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瞅着我說道,你咋了? 我瞅瞅四周,發現自己正坐在牀上,二胖站我旁邊,外面的陽光強得刺眼。 我說,這哪兒? 二胖說,這咱宿舍啊。 我說,我咋在這兒,你昨晚沒上廁所啊?二胖說道,上啥廁所啊,我昨晚跟你從牆頭翻進來之後,直接就回宿舍睡覺了啊,你到底咋了? 我揉揉發漲的雙眼,剛纔發生的一幕彷彿還近在眼前,我尋思,咋回事啊?難道真的是我太累了才瞎做夢的? 我說,現在幾點了二胖拾掇拾掇東西說道,八點半了,你睡好了就麻溜點起牀吧。 我一尋思,今天該上課啊。我趕緊從牀上跳下來,說道,麻溜啥呀,咱已經遲到了。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陳東,初中畢業之後尋思上高中也是活受罪,乾脆直接上個職校。 我報的也是極冷門的專業——殯葬形象設計。 說到這兒,可能有人就鬱悶了。一年輕小夥子學點啥不好,非要和死人打交道啊! 對於這種問題,我的回答,主要還是與我性格有關。 我這人最大特點,就是愛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小時候,聽人家講墳地裡有女鬼叫牀,我就在那兒守了一夜。聽人家講白水河裡有水猴子,我就在河裡遊了一個禮拜。聽人家講左眼滴幾滴牛犢子眼淚就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我就天天打聽哪家有初生的小牛犢子。 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就聽同學講,巖北職校,這啥那啥,說的天花亂墜。我一尋思,這太符合我口味了。一閉眼,想也沒想,就報了這個專業。 開始身邊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可能中國人的觀念,骨子裡就保守,有啥都看不開。家人爲此也跟我鬧了好一陣。後來鬧夠了,他們也知道我脾氣犟,做啥也只能隨我了。 本來該上高中的二胖,卻被硬生生拖過來陪我。二胖是我從小滾到大的基友,他這人膽子小。又好色,除了成績好點,其他也沒啥特點了。 好了,嘮嗑完了,話題再轉回來吧。 我跟二胖從宿舍躥了出來,外頭啥動靜也沒有。我兩都曉得已經遲到了。到班上後,班上齊刷刷坐着三四十號人,一個穿黑袍的中年男人站在講臺上。我兩像二愣子一樣杵在門口,班上學生的目光刷刷都落在我兩身上。 中年男人說道,你們怎麼遲到了?我說,學校太大,給我兩繞暈了。男人沒再說啥,揮揮手示意我兩進來。 我跟二胖進來瞅了一圈,走到後排一疙瘩角落坐了下來中年開始自我介紹,他說自己姓錢,我們可以叫他老錢,以後他負責帶我們班,有啥不懂的都可以問他。 我仔細打量一下,老錢很瘦,瘦的嚇人,尋常大熱天的還裹着黑袍子。臉色發白,一點生氣也沒有。遠遠瞅過去,就像一架乾屍裹在黑布裡。 班上清一色的妹子除了我和二胖還有兩男的,一個是話嘮子,前後左右都能搭上邊,另一個話少點,一個人坐在那兒,臉上啥表情也沒有。 老錢在講臺上,說些有的沒的,底下也沒啥人聽,我說,二胖,那麼多女的,夠你折騰幾年了。二胖佯怒道,說啥呢,我是那種人麼?我是那種人
麼! 我說,那你是哪種人吶?三秒真男人麼? 我兩笑着,鬧着。我一回頭,突然就看老錢突然杵在我旁邊,嚇我一愣。 我尋思,啥人啊,走路也沒動靜,老錢沒說啥,臉色陰沉沉的。 我說,咋了?老錢就這麼直溜溜盯着我,盯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說,到底咋了? 老錢聲音有點激厲,問道,你最近去什麼地方沒有? 我說,我啥地方也沒去啊。 老錢又瞅了我半晌,然後繞到講臺上說,學校比較大,大家晚自習之後回宿舍就好好休息,不要亂竄,任課老師會陸陸續續過來。大家好好上課。 老錢說完就夾着一本書匆匆離開了,我尋思,真是個怪人。 班上這時候炸開了鍋,二胖果斷跑到前面和一羣女生嘮嗑。那個話嘮子男的也過來和我嘮嗑。 你好,我叫林浩。那個話嘮子男生笑着伸出手。 我愣了愣,也趕緊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陳東。 班上女生穿的露胳膊露腿的,看見來就像剛從東莞放出來,一個個長得也漂亮。二胖在裡頭簡直如魚得水。 我跟林浩嘮了一會兒,我就尋思那個男生咋不過來和我們嘮嘮。我說,那男咋不說話啊! 林浩說,我也不曉得,我跟他說話也不理我,可能得了啥病說不了話吧。 我回頭瞅了他一眼,那男白花花的,長得就跟一小白臉一樣,可能天生就悶逼吧,我也沒想啥了。 下課後,我硬拉着二胖陪我到操場晃悠,那逼開始死活不肯,我說,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以前醜事全抖出來。二胖嬉皮笑臉說道,別別別,我的性福不能沒開始就結束了。 巖北職校坐落在市郊,有不少年的校史裡,學校佔地面積挺大的。有的地方還保存五六十年代的建築風格,學校裡頭大多教室都報廢不用了。 我兩到處瞎轉,操場上全是白嫩嫩的細腿再晃悠,我說,這些逼一個個長得都挺騷的啊。二胖說,我要把這些逼全艹翻。 我杵了二胖一圈,罵道,你他媽還有出息啊,一天到晚就曉得日女人。 二胖晃了一會兒說尿急,我說,你隨便找個疙瘩拐角解決吧。 二胖說,操場上那麼多人,別一會逮到把我當二流子。 我說,那咋整。 二胖說,前面不就廁所嘛。 我一眼瞅去,一個廢棄的廁所就在前面,旁邊還有一間畫室貼着封條,掛着一把鏽透的大鎖。 我頓時感到一陣很熟悉的感覺,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了。 二胖推推我說,你發啥愣啊?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感覺在哪邊見過這個廁所。 二胖說,不管了,我進去方便一下。 我尋思怎麼啥也想不起來了,二胖說着就要進去,我趕緊拉住他,說,二胖,這廁所這麼久沒人用啦,你去學校那邊廁所吧。 二胖說,你咋了,平時也不見你這樣,我憋的慌,忍不住了。 我拉着二胖,好歹不讓他進去,因爲我總有隱隱不安的感覺。 二胖說,你他媽神經病啊。 我說,你他媽別進去啊。 你們再幹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飄了過來,我回頭一瞅,這不是老錢嘛。 老錢陰着臉,說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老錢說着,眼神就飄到了畫室那邊。 二胖說,沒啥,我就想上個廁所。老錢繼續陰着臉說,上廁所不能去教室那裡啊,不是跟你們說過不要到處瞎轉嗎? 我趕緊說,沒啥,我們這就走。說完,我就拉着二胖一溜煙跑了。二胖方便之後,我兩回到班上,林浩過來說,你兩去哪了?我說,去操場隨便晃悠啊。林浩臉色微變說,你兩看見一破畫室沒?我說,看見了,咋了?林浩小聲說道,以後不要去了?我剛剛聽說,那畫室裡面以前…林浩還沒說完上課鈴聲突然響了,不曉得哪個女生喊了一聲,老師來了。大家趕緊回到各自座位坐了下來。 我們坐好以後,進來一個30多歲,微胖,帶着眼鏡的女老師。這個老師姓夏,主要教我們收屍整容的,自我介紹結束之後,夏老師就開始講解殯葬概論的知識。 夏老師脾氣溫和,又愛笑,比起那個像死屍一樣,不苟言笑的老錢,我們都比較喜歡她。 說實話,這個專業學的東西挺滲人的,啥燒骨,輓聯,風水,插花什麼的都有。 二胖在我旁邊,被嚇得一愣一愣的,我說,你這慫逼咋這麼像個娘們呢。 二胖說,滾,我這是敬畏之心,百邪莫侵。 林浩在旁邊笑道,二胖,今晚咱玩點啥遊戲啊? 二胖好奇的說,啥遊戲啊? 林浩說,鏡子鬼,進門跳,吃糧,筆仙啥的都可以啊。 胖子說,滾,老子懶得搭理你。 這下我們都笑了。 夏老師在上面笑道,你們再講些啥呢?帶我湊和聽聽。 我說,夏老師,吳二胖說他爲啥長得像個娘們。 我說完,全班都笑了。 下午也沒啥了,就是些語文,英語這些爛課。二胖和班上大部分女生也混熱火了,一羣人在哪兒,要個QQ,手機號啥的,我也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她們。 林浩坐我旁邊嘮了好多,但再也沒說那個畫室的事了。至於那個悶逼小白臉,坐那一天了,啥話也沒說。不過,從班上同學嘴裡我終於知道那小白臉叫周馳,我尋思這又一怪人啊。 一天的時光很快就要過去了,晚自習時候,二胖坐前面和一幫女生在那打三國殺,我跟林浩在另一羣女生裡嘮嗑,我忽然想到今天上午林浩沒講完的話,我說,你早上說那畫室以前咋的了?林浩愣了下,眼球隨即轉了一圈,說道,啊,早上說啥了?沒啥啊。 我說,哦,那沒啥。二胖那兒玩了一會,一個女生有事離開了,二胖朝我這說道,東子,缺條腿子,一起玩啊。我說,我不會整那東西,你叫別人吧。二胖又叫林浩,林浩說,我也不會玩,二胖旁邊一女生朝周馳那喊道,帥哥,你會玩嗎? 周馳放下書,擡起頭瞅了幾眼,也沒說話,站起來就朝外面走了。 那女生看周馳沒搭理她,惱羞成怒道,什麼玩意兒,真把自己當根蔥啊。我對林浩說,那周馳咋回事啊,是不是心理有問題啊?林浩說,我也不曉得,他就那樣,甭理他。我說,你們先聊,我去廁所。 出了班級,我悄悄跟在周馳後面,我倒要瞅瞅這傢伙到底要幹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