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然和黑衣人談話的時候, 外面有兩個人在偷聽,一個是西門鴻,另一個則是那個常年戴着面具的少主。當聽蕭然說到西門鴻派人暗害他之時, 西門鴻是心中一驚, 暗自思量對策, 而那個少主則是眼中寒光一閃, 殺機畢露, 閃身來到西門鴻的藏身之處。
西門鴻發覺有人來到身邊,心中一驚,等看清來者何人之後, 更是吃驚不少,訝然地問道:“少主?你……你怎麼在這裡?”
少主示意他噤聲, 壓低聲音道:“你跟我來。”說完, 轉身向外飛掠而去, 西門鴻急忙隨後跟上。
兩人來到城外,在一座破廟停下了腳步。西門鴻問道:“不知少主這麼晚了來找小弟, 有何吩咐啊?”
少主冷哼一聲,突然拔劍指着西門鴻道:“你少跟我裝糊塗了。我問你,剛纔蕭然所說的可是真的?”
西門鴻訝然道:“少主,你這是做什麼?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話好說嘛, 又何必動怒呢?”
“我告訴你, 剛纔他們所說的話我全都一字不漏地聽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最好不要瞞我。”
“小弟怎麼敢啊?再說了, 清者自清, 小弟問心無愧,又何懼那些流言蜚語呢?”
“你的意思是說蕭然故意冤枉你了?”
“這個……我相信以蕭然的爲人, 他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不過,他或許是受人矇蔽,被人利用了,所以纔會誤以爲是我害他的。”
“是嗎?但是據我所知,蕭然精明能幹,想要騙他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你以前也確實是想要殺他的,不是嗎?”
“那次只不過是個誤會而已。我跟蕭然雖然是有些不合,但我們還有很多用得着他的地方,我又怎麼敢違抗義父的命令,對他下手呢?”
少主怒道:“哼,你還敢在這裡狡辯。別以爲你做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要不是爹一直攔着的話,我早就你不客氣了。以前我就警告過你,不要對蕭然動手,沒想到你竟然聽而不聞,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吧。只要你勝得了我,我以後就再也不過問你的事了,否則……”
看到他眼中的殺機,西門鴻心中一驚,暗道:看來少主這次是來真的了。論武功,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該怎麼辦呢?心念電轉間,他急忙道:“少主,你這又是何必呢?萬一義父怪罪下來……”
少主冷冷地道:“你別以爲有爹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了。我告訴你,如果蕭然有什麼事的話,第一個不放過你的就是爹。”
西門鴻心驚地道:“爲什麼?你們爲什麼都如此偏袒蕭然呢?難道我這麼多年來爲本教出生入死,還比不上一個蕭然嗎?”
“當然,對我來說,蕭然纔是最重要的人,爹恐怕也是這麼認爲的吧。”
西門鴻心寒地道:“爲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個你無需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們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蕭然的就行了。好了,廢話少說,拔劍吧。”
西門鴻仍試圖挽回地道:“少主,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沒有。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如果知道害怕,你就不該對蕭然下手。”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得罪了。”西門鴻見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便不再多言,率先出色,希望可以搶得先機。
少主不屑地冷笑一聲,揮劍相迎。西門鴻雖然佔得先機,只可惜他的武功比少主略遜一籌,還是漸漸落了下風,被他一劍刺傷手臂,劍掉落在了地上,緊接着胸前又中了一劍。
少主面無表情地望着他,冷冷地道:“你輸了。”
西門鴻捂着胸口,嘆了口氣道:“少主,既然我今天已經必死無疑了,你可否讓我死個明白,在臨死前,讓我看一下你的廬山真面目呢?”
“你真的想知道?你應該明白,本來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的,但是看了我的真面目之後,就必死無疑了。”
西門鴻心中一喜道:“這麼說,少主是準備再給我一次機會了?”
“嗯,可以考慮。”
“那少主有什麼條件嗎?”
“我希望在事情結束之後,你可以離開本教。”
“爲什麼?我從小入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而且我根本沒有什麼過錯,爲什麼要我離開呢?”
“因爲我不放心你。雖然我並不擔心你會對我怎麼樣,但是爲了蕭然,卻不得不防。”
西門鴻權衡再三,最終一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西門鴻回到雙劍門,正準備包紮一下傷口,突然一個黑衣蒙面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急忙起身行禮道:“孩兒參見義父。”
黑衣人看到他身上的血跡,皺眉道:“你受傷了?”
“只是一點兒皮外傷,不礙事的。”
“是誰傷得你?以你現在的武功,能傷你的人應該不多吧?”
“是……是少主跟孩兒有點誤會,一時失手刺傷的,沒什麼大礙的。”
黑衣人不動聲色地道:“哦?沒事就好。鴻兒,你這邊最近情況怎麼樣?”
“雙劍門倒沒什麼大事,一切正常。蕭然自從兩個多月前失蹤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最近,冷玉霞也突然失蹤了。孩兒在查探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叫‘百卉谷’的地方,裡面住着祖孫三人,孩兒曾去試探過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可以之處。”
“嗯,你做的很好。還有嗎?”
“沒有了。”
黑衣人盯着他道:“真的?你應該知道欺瞞我會有什麼後果吧?”
西門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急忙道:“孩兒不敢。”
“你真的不知道蕭然的下落嗎?”
“孩兒曾懷疑那個跟魯護法一起回來的魏小虎就是蕭然,但一直找不到什麼證據。”
黑衣人冷冷地道:“所以你就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對魏小虎下手了是嗎?”
“孩兒不敢。”
蒙面人冷哼一聲道:“不敢?你別以爲你做的事我都不知道。說,你爲什麼要多次加害蕭然?我曾經跟你說過,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準傷害蕭然的,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是不是?”
西門鴻渾身直冒冷汗,戰戰兢兢地道:“其實孩兒並不是想傷害他的,只因他多次壞我們的事,所以孩兒纔想嚇嚇他,還請義父明察。”
“是嗎?”
“孩兒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抗義父的命令啊。”
“看在你一向都忠心耿耿,爲本教出了不少力的份上,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蕭然的事你不要插手,如若再犯的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多謝義父開恩。”
“記住,我說得話是從來不打折扣的,即使你是我的義子也不例外。以後我說的每一句話,你最好都給我清清楚楚地記着,明白了嗎?”
“是,孩兒會記住的。”
黑衣人離開之後,西門鴻恨恨地道:“蕭然,咱們走着瞧。”
蕭然在安葬了月娘之後,便帶着小寶,跟魯護法一起回到了洛陽,但洛陽現在的情況,卻讓他大吃一驚,頭疼不已。
原來在他們離開武當之後,青竹便立即將武當的情形添油加醋地向冷無情作了彙報,說蕭然和秦君山是內奸,要求一定要嚴懲。冷無情礙於蕭然的身份,沒辦法做主,只好向自己的主人請示。後來因蕭然和冷玉霞的接連失蹤,這件事就暫時擱下了。在得知蕭然安然無恙之後,黑衣人下令囚禁秦君山,並兵分三路,攻打嵩山、武當和煙雲山莊。
蕭然得知情況後大吃一驚,急忙來到總壇,求見冷無情。冷無情陰沉着臉,冷冷地道:“蕭然,你好大的膽子,本座正要找你呢,沒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來人,給我拿下。”
蕭然急忙道:“且慢。”
冷無情揮手製止了手下的人道:“你還有何話說?”
“教主,這純粹是一場誤會。”
“哦?誤會?你幫着外人對付本教,事實俱在,你還說什麼誤會?你把本座當三歲小孩了是不是?”
“屬下不敢。不過,此事實在是另有內情。”
“哦?說來聽聽。”
“是。雖然表面看來屬下確實是吃裡爬外,幫着外人與本教爲敵的,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教主應該知道,我在嵩山和武當並未傷一人,只是將本教的兄弟囚禁起來而已。我這麼做其實是在收買人心,只要武當和嵩山的人將爲當成他們的恩人,那將來要他們歸順就容易得多了。至於本教的兄弟,只是暫時受點兒委屈而已,我們什麼時候想救他們出來都是可以的。”
“這麼說,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本教了?”
“是,還請教主明察。”
“那秦君山和楚雲峰又是怎麼回事?”
“他們都是屬下的結拜兄弟。以他們在武林中的聲望和名譽,還有他們的武功,如果有他們相助,我們一定會如虎添翼,提前完成武林霸業的。”
“他們肯嗎?”
“這個就包在屬下身上了。”
“好,就依你。不過,眼下的情形,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這個教主不必擔心,交給屬下就好了。不過,希望教主可以下令,教中所有的兄弟都要聽從屬下調遣。”
冷無情遲疑了片刻道:“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理,你可不要讓本座失望啊?”
“教主請放心,屬下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取得冷無情的許可之後,蕭然先分別飛鴿傳書嵩山、武當和煙雲山莊的負責人,讓他們停止進攻,全部撤回,然後便來到地牢,看望秦君山。
見到秦君山狼狽的樣子,蕭然內疚地道:“大哥,你受苦了。”
秦君山看到蕭然,高興地道:“三弟,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一直都在爲你擔心呢,二弟爲了找你,都幾乎把整個湖廣地區給跑遍了。”
蕭然歉然地道:“對不起,大哥,讓你們擔心了。”
“我們兄弟用不着這麼客氣的,只要你沒事就好。對了,你這些日子做什麼去了?爲什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呢?”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蕭然幫秦君山解開鎖鏈,關切地問道:“大哥,你的傷不礙事吧?還能走嗎?”
“沒事,我身體健壯得很呢,這點兒小傷算不了什麼的。三弟,你怎麼會來這裡的?冷無情他沒有爲難你嗎?”
“沒有,我已經跟他解釋清楚了,一切都沒事了。”
“你怎麼跟他說的?他相信了嗎?”
蕭然怕隔牆有耳,便道:“大哥,這些我們以後再說,現在先給你療傷要緊。”說完,扶着秦君山離開了總壇,回仁劍山莊去了。
聽蕭然說完事情的經過之後,秦君山嘆了口氣道:“想不到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麼多事,真是始料未及啊。”
蕭然神色黯然地道:“是啊,我也沒想到那麼多人都會因我而死。要不是跟我扯上關係,她們也不會……都是我害了他們啊。”
秦君山安慰他道:“三弟,你也別太自責了,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西門鴻好了,真想不到他竟然是這樣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小人。”
突然,小寶進來道:“二少爺,外面有一個女人要找大少爺。”
蕭然驚訝地道:“女人?”
“是啊,還帶了兩個孩子。”
蕭然疑惑地道:“是什麼人啊?她找大哥有什麼事嗎?”
小寶搖了搖頭道:“她沒有說,只是說如果大少爺不在的話,就找二少爺你。”
蕭然沉吟道:“帶她進來吧。”
“是。”
看到來人,蕭然不由得大吃一驚,驚訝地道:“是你?”原來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以前蕭然去嶺南的路上曾遇到過的清風寨的大小姐薛白華。
薛白華輕笑着道:“想不到二少爺竟然還記得我,真是難得啊。蕭大俠沒在莊上嗎?”
蕭然搖了搖頭道:“我也很久沒有見到我大哥了。不知薛姑娘來找我大哥,有何要事啊?”
“我是受褚姐姐之託,來給他送孩子來了。”
蕭然驚訝地道:“孩子?你說的褚姐姐可是嶺南的褚霜華?”
“是啊。”
“你是說,這兩個孩子是我大哥的?”
“沒錯。”
蕭然疑惑地道:“可是,我大哥跟大嫂還沒有成親,怎麼會有孩子了呢?”
“這我怎麼知道啊?這件事你應該去問你大哥纔對。”
“那我大嫂人呢?”
薛白華神色一黯道:“褚姐姐在生這兩個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要不然,她怎麼會扔下他們不管呢?”
蕭然震驚地道:“什麼?你說我大嫂她……”
薛白華點了點頭道:“我也是碰巧路過,受她臨終囑託,將孩子帶來仁劍山莊交給你大哥的。既然你大哥不在,那孩子就交給你了。”說完,將孩子塞到蕭然懷中。
蕭然手忙腳亂地接過孩子,苦笑着道:“薛姑娘,你這不是爲難我嗎?我哪兒會帶孩子啊?”
“這我可管不着。孩子是你們蕭家的,你不管誰管啊?我已經將孩子送到,其他的事就交給你了。”說完,就準備離開。
蕭然急忙道:“哎,薛姑娘,你先別走啊。”
“二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你可不可以留下來幫我照顧這兩個孩子呢?只要幾天就好了,等我找到合適的人,就不必再麻煩你了。”
“敢情你是把我當女傭了啊?”
蕭然急忙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這不是求你幫忙的嘛。好姐姐,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
薛白華嬌笑着道:“呦,二少爺什麼時候學得嘴這麼甜了呀?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可是連讓我見一面都不肯呢。”
蕭然苦着臉道:“好姐姐,你還提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麼?以前是小弟年輕不懂事,得罪了姐姐,我向你賠不是還不行嗎?你就幫幫我吧。你看我這裡全是些大男人,哪兒會照顧孩子啊?你也不忍心看這兩孩子跟着我們吃苦吧?”
薛白華沉吟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勉爲其難地留下吧。”
蕭然高興地道:“謝謝姐姐!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哪。”
薛白華饒有興味地道:“哦?那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呢?”
“這個……”
薛白華不滿地道:“我就知道,你只是在敷衍我,隨口說說罷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誠意。”
蕭然急忙道:“怎麼會呢?我一定說到做到,只不過,我暫時還沒有想好而已。”
“這樣啊,那你就慢慢想吧,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我什麼時候幫你照顧孩子。”
蕭然着急地道:“這怎麼行啊?”突然,他靈機一動,在薛白華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薛白華臉上一紅,笑罵道:“討厭!”
蕭然高興地道:“就這麼說定了。哎,你們看,這兩孩子長得好可愛啊!他們叫什麼名字?”
“哥哥叫雲龍,妹妹叫雲鳳。”
“好名字!嗯,希望他們將來真的可以成龍成鳳,光耀我們蕭家的門楣。”
薛白華調侃地道:“看樣子你挺喜歡孩子的啊。那怎麼不早點兒成親,自己生幾個呢?”
蕭然聞言,不由得神色一黯。薛白華不解地望了秦君山一眼,秦君山向她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岔開話題道:“三弟,你剛纔神秘兮兮地跟薛姑娘說什麼呢?可以說給大哥聽聽嗎?”
蕭然恢復常態道:“我跟她說啊,我要做個月老,撮合你們兩個。”
秦君山尷尬地看了薛白華一眼,將蕭然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三弟,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
“我沒有開玩笑啊,我是很認真的。大哥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成個家了。薛姐姐雖然出身綠林,但心地善良,而且人又長得漂亮,與大哥正好是天生的一對呢。”
“三弟……”
蕭然狡黠地一笑道:“難道大哥覺得薛姐姐哪裡不好,配不上你嗎?”
秦君山急忙道:“怎麼會呢?只是我現在還沒有要成家的念頭。”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啊,你總不能一輩子都獨身一人吧?我剛纔跟薛姐姐說的時候,她也沒有反對啊,這說明她對大哥也是有好感的,只要大哥稍加努力,這事準成。大哥,你一定要加油哦,小弟支持你。”
“我……”
“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先出去了。”說完,把孩子塞給秦君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