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然和秦君山來到總壇,衆人早已得到消息,紛紛向他們道賀。
紅門門主朱長齡笑道:“蕭兄弟,哦不,應該叫蕭總管纔對。你現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以後可千萬不要把我們這幫老兄弟給忘了啊。”
蕭然微笑着道:“怎麼會呢?小弟今後還要靠幾位大哥多多支持呢。”
“這是自然了,我們都是好兄弟嘛,蕭總管有什麼事我們自然會鼎力相助的,不過,只怕蕭總管以後貴人事忙,沒有時間理我們這幾個糟老頭子了。”
“怎麼會呢?以後小弟有時間的話,還想找幾位喝酒呢。”
“好,一言爲定。秦門主,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希望我們今後合作愉快啊。”
“好說,好說,今後小弟還要靠諸位多多指點呢。”
“你有蕭總管這樣的好兄弟,哪兒還用得着我們指點啊,我們纔要靠你多多幫忙呢。”
“大家互相幫助,互相幫助。”
這時,原總管雷天豹走了過來,但是卻沒有人再像以前那樣去巴結他了,有些人甚至對他視而不見。蕭然和秦君山見了,不禁暗歎世態炎涼,爲雷天豹感到悲哀。
蕭然迎上前道:“雷總管,小弟正要過去拜訪呢,沒想到竟然在這兒遇上了,真是巧啊。”
雷天豹冷冷地道:“屬下怎麼敢勞動蕭總管的大駕呢?您現在可是教主面前的大紅人,又是他未來的女婿,屬下今後還要靠蕭總管多多照顧呢。”
“雷總管,小弟並沒有與你爭奪權位之心,但是這是教主的擡愛,小弟也只好遵從了。”
“這是應該的,屬下並沒有什麼異議。我只是擔心蕭總管年紀太輕,無法令教中上下的所有兄弟都心服口服而已,而且總管一職責任重大,萬一處理不當,那可就……”
蕭然見他這麼小看自己,心中也不免有氣,但爲了大局着想,仍然耐着性子道:“雷總管的意思是說我無力擔此重任,只是憑着與公主的關係才坐上這個位子的嗎?”
“屬下可沒有這麼說。”
“但你心裡分明就是這麼想的,對嗎?今天當着大家的面,你敢不敢跟我來打一個賭?”
“怎麼個賭法?”
“如果一年內我不能讓教中所有的兄弟都心服口服的話,那我就自動退位讓賢,否則,就請雷總管今後對小弟客氣一點兒,不要再處處爲難小弟,如何?”
雷天豹聽了,暗暗冷笑不已:蕭然,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就算你再厲害,也不可能讓教中所有的人都心服口服的,到時候輸了,我看你怎麼還有臉繼續留在這裡。
朱長齡見兩人說僵了,急忙出來打圓場道:“大家自己兄弟,這又是何必呢?不如我們一起坐下來喝幾杯……”
蕭然打斷他的話道:“不必了。朱大哥,小弟決定的事是絕不會更改的。各位兄弟,小弟現在要去見教主了,我們改天再敘,失陪了。”說完,與秦君山一起離開了。
秦君山見四下無人,便問道:“三弟,你並不是衝動之人啊,剛纔爲什麼要跟雷天豹賭氣呢?而且,明明就沒有多少勝算的,爲什麼還要打那個賭呢?”
蕭然現在根本就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微笑着道:“還是大哥瞭解小弟啊。我這麼做,一是爲了讓冷無情覺得我年輕氣盛,易衝動行事,從而放鬆警覺。二來,雷天豹爲了這個賭約,一定會想盡辦法從中作梗,破壞我們的事,給魔教帶來不少困擾的,而且他無心教務,也就給了我們更多的可趁之機了。另外,雷天豹任總管多年,一定有不少心腹,而那些爲了巴結我的人,又一定會大力支持我們,這樣,教內無形中就會分成相互對立的兩派,人心不齊,力量自然就會削弱,這對我們豈不是大大的有利嗎?”
秦君山聽得連連點頭道:“一箭三雕,果然是一條妙計。三弟果然是機智過人,竟然可以在一瞬間就想到如此妙計,實在是讓大哥佩服啊。”
蕭然嘆了口氣道:“以前我最討厭別人用陰謀詭計害人了,沒想到現在我也成了這種人了。唉!但爲了大局着想,我也不得不耍耍詭計了。”
秦君山安慰他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三弟也不必爲了此事而耿耿於懷了。”
“我明白,不過,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火雲教中真正爲惡的人其實並不多,大多數還都是心存良知之輩,我想……”蕭然話未說完,看到冷玉霞從對面走過來,便停住了。秦君山則識趣地先行離開了。
冷玉霞高興地跑過來,拉着蕭然的胳膊道:“蕭大哥,你怎麼現在纔過來啊?”
蕭然淡淡地道:“剛纔遇到朱門主他們,跟他們聊了幾句。”
冷玉霞見蕭然的臉色有點兒不對,便問道:“蕭大哥,你好像有點兒不開心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雷天豹嫉恨我搶了他的位子,對我冷嘲熱諷的,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真是豈有此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小看我呢。”
冷玉霞怒道:“我找他算賬去。”
蕭然冷冷地道:“不必了,他就是以爲我是靠跟你的關係才坐上這個總管的位子,所以才瞧不起我的,你難道也瞧不起我嗎?”
冷玉霞急忙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蕭大哥,你不要生氣啊,我……”
蕭然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歉意,放緩語氣道:“其實這也不關你的事,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
冷玉霞展顏一笑道:“沒關係,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如果這樣你可以心情好一點的話,你再罵我幾句也無妨,我不會怪你的。”
蕭然聽她這一說,既感動又歉疚,急忙轉移話題道:“沒事了,我現在已經相通了,不會再生氣了。不過,我也絕不會就這麼認輸的,我一定會證明給所有的人看,我蕭然是憑自己的實力坐上這個位子的,我要讓所有的人都心服口服。”
冷玉霞堅定地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謝謝你。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我差點兒忘了,我哥哥回來了,爹讓你去呢。”
蕭然疑惑地道:“你哥哥?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你還有哥哥啊?”
“他是我爹的義子,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尊主。你來之前,他剛好有重要的事情出門了,所以你纔沒有見到他的。我哥很出色的,爹一向都非常喜歡他,對他是言聽計從的,比對我都還要好呢。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成爲好朋友的,因爲你們都是非常優秀的人。”
“是嗎?聽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想馬上就見到他了。”
“那我們趕快走吧,我哥跟爹在大廳裡等着呢。”
他們來到大廳,蕭然一見來人,不禁大吃一驚,那人竟然是柳玉的師兄西門鴻。
西門鴻笑着迎上前道:“蕭兄別來無恙啊?”
蕭然這時也恢復了常態,笑着道:“原來是西門兄啊,小弟實在是沒有想到本教的尊主竟然就是西門兄,真是意外啊。”
“我也沒有想到我未來的妹夫會是蕭兄你啊。不過,霞妹的眼光一向極高,也唯有蕭兄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她吧?”
“西門兄過獎了。”
冷玉霞好奇地問道:“哥,蕭大哥,你們以前就認識了嗎?”
蕭然笑道:“豈止是認識,我們還是好朋友呢,是吧西門兄?”
“當然,當然。”
蕭然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心裡卻另有所思:既然西門鴻是魔教的尊主,而蒙面人又似乎是友非敵,那他爲何叫我不要與西門鴻爲敵呢?難道他也是跟我一樣,身在曹營心在漢嗎?可是,他的地位這麼高,與冷無情的關係又這麼密切,似乎又不太可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冷無情樂呵呵地道:“這樣就更好了,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只要你二人通力合作,何愁江湖霸業不成啊?”
蕭然和西門鴻齊聲道:“孩兒一定盡力而爲。”
“好。我今天身體有點兒不舒服,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幾個年輕人下去好好聊聊吧。”
三人躬身行禮道:“孩兒告退了。”
三人走出大廳,蕭然道:“我與西門兄好久未見,麻煩霞妹去幫我們準備一桌酒菜,我們邊吃邊聊如何?”
冷玉霞高興地道:“沒問題,酒宴開在何處呢?”
蕭然想了想道:“在怡心亭吧,哪裡景緻好,又比較清靜,沒人會來打擾我們。不知西門兄意下如何?”
“我沒有意見。”
冷玉霞道:“那好,你們先去那邊等着,我去去就來。”說完,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西門鴻等冷玉霞離開之後,冷笑着對蕭然道:“蕭兄的本事可真不小啊,什麼時候又成了義父的乘龍快婿了?”
蕭然淡淡地道:“那是教主擡愛,小弟可從來都沒有攀龍附鳳之心。”
“那你打算怎麼對待師妹呢?”
“這個就不勞西門兄費心了,小弟自有分寸。”
“我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我警告你,如果你膽敢傷害師妹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傷害玉妹。我看得出來,你也是深愛着玉妹的,但我對她的愛並不比你少,我寧肯自己受傷,也不會去傷害她的。”
“那你爲什麼還要答應與霞妹的婚事呢?”
“我就是怕玉妹會受到傷害才答應這門婚事的。你應該知道教主的脾氣,如果他知道我愛的人是玉妹的話,爲了自己女兒,他會做出什麼事,我想這個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師妹她知道你另結新歡的話,她會怎麼樣?難道你以爲你這麼做就不會傷害到她了嗎?”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自會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西門鴻怒道:“夠了,難道你還想繼續用花言巧語來矇騙師妹,腳踏兩隻船嗎?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以爲她還會再相信你嗎?”
蕭然冷笑着道:“西門兄,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和玉妹的事好像還用不着你來插手吧?”
“蕭然,我告訴你,師妹是我的,我是不會讓你把她搶走的。總有一天她會明白誰纔是真正值得她愛的人的。”
蕭然平靜地道:“那咱們就試試看吧。不過,我要先提醒你一句,如果玉妹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的話,你猜她又會怎樣呢?”
“你……”
這時,冷玉霞走過來道:“你們兩個在聊些什麼啊?酒菜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啊?”
蕭然笑道:“我們馬上過去。西門兄,我們到怡心亭邊喝邊聊如何?”
西門鴻心中有氣,但當着冷玉霞的面又不好發作,只好裝出笑臉道:“好,蕭兄請。”
“西門兄請。”
酒席上,蕭然和西門鴻表面上看起來相談甚歡,其實是各懷心事,所以他們都只是隨便談論一些教務和別後的情況,都絕口不提柳玉的事。冷玉霞絲毫沒有發覺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涌,見他們相談甚歡,心裡也非常高興,一直在旁邊含情脈脈地看着蕭然。
此後的幾天,蕭然仍經常抽空到後山學習武當和嵩山兩派的武功。這兩派的武功雖然不如他大哥蕭進所學的劍法精妙,但既然可以流傳上百年,自然有其可取之處。蕭然絕頂聰明,又根骨奇佳,雖習武時間不長,但也是進境迅速。再加上他舉一反三,將以前所看的武功心法和招式的精髓融入其中,自成套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已可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了,這讓許崇峻等人都驚喜不已。
這天,蕭然又如往常一般來到後山,將多日所習的武功從頭練了一遍之後,武少華欣慰地點了點頭道:“蕭兄弟根骨絕佳,悟性極高,再加上以前的奇遇,無論是內功還是招式都進步神速,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青松道長也是面帶微笑地道:“是啊,看來我們報仇有望了。蕭兄弟,我們身上的東西都已經被魔教的人搜走了,也沒有什麼信物了,我們各自寫了一封血書,麻煩蕭兄弟代交本門弟子,他們看了之後自然會明白是怎麼回事的。”
蕭然等兩人寫好血書,貼身藏好之後道:“兩位大哥請放心,小弟一定會幫你們完成心願的。過幾天小弟會設法離開此地,就不能經常來看望你們了,你們自己要多保重啊。”
許崇峻道:“蕭兄弟,你放心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那就有勞大哥了。”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再說,我們三個人相依爲命了這麼多年,我還能扔下他們不管嗎?”
“是小弟失言了,請大哥不要見怪。小弟不能在這裡久留,三位大哥多保重,小弟告辭了。”
“蕭兄弟你也多保重。”
“一路小心啊。”
蕭然回到房間時,冷玉霞已經等候多時了,見蕭然進來,嬌嗔道:“蕭大哥,你去哪裡了?我都找了你半天了。”
“你忘了我跟雷天豹打賭的事了嗎?爲了贏他,我當然要加倍努力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哥走了。”
蕭然疑惑地道:“走了?什麼時候啊?他爲什麼這麼急着離開?怎麼也不多留幾天啊?”
“他還有重任在身,不能在此久留的。他本來還想來跟你道別的,可惜找不到你,只好先走了。”
蕭然若有所思地道:“我最近也正想四處去看看,好多瞭解一些本教和各大門派的情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說不定,我跟西門兄很快又可以見面了呢。”
冷玉霞聽說蕭然要出去,興奮地道:“我也想到處去看看,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蕭然斷然拒絕道:“不行,江湖險惡,隨時都可能會遇到危險的,你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安全。”
冷玉霞嘟着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況且,以我的武功,自保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上藏龍臥虎,高手如雲,你這點武功算什麼?況且還有一些下九流的人,他們的武功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慣用暗器、迷香等卑鄙手段,令人防不勝防,稍有疏忽,就可能會吃大虧的。所以,就算是我答應了,爹也不會同意的,你還是乖乖呆在這裡吧。”
冷玉霞不服氣地道:“你不懂武功都可以在江湖上行走,我爲什麼不可以啊?”
“因爲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啊。女人在江湖上行走本來就要比較困難一些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就更容易招惹麻煩了。何況,你從未涉足江湖,毫無經驗,我怎麼放心讓你出去呢?我雖然不懂武功,但這樣有時候反而更方便一些,因爲大多數習武之人都自恃身份,是不會對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動手的,一般人也都不會對不懂武功的人加以防備,我反而會省去不少麻煩的。”
“難道女人天生就不如男人嗎?我偏不信這個邪,我偏要出去試試不可。”
“霞妹,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們最近已經夠忙的了,你不要讓我跟爹再爲你擔心了好不好?”
冷玉霞看蕭然着急的樣子,“噗哧”一笑道:“傻瓜,我是逗你玩的。你放心,我會聽你的話,乖乖留在這裡等你的,不過,你一定要儘快回來哦。”
蕭然暗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冷玉霞離開之後,蕭然寫了張紙條,用飛鴿傳書送了出去。
幾天之後,冷無情召見蕭然道:“本座聽說最近有人到嵩山和武當搗亂,你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嗎?”
蕭然明知故問地道:“這樣豈不是很好嗎?這對本教來說是一件好事啊。”
“你入教不久,這件事又極爲機密,也難怪你不瞭解情況了。其實,這兩個門派早就在本教的控制之下了,只等時機成熟,便可以正式歸順本教了。”
蕭然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既然這件事這麼機密,知道的人又不多,應該不至於泄露出去吧?這樣看來,前去搗亂的人應該不是針對本教,而是針對武當和嵩山兩派去的吧?”
“據探子來報,那人自稱‘逍遙劍’,好像就是衝着本教來的。”
蕭然震驚地道:“這不可能。您應該知道孩兒跟‘逍遙劍’的關係,大哥他一直幫着家父做事,怎麼可能與本教爲敵呢?更何況,自從仁劍山莊被毀之後,家兄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想一定是有人假借家兄的名義行事的。爹,孩兒想去武當和嵩山看看,查明真相,還大哥一個清白,我不希望大哥的名譽毀在別有用心的人的手裡。”
“這樣也好,你去查明真相,免得中了別人的奸計,順便也可以多瞭解一些本教的情況。”
“孩兒明白,爹您放心,孩兒不會讓奸人的陰謀得逞的。”
“對了,目前這兩派中還有一部分人沒有歸順本教,但爲了大局着想,暫時沒有動他們,現在你的身份還不宜暴露,本座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一路上凡事多加小心,本座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
“謝謝爹,孩兒會注意的。”
“還有,你跟雷天豹打賭的事本座也聽說了,其實,你也不必太認真了,本座相信你的能力,凡事量力而爲,別累壞了身子。”
“是,孩兒先告退了。”
蕭然先回到仁劍山莊與秦君山密議了一個多時辰,然後帶着小寶離開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