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白玉如意
“這一生,我只願,闖進你的心房……”
“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玉喬,人家只進過兩間閨房……” 眀燭的手撫摸着玉喬前額上的髮絲:“一個是你的,一個是吳媽的。”
“你去吳媽那幹甚麼?”玉喬不耐的晃了晃腦袋。
“偷線。”眀燭答得乾脆利落。
“今天那個女人真是兇,又醜又兇……”愛憐的目光落在玉喬的右臉,被軟鞭抽打過得一條傷痕沿眉角而下至脣邊,猩紅刺目。
眀燭眼光填滿疼惜:“玉喬,你總是這麼單純善良,被人欺負了也不肯吭聲,讓我好心疼……”
眼皮又一陣猛抽,玉喬覺得劇烈的抽搐甚至蓋過了臉頰上的疼痛……
眀燭的目光自對面而來,愛憐聚於眼底之中久久不散,復而填充進去了一抹哀傷,看的玉喬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豎了起來。
眀燭語氣溫柔,帶了些許惆悵,伸手想要撫摸玉喬的右臉:“爲什麼你不醜一點,笨一點,你這麼優秀,我總是沒有安全感……”
按了按眼皮,玉喬嘆了一口氣,這絕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擡高的手臂就在眼前,順着眀燭的袖口,玉喬看見了收攏在長袖之中的白玉如意。
伸手扯了出來,在手裡把玩着,回味着那注入五臟六腑的一泓清泉,玉喬緩緩開口:“它不是普通的白玉,太神奇了,是你的家傳之寶?”
眀燭貼近玉喬的頭髮,使勁的嗅了嗅:“不知道,我娘從小就讓我隨身攜帶,千萬不能丟棄。”
一柄玉如意杵了過去,狐疑的打量着對面的男子,玉喬開口道:“你不是失憶了嗎?”
“我娘給我寫在了衣服裡,喏-----你看!”
一把掀開外袍,露出了裡面書寫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扯着衣服靠近玉喬,眀燭低頭說道:“玉喬,你快看-”
只見潔白的裡衣上面用毛筆沿着豎行整整齊齊的寫着墨黑小字:潛心練武,樂善好施,廣結善緣,鋤強扶弱,頂天立地,勿近女色……
敢情眀燭一樣沒做到……
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片墨黑色的楷書中的幾個放大的紅字:我兒天南,千千萬萬不能丟棄手中的白玉如意,否則性命攸關!
接下來是一排醒目的感嘆號……
娟秀整齊的小字寫滿了右側半邊衣服,最後幾行以“錢財盡情揮霍,天冷注意加衣,娘等你回來!”爲結尾。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一篇泣血的勸子書躍然於衣上!
感慨萬分的玉喬開了口:“嘖嘖……真是慈母多敗兒……”
戀戀不捨的攏上衣服,眀燭向前湊近過來:“玉喬,既然那麼神奇,把它放在你那裡,你收留它好不好?”----本文於晉江原創網獨家發表----
手臂一伸,白玉如意重新塞進了眀燭的廣袖裡,打了個哈欠,對着眀燭玉喬開了口:“既然你娘那麼說,這東西一定對你很重要,我不能要。
再說……”玉喬緊緊攥住了手中的墨綠琉璃晶石,目光閃亮:“我已經有它了,琉璃尊石!它是我的寶貝,一刻都不會離開我。”
“玉喬……我也捨不得離開你,你也是我的寶貝……”
再擡頭,眀燭臉上浮上了一層淡色酡紅,眨了眨眼睛低下了頭,復而很快的重新與玉喬對視。
真是的……對面這種人有自動收集所有情話的功能嗎……
“那這個……那這個放在你那裡好不好?”
低頭在袖子裡翻了半天,一沓白花花的銀票被遞了過來:“玉喬,這個也是我娘縫在衣服裡的,你幫我保管好不好?”
妥帖的塞進了玉喬的手裡,沿着玉喬的手腕,眀燭向上摸索着。
“沒興趣!”甩開手臂上的賊手,玉喬方纔覺得屬於檀香佛珠那種過電的感覺又流遍了全身。
眨了眨眼睛,眀燭目光狡黠:“玉喬,放在我這裡,你不怕我拿去嫖/娼嗎?”
“有什麼怕的,你身邊的不全白送嗎?!”不屑的哼了一聲,玉喬轉首。
“那你就承認是我夫人了,對不對……”對面一隻手伸了過來,捏上了玉喬的臉,眀燭促狹的看着對面的女子。
“哼,鬼承認。”
溫柔的聲音帶着寵溺,眀燭眉目含笑:“玉喬……不要傲嬌嘛~”
已是深夜了,外邊的天色已經黑透,窗外的雨水仍順着房檐往下流着,滴答,滴答……屋內的燭火晃了晃,燭淚又淌下了一大截,直直的掛在紅色的蠟身上。
偶爾火苗燃燒發出噼啪的爆響,暖黃的燭光照亮了兩人的臉。
近日所有的片段在腦海中閃現,看着眀燭依舊執着不棄摸索在手腕的右手,嘆了一口氣,玉喬緩緩開口:“眀燭,或者說,何少爺,你究竟喜歡我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你告訴我,不用怕傷害我,我改好不好?”
思慮半晌,眀燭眨了眨眼,看着玉喬,爲難的開口:“太多了……你能不能問我不喜歡你什麼……”
“好,你不喜歡我什麼,我繼續發揚光……”
話音未落,只見眀燭迫切的開口,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喜歡你不喜歡我!
還有,總攆我走,還有,你看別的男人,我統統都不喜歡!”說完,眀燭一把握住玉喬的右手,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熟練的甩開手上的賊手,玉喬不耐的揮了揮:“滾回去,睡覺。”
抿了抿嘴脣,眀燭撅着嘴,語重心長的開口道:“玉喬,什麼時候你能說留在這兒,睡覺呢?”
握着手中的墨色琉璃玉石,玉喬頭也不擡:“等我死的時候。”
一個大步邁向前,眀燭目光閃亮,一把握住了玉喬的雙手:“我也願意和你埋在一起!”
此人神邏輯,鑑定完畢,攏緊了衣服,玉喬親自下地將眀燭少爺推了出去。
隔着薄薄的門板,門外只剩下了一個長身玉立的影子,輕柔的聲音自門外傳進暖色屋內:“玉喬,晚安。”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傾灑至庭院,望着面前跪地仍有五尺餘高的男子,玉喬搖了搖頭,只見五花大綁的屠生嬌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堂主----求求你饒了屬下吧!實在是左護法那妞太帶勁……不!”屠副堂主昂頭粗聲吼了一嗓子:“太淫.蕩了!”
“那就是你出賣本堂主的理由嗎!看樣子不夠啊!對了!
還有……”玉喬按着脖子對着腳下的屠生嬌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死了你就可以直接晉位堂主了!
到時候權錢美色一手抓!日日美酒,夜夜新郎!是不是啊?屠堂主?”玉喬的最後三個字剛落,立於屠生嬌身後的孔雄霸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下掙扎的男子。
誇千彎身,體貼的將繩子又勒緊了一些。
由於落枕,脖頸右側仍隱隱作痛,使勁按了按,玉喬霍然起身,右臉上的一條紅痕赫然暴露在空氣中,對着面前二人吩咐道:“屠生嬌去除副堂主之位,帶到行刑殿交給膽堂主,告訴膽老大好好伺候,罪名就是……”
看向右側的孔雄霸,玉喬上下脣動:“淫.亂神風堂。”
果然,右側的孔副堂主哆嗦了一下。
再不看跪地叛徒一眼,玉喬轉身欲走,只見身後的屠生嬌全身一發力,身上捆的繩索立刻四散開來!
待衆人還未回神之際,七尺餘高的漢子猛地向玉喬撲過去!
玉喬已經驚覺,腰間軟鞭正待抽出,只覺雙腿一沉,屠生嬌抱住玉喬的大腿嚎啕開來:“堂主啊-----你可知道屬下爲什麼中了左護法的美人計嗎?
今日讓屬下來告訴你,屬下……屬下愛的是你啊!
愛而不得,所以走錯路,站錯隊了啊!”
一抹淺笑自玉喬脣角盪開,玉喬笑的愉悅。
緊接着腿風一卷,一股深厚的內力裹挾着巨大的衝力將屠生嬌掃至鐵門之上,然後飛過去的人貼着硃紅的大門慢慢的滑了下來。
前行兩步,玉喬近身,對着地下之人開口道:“你以爲眀燭少爺的演技是你們誰都可以模仿的嗎?”
“哼,自取其辱。”
伸手在微痛的脖子上按了按,玉喬轉身,屠生嬌已經被孔、誇二人架出了老遠。
噹----的一聲房門關上了,擋住了最後一聲:“堂主饒命啊,屬下再也不敢了!”
做到梳妝檯前,側着臉,玉喬打量着鏡中的的右頰,一道猩紅的鞭傷刺目,由眉梢至脣角。
剛穿來時候想把自己弄醜沒錯,那時候是爲了防裘連城啊!
而現在裘連城都已經不具備攻擊性了,這麼醜以後怎麼辦呀……
念及此玉喬心中焦急,直奔藥匣取藥療傷,卻只見藥匣中……卻空空如也……?
扯着脖子喊了一句逐雨,卻又抻到了因落枕隱隱作痛的地方,呲牙咧嘴的玉喬卻見推門而入的人是……不用猜了,一定是眀燭。
沉默的轉身直奔梳妝檯,玉喬繼續接受毀容的事實。
將手中食盒放在桌子上,眀燭將裝在裡面的愛心早餐擺了一桌,輕柔的聲音遞了過來:“玉喬,你早上吃飯了嗎?”
“吃了。”
“玉喬,你昨晚睡得好嗎?”
“好了。”
“玉喬,你臉上還疼嗎?”
“不了。”
“玉喬……”
妝臺前的女子猛地轉身:“你能不能不要再問我問題了?”
眀燭不解:“爲什麼?”
“我還得回答!”玉喬轉身繼續面向青銅古鏡。
“玉喬,你喜歡我嗎?”
“我不是說了嗎!不許……”
“喜歡!人家第一次看見你就好喜歡你!”不屬於她的聲音響起,玉喬轉身,見眀燭手捧一碗白粥,目光向往,一臉憧憬的看向窗外。
隨即轉頭看向玉喬,眀燭溫柔帶着寵溺:“人家自問自答~”
眼皮一陣猛抽,玉喬嘆氣,眀燭少爺入戲太深……
慢慢的靠近,男子身上淡雅的香氣籠罩下來,眀燭關心的聲音響起:“玉喬,你脖子怎麼了?”
氣不打一處來,玉喬瞪了一眼身邊的男子:“你昨天往我枕頭下面塞什麼了?!”
瞟了窗邊厚厚的一摞銀票,起身玉喬走向方桌前:“走時候把它們帶走。”
“再說,來玉喬,我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