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你怎能如此安排?”宋啓道,“就算耿姑娘對你來說確實重要,派幾個暗衛保護也就罷了, 怎能把小六和十一都派去, 何況十一還……”
“我怎樣?”甄寇冷冷地道, “少主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當手下的豈敢有什麼怨言。”
宋啓怒道:“十一, 你這是什麼話,少主什麼時候單單把咱們當手下看待了?”
“哼。”甄寇扭頭理也不理。
韋千嘯無奈地笑笑,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隨即道:“小六,可以嗎?”
“不妥。”齊齊樂憋了半天, 又吐出來兩個字, “無妨。”
“謝謝你了。”韋千嘯點點頭道。
“小六, 你這前言不搭後語惜言如金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宋啓道,“除了少主誰聽得懂你講話啊, 什麼不妥、無妨的,這不是前後矛盾麼?”
“不妥是說我把他們派離的行爲確實不妥,但若我確實堅持,讓他去他也無妨,對不?”韋千嘯道。
“對。”齊齊樂點頭, 轉過來對着宋啓道, “笨。”
“哼!”宋啓氣得扭頭, 和甄寇一人一邊, 各自衝着牆。
“好啦, 自己兄弟鬧什麼彆扭。”韋千嘯確實拿這些出生入死的夥伴們沒辦法,苦笑着道, “我的身分你們也知道,現在的情形確實不能讓我隨心所欲地離開,雖然暗衛們功夫不錯,但我總是不放心,一是他們不知道歡歡對我有多重要,保護上總有疏漏,二是我更加信任你們,這不是什麼輕鬆的差事,暗中保護有多辛苦我都知道,可我只能依靠你們了。後面的日子確實要麻煩你們幫我照看一下,只要我能夠從那邊脫身,立刻會去換下你們的。”
“少主,你也不用太心急,辦妥了再來,小六跟十一的身手和能力你儘管放心,只要不是身陷千軍萬馬之中,肯定能保護你的意中人周全。”宋啓轉過頭,安慰道。
“我的兄弟我當然放心。”韋千嘯點頭道,“但你也說了,那是我的意中人,我不能親自保護已經夠無能的了,又怎能麻煩兄弟太久?”
“少主這話就見外了。”宋啓皺眉道,拉了一把甄寇,又對齊齊樂使了個眼色,“對吧?”
“哼。”甄寇哼了更大一聲,依舊不願意把頭轉過來。
齊齊樂繼續憋了半天,這才吐出一個字:“嗯。”
“我算服了你了,就嗯一下也這麼難?”宋啓笑道,“十一跟你一路走,悶也悶死了,是不?”
“哼。”甄寇繼續保持扭頭狀態。
“咦,這還沒開始一路走呢,十一你就學會小六堅決不說兩個字以上的毛病了?”宋啓無奈地問道。
這次甄寇連哼都懶得給他。
韋千嘯拍拍宋啓,悄悄搖搖頭,看着扭頭面壁的甄寇,想了想,開口道:“十一,我知道你爲了尤小姐的事情憤憤不平,可是你要知道,我對她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勉強不來的。”
“尤小姐哪點比不上那個黃毛——”話到嘴頭又覺不妥,硬生生轉了過來,“那個什麼歡歡的。”
“十一,你根本不瞭解歡歡,從何比較?”韋千嘯道,“而且就算在你眼裡歡歡百般不如尤小姐,可在我眼裡她就是獨一無二的,她就是能吸引我的目光,這就是緣分。就像尤小姐在你眼中無人能及一樣。”
“尤小姐本來就無人能及。”甄寇語氣肯定地道。
“是是是,可是青菜蘿蔔各有所愛,在我眼裡,無人能及的卻是歡歡。做兄弟的,就算不理解,也要尊重我的選擇嘛,”韋千嘯道,“總不能像父母那般不顧兒女的意志,非要搞個門當戶對才行,咱們江湖中人,哪需要搞這些東西。你說對不對?”
甄寇看了眼韋千嘯略帶笑容,卻眼神堅定的面容,也不做回答,只是表情不再那麼僵硬了。
倒是齊齊樂突然蹦出來一個字:“對。”
“哈哈哈,”宋啓忍不住笑道,“小六你雖然話少,卻也有恰到好處的時候嘛。”
韋千嘯也笑了笑,道:“老三已經準備好東西,估計歡歡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待會我去送她,就麻煩你們帶幾個機靈的暗衛提前出發,一路保護了。”
“好。”齊齊樂點點頭。
甄寇沉默了下,這才道:“你放心。”
“嗯。”拍拍兩人,韋千嘯對宋啓做個手勢,兩人一起出門去送耿昱歡。
韋千嘯目送耿昱歡離開,等她消失在視線中,終於長嘯一聲,揮鞭急馳而去。
耿昱歡這次突然消失,一直杳無音訊,遇見韋千嘯之日也未曾立即向林志清報平安,待她出發時纔想起這檔子事,不由得歸心似箭,越走越急,再加上一路上碰到無數小隊的大慄官兵,百姓們也開始神色惶惶起來,更是着急。還好夜白越跑越有精神,一路疾馳而行,耿昱歡除了打尖吃飯,幾乎沒怎麼休息,不到三日便回到了益都。
自耿昱歡消失之日起,二王府便開始人仰馬翻,單御風是因爲人是從林志清房中被擄走,立即猜到抓人的八成是抓錯了,而且必然和林志清有關。當即調走當晚在府中守夜的侍衛,重新安排兩倍的可靠人手保衛王府,更四散公文外加派遣手下搜尋耿昱歡的蹤跡,但卻一無所獲。
林志清更是急得上火,又驚又怒,驚的是耿昱歡怎麼會突然被擄走,怒的是自己勢單力薄,確實派不上什麼用場,找也不知從何找起。單御風爲了讓他寬心,也一直安慰他耿昱歡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再加上看到單御風不遺餘力的在尋找耿昱歡,林志清也只能強迫自己安下心來,一邊繼續幫助單御風處理朝政,一邊等待消息。
沒想到過了大半月,居然毫無消息,而且天氣越來越冷,林志清再也無法安心處理什麼朝政了,一有空就到處打聽類似的消息,又一身疲憊滿臉失望的深夜而歸。
這日,單御風又是心疼又是擔心地道:“清,你這樣子會累壞的,而且侍衛們在外面的保護總會出漏子,萬一你也被擄去,那可如何是好?”
“擄去還好了,起碼我能知道歡歡的下落。”林志清疲倦地道。
“那你是想急死我嗎?”單御風道,“一個人丟了還不夠,在丟一個,我怎麼辦?”
“……”林志清看着單御風同樣疲憊焦急的面容,搖搖頭,道,“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擔心歡歡,這麼久沒消息,是生是死都沒個準,我真的是……”
“清,”單御風握住林志清挽在一起的雙手,道,“請你好好的待在我身邊,我會盡量加派更多的人去找她的。今日收到消息,景瀾隨時都有可能攻打過來,在這種時候你還亂跑,你讓我怎麼安心?”
“景瀾,景瀾——”林志清重複了幾遍,忽然眼前一亮,“你說歡歡會不會被擄去了景瀾,我們都是讓人在大慄境內找她,怎麼沒想到景瀾?你說那些人八成是錯抓了歡歡,那如果目標是我的話,抓去景瀾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我也想到了,但是從此地到邊境,快了也要三天,歡歡那丫頭那麼機靈,怎麼會不留下點蛛絲馬跡?”單御風皺眉道,“可是一點跡象都沒有,所以不大可能會被送去景瀾。”
“也對啊,歡歡無風都能起浪的,何況這種時候,一定不會乖乖被抓的……”林志清點頭同意,隨即又道,“可是這麼多天在大慄都沒有什麼消息,說不定出了什麼我們想不到的情況真的被抓去景瀾了呢,還是也在那邊找一找吧。”
“唔……”單御風想了想,道,“也好,不過現在兩國之間很快就要開戰了,消息傳遞得可能沒那麼及時,你不要太心急。”
“我怎麼可能不急啊!”林志清道,“那可是歡歡啊!”
單御風伸臂攬住林志清,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歡歡在你心目中有多重要,她就像你的親妹妹一樣,可是在我心中她也像妹妹,我也着急得要死,每天聽到傳回消息的人說沒有消息的時候我也想打人,可是在這種時候,我們需要靜下來,不能亂。讓下面的人賣力尋找,而我們也要做好備戰的完全之策,讓朝中上下齊心準備迎接景瀾的來襲,我們不能亂了章法,處理好朝中事務,再隨時等着她的消息。”
“我知道的,心裡明白得很,可是我着急啊,”林志清撫撫臉頰,“我靜不下來做事情,一看到朝中大臣的臉,我就會懷疑他是不是景瀾派來的奸細,如何能夠好好商討?”
“清,你一定不能亂,”單御風直視着他道,“我需要你的幫助和支持,只有你站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
看着單御風懇切的目光,林志清只能勉強點頭,“我儘量罷。”
又是一個輾轉難眠之夜,一有點風吹草動,林志清就會豎起耳朵聽聽是不是有耿昱歡的消息了,直到東邊的窗戶泛白才略略睡着,卻沒想清早還在半夢半醒中,就聽見院中嘈雜,還沒反應過來,門板砰得一聲被推開,倒把他嚇了一身冷汗,緊接着就是讓他喜出望外的聲音:“我回來了,清清,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