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一點兒沒變,這樣的你只會讓和你在一起的人加倍的不快樂。”焦辛成別有深意的說。
我慢慢浮起昏死過去的金聖義,眼見焦辛成和陌蘇白的戰爭升級,我彷彿都看到陌蘇白的腦袋冒青煙了。
“你們住手!”我怒不可遏的喊道,我和陌蘇白咬牙切齒的互相看着。
“學長,你可以先離開嗎,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我抱歉的說道,焦辛成看了我一會兒點點頭,“我等你電話。”
焦辛成率先放開,後退幾步,我以爲他要走了,誰知道他忽然轉身給了陌蘇白一拳。
“這是你欠我的。”焦辛成悠悠的說道,又轉頭看向我,“這是我和他的事兒,我不希望你牽扯進來。我先走了。”
“陌蘇白,你怎麼樣?”我扶着金聖義,一個沒站穩跪在了地上,我拄着地,陌蘇白救倒在我面前。
我伸過手去,陌蘇白在黑暗裡趴着,沉默不語,我亦沒有說話。我將金聖義又放到地上,兩隻手拽住他一隻手:“起來!”
“焦辛成很滿你的心意,是嗎?”陌蘇白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將我拉到他眼前,我拄着冰涼的地面。一陣秋風刮過,秋葉從我們身上略過,又打着卷離開。
“你說什麼?”我磨着牙問道,他是說我喜歡焦辛成?
“你這樣護着他,除了你對他有好感之外,我找不到別的理由。”他掐着我的下巴,黝黑的眸子掩藏了怒火。
“我見一個男人,你都這麼想嗎?如果我說不是,你會認爲我說謊?那我們不如分手,今天在一起就是個錯誤。我們分手好了,不用再這麼猜疑對方這四年還愛不愛自己,這四年有沒有別人在對方的身邊,不用再猜疑你或者我有沒有愛上其他人。”只要想到陌蘇白洗澡的時候,彤彤在他身邊,我就很窩火。更不敢想我不在的時候,他們又是如何相處的。
陌蘇白的手加重了力量,我疼得叫了一聲,“焦辛成的一句話就讓你提出分手,那我對你來說又算什麼!洛情緣,我說過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你想分手,除非有一天我不再記得你是誰!”
‘你想分手,除非有一天我不再記得你是誰!’
我躺在牀上,腦袋裡反反覆覆都是陌蘇白說完這句話拋下我扛着金聖義離開的樣子。我不知道自己當時躺在地上躺了多久,直到耳邊響起刺耳的聲音和罵聲,我就那麼望着離我不遠的車,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和我絕緣了。
我有點惱恨的揪揪自己的頭髮,我怎麼就那麼痛快的說出分手的話呢?我們纔在一起一天啊!
“洛情緣,你究竟搞什麼啊!”我捂上被子很想大叫一聲,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聲兒來,眼淚染溼了被角。
早晨的時候,洛嵐推醒了我。
“媽。”我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隨即猛的坐起來,一陣忙亂,“上班,上班!”
“上什麼班,今天是週六!”洛嵐推推我,我才清醒過來,摸着腦袋,“週六,週六。”
窗外,陽關燦爛,燦爛得刺眼,我的心情卻在清醒的那一刻槽糕透頂。
“小雨,發什麼呆,快收收拾,別讓人家小曹一直等你。小曹的西裝媽媽已經疊好了,你別忘記帶上。”洛嵐絮絮叨叨的說着,聽到‘小曹’我纔回過神,一時竟然忘記了和曹亮的約定,“小曹?”
“小雨,你怎麼了?最近媽媽總是看你魂不守舍的,工作上的事情還沒解決?你忘了你和曹亮約了今天去看電影?”洛嵐拉着我,那雙溫柔的眼睛讓我覺得無處躲藏。
“我哪裡魂不守舍了,可能是最近覺不夠睡。好了,我去刷牙了。”我急忙笑得,洛嵐點點頭,我就溜進了洗手間,將臉沉浸一片冰水中,思維才漸漸清楚了些。
幾乎連飯都沒吃完,就被洛嵐轟了出來,於是我揹着包兒拿着裝着曹亮西服的袋子到那家電影院又重新買了兩張票(曹亮給我的兩張,被我弄丟了一張,另一張也被我攥成了麻團)。現在時間才九點,電影一點纔開始,我要叫曹亮這麼早出來一起和我晃悠嗎?
如果不是爲了還曹亮這件西服,我想我一定會爽約。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居然是這幾天都沒有來找我相親的光棍。
“喂,你總算記得給我打電話了,你們給我的那些男人就是你們說的精品嗎?老孃給了你們一萬塊錢,你們就找這些在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的男人來糊弄我!老孃身邊的男人個個都是精品,隨便伶出一個都比你們提供的那些‘精品’都強百倍!所以老孃不用你們找了,最好把那一萬塊錢退給我,否則老孃就不客氣了!”我擼起袖子,滿嘴的“老孃”裝勢道。
“你這個人妖,你以爲我們還敢給你介紹啊!我,我做了這麼多年的媒人,就從來沒有給人妖做過媒!如果早知道你以前是個男人,我磕死也不會給你介紹男人啊!你那一萬塊錢我早就退了!也拜託你明明是男人,非要當什麼女人,你有病吧你!”光棍砰的掛了電話。
人妖!我最恨的就是別人喊我人妖,我氣得臉色發青,忽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直接罵了上去:“你他媽的找死啊!”
那人一時的中怔,我嘴角一時抽搐起來:“曹亮?”
“你怎麼在這裡?”雖然曹亮說我的性格像男孩,但還沒見過我罵過人,這讓我覺得有些難堪。
“我去你家接你,洛阿姨說你早就出來了,給你打電話佔線,所以就來碰碰運氣了。看來我運氣不錯,剛過來就看到你站在這裡。你剛纔怎麼了,嚇了我一老跳。”曹亮道。
“剛纔……剛纔,接了一個我不想接的電話,所以心情不太好,所以纔會罵人,你別往心裡去,我不是罵你。”我結巴的解釋道,曹亮欲笑不笑的樣子讓我不爽,便將一張電影票塞給他,“走啦,爲了和你看電影我老早就被我媽轟了出來,早餐都沒吃,你要請我吃早餐哦。”
“你想吃什麼,我們去肯德基怎麼樣?”曹亮指指對面的肯德基,我點點頭,便和他一起朝肯德基走去。
雖然是上午九點,但因爲週末的關係,人還是不少,尤其是小孩子比較多。
我和曹亮坐在肯德基裡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在說,說他們專業、同學還有未來的就業。四年前,我也曾暢想自己大學畢業之後的生活——糜爛且不會有目標。雖然暢想被打碎,現在的生活多少有一些困窘,我還背了一身的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但這生活卻是真實的,讓我努力爲之奮鬥的。
其實,他說的我也沒有聽進去多少,只想趕快看完這場電影,然後離開。
陌蘇白,他現在在幹什麼呢?我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說我錯了,不該分手的話?
不知不覺中,時間到了十二點。
“和我在一起很無聊麼?”曹亮忽然問了一句,我嗯了一聲,才意識到自己又思緒飄飛了,洛嵐看到會說我沒禮貌。
“你一直在聽我說,你卻不說話。我們現在換一換位置,你說我聽。”曹亮咳嗽兩聲,正襟危坐,“洛老師,現在您可以暢所欲言了,我保證做到認真聽用心記恰到好處的提問。”
“喂,曹亮,你幹嘛,別鬧了。”我揪着他的衣服,他那標準的坐姿惹得不少人來看。
“曹亮?”一個聲音驟然響起,我的手指微微一僵,擡眼看到彤彤那妖媚的眼。
“林彤彤……”曹亮也站了起來,顯得驚訝萬分。
兩個人對望了一會兒,林彤彤看看我隨後笑容盪漾開來:“班長,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這是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她在搞什麼鬼,明明認識我,現在卻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好久不見,這位只是我朋友。你是一個人來的嗎?”曹亮看看我答道。
“我在等我的……男友,他一會兒就過來。不介意我先和你們坐在一起吧,這裡的人都太多了。”林彤彤揉揉纖弱的小腿,僅她穿的高跟鞋就有五釐米之高。
“沒事,你坐這裡吧,一會兒我們就走了。來,給我。”曹亮接過林彤彤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林彤彤跳到我旁邊,給了我一個甜美的笑容:“不好意思哦。”
“沒關係,一起坐吧。”我扶着她坐下,卻不知道她說的男友是誰,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自從你出國留學之後,我們真的好幾年不見了,大家都很想你啊。”曹亮看起來很開心,便滔滔不絕的說起來。
“班長,你說大家都想我,也包括你嗎?”林彤彤半開玩笑似的說道,曹亮笑道:“廢話,當然也包括我了。你現在怎麼樣,越來越漂亮了。”
“班長,我等的人來了。抱歉,我先出去一下嘍。”林彤彤起身快步朝門外走去,透過窗戶,我看見陌蘇白從車上走下來。林彤彤挽住了他的胳膊,兩個人異常的親密。
那一刻我的反應竟然是想逃,逃得無影無蹤,逃得再也看不見他。
曹亮拉住我問道:“情緣,你去哪兒?”我才意識到自己站了起來。
“我想去一次洗手間。”我慌忙地朝着肯德基的洗手間而去。
忽然一隻手拽住了我,那力道之大似要將我的手腕捏碎了一般。不需要回頭,我也知道那是誰。
我轉身與陌蘇白相視,他的憤怒如烈火一般燃燒開來。
“情緣。”曹亮見到陌蘇白微微一愣。他見過陌蘇白,知道我和陌蘇白過去的關係。
“蘇白,你在幹什麼,快放開人家啊。”林彤彤也湊熱鬧的掰着他的手臂。
“陌先生,請你放開。”我冷淡的說,陌蘇白一把將我拉向前,口氣微冷:“陌先生?”
“陌先生,請你放開。”我再次斬釘截鐵的說。曹亮走了過來,環住我的肩膀,一隻手攥住陌蘇白的手:“這位先生,麻煩你放開我女朋友,你弄疼她了。”
曹亮的一個“女朋友”激起千層浪,我正驚詫時,便聽到陌蘇白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她是你女朋友?”
“是的,我們剛剛在一起。麻煩你放開她好嗎?”曹亮和陌蘇白比着腕力。林彤彤也幫腔道:“蘇白,你快弄哭她啦。”
陌蘇白審視了我一眼,木然間鬆開了手,坐在椅子上,拄着下巴冷聲道:“認錯人了,你不是她。”
“情緣,你的手疼嗎?”曹亮挽起我的手,我急忙閃開,勾脣一笑:“我沒事。”然後也坐下,看着他道:“你女朋友就在旁邊,你這樣很容易讓她誤會。”
陌蘇白抿緊脣,目光像刀子一樣射過來,隨後他扭頭對林彤彤說道:“你會誤會嗎?”
林彤彤挽住陌蘇白,撅着嘴道:“那你會和我解釋嗎?這次你又把我最尊敬的大班長的女友錯認成了誰。”
“我的初戀。”陌蘇白的話氣氛再次冷下來,林彤彤瞟了我一眼,又捏捏陌蘇白的臉,“你又想讓我吃醋嗎?我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說我長得像你的初戀。”
我盯着林彤彤那雙爪子在陌蘇白的臉上肆無忌憚的遊走,那一刻感覺肺都要氣炸了,只能狂喝百事可樂。
“咳咳咳……”因爲太涼又太急,飲料直接嗆進嗓子裡,咳嗽不止,眼淚也噼裡啪啦往外流。
曹亮連忙遞給我兩張餐巾紙,又幫我敲着背,弄得我好不尷尬,終於暢氣兒了,我轉頭對曹亮道:“謝謝。”
“好點兒沒?”他又問,我點點頭。目光不由自主地觸及陌蘇白,觸到那一道焦灼,我急忙轉頭。
“情緣,我們該走了,電影快開始了。”曹亮看看錶道,我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班長,你們也是去看電影?”林彤彤問道,曹亮看看他們:“你們也是?”
“《鬼狐》?”林彤彤繼續問。
“對啊,我們正是要去看《鬼狐》。”曹亮對着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