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着嘴,內心極度的壓抑:“啊!”
她尖叫一聲,而後撲在了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爲什麼心還是這麼的疼?爲什麼還會因爲他的話,而痛徹心扉?
樑暖暖,你真沒用,沒用!你忘了他對你的傷害了嗎?
樑暖暖沒回家,而是去了幫米蘇發貨。米蘇看她過來說道:“今天不是說不用你來了嗎,這裡有我就行。”
“我回去也沒事。”樑暖暖道,米蘇站起來,扯着她的衣服看着她:“你眼睛都腫了。”
樑暖暖捂捂眼:“是嗎?”
今天是哭得夠多的了。
“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你怎麼有心情幹活啊。”米蘇說道,樑暖暖撓撓頭:“我沒事,來吧。”
寂靜的屋子裡,只有兩個人忙碌的聲音,米蘇忽然問:“你要不要再找一個?”
樑暖暖還處於走思中,米蘇推了她一下,她才清醒過來:“什麼?”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沒什麼啊。你剛纔說什麼?”樑暖暖問,米蘇又說道:“我說你要不要再考慮找一個。”
“找什麼?”樑暖暖一時沒聽明白,米蘇戳了她一下:“我看你現在真是過傻了,當然是再找個老公,你現在一個人要養兩個娃,我看着都心疼。你呢,就趕緊再找個老公,讓他幫你養孩子,孩子也好有個爸,你不想他們一直享受不到父愛吧,他們還那麼小呢,別讓他們人生過得不完整。”
“給明朗和明雪找個繼父,他要對他們不好怎麼辦?”
“伯父不照樣是你繼父,一樣把你視爲己出,不是所有的繼父都是惡毒的。”米蘇教育她道,她喃喃自語:“如果我不能像我媽一樣遇到裴叔那樣的男人呢?”
“可你不能一直這樣吧,你現在還是大好年華呢。你不能因爲裴羽寒,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總得要再找個人嫁了吧?”米蘇又問,樑暖暖搖搖頭:“我現在對婚姻沒有任何想法,只想養大明朗和明雪。米蘇,你別老說我,你也趕緊生個孩子,我們結娃娃親,如果是男孩兒,我就讓明雪嫁給他,如果是女孩兒,我就讓明朗娶了他。”
“樑暖暖,你不要轉移話題!”米蘇語重心長道,樑暖暖撇撇嘴:“米蘇同學,我很感謝你這麼關心我的終身大事,但我現在真的不想找老公。誰說單親家庭的孩子的人生就不完整,明朗明雪雖然沒有父親,可柳生、林霄對他們都很好啊,就像他們的父親。我孩子一點兒都沒缺少父愛,而且還有……”
“舒錦淵。”米蘇替她回答了,“你說你怕找不到像伯父那樣的好繼父,那舒錦淵應該算個好繼父吧?據我所知,他這些年可一直照顧你們母子三人,可比丈夫還像丈夫。你說你怎麼就……”
“啊!”樑暖暖大叫一聲,“我和舒錦淵的事情,你就別提了,那是迫不得已!對了,老K家孩子週歲宴什麼時候舉行?”
“下週六。”
“是該準備紅包了。對了,我們那天商量要招人,你到底找到合適的沒有?”樑暖暖就把話題繞到了別的事情上,米蘇無奈的嘆氣:“我老姨的表妹的女兒今年剛畢業,一直沒找到工作,我老姨的表妹就想讓她來咱們這裡幫幫忙,直到她找到工作。”
樑暖暖都快被繞暈了:“行,行,你不要說了,我腦袋都聽暈了,那就讓你老姨的表妹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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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人生遇到如何的挫折,遇到怎樣難過的事情,哭過之後,還要站起接着生活。
樑暖暖下了車,揉揉頭,略有些疼。
雨已經停了,烏雲已經散去,幾顆暗淡的星子在閃爍着,她靠在車邊,心中浮現出一層濃濃的悲傷,揮之不去。她忽然覺得有些冷,不禁抱緊了身體。
忽然一雙手摟住了她,溫暖也隨之而來,她嚇了一跳,轉頭便看到那冰雕砸出來的臉。
“舒錦淵?”樑暖暖一臉的驚訝,“你怎麼在這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舒錦淵對她低頭淺笑:“爲了給你一個驚喜。”
樑暖暖拉下他的手,上下打量他:“驚喜沒有,我倒是被你嚇了一跳。這些日子沒見,你又去哪裡找美眉了?”
舒錦淵看着自己被他移開的手,心中略有些失落,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這些日子你看不到我,是承認想我了?”
樑暖暖一笑:“少臭美了,誰想你了。”
“怎麼說,我們都是老夫老妻。”舒錦淵又摟住了她的肩膀,“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我已經情深似海,你應該是很想我的。”
樑暖暖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揚眉道:“舒錦淵,你現在怎麼和柳生一樣,也這麼油腔滑調的?很討厭有木有?”
“走吧,朗兒和雪兒都等着你呢。”舒錦淵一直笑容不止。
“你已經見過他們了?”
舒錦淵點頭:“嗯。朗兒、雪兒又都長高了,我也越來越覺得自己老了。”
“那我還不變成老太太了?走啦。”
樑暖暖與舒錦淵進去,就聽裡面傳來明雪的尖叫聲。兩人打開門,看到林霄正追着明朗、明雪玩,滿屋子都是孩子的叫聲,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樑暖暖撫額,記憶中的林霄一直是個潔癖狂,家裡從來纖塵不染。可自從有了明朗、明雪,林霄的家裡就完全變成了豬窩,他反而沒了任何的反感與不滿,反而很高興。
“媽媽!”明朗見到樑暖暖跑了過來,明雪也撲進舒錦淵的懷中:“爹地,媽媽,快救救我,林叔叔要吃掉我們!”
林霄戴着一個面具又跑過來,明雪大叫一聲又跑走了,明朗也跑到了舒錦淵後面。
“林霄,你別跟他們鬧了,現在都幾點了,一會兒就樓上樓下都得過來找咱們算賬。”樑暖暖無奈道,林霄還追着兩個孩子跑着,舒錦淵也參與其中,把明朗、明雪護在身後:“爹地來保護你們,大怪獸來吧,我要和你決鬥。”
“爹地……啊……”林霄撲過去,明朗笑着鑽到舒錦淵身後,緊緊攥着他的衣服。
果然,因爲他們太鬧騰,有鄰居找上來了,兩個孩子抱着舒錦淵的大腿探頭探腦的看着,吐着舌頭。
樑暖暖怎敢讓林霄、舒錦淵兩個大神去賠禮道歉,只怕只會火上澆油,最後釀成兇案。於是她不斷的道歉,總算送走了鄰居,回頭瞪着他們。林霄拿下面具,猛然抱住兩個孩子,又讓他們大叫起來,那嗓門大得就像調到最大的音響。
因爲舒錦淵回來,兩個孩子都特別的興奮,吵着要和舒錦淵一起睡,因爲明天也不上學,樑暖暖也只得默許了。舒錦淵保證不跟他們鬧,哄他們睡覺。看着他一手拉一個的進了屋,樑暖暖只覺得渾身疲憊不堪。
“明朗和明雪很喜歡我表哥呢。”林霄遞給她一杯水,樑暖暖喝着:“你表哥只會跟他們一起瘋鬧。”
“他是真的喜歡明朗和明雪,我從沒見過他這麼喜歡孩子。”林霄說道。
樑暖暖略沉默,一會兒才說:“他是很喜歡孩子,朗兒、雪兒一開始還以爲他就是他們的父親呢。”
林霄當然知道這件事情,明朗和明雪從小就知道自己沒父親,見到舒錦淵的時候,還以爲他就是他們的父親。當樑暖暖說他不是時,明雪還哭鬧了的一陣。爲此舒錦淵還和樑暖暖大吵了一架,說讓他們認爲他就是他們的父親有什麼不行,爲什麼她一定要這麼殘忍對自己的孩子?
也許在她心中,至今還愛着拋棄她的那個男人,所以至今沒有再接受別的男人,也不肯接受別的男人成了她與他的孩子的父親。
“林霄。”樑暖暖只覺得心中壓抑得有些難受,她晃動着杯子。
“怎麼了?”
“我見到了他。”她緩和了一會兒情緒才說,林霄無言的看着她,沒有驚訝的口氣:“在你父母家?”
“嗯。”
“他和你說了什麼?”
樑暖暖露出嘲諷的笑容:“他祝我找到一個好歸宿,祝我生活幸福美滿。”
林霄皺眉。
樑暖暖握緊杯子,關節泛白:“我以爲自己真的不恨他,以爲愛過了真可以不後悔。可我見到他時,恨不得用刀殺了他。他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他不是人,他是畜生!他怎麼能那麼冷血的就對我說出那麼輕鬆自在的話!”
淚水又落下,林霄走過來,讓她靠在懷中拍着她的肩膀,她咬碎了牙齒說:“我恨他,恨他,恨他!”
舒錦淵讓兩個孩子躺下,正想去找故事書,剛打開門就聽到她低聲哭泣的聲音。
舒錦淵站在那裡未動。
這些年,再苦再累,她都沒哭過一次。
能讓她哭的,只有那個男人。
忽然感覺身旁有動靜,他低頭一看,明朗正透着門縫看着。舒錦淵關上了門,就見明朗繃着小臉,他蹲下,明朗問道:“爹地,是那個壞男人又讓媽媽哭了嗎?”
“你這小傢伙,一天都在想什麼。媽媽是因爲想念爺爺奶奶,所以哭了,不是因爲別人。走吧,回去睡覺吧,不然媽媽又該擔心你了。”舒錦淵摸着明朗的頭說,明朗低着頭:“爹地,我恨那個壞男人,恨他拋棄了媽媽和我們,我恨他……”
舒錦淵一驚,是他們太不注意了嗎?竟讓這麼一個小孩子說出恨來。樑暖暖從沒對孩子說她恨過裴羽寒,更沒告訴兩個孩子,他們是被拋棄的。只是說爸爸媽媽不合適在一起,所以分開了。明朗又怎麼知道他們是被拋棄的?
大人之間的恨與愛還能縱容,但絕對不能在孩子心中播撒仇恨的種子。何況像明朗這麼小的孩子,他就知道了恨,以後該會變成什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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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班之後,舒錦淵過來接她。
米蘇看到他,打趣道:“舒錦淵,你這是來接老婆下班啊。”
樑暖暖瞪了她一眼,她甩甩手:“快走吧,快走吧。”
“你怎麼來了?”樑暖暖問道,舒錦淵道:“順道過來的。”
“舒總,你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得見你一次,下次記得請客啊。”
“好啊,下次有時間,我約你們夫妻一起吃飯。劉老師現在忙什麼呢?”舒錦淵接話問道,米蘇背上包:“他呀,又去弄他的攝影了,現在在西藏。”
彼此聊了一會兒,樑暖暖上了舒錦淵的車:“你這麼大的一個大忙人,還讓你來順道接我,看來你時間還是挺多的。”
舒錦淵道:“若是別的女人就會感激涕零,怎麼到了你這裡我聽着像是諷刺。”
“就是諷刺。”樑暖暖笑了笑,“你有這時間,還不如趕緊去追個美眉結婚吧。”
“我去追其他女人的話,也要先過了你的眼。”
“你這話什麼意思?怎麼,我看的順眼了,你纔會娶?”樑暖暖詫異道,舒錦淵剛要開口,她立刻阻止了他:“別說那倆字,我慎得慌。”
舒錦淵無語,說道:“去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不會是你真的要結婚了吧?誰家姑娘這麼榮幸?”
兩個人經過路邊小攤時,樑暖暖就說在那裡吃吧。兩個人在小攤邊坐了下來,樑暖暖伸展着胳膊,雖然累了一天,可生活很充實,也沒時間想亂七八糟的事情,她過得挺滿足。
“你要找我聊什麼?”樑暖暖把包放在一邊,舒錦淵看着她,然後問道:“你昨天遇到了裴羽寒?”
她一怔,他也不避諱:“我昨天不小心聽到了你和林霄的話。”
她抿脣點頭:“我昨天回家,正好碰上他了,就聊了幾句。”
她神情已經好多了,舒錦淵略皺眉:“聊了幾句,還值得讓你靠在林霄懷裡哭?”
樑暖暖臉色略僵,然後張牙舞爪的說:“我想趁機揩下林霄的油不行嗎?”
“爲什麼不和我說?”舒錦淵不放過她問。
樑暖暖託着下巴:“我怕給你添堵。”
“你就不怕給我表弟添堵?”某人氣結,樑暖暖沒心沒肺的回到:“林霄看似弱不禁風,其實心比城牆還結實,所以我不怕給他添堵。你想和我說什麼?”
舒錦淵只得略過這個話題:“你和明朗說過什麼嗎?”
“什麼?”聽到是關於明朗的事情,樑暖暖這才認真起來,“明朗怎麼了?”
“他說他恨裴羽寒,恨他拋棄了你們,說他是個壞男人。”舒錦淵如實說道,樑暖暖呆坐在那裡,還不能完全消化這個消息:“你說,明朗他知道他父親是誰了?”
舒錦淵回答道:“他還不知道,可他說恨……那孩子比明雪要敏感多了,你這個做媽媽的就沒注意到過嗎?”
樑暖暖不禁有些自責,她曾聽過明朗說起過,也曾與他談過,她與他們的父親是因爲不合適而分開,所以她從未怨過那個人,她會讓他們過得有完整家庭的孩子更加快樂。另外,也覺得孩子那麼小,怎麼會知道恨呢?可也正因爲如此,明朗才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敏感懂事。之後,明朗也沒再說過那種恨誰的話,可這孩子竟然這麼有心眼……
“是我平時太忙,總照顧不到他們兩個,明朗又從來不讓我擔心,我就……你說的,我會留意的。”樑暖暖內疚道,舒錦淵道:“需要我配合現身說法嗎?畢竟乾爹的話,他們更願意聽。”
樑暖暖切了一聲,轉而笑了。
清明節最後一天,樑暖暖與舒錦淵帶着明朗、明雪去了購物大廈,購買衣物、書包之類的。明朗與明雪雖然是雙胞胎,但卻是異卵雙生,相貌、性格都不大一樣,明朗因爲比明雪多出生幾分鐘,就成了哥哥。大小包買了不少,明雪吵着要吃肯德基,一直拉着舒錦淵的手:“爹地,我要吃肯德基,爹地,我要肯德基。”
“明雪不許不聽話,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一個月只能吃一次,你昨天才和林叔叔去吃了,今天不能再吃了。”樑暖暖教育明雪道,明雪不依:“我就要吃肯德基,爹地,我就要吃肯德基!”
“孩子想吃就讓他們吃吧,明雪,爹地陪你去吃肯德基。明朗也來。”舒錦淵說道,樑暖暖道:“舒錦淵,你又慣着他們!”
舒錦淵朝明朗招招手,明朗看看媽媽,就走過去,和舒錦淵一起走了。
有這些人寵着他們,她就別想教育好他們了。
幾人來到肯德基,樑暖暖把大包小包一放,終於可以休息會兒了。舒錦淵正帶着孩子點餐。
吃着吃着,外面有扮作米老鼠的人走過,明朗、明雪又都扭頭看着,一會兒明雪又拽着舒錦淵一定非要去看看。舒錦淵就帶着他們一起去了,一會兒明朗又跑回來了。
“朗兒,你怎麼回來了?你妹妹呢?”
“妹妹和爹地還在看米老鼠,我陪媽媽吃肯德基。”明朗說道,樑暖暖心中暖暖的,拿着紙巾給他擦擦嘴上的麪包屑:“朗兒,媽媽問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實告訴媽媽。”
明朗點點頭,樑暖暖溫柔道:“是不是你的同學對你說了什麼的話?說朗兒爲什麼只有媽媽?”
明朗低下了頭,樑暖暖摸着他的頭說:“他們說了什麼?告訴媽媽好嗎?”
“小胖說我沒爸爸,媽媽和我還有妹妹都是被拋棄的。”明朗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了,樑暖暖只覺得心中喊痛,她聲音更溫柔:“朗兒,擡頭看着媽媽。”
明朗擡起了頭,她道:“朗兒忘了媽媽和你說的了嗎?爸爸沒有拋棄我們,只是媽媽和爸爸不適合才分開的。朗兒和雪兒是媽媽最珍貴最重要的寶貝,是老天賜給媽媽的天使。”
“可是媽媽,昨天你哭了。是他把你弄哭的嗎?”明朗雙眼澄澈,如同最美的寶石,樑暖暖心中一震,笑着說:“當然不是他啦,媽媽是因爲想念爺爺奶奶才哭的。朗兒,不可以恨任何一個人,雖然爸爸不在你們身邊,但乾爹、林叔叔、柳叔叔他們就像父親一樣對你好,如果以後再有人這麼說你和明雪,媽媽就讓乾爹陪你們去學校,他們看到你有這麼一個帥氣的爹地,也就不敢說啦。”
明朗破涕而笑:“媽媽,能不能讓爹地明天送我們去學校呢?我要告訴小胖,他就是我爹地。”
“好啊。”
看來,還是要麻煩到舒錦淵了。她也不願看到孩子被其他的小孩兒嘲笑,這種傷害在大人看來不值一提,卻會深深傷害孩子,甚至會影響他們一生。
且說舒錦淵帶着明雪跟在米老鼠身後走着,明雪一副驚奇的樣子。米老鼠給了她一隻氣球,舒錦淵又爲明朗要了一隻,才伶着明雪往回走。一擡頭,便看到玻璃圍欄處站着一個人,舒錦淵腳步略頓。
裴羽寒。
他手腕上搭着西裝,似乎正在那裡等人。
他也感覺到了視線,轉頭就看到了舒錦淵。
多年不見,兩人都更成熟更有魅力,只是飄在二人之間的冷冽氣氛卻從未改變。
裴羽寒的視線落了舒錦淵身邊的明雪身上,神思一震。
因爲那孩子簡直和樑暖暖小時候一模一樣,樑媽將樑暖暖從出生到長大的照片都留着,所以他曾不止一次看過她小時候的照片。曾想着那麼可愛一個小女孩兒怎麼就變成了性格叛逆的少女?
如今,那個孩子就像她的翻版一樣。
“爹地!”明雪拽了拽了舒錦淵的袖子,也好奇的看着裴羽寒,忽然鬆開舒錦淵的手跑到了裴羽寒面前。將手中的氣球遞給他:“叔叔,給你。”
裴羽寒蹲下接過氣球,目光顫抖,一定沒錯的了,她是她的女兒。他曾聽說她生了一對雙胞胎,卻沒見過兩個孩子。原來和她是這麼的像。
“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裴羽寒柔和的問道,明雪剛要回答卻被舒錦淵搶先一步:“明雪,我們該走了,媽媽見不到我們回去,現在一定着急了。”
“叔叔再見!”
舒錦淵拉着明雪離開,裴羽寒一直注視着那小孩兒。
她就是她和舒錦淵的孩子嗎?那她現在一定很幸福。
“爹地,你怎麼啦?”明雪只覺得舒錦淵渾身冒冷氣,奇怪的問道。舒錦淵握緊了明雪的小手:“明雪爲什麼要把氣球給那個人呢?”
“我覺得那個叔叔一個人站在那裡很可憐,老師說,要從小做個樂於助人的好孩子。所以,所以我把氣球給了叔叔,希望他不要再那麼可憐。”明雪還一直回頭看着裴羽寒。
難道這就是父女血肉相連,即使認不出彼此,也有着特殊的感應?
舒錦淵蹲下來,說道:“明雪,我們把剛纔的事情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好不好?不要告訴任何人。”
“好啊,好啊。”明雪一聽到秘密立刻答應了,“媽媽和哥哥也不能說嗎?”
“不能,這是爹地和明雪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包括媽媽和哥哥。明雪,願不願意和爹地來保守我們的小秘密呢?”舒錦淵伸出拇指,明雪立刻和他拉了勾勾:“爹地誰也不能告訴哦。”
“爹地答應你。”
兩個人回去之後,明雪跑過去,把氣球給了哥哥:“哥哥,送你一隻氣球。”
樑暖暖看到明雪只拿着一個氣球問道:“米老鼠沒送給明雪一個嗎?”
明雪偷偷看了看舒錦淵,瞪着一雙圓亮圓亮的眸子不說話,樑暖暖看了一眼舒錦淵,也沒問了:“趕緊吃,吃完了我們好回家。”
————
週六,老K家孩子舉行週歲宴。宴會定在了一個餐廳,樑暖暖與米蘇帶着明朗、明雪過去時,相隔不遠的一家正在辦結婚宴。米蘇抱下明朗、明雪,說道:“老K真會選地方啊。”
老K家的孩子是個千金,長得虎頭虎腦的,很可愛。參加宴會的人不少,有孩子的都帶着孩子,明朗、明雪就和一羣孩子在宴會裡穿來穿去。之後,大家吃吃喝喝,樑暖暖喝下幾杯酒,就覺得有些難受,說道:“米蘇,我去趟洗手間。”
“你去吧。”
樑暖暖囑咐明朗明雪好好吃飯,去了洗手間,便不想這麼快回去。她走了出來,看到隔壁的新郎新娘正和親戚朋友合影,穿着潔白的婚紗,是那麼的美麗。
她站在不遠處看着,她也曾期盼爲那人穿上婚紗,但最終只是黃粱美夢一場。
很快,新娘開快拋花球了,她身後站了不少人。誰知那花一飛,就飛遠了,朝着樑暖暖就飛過來,樑暖暖張開手正好把花球接住,這下不僅別人愣住了,她自己也愣住了。
據說接到花球的人,會是下一個要結婚的人。
她還會遇上一個讓她願意披上婚紗的人嗎?
恐怕,此生都不會了。
有那麼一個人深深走進心裡,又給了她那麼一次差點兒死掉的痛的打擊,她還有愛上別人的能力麼?
忽覺一道視線打過來,她尋過去,身子一怔。
筆挺的身材,一身黑色的西服,將他襯得玉樹臨風。他的旁邊開着一大串金黃色的迎春花,迎風搖曳,更襯出他的俊朗。
樑暖暖只覺得眼中一酸,轉身將花束還給了一個人,邁着步子踉蹌着離開。
腳步不穩,她險些栽倒,卻落入了一個懷抱,擡頭又看到那讓她痛讓她恨的臉龐,此時那臉龐上寫滿關切,但只讓她覺得更加的難受。
“別碰我!”樑暖暖厲聲喊道,推開了他。卻是又晃悠的幾下,再一頭撲進他懷中。她不禁恨自己此時的“弱不禁風”。
“羽寒,怎麼了?”有人喊道,裴羽寒一手扶住了她:“沒事,我朋友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誰TMD是他朋友!
樑暖暖用力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按住了腦袋,低聲道:“你想在這裡再一次人,就罵我。”
樑暖暖不動了,她不想丟人,可也不想被他這麼按在懷中。
這樣,真像兩把刀卡在心裡。
裴羽寒帶她進了附近的小路,樑暖暖一把推開他:“裴羽寒,別碰我!”
胃裡一陣倒騰,她忍不住蹲在一邊吐了起來,連眼淚一起都吐了出來。
“怎麼喝這麼多?”裴羽寒給她拍背,口氣就像從前一般責備她,聽得她更是惱火,打開他的手:“你給我滾,我喝多少關你P事!”
裴羽寒略皺眉,依舊不管她多麼惡劣的口氣,拿出一塊手帕遞給她:“舒錦淵呢,他爲什麼沒跟你出來?你喝得這麼醉,他還真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樑暖暖啪將他推倒在地上,站起:“裴羽寒,你是耳朵聾了嗎?你TMD是誰,你管我?!”
她轉身就走,手腕被拉住,她一轉身又撞進他懷中,他一手鎖住了她的手,一手拿着手帕給她擦嘴。
“裴羽寒!”樑暖暖只覺得又羞又惱,他給她擦完,放開她,後退一步:“走吧。”
樑暖暖氣呼呼的站在那裡,狠狠盯着他,她擡手給了他一巴掌,掌聲響亮:“裴羽寒,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離我有多遠就滾多遠!”
她轉身跑了。
裴羽寒落寞的站在那裡,良久不動。
樑暖暖摳緊了手心,硬逼着眼淚縮回去。等回去的時候,米蘇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
“去外面透透氣。”樑暖暖說道,米蘇看了她的情緒一會兒問道:“你怎麼了?”
明朗也望着媽媽,樑暖暖抱着他拍了拍:“我沒事啊,可能多喝點兒酒,胃裡不舒服,繼續吃吧。”
————
過了清明又馬上是五一了,樑暖暖打算好好陪孩子們去玩玩。米蘇介紹來幫忙的人也過來了,叫郭玥,小姑娘人挺聰明能幹,沒幾天就掌握了流程,這樣,她和米蘇也能相對的輕鬆一點兒。
米蘇最近聯繫一個業務,她認識一個專門提供工作服的廠商,又認識一個需要給員工定做工作服的老闆,米蘇就想談成這筆業務。於是米蘇召開緊急會議,說要憑她們女人的智力拿下這個老闆,不管用美人計還是什麼計劃。
樑暖暖要陪人喝酒不太願意,說道:“米蘇,咱們也不缺生意,這筆買賣還是被做了。”
米蘇道:“樑暖暖,這可是送上門的買賣,那個周老闆手下有百來十號人呢,這錢掙得容易啊,幹嘛不賺?你們聽着,今天務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我還聯繫了宋嬌嬌,有她出手,說不定都不用咱們出手。”
樑暖暖看看郭玥:“行,要去咱倆去。郭玥纔剛畢業,別讓人家小姑娘做這種事。”
郭玥卻興奮道:“樑姐,我沒事的,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晚上,四人出發,宋嬌嬌打扮得花枝招展,相比之下那三人打扮得很樸素。宋嬌嬌還大教郭玥如何釣男人,樑暖暖拉開郭玥:“宋嬌嬌,人家剛大學畢業,別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污染人家小姑娘還未踏入社會的激情。”
宋嬌嬌一摟她的脖子:“你還把現在的大學生當成剛要上小學的小學生嗎?小學生都知道戀愛是什麼了,現在的大學生又什麼不知道。還有,你就是因爲不好好跟我們學習,才遇到那麼一個負心漢。你還要讓人家重走你的老路?”
“宋嬌嬌,你說什麼呢?”樑暖暖去掐宋嬌嬌,惹來一陣尖叫。
“樑姐以前遇到過什麼事兒?”郭玥小聲問米蘇,米蘇說道:“一段傷心事,千萬別跟她提,她也會掐你的。”
郭玥一看宋嬌嬌疼得上躥下跳,渾身一冷。
那個周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胖男人,一雙小眯縫眼一看到宋嬌嬌的山———峰,立刻兩眼放光。米蘇與樑暖暖、郭玥對視,這美人計真是用的好,把宋嬌嬌帶來太對了。
周胖子一會兒摸摸宋嬌嬌的小手,宋嬌嬌還握着他的手,兩眼瞬間火花崩裂,看得樑暖暖無比唏噓。但那周胖子還不滿意,還將郭玥拉到身邊,握着她的小手,勸她喝酒,說着什麼剛畢業的女大學生是最清純的,讓郭玥很噁心。樑暖暖看不下去了,拉開郭玥,坐到一旁:“周總,小郭剛畢業,酒量不行,我和嬌嬌陪您一起喝怎麼樣?”
“樑老闆肯相陪,周某感到很榮幸啊。”周胖子一雙眼在她身上掃過,樑暖暖罵道真是個老色/郎,竟然什麼類型都通吃。
這時周胖子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我是……哦,原來是裴總啊……我現在正忙着應酬呢……啊,對,我現在就在金帝,你們就在這兒?行啊,過來聊聊……我等你們。”
周胖子掛了電話,宋嬌嬌撅着嘴發嗲的說:“周總啊,你這太不夠意思了,難道我們這幾個美女陪着您還不滿意?還要叫別人來?”
“就是幾個朋友,不會礙着我和你們談事情的。”周胖子又摸了摸宋嬌嬌的手說。
樑暖暖一聽姓裴,心中一跳,該不會這麼巧合吧?
“周總,冒昧問一下,您這位姓裴的朋友叫什麼,我們也有一位姓裴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湊巧是一個人呢。”米蘇問道。
周胖子剛要說話,就有人敲門,周胖子起身:“來了,真快啊。”
門一開,走進兩個男人,樑暖暖一見最先走進來的那個,神色就是一變。
米蘇也死死盯着他。
裴羽寒,真的是他!
米蘇要起來,被樑暖暖拉住:“我沒事,就當做不認識他,我們接着和周總談事情。”
米蘇真想把裴羽寒剁成塊炒了。
裴羽寒掃了一圈,便看到了樑暖暖、米蘇、宋嬌嬌,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兒。這個周胖子是出了名的老色/郎,他深深看了樑暖暖一眼,目光陡然變得冷冽。
裴羽寒與周胖子寒暄後,笑道:“周總豔——福不淺啊,竟然有這麼多的美女作陪。我們不會打擾了你們的雅興了吧?”
“裴總客氣了,怎麼會。這幾位美女也是找我談事情,現在有你們兩個帥哥加入,只會更熱鬧。來,來,別客氣,快請坐。”周胖子說道。
裴羽寒略點頭,直接坐到了樑暖暖身邊,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卻又只能裝作不認識。
“這位美女是暖暖小店的樑老闆、這位美女是米老闆,還有這兩位一位是郭玥郭小姐,這位大美女是宋嬌嬌。這四位美女在淘寶上開店,生意可紅火了。”周胖子介紹說,樑暖暖硬是對裴羽寒擠出了笑容:“您好。”
“您好。”裴羽寒伸出手,樑暖暖不得不伸出手,被他的手一握,她就像被針紮了一樣迅速離開了。
“還沒介紹兩位帥哥呢,這位是泰式裴總,這是劉總。說起泰式來,我想沒有幾個女人不知道的,他們的化妝品在國外都很走俏呢。”周胖子說。
“當然知道,當年泰式裴總與林總的那場婚禮可是衆人皆知呢。聽說裴總爲了娶那個叫林雲的女人,還拋棄了自己的未婚妻呢。後來聽說裴總和裴太太出國了,怎麼現在又回來了?是在國外生活不好?還是因爲別的?”米蘇尖銳的問,周胖子一怔,裴羽寒卻是面帶溫和的說:“米小姐說笑了。我在國外生活一段時間,發現還是喜歡國內。所以纔回來發展,沒想到泰式還願意收留我,我就回來盡一份綿薄之力。”
“原來米老闆聽過裴總啊,這真是有趣。行了,咱們先喝杯酒。”周胖子端了酒給樑暖暖,還趁機握了握她的手,樑暖暖保持着笑容,正好裴羽寒舉杯過來,周胖子才放開手,色——迷迷的瞧着樑暖暖:“樑老闆可一點都不像三十多歲了呢,還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真是年輕啊。”
樑暖暖後來又被米蘇換下來,她只覺得手很髒,便藉口出去了。在洗手間洗了好大一會兒手纔出來,看到一個陰暗的身影依靠在牆邊。
她徑直走過去,他站直身子,冷冷道:“你來這裡,就是爲了出麥色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