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星收斂目光，本不欲說，見她躺在那裡毫無力氣，眼睛又要闔上，便道，“已經過了那麼久，我對你還有心跳的感覺，不可怕麼？”
“……”
安歌咬脣，目光晃了晃，不敢去看席南星，只敢盯着上面。
席南星對她的感情，她除了沉默和拒絕，已經不知道還能怎麼樣……
兩個人並肩躺在地上。
安歌沉默，席南星卻徑自說了下去，“我記得我剛出獄就遇上了你，那時我還不知道你是權墨的人……”
“……”
安歌抿脣，思緒跟着飄回那一段時光。
“現在想起來，那是我出獄以後最開心的一段時光。”席南星笑了笑，聲音無力而苦澀。
“學長……”
安歌輕聲開口，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麼。
席南星也不需要她來說，只一個道，“那時候帶你去圖書館，帶你去吃飯，對了，還帶你逃跑……真是痛快。”
安歌咬脣。
“後來。”席南星緩緩說道，“知道你是權墨的人後，我就開始矛盾了，以至於往後我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矛盾的……。”
“……”
安歌拒絕去聽。
多聽一分，她心底的內疚就多一分。
“安歌，我一直沒告訴過你的是，從那以後……我每次見你就是在被凌遲。”席南星的嗓音低沉，穿透人心，緩緩又補上一句，“一直到現在。”
“……”安歌聽着他的聲音，眼眶不由得酸澀起來，愧疚更多，“學長，別說了。”
“現在不說，以後我也不可能說了。”席南星望着上面的天花板，聲音低沉地道。
他說，現在不說，以後我也不可能說了。
活着不可能再說。
死了，也不能再說了。
“……”
安歌的眼睛溼潤，慢慢轉過頭看向他。
原來，和她的每次見面都是痛苦麼？那她帶給他的……就只有初識的那段快樂？剩餘都是痛苦？
席南星躺在地上，臉色有些發白，眼睛也是要合不合的，全憑意志在撐着，嘴脣動了動，卻沒再說話……
安歌就看着他眼睛緩緩合上，她連忙喊道，“學長，學長……不要睡，不要睡……”
她還撐着。
他卻撐不下去了麼？
席南星的眼睛仍是慢慢閉上，安歌使出身上僅餘的力氣去推他，“學長，醒醒，醒醒……”
席南星睜了睜眼，又合上，嘴脣微動，想說什麼，聲音小得厲害。
“你說什麼？”
安歌聽不清。
“不管兩個孩子，不管權墨。”席南星低低地出聲，聲音若有似無，眼睛微微睜開看向她焦急的臉，“這要真是命運，也挺好的……至少，我能和你死在一起。”
“學長——”
到了最後，消極的成了他。
“學長，你醒醒，別這樣，跟我說話啊……”安歌急得不行，推他手上又沒力氣，連聲音都已經和蚊子一般。
席南星躺在地上，眼睛已經閉上，手指動了動，一點一點移向她的手，憑着感覺摸索。
“……”
安歌看着，指尖觸碰上她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縮了縮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