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切都完了!媽的,該死的任廣重!他怎麼可以一分錢都不給自己的女兒留下!媽的……”張玄哲心中的憤怒如火山暴發,持續不停地在心內狂躁地怨罵,怨罵已死去的任寧寧的爸媽。
律師走後,張玄哲就在任寧寧隔壁的牀上躺了下來,他一點兒伺候任寧寧的心勁都沒有了,只有怨恨,對任寧寧的怨恨,對任寧寧爸媽的怨恨。他覺得他辛苦了三年才把任寧寧追到手並走到今天,原本以爲只差最後的進球,自己就贏了,現在,這算什麼?自己被任寧寧的爸媽耍着玩了一把嗎?現在遊戲結束,自己就這麼像個傻瓜似地被拋棄了嗎?“媽的!真他媽的!”
張玄哲心中怨罵着,覺得任寧寧已經快把自己給逼瘋了。他轉頭去看了一眼依然把頭蒙在被子裡,似睡非睡的任寧寧,突然爆發出想衝過去親手把她掐死的慾望。這慾望極速脹滿張玄哲的身體,讓他非得宣泄一下不可。可是他不可能真的現在就衝過去將任寧寧掐死,所以他想離開這裡,出去冷靜一下,再對着任寧寧,他真的怕自己會失控。
被怨恨劇烈衝撞的身體從病牀上彈起,張玄哲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顫抖,他知道他必須離開這裡,才能緩解心中對任寧寧的無比怨恨,讓自己的身體不再顫抖,讓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火氣。
幾乎是猛衝着,張玄哲向病房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身體卻被身後的一隻手扯住了。這一扯將原本在猛衝中已在宣泄着的怨氣再次阻擋回了張玄哲的體內,這令張玄哲更加惱怒了。他轉過身,看見任寧寧那張衰弱哀傷的要死不活的臉,氣更不打一處來,猛地揮動手臂,一巴掌摑在任寧寧的臉上。
已經習慣了張玄哲的寵愛,已經對張玄哲依賴成癮的任寧寧完全沒有料到張玄哲會這樣對她,本就虛弱的身子在張玄哲這一巴掌下滾跌到了地上去。任寧寧沒有哭,這幾天以來的喪失活力,再加上意外的巨大錯愕,竟然使她沒有感覺到痛,也沒有感覺到羞辱,只感覺到呆滯。
任寧寧反應不上來發生了什麼,也不知該如何反應,所以她沒有反應,只是保持着她滾跌在地時的樣子,整個身體倒在地板上,臉貼着地板,沒有動,沒有說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雖然她已開始感到疼痛,但她忍耐着,不願發出聲音。
張玄哲對這個畫面感到驚詫,因爲他從未對任寧寧這樣過,這不是他一向對待任寧寧的風格,不符合他在與任寧寧的相處中建立起來的暖男的形象,這不習慣的感覺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同時,他心中也有怒氣還想要繼續對着任寧寧宣泄,而且他知道病房中其他的病人和家屬都在看着自己,所以他也需要給自己突然扇任寧寧的這個巴掌一個合理的臺階下,所以他指着任寧寧理直氣壯地說。
“你不要再逃避啦!你以爲你把自己躲進被子裡就能改變什麼嗎?不能!你的爸媽已經死啦!你們家已經破產啦!你面對現實吧!你再這麼逃避下去,你會毀掉你自己的!會毀掉我的!大家會一起完蛋的!哼!你以爲你是公主嗎?你不是!你只是普通人!沒有皇帝皇后可以把你保護起來,讓你什麼都不做只是睡覺!你不是公主你明白嗎!你就睡吧,睡到死好啦!”
理直氣壯地指斥完任寧寧後,張玄哲轉身大步邁出病房門去。
聽完了張玄哲的斥責,任寧寧的大腦由空白開始慢慢有反應,她依然相信並深度依賴張玄哲,這一點沒能因爲張玄哲的一巴掌而改變,所以任寧寧依然相信張玄哲對自己的指斥都是對的,她突然有種恐懼,懼怕張玄哲會不再回來,她不能失去她,爸媽已經死了,張玄哲是她這世上唯一親近的人了。任寧寧強撐住身體,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追出病房門去。
在牀上躺的久了,活力又弱,任寧寧走路腳步虛浮,在走廊中兩次絆倒。等她跌跌爬爬終於找到張玄哲的時候,她看見張玄哲蹲在樓梯拐角處正在專注地看着手機,眉頭緊皺。
看着張玄哲這個樣子,任寧寧有些害怕,因爲此時的張玄哲與之前任何與任寧寧在一起的時候都不同。此時的張玄哲看起來既不善良也不溫柔,令任寧寧感到害怕。但此時的任寧寧更害怕的是失去張玄哲,失去這世上所僅存的與她親近的人,所以任寧寧雖然膽怯還是慢慢向張玄哲靠近,終於也蹲下來,從側面環抱住了張玄哲。
“我錯了!我改!我都聽你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不會再逃避了!我不會再睡覺了!”環抱住張玄哲的任寧寧把頭枕在張玄哲的肩膀上,誠心誠意地溫柔地輕聲地做着自我批評。
“你改?”張玄哲的目光從手機上拔出來瞧了瞧自己胸前的任寧寧的手。“你改不了的!”口裡這樣說,心中對任寧寧下着判詞:“你是改不了的!你如果不是這樣的女人,你如果能改變,我當初就不會選擇你了!可惜,現在情況180度大轉彎,你已不再是我的需要!我該把你怎麼辦呢?我該如何擺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