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有許多東西註定要碰到,世界的大門會在一瞬間開啓。
陸赫泉與雲沫曦的關係在縱深發展,可是激情過後,夜籠罩他們時,陸赫泉倍覺困惑。他捫心自問,他們有將來嗎?一直這樣嗎?開始這種關係的時候,他沒有深想,只爲慾望張揚而沉醉。可是現在,激情漸漸平淡下來,慾望開始沉滯。
他難免會自問。在純粹的性生活中,雖然他們仍像開始那樣賣力地闡釋了慾望,但煙霧繚繞的升騰感沒了,感受到的只是肌體的沉雷。他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深層次的感情,沒有感情維繫的關係也僅僅是慾望在作祟。
可是,如果雲沫曦一晚沒有過來,他又會感到失落,心神不寧。在一起,又需要故裝精神。他像走進一個怪圈,被緊緊束縛。有時他希望沐輕塵留下來,他們工作到半夜也沒什麼。有人就行,只要不是他一個人就行。
雲沫曦似乎也厭倦這種生活,臉上又恢復以前的凝重,煙吸得更多。晚上她有意減少過來,一天晚上,他感到寂寞,忍不住起來敲她的門,她面無表情地開了門。就在看到她時,我又感到索然無味。
“有什麼事?”她沒有興奮,像問候陌生人那樣問陸赫泉,好像他是推銷員似的。
“一個人有些悶,可不可以一起喝點酒什麼,喝茶也行。”他微笑着,實在怕一個人生活。
她沒讓陸赫泉進去。“好吧,可以喝點酒。”她說着走了出來。
他拉了她的手,感到她手冰涼,不覺心疼她來。
實際陸赫泉不在乎喝不喝酒,也不在乎做不做其他,只要兩個人能夠在一起就行,即使一句話也不說。
他把燈光調暗,放上輕音樂,葡萄酒變成瑪瑙紅色,高腳玻璃杯泛着流光。然後他們沉默,小口喝酒,偶爾碰一碰杯。這就足夠。
也許她也這樣看待,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小夜曲很歡快,幾杯酒下肚,他適應了歡快的音樂,沒了孤寂感。那時她的表情舒朗,眼睛有了光彩。他有點期望他們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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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有些酒量,想喝醉也不容易,但是就在頭稍稍有些昏時,彼此醉眼迷離,感到這恰恰合適,人想做些其他來。
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把她抱起。她沒有反對,酒杯還在她手裡,舉杯讓他喝。陸赫泉噙了杯沿,擡頭一飲而盡,隨後嘴一張,酒杯落到地上碎了。
響聲讓他們清醒,但是他已經處於興奮之中,把她放到牀上,自己也爬了上去。雲沫曦摟着他哭了。“赫泉,我愛你,我愛你。”她說着緊緊摟住了陸赫泉。
陸赫泉僵硬在那裡,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表達她的感情。可是陸赫泉沒有激動,感到茫茫雲海中自己找不到來處,所有的一切都玄虛起來。這僅僅是醉酒,他卻感到自己醉得厲害。
激情一下子沒了,他不知道怎樣剝她的衣服,只是緊緊地摟住她。嘴脣捱上她的嘴脣,也僅僅是挨着。他感到酒意上涌,連忙深深地呼吸,嘴中的酸水重新回到肚裡。她沒有睜眼,像睡着一樣微閉雙眼。親了親她的嘴脣,那樣的冰涼。我恍恍忽忽,若有所失……
半夜陸赫泉被凍醒,那時他清醒來。還伏在雲沫曦身上。都赤條條的。她已經睡熟,可人還緊緊地抱着陸赫泉。他用手拉過被子,摟着她側了身,就在這時,她鬆開了陸赫泉。感到頭混混的,可是睡不着,也沒想什麼,只是想起來抽支菸。
陸赫泉坐了起來,摸了一支菸抽。他把黯淡的牀頭燈關了,讓黑暗徹底覆滅他。
“你睡不着?”雲沫曦忽問,說着翻了身,陸赫泉感到她在盯着他看。
“有一點,我在想將來。”他憂慮地說。
“我們沒有將來,只有現在。”她說着冰冷的手就摟了他的腰。隨後摸到腹部。
一時無語。他們沒有將來,只有現在?
“你不用想了,不用你爲我負責,他們僅僅彼此需要。”她平平淡淡地說,也許她從夢中清醒過來。
她落了眼淚,她的臉挨着陸赫泉的胸脯,幾滴眼淚落在胸脯上。他實在無話可說,她竟會這樣說,那是他們最開始的約定。但陸赫泉並沒有想他們的事,腦海中到底是什麼他也不清楚,只是感到焦灼,有點恐慌。
陸赫泉掐滅煙,躺了下了,緊緊地摟了她。親了親她,她在流眼淚,一個說彼此僅僅是需要的女人淌什麼眼淚呀。可是陸赫泉的心揪着疼,他親吻她的眼淚,淚水鹹澀,他心中更是苦澀。他後悔有了開始,一旦開始都會一發不可收拾。可開始他爲什麼那樣想佔有她呢?
他們僅僅是需要,爲了表示他們還需要彼此,他們緊緊地摟着,又開始進行新一輪的角逐……
早上醒來,雲沫曦已經離開,陸赫泉呆在被窩裡不想起來。這時沐輕塵鬼頭鬼腦地進來。
“我的天,都十點了,還不起來。”他說着把風衣掛在牆上。
“外面是不是很冷?”他問,還是想睡。
“什麼味道,這麼難聞?”沐輕塵沒有回答他,說着去開窗,隨之一股冷風吹進來。
“我知道什麼味道,是男人分泌物的味道,你是不是在手淫?”說着就來掀他的被子。
陸赫泉赤着身,只好緊緊地拉了被子。“別開玩笑,天這樣冷。”
沐輕塵也沒認真,嘿嘿地笑了。“好了,不看也知道。起來吧,任務艱鉅,陳老闆讓咱們一月底交貨呢。”
陸赫泉只好起來。天氣變得陰冷,他穿着單衣感到寒氣逼人。陸赫泉趕忙跑到洗手間洗刷。一嘴泡沫時,他聽到雲沫曦和沐輕塵說話。
“我說雲小姐,幾天不見,好像瘦多了。”沐輕塵笑着說。
“我正減肥。”雲沫曦不冷不熱地應付一句。
“你還減肥?再減肥就剩皮包骨頭了。我看你呀是爲伊消得人憔悴。”沐輕塵故意挑逗她。
“還說我,看看你自己,變成熊貓眼了,說說是誰把你油水榨乾?”雲沫曦不甘示弱。
她的話讓陸赫泉吃了一驚,他從沒想到她這樣睿智,會說一語雙關的話。
沐輕塵噗哧笑了。“我呀,不榨乾別人油水就算好了。”
雲沫曦連說:“厲害,厲害,黃世仁再生,當心人民公決你。”
雲沫曦的話惹得沐輕塵嘿嘿只笑。
陸赫泉洗了臉出來,沐輕塵指着他就說:
“你看這個人才是熊貓眼,也不知道是哪個在榨他的油水。”
陸赫泉連忙說:“狗日的,熬夜熬的了。”
沐輕塵笑嘻嘻地看着他。“熬夜熬的?你尾巴不翹,我也知道你拉啥屎。”
懶得理他,開了冰箱看裡面有什麼吃的。只有一塊乾麪包。便打開了火,準備煮點牛奶。
雲沫曦說:“哦,我早上剩了點牛奶,剛纔替你熱了。”
陸赫泉這時纔看見桌上一杯牛奶冒着熱氣,連忙說:“謝謝了。”
雲沫曦出來顯然是爲了告訴陸赫泉牛奶煮好,此時見沒事,就說:“你們忙,我回房去了。”
沐輕塵看着她走進房間,扭頭對他笑:“我看了,你小子與她關係不一般哩。”
“胡扯什麼,鄰居而已。”陸赫泉趕緊狡辯。
“好啊,你不從實招來,看我下次怎樣捉你。”沐輕塵給他做了鬼臉。
陸赫泉喝了牛奶,打了響嗝。“走了,開始工作。”
回到房間,沐輕塵問我:“赫泉,你有女朋友嗎?”
陸赫泉一時語塞。是啊,有女朋友嗎?以前的已是過去式,現在雲沫曦是不是呢?能說她是女朋友嗎?起始,他們在一起僅僅因彼此需要,現在他們之間能說有了愛的成分?
沐輕塵指了他笑:“你該不會是處男吧?難怪你的小說一涉及性就變得虛無飄渺,讓人眼花繚亂,卻沒有一點真實感,只能騙一騙小青年。”
陸赫泉只好笑了笑。難道能對他說他與雲沫曦有過那麼幾次?就那麼幾次經驗,就足夠了?
“噓,白活了,我上大學時就與三四個女生上牀了。”沐輕塵興奮起來。這讓他感到意外,雖然他知道沐輕塵一生肯定會有睡幾個女人,卻不希望他這樣糜爛。在陸赫泉眼中,不管是才子佳人還是英雄美人,都希望他們從一而終。
“拉倒吧,一大堆工作等着做呢。”有些尷尬的道。
“我看你是性冷淡,要不放着這樣漂亮的美女,你會心安理得?換了我早上了。”沐輕塵說得粗俗。
“唉,我的大哥,她可大我好幾歲的。”陸赫泉支吾起來。
“是嗎,我可沒看出。只不過現代了,大幾歲也沒什麼。況且又不是讓你娶老婆。”沐輕塵緩了口氣,也許他相信陸赫泉與雲沫曦確實沒什麼。
“你呢,你女朋友也在着裡?”陸赫泉反擊道。
“我嗎,不會因一棵樹而失去一片森林的。”沐輕塵話雖這樣說,人卻遲疑了一下。
“一個女人都應付不過來,若是一羣不榨乾你的油水纔怪。”
“看看,又露餡,一看你就是江湖老手。”
陸赫泉懶得理他,不知道會扯到哪裡去。“幹工作吧。”
“別假正經。怎樣,今晚和我一起出去打獵,破了你那杆槍?”沐輕塵神神秘秘地對他說。
陸赫泉不知所措,連忙推脫:“會中標的,到時後悔也來不及。”
“別前怕狼後怕虎,我約的絕對一萬個清純,而且大多是處女。能被語言騙住的,沒幾個老江湖。”說着,沐輕塵打開手提電腦,隨後用手機聯網,又打開QQ,半個多鐘頭,他便對陸赫泉說:“搞定,據我推測還是兩個高中生。”
“拉倒吧,肯見網友的,不是恐龍就是太上老君。”陸赫泉纔不信他那一套。
“你不信?咱倆打賭,這個女孩我可是交往半年之久,互發了照片,雖不算漂亮,但很耐看。”
“你犯傻啊,一個女的,我倆咋去?”陸赫泉頓時沒有膽量去。
“我讓她約一個朋友,早爲你想好了,讓她找個漂亮的。”
“我纔不去,與女人混要花錢的。”陸赫泉還是不敢去。要是晚上雲沫曦來找他,那他該說什麼呢。
“得了吧,那麼摳門幹啥?錢是用來花的可不是用來看的。”他睜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着陸赫泉。
“你看,要買房,娶妻生子,孝敬老人,這些花銷大着呢。”
“別成了呆子,你還真想在這個城市住上一輩子啊。你呀,爲將來打算好了,就是不顧眼前。我看你是完了,單那房子就要你忙活二三十年,大半輩子就爲一座房子,多傻!”他說着搖起頭來,感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