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洞房花燭(下)
話音剛落,只見榻上的何天南猛地起身,雙手將玉喬的臉捧在手心裡。
四目相對,凝視了半晌。只見對面的男子揚脣輕笑:“那小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竹藤的鞦韆架上,青衣男子攬住身邊女子的雙肩:“玉喬,你想嫁給我嗎?”身邊男子開口道。
“那你想娶我嗎?”自男子的臂彎中擡起頭來,玉喬對上了何天南的目光。
“做夢都想。”
“好,那就這麼定了。”
半晌,對面不再有任何聲音。
擡頭,只見烏黑的瞳仁撞入了眼簾,隨即玉喬一陣頭暈眼花,一陣好聞的香氣直撲門面。
“玉喬,我沒有聽錯吧!
這不是做夢對不對?!”只見藤條的鞦韆架上,那男子將面前的女子擁入懷中。
何天南喜不勝喜的對着玉喬道:“祝賀我吧!人家終於有了名分!”
肩側的手臂越摟越緊,玉喬掙扎不得,只任由何天南那樣抱着。
時間過去了好久,就在玉喬覺得快要暈厥的時候,只見何天南將手臂鬆開:“玉喬,那你什麼時候跟人家回殘月宮?”
“不回去,就在這。”猛的擡頭,玉喬對視上面前的男子,眸中透着堅決:“就今天。”
街邊喧鬧聲入耳,只見信館外的青衣男子早已經等候許久-晉.江.獨.發-
就在玉喬的左腳剛剛踏出來的時候,對視上一雙烏黑的眸子:“玉喬,你剛剛進去幹什麼了?
還不讓人家進去……”只見對面男子長睫輕眨,隨即撇嘴:“給野男人寫訣別信麼……?”
“你胡說什麼呀,我是告訴我師傅,我要成親了,告訴他老人家不用惦記。”一把攬過何天南的右臂,兩人在街上並肩而行。
“哦,這樣。”只見身邊男子輕輕點了點頭。
隨即轉首看向身邊的女子,語重心長道:“只能給師傅寫哦~
什麼大師兄小師弟,以後都不要有聯繫呢,你以後就是人家的了~”
“恩啦,知道啦。”將手中環住的手臂緊了緊,玉喬擡頭道:“天南,你……
想過你父親是什麼樣的人麼……”
只見身邊男子輕輕地仰頭,看向淡雲輕際:“小的時候想過,看見別人都有爹疼,我也找娘要。
但娘總是閉口不提,偶爾被逼急了……
娘就說‘你爹早就死了,你除了自力更生別無選擇!
後來也就沒有那麼高的熱情了……
不過,等我有了孩子,一定要給她扮演起如山的角色。
對奧,玉喬?”
“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老闆,給我來兩個龍鳳紅燭……
不要這個,要那邊那個手臂粗的那個。”
“一共一兩二錢,您拿好。”
“給你二兩,不用找了,你看,這是我的媳婦,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
“哎呦,官人,你這媳婦真漂亮,就像那天上的仙女兒似的!”
“你也這麼覺得嗎?
再給你一兩……”
“大娘,這些紅棗、桂圓、蓮子,都給我分着裝起來,晚上我們要鋪到牀……
哎,玉喬,輕點,你踩到人家了呢……”
“那你就給我閉嘴!”
“好嘛~
哎——大娘,那個花生多裝點,您看看,這是我娘子……”
“餓死了……餃子怎麼還不上來?”玉喬按着肚子,有氣無力的開口道。
“彆着急,馬上就好了。”一側的木椅被拉開,何天南撩起袍子坐下。
“你剛剛乾甚麼去了?”玉喬警惕的看着身邊的男子。
“額……人家……”只見何天南低眸垂首,言語蒼白。
“您的餃子來嘍——”熱氣騰騰的水餃被小二端了上來。
再顧不得許多,玉喬持筷揮舞。
“呸——!這餃子怎麼沒煮熟呀!”
只見身邊筆挺的男子一雙烏黑的眼睛輕眨:“什麼?”
“生的!”
“自然是要生的……”只見那男子的臉上浮上了一層詭異的酡紅。
“……”
傍晚,二人大包小包的滿意而歸。
東家西家送完喜糖之後,玉喬只覺得渾身累的都要散架子了一樣,躺在榻上再也不願意起來。
只見某人鬼鬼祟祟的忙進忙出之後,終於趴在榻上橫躺的女子耳邊輕聲道:“玉喬,水燒好了。”
“然後呢?”
“可以洗澡了……”對面男子長睫輕眨,臉上又浮了一層酡紅。
“再臉紅我就揍你!”
“……好的。”
“糟了——!”玉喬的猛地起身,花容失色。
“怎麼了?”木桶邊撒花瓣的男子茫然的擡首。
“還差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忘買了!”
這時,只聽門口響起敲門的聲音。
隨即,彎腰佝僂着的老翁走了進來,身後還牽着他滿頭花白的老婆子,手裡還提着一個紅色的包裹。
這二人正是隔壁的年過半百的老夫婦。
“一回家,我那孫子就嚷着要爺爺吃喜糖,老朽這才帶着賤內來恭賀二位新婚之喜……”讓了座,上了茶。
玉喬坐在一邊成乖巧新婦狀兒,聽那老伯說明了來意。
“還帶來了當年我們老兩口成親的龍鳳喜服,你們要是不嫌棄……”只見隨着老翁的話,那老婦人顫顫巍巍的打開了手裡的包裹。
只見那紅衣顏色古樸,花樣精緻,龍鳳刺繡栩栩如生。
“這怎麼好意思呢……”玉喬言不由衷的開口道。
“你們要是不收,我着這老婆子回去一定要埋怨我……
你們要是收下,那我們很開心……”只見對面那老夫婦的雙手交相握住,滿含笑意的看着面前的一對兒新人。
“您慢走,明兒一早我就給您送過去——!”門口處,玉喬依依不捨的揮別了二位老人。
只見那老夫婦滿意而歸。
“玉喬,你剛剛說忘了東西……”只見何天南轉過頭,烏黑的眸子凝視着玉喬的臉。
“不用了……那就……”目送着老人遠去的背影,玉喬揚脣輕笑:“那就這樣吧。”
換上大紅的鳳服,玉喬端坐鏡子前,盤起了高高的髮髻。
描眉點黛,素臉敷粉,最後將朱脣印紅。
一切完畢之後,玉喬凝視着鏡中的女子。
彷彿全然不識,又彷彿相交多年,凝視半晌,最後相視一笑。
下一瞬間,身後木門處,一男子掀簾而入。
與鏡前女子遙遙相望,只見那男子一襲紅衣襯得真個人身影欣長,丰神俊朗,細白的俊臉上,玉面朱脣,清兒不妖。
就在那一笑的瞬間,猶如玉樹生碧,鐵樹開花-晉.江.獨.發-
“玉喬,你好美。”凝視半晌,只見身後的男子怔怔的開口。
“再誇我就揍你。”玉喬對着鏡中男子恐嚇道,隨即不禁莞爾。
隨即玉喬轉身,步行至男子身前:“吉時已到了,何公子準備好結束單身生涯了嗎?”
“在下,時刻準備着。”牽起玉喬的右手,何天南微微躬身,將脣印在玉喬的手背上,紳士非常。
大紅的蓋頭兜頭蓋臉的鋪了下來,遮擋住了玉喬的全部視線。
只能有何天南牽引着,一步一步的跟着。
“一拜天地——”
拜那無良的蒼天捉我來這陰謀不滅,詭計不窮的江湖。
“二拜高堂——”
拜我素未謀面的爹孃生而不養,使我顛沛流離,看盡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夫妻對拜——”
拜我心之所向,此生命中良人。
你來了,就好了。
牀邊,大紅蓋頭終於被秤桿高高的挑起。
重見光明,只見一旁燭光暖照,身邊男子笑的,似是奸計得逞。
“玉喬,終於把你拐到手了,我不是在做夢吧……”對面某隻怔怔。
“你要是這麼認爲,也可以呀。”新娘子笑的促狹。
四目相對,兩人對視半晌,牀邊龍鳳呈祥的大紅蠟燭熱烈地燃燒着,照得屋內燭火通明。
清晰的,能看見彼此眼底的倒影,天地之大,唯餘一人。
二人手持小巧的酒杯,欲交杯對飲。
“玉喬,你要想好了,喝了這杯酒,你就是我何家的人了,從今以後就要改姓何呢。”
“那又怎麼樣,總之,你都是我的呢。”
飲罷,玉喬側身,將手中的酒杯放到了一旁的矮腳桌上。
一個轉身之間,猝不及防的,對面一張薄脣覆蓋了過來,在她的脣上,深深淺淺的摩沙。
只見何天南一雙眼睛乖乖的閉着,一張脣,認真的吻着。
輕輕的閉上眼睛,玉喬亦迴應。
脣齒間,觸感滑膩,所有的氣息全都聚集於此。
二人靠的是如此之近,以至於玉喬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那男子的和呼吸愈發的不均勻了起來,帶着些野蠻和掠奪,又有忐忑的小心。
頸間一涼,玉喬領口的第一顆鈕釦被解開。
露出頸間白皙的肌膚,滑如明脂,仍有沐浴後淡淡的花香。
只見男子筆挺的身軀覆蓋過來,順勢而倒,玉喬軟軟的向後仰去。
而面前男子的衣色,再不是那清爽典雅的天青之色,大紅的喜色,鋪滿了一牀。
只見素日澄澈烏黑的眸子,染上了些許濃重的色彩。
何天南眸中漸深,隨即鋪天蓋地的熱吻覆蓋下來。
玉喬伸手,緊緊環住了那男子的後背,任由他循着喜服的縫隙,卸去衣衫。
“嗷——!”女子抗議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某男子蠢蠢欲動的某種行爲:“那裡不準碰——!”
“就一下,一下好不好……”被打斷的某男開口央求道,眸中些許乞求和期盼。
“額……那說好就一下的……”玉喬伸手扶額。
“喂喂——不要——你怎麼還碰那裡!”
“玉喬,剛剛是手,現在是嘴呢。”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
“……來一道天雷劈了這貨吧!”
“輕點,你輕點,按着我的節奏,聽我的話——”
“玉喬,看你急的,人家還沒有開始呢~”
“……!”
“嗷——這回開始了吧!輕點,別動——別動——!”
“玉喬,不要着急,人家馬上就要開始了~”
“……!”
“啊——!我受不了了,今天不開始了!”
“玉喬,那可不行,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停止了呢…”
“……”
“你有完沒完了……?”
“玉喬,玉喬,馬上就好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還有多久才能完?”
“人家都說了嘛,馬上了呢——”
一個時辰過去了……
“滾下去!”
折騰了半宿,在玉喬姑娘爲人新婦的第一次告饒下,天南兄才帶着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意猶未盡慢慢躺下。
即便躺下了,一雙手於黑暗之中,還在玉喬的身上來回摸索。
無奈風堂主實在是太累了,筋疲力盡挪動着早已經沒有了只覺得老腰,蹭到了牀的最裡邊。
幾乎是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沉沉的夢境。
半夜猛地驚醒覺,玉喬下意識的向右摸索着,只覺身側空無一人。
玉喬心中大驚,睜開了眼睛,只見黑暗中伏着某個無良的男人,正在進行着某種事業。
“……你……”才一開口,玉喬只覺得黑暗之中,什麼東西咬的咯噔咯噔的作響。
只見埋着頭的男子聞聲起身,略帶歉意的開口扭捏道:“玉喬,不好意思,人家本來不想吵醒你的……”
“去——死——!”新婦的咆哮聲自新房傳出了二里地。
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而睡不着了,對某人來說,就更好了。
牀上的小白兔被大灰狼吃幹抹淨,翻過來再吃,吃完再翻。
“玉喬,就擡起一下下哦,別那麼看着人家嘛~”
“玉喬,我以前看……不,人家以前聽說過一個叫……
額……想不起來了,這樣吧,人家給你演示一下……
來,首先呢,應該是這樣……
然後呢……
對,就是這樣,我們家玉喬真聰明~!”
整整一晚,玉喬只覺得自己像平底鍋裡的鹹魚一樣,情況形勢什麼的,完全不由自己控制啊……
知道天邊矇矇亮的時候,別家院子裡的公雞打了一個響亮的雞鳴。
何少主才意猶未盡的攬住玉喬躺下,在額頭印了一口,隨即戀戀不捨道:“先到這吧,人家懂得體貼娘子哦~”
“……!”
世界終於清淨了,靜靜的伏在身邊男子的手臂上,玉喬伸手,五指劃過何天南的胸膛。
不似之前對男子理解的那樣,他的皮膚真的很光滑。
連女人都想多摸兩把,還有剛剛看見那雙長腿,腿上的皮膚沒有一絲多餘的暗沉色素。
形狀又好腿有直,還有那張臉,玉喬就不想擡頭看了……
想起剛剛的窘況,對視上什麼的……很丟人的……
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如今心甘情願的躺在她的牀上
真是想想都賺到了!
“小喬丫,笑什麼呢?”
“沒,沒什麼……”
五指仍流連在光滑的胸膛之上,玉喬玩心大氣。
單單挑出食指來,在某人胸前的某點處撥弄,呼吸即刻變得粗重。
何少主帶着略微遺憾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玉喬,這就不能怪我了……”
然後又一陣天翻地覆……
天邊魚肚漸白,只見牀上的女子跌跌撞撞的下了地。
撲到了桌邊,玉喬端起茶壺咕咚咕咚豪飲過後,轉頭望向身後仍沉浸在無限回味中的男子:“你喝嗎?”
“人家不是很渴……”目光在接觸到玉喬的臉色之後,只見何天南扭捏道:“那要看怎麼喝呢……”
結果就是,風堂主已經入口的茶水全部被掠奪了過去。
茶水下肚之後,只見牀邊的男子沉沉的睡去。
玉喬起身,靜靜的凝視了那張乾淨的面孔,半晌,走下牀去。
沐浴更衣過後,玉喬換過衣飾,端坐於梳妝檯前,仍盤起高高的髮髻,只是再不上妝。
回到男子身旁,將那一襲青衣爲他套上。
隨後疊起被子,想了想,又整理了一下他的頭髮,雖然並不凌亂。
整個過程,牀上的男子絲毫未覺,依舊睡意昏沉。
玉喬俯身,將地上的花生、蓮子、紅棗、桂圓、盡數收起。
右手高高擡起,將大紅喜字慢慢的撕下、還了喜服。
玉喬將屋內一切能說明這裡昨天曾有過一場婚宴的痕跡全部消除。
隨後輕輕的坐在桌邊,沏了一壺雨前龍井茶,擺上了兩隻杯子。
幾乎就在下一刻,大門被推開,只見一人推門而入。
“你來了。”如家常敘話那樣平靜,玉喬輕輕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