬衣是個棒槌,直接將謝秋陽的意思給曲解了,所以只要謝秋陽一來,她就屁顛的拉着福潤一起,這叫謝秋陽深感無力。
謝秋陽叼着筆桿子坐在桌案前發愣,福潤就被衛箬衣安排的坐在他不遠的地方看書,而衛箬衣自己則遠遠的坐在窗戶下面鬥着貓玩兒。
貓是老夫人那邊養的,常常是滿院子的亂溜達,今兒是巧了跑到了衛箬衣這裡午睡,就被衛箬衣抱在了牀邊的軟榻上。
這貓膽子賊大,不怕人,翻着肚皮讓衛箬衣給它撓撓。
靜謐的午後,陽光從窗口傾瀉進來,將花窗的斑駁灑落少女和貓的身上,少女的墨發自然的垂落,批了半身,那優美的側臉在陽光下賞心悅目,說不出的安詳和寧靜。謝秋陽剛剛也是不經意的擡眸看到這麼美好的景象的,所以不自聚的就看愣了,他悄悄的換了一張紙,將嘴裡叼着的筆桿子拿出來沾了墨在紙上細細的描繪了起來。
福潤擡眸湊過去看了一眼,便無聲的笑了起來,她又看了看窗下渾然不覺的衛箬衣,依然默不作聲的繼續看自己的書。
他畫的極快,不一會就將少女與貓的輪廓鮮活的畫下,他再度將畫與眼前真實的景象對比了一下,隨後悄然的將這張紙捲起來收好,他再度換上了換來的畫紙,繼續用筆描着桌案前擺放着的一隻花瓶。他悄悄的瞥了一眼一邊的福潤,見福潤和衛箬衣均未察覺,他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心跳的如同擂鼓一樣,嘴角卻淺淺的勾起。平日裡他在謝家循規蹈矩,凡事都是沿着既定好的條條框框而行的,甚少作出這等揹着人偷偷摸摸的事情,如今做了一回,只覺得自己心跳的快要從嘴裡蹦出來一樣。
如果不將剛剛眼前的景象畫下來,想來他日,他也會感覺到遺憾的。他雖然只是描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但是已經足夠了,剩下的景象他都已經深深的印在了腦海之中,只等回去之後再慢慢的着色。
衛箬衣已經將水彩畫的基本畫法交給了謝秋陽,剩下來的便是練習,其實練習水彩畫最好的便是去畫春日的景象,有山有水,最是能體現出水彩畫發的透徹和水光。可惜現在纔剛剛過年,大梁地處偏北,外面還是冰封千里。所以衛箬衣就找了一個瓷罐子給謝秋陽,能通過水彩將瓷器的潤澤水光畫出來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先將就的練着吧。
將桌子上擺放的瓷瓶子畫好,謝秋陽這才擱筆,叫來了福潤和衛箬衣一起觀看。
“謝大哥果然是狀元之才。”衛箬衣一看就讚許連連,“才學了兩三日的時間能畫成這樣,簡直太了不起了。比我厲害多了。”
“不知道箬衣是和誰學來的這種技法?”謝秋陽心底其實一直有個疑問,所以開口問道。
尷尬了……衛箬衣的笑容一僵,“人家不願意透露身份,只是覺得我可愛,所以就教我了。”她嘿嘿的一笑掩飾了一下隨後她馬上岔開話題,“聽說今年上元節的花燈會規模盛大,可是真的?”
“真。”謝秋陽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衛箬衣給轉開,他笑着點了點頭,“陛下病了兩年的時間,如今身子大好了,所以就想着藉着這個機會與民同樂一番。禮部和工部已經着手準備了,在一個多月前,各地就選送了最好的花燈入京,現在都已經堆放在了工部那邊,只等明後天依次的擺放出來,我聽說還有各地的百戲團入京,今年的上元節會一直熱鬧三天呢。屆時火樹銀花,京城可是美的不得了。”
福潤靜靜的聽着,臉上流露出了羨慕之意,她可憐巴巴的看向了衛箬衣,衛箬衣秒懂她的意思,“放心,上元節,咱們一起上街去玩。”
“只是那時候人估計會很多。”謝秋陽正愁着上元節呢,家中那幾個表妹這兩天一見到他就纏着讓他帶着在上元節那日上街。“不如我包下一個臨街的雅座,供大家觀賞花燈吧,這樣不用上街去擠。”
“那倒不用了。湊熱鬧湊熱鬧,若是不湊的話,就不叫熱鬧了。”衛箬衣笑道,“你到時候估計也是很忙的。所以不用管我們了。不過你若是真的很想陪着福潤公主的話,我也會成全的哦。”說完她笑着朝謝秋陽眨了眨眼睛。
謝秋陽頓時哭笑不得,“箬衣莫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啊。”
“行啦行啦。我懂的。”衛箬衣掩脣嘿嘿直樂,笑的福潤和謝秋陽皆是在暗自一陣的搖頭。
你懂什麼啊懂?
衛箬衣也是想到謝秋陽家那位表小姐,所以才拒絕謝秋陽的。上回去畫社,她與那位表小姐之間鬧的不怎麼愉快。大梁的風氣雖然開放,但是在貴胄之家,姑娘家外出也是要由家中兄長或者兄弟陪伴,如她這般從小就撒丫子隨便亂跑的姑娘實在是少之又少。
謝家的那位表小姐,牙尖嘴厲的,一看便是謝秋陽的擁裔,若是和她一起的話,福潤本就說話不利落,還不落了下乘了?再說了上元節本就是要開心的,何必去尋那種不必要的晦氣,白白的浪費了自己的心情。
日子過得飛快,眨眼便是上元節的前夜。
福潤在紫衣侯府住了多日,終於見到了衛箬衣口中那位什麼都好的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