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燁然在衆人坐等上菜的空檔,閒談着與她聊起了劇務。
秦桑本在飲茶,全然沒料到肖燁然會突然和自己說話,一時間有些激動地嗆了喉嚨,忍不住輕咳出聲。
一旁的尤里趕忙取過紙巾遞與她,並貼心地拍拍她的後背,以期讓她好受些,嘴上還老媽子一般地念叨:“喝個水都能把自己給嗆着,你咋恁地本事呢?”
但她心裡明白,秦桑每一個冒失的舉動,毫無例外都只因爲肖燁然。
秦桑好容易才緩過來,面上的紅暈還沒消散,雙眸也水光瀲灩,顯得分外楚楚動人。她暗吸一口氣,這才柔聲迴應道:“我這邊沒問題。最近回來本就沒事,劇團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是了。”
肖燁然也被方纔的小插曲嚇住了,但見她很快恢復,懸着的一顆心也放鬆了:“好,那我們就儘快開始籌備,爭取在下週走上正軌。”他不失禮貌地看着秦桑,並驚訝地發現她的腮邊有兩個若隱若現的梨渦,和陸荏一樣,笑起來很甜。
怎麼又想起那個小妮子了呢!
“對了,荏荏和你一起做後期,但她堅持只是友情協助,再加上她自己工作上的事務也比較多,所以我就沒給她安排太多任務。她會定期把CV們錄製好的幹音收集起來,然後交給你做主要的後期處理,最後她再負責潤色和整合即可。你看這樣佈置需不需要調整?”
肖燁然想到秦桑和陸荏兩人這次同時負責後期製作,覺得有必要當面和她交代清楚有關事宜。畢竟,她之前都是和劇團里老練的後期一起搭檔,如今配上一個新人,怕她工作起來不順手。
秦桑聽過他的安排之後,心下思量一番,還算合理。雖說陸荏是新人,兩人又從沒有合作的經驗,但她從上一次陸荏參與制作的劇作中看得出,這是一個很細緻的後期。儘管在技巧上不如他們這些專業後期老到熟練,然而第一次就能做出這種效果,算是不錯了。
她拿起手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而後頷首說道:“很合理。雖然頁草是新人,但我看得出她在後期製作上很有天分。而且我們倆這次負責的部分不多,相信真正做起來也不會有什麼難度。”
肖燁然原本還擔心她不願意帶新人,現如今見她如此好說話,也鬆了一口氣:“那荏荏就麻煩你多加關照了。”
“都是朋友嘛!”嘴上這樣說着,秦桑的眼色卻因爲肖燁然過分親暱的話而沉了幾分。
陸荏,看來得多加了解一番纔是了。
四個人並沒有像之前說的那樣,玩到很晚。
一來,考慮到秦桑剛坐飛機回來,一路旅程顛簸必定疲乏得緊;二來,肖燁然自從被陸荏撂了電話之後就興致缺缺,沒有了娛樂的心思。於是,他們只是氣氛融洽地吃了一頓飯後,就結束了聚會。
“秦桑,
我們先送你回家吧。”走出飯店後,陸飛見外面已經華燈初上,秦桑一個女孩子家家提着大件行李不方便,他們仨又沒什麼事兒,便提出了捎她一程的建議。
尤里見他一副把肖大少的坐騎當自家小電驢使的架勢,不由得冷聲嗤道:“是你的車啊,就這麼殷勤?人家夜宵都沒說話呢,你嚷嚷個什麼勁哦?”
“他能不同意麼?秦桑既是咱的朋友又是社團成員,於情於理都得送送不是!我不過是搶先他一步說出口罷了。”陸飛卻仗着和肖燁然同穿一條褲子的交情,理直氣壯地爲自己辯護道。
秦桑見這兩口子又因爲雞毛蒜皮的小事拌起嘴來,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兩人,面對外人時同仇敵愾,關起門來,互相鬥得飛起,跟小孩兒似的,怎麼看怎麼不像正經八百談戀愛的樣子。
但,他們這樣不上道、不着調的戀愛模式不也經歷了多年的考驗,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這樣想來,秦桑驀地羨慕不已。什麼時候她也能和自己的那一半談一場死磕到底的戀愛呢?
晚風有些涼,吹起了鬢角的碎髮,她卻並沒有擡手整理,而是任由它們在風中凌亂地舞着。髮絲輕揚,搭配橘黃色的路燈,爲她平添了一分蕭瑟的美感。
肖燁然將車開了過來。他搖下車窗,對着三人喊道:“上來吧,我們先把秦桑送回去。”
“聽聽,我說什麼來着?你還跟我哼哧......要不怎麼說我和夜宵是公不離婆秤不離砣的鐵哥們呢!”陸飛格外得意,說話間的牛掰氣息掩都掩不住。
尤里甩他一個嫌棄的白眼:“是是是,在遇到我之前,你倆是奔着真愛天荒地老去的!都怪我,有眼無珠,棒打鴛鴦,拆散了你們一雙有情人。要不這樣,我退出,你倆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小攻小受把家還怎麼樣?夠意思吧!”
“媳婦兒,我錯了!”
老話怎麼說來着?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對付陸飛的嘚瑟病,尤里可是一把好手。
這廂陸飛爲了將功補過,主動爲兩名女士開車門。秦桑離車比較近,先坐了進去。就在陸飛也準備坐上副駕駛座上時,卻被自家女友拉住了袖口。
“夜宵,你先送秦桑回去吧,我們吃得太多了,想散散步,消化消化。”尤里一把關上後車座的門,對着肖燁然說道。
直到兩人目送白色的豪車絕塵而去,自個兒吃了一屁股的汽車尾氣,陸飛才後知後覺地脫線道:“咱平時也吃這麼多啊,沒見你叫喚要散步來着。”
尤里恨鐵不成鋼地將一個爆栗子扣向身邊的二百五:“雙商感人的呆子,半小時內不要和我說話!”
你說她容易麼?爲了給閨蜜製造和心儀男神單獨相處的機會,放棄舒適的座駕,和蠢得爹嫌娘不愛的小夥伴於冷風中淒涼地壓馬路,其情可表,天地可鑑吶!
白色“寶馬”車裡。
秦桑坐在後面,沒有了尤里的陪伴,此刻感到異常拘束。
若說兩人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位置,交流起來也還算便利。但如今這副光景,攀談就略微顯得詭異了。
但,有肖燁然的地方就決計不會冷場。他可是能夠在一分鐘之內和陌生異性聊得相見恨晚的交際高手,面對還算熟識的友人,他自是不會讓雙方尷尬地一路沉默。
“這半年在那邊還好麼?尤里總是提起你,天天盼着你回國呢!”安靜的車廂裡,並沒有背景音樂的薰調,但肖燁然的嗓音卻堪比最動人的協奏曲。
秦桑想到最初令她心動的瞬間,應該是他和自己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吧。這男子長得就如漫畫中的陽光王子,聲線還該死的有磁性,她多不想承認,素來平靜的心海就在他不經意的一句友好問候後,波動得厲害。
思及此,她的臉又紅了。哎,回來還不到六個小時,她似乎一直處於眩暈缺氧的狀態,莫不是對H市有了“高原反應”?
“嗯,都挺好的!老闆和同事親切又隨和,工作起來挺順心。只是,偶爾會想家。”她用雙手覆住臉頰,天,燙的厲害。
下意識地,她擡眼瞟向後視鏡,還好,男子並沒有看她。否則,她非找個坑把自己活埋了不可!
兩人就這樣違和卻不冷場地聊了一路。
“今天多謝你了,夜宵!”
“你回去早些休息吧,養好精神,等待下週開工。我先走了!”
“好,開車注意一點兒。”
晚安。
對着越行越遠的車尾,秦桑喃喃不語。
“喂,你過來接我吧......對,就在那個路口。”
她的家,可不在這個普通的小區。
肖燁然回到公寓時,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他一手甩着鑰匙,一手拎着打包餐盒,哼着輕鬆的小曲,敲響了隔壁的門。
陸荏打開門就見肖燁然毫不客氣地往屋裡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跟自個兒家似的。
“不是說要聚餐唱歌麼?你這麼早就回來了?”陸荏接過他手中的餐盒,也不和他講究,放在客廳的茶几上,開封瞧了瞧。
哇,“粵海喜來登”的招牌菜,手動點贊!
肖燁然把自己摔進沙發裡,舒服得直嘆氣,好半晌才懶懶地迴應道:“你中午不是說精神不太好麼,又被迫監考了一下午,我擔心你,就提早散了。快,趁還熱着,趕緊嚐嚐。我記得你上次特別中意這幾個菜來着。”
一面給她帶吃的,一面關心她的情況,雖說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她此刻卻覺得肖燁然格外順眼。
“不吃了,放着當宵夜......晚上吃撐了。”
肖燁然聽完卻挑了挑眉:“你晚上吃什麼呢,還給撐着了?”
“晚上許老師親自下廚,當做對我無償監考的答謝。廚藝還是那麼給力啊!”
陸荏不經意的話卻引得肖燁然俊眉微挑。
老許親自下廚,兩人單獨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