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正面交鋒

蕭然路過雪峰山的時候,心情十分複雜,想去看看柳玉,又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冷玉霞的事。還有西門鴻……想到這些,他心裡就煩亂不已。

晚上住進客棧之後,蕭然就坐在窗前,望着雪峰山發呆。小寶進來看見了,便道:“二少爺,你是在想柳姑娘嗎?那就去找她啊,說不定她現在也正在想你呢。”

蕭然被說中心事,面子上抹不開,沒好氣地道:“別亂說,我是在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小寶撇撇嘴道:“我纔沒有亂說呢。爲什麼你總是口是心非,明明心裡在想,可偏偏又不肯承認呢?”

“小寶,你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竟然管起我的事情來了。”

“二少爺,我也是關心你嘛。”

“你就省省吧,現在辦正事要緊。”

小寶眼珠一轉道:“去一趟雙劍門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啊,你還可以趁此機會與柳老爺子談談如何對抗魔教的事情呢。”

蕭然想了想道:“說的也是。那我們走吧。”

小寶心中暗笑,跟着蕭然向雙劍門走去。

到了雙劍門,他們看到門上掛了白布,又有很多人穿着孝服,心裡很奇怪,便沒有走正門,而是□□而入,分頭查看情況。

小寶偷偷溜進大廳,見裡面擺放了一口棺材,靈牌上寫着:“故掌門先父柳公大全之靈位。”他感覺陰森森的,正準備離開,突然有人在他的肩頭拍了一下,嚇得他差點兒叫出來,幸好那人及時捂住了他的嘴巴。等看清來人是蕭然後,他這才鬆了口氣。

蕭然放開小寶,望着靈位道:“幾個月前聽秦大哥說柳老爺子病了,我還不太相信呢,沒想到…...奇怪!他一向身體健壯,怎麼會突然一病不起,暴病身亡了呢?這其中恐怕是另有隱情呢。小寶,走吧,我們先在附近找個隱蔽的地方休息一下,等他們都睡了之後再來看看。”

出了雙劍門,小寶不解地問道:“二少爺,我們還要來看什麼啊?”

“驗屍。”

小寶嚇得臉都白了,戰戰兢兢地道:“驗……驗屍?我們爲什麼要去驗屍啊?”

蕭然若有所思地道:“因爲我懷疑柳老爺子是被人害死的。”

“如果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話,雙劍門的人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發現啊。二少爺,我們不要去了好不好?會有鬼的。”

蕭然好笑地道:“原來你怕鬼啊?放心吧,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況且,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人們之所以怕鬼,是因爲他們自己心裡有鬼。我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即使是真的有鬼,也不會害我們的,用不着害怕。”

三更時分,他們重新來到大廳,蕭然打開棺木仔細檢查了柳大全的屍體,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小寶顫聲問道:“二少爺,有什麼發現嗎?”

蕭然剛要說話,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向這邊走來,他急忙蓋上棺木,拉着小寶躲了起來。等那人走進來之後,蕭然悄悄向外一看,來人竟然是西門鴻。蕭然暗道:這麼晚了,他到這裡來做什麼?

西門鴻看起來已有了幾分醉意,他四下查看了一番,又仔細傾聽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之後,才醉態可掬地對着棺木道:“師父,你我畢竟師徒一場,我特地祭拜你來了。我本來並沒有打算要你的命的,所以只是給你服食了一種□□,只是想讓你的功力慢慢減弱,只要不過量,對身體是沒有什麼害處的。你畢竟是師妹的親生父親,我可不想讓她今後恨我。誰知你竟然如此執迷不悟,總是跟本教作對,我沒有辦法,只好親手送你回老家了。因爲你最近身體一直不好,而我所用的手法又必須在三日後才能查的出來,所以他們都以爲你是暴病身亡的,還準備讓我接任雙劍門的掌門呢。師父,你沒有想到吧?其實,你這又是何苦了?最後不但保不住雙劍門,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而我卻不費吹灰之力就控制了雙劍門,你以前的苦心豈不是都白費了嗎?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師妹的,因爲她很快就會成爲我的新娘子了,我想師父你知道了,一定會死不瞑目的吧?哈哈……”說完,轉身離開了。

蕭然大吃一驚,心裡也後悔不已,自己知道了西門鴻的身份,應該提前通知他們加以防備的,這樣柳大全可能就不會死了。只因自己一時猶豫,所以才導致了今天這一切,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設法揭穿西門鴻的真面目,以免其他人再受到傷害。

第二天,蕭然獨自一人去參加了柳大全的葬禮。衆人正準備下葬的時候,蕭然突然道:“等一下。”

西門鴻不知道蕭然要做什麼,不由得皺眉道:“二少爺有什麼指教嗎?”

蕭然不動聲色地道:“指教不敢當,在下只不過是想在柳老前輩入土之前,先證明一件事情而已。”

“哦?有什麼事這麼重要?不能先讓師父他老人家入土爲安嗎?”

蕭然別有深意地望着他道:“西門兄認爲柳老前輩在九泉之下會安心嗎?”

西門鴻心中一驚,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我想西門兄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西門鴻一皺眉頭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你要證明什麼就趕快開始吧,別耽誤了下葬的時辰。”

“我要說的這件事,可是跟西門兄有莫大的關係啊。”

“跟我有關?”

“不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天下絕對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真的以爲你所做的事情天衣無縫,沒有人知道嗎?”

“在下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蕭然冷冷地道:“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故意裝糊塗呢?你認賊作父,弒師奪位,你以爲沒有人會知道嗎?”

西門鴻怒道:“你怎麼可以如此血口噴人呢?恩師對我恩重如山,我又怎麼會做出對不起師父的事情呢?”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心裡清楚,我有沒有誣陷你,你我也都心知肚明。你如果問心無愧的話,敢不敢讓我當着衆人的面做一件事情呢?”

“什麼事?”

“開棺驗屍,讓大家親眼看一下柳掌門到底是怎麼死的。”

此言一出,衆人都大吃一驚。

雖然蕭然是柳玉心愛之人,但是她仍不願父親在死後還要受到驚擾,便道:“然哥哥,我爹他已經在九泉之下安息了,我不想再驚擾他老人家了。況且,我們之前也都已經檢查過了,他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確實是因病而亡的,我想,沒有必要再檢查的必要了吧?”

“這可不一定,有些傷當時是查不出來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顯露出跡象。諸位請試想一下,柳前輩一向身體硬朗,怎麼會突然病倒,而且竟然一病不起呢?還有,柳前輩去世之後,又對誰最爲有利呢?”

“這……”

西門鴻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每個人都會有生老病死,這是無法逃脫的。”

蕭然道:“在下不想與你爭辯,只要開棺驗屍,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玉妹,你一定要考慮清楚啊,你難道想讓柳前輩死不瞑目嗎?”

大家都盯着柳玉,等待她的回答。柳玉考慮了一會兒道:“好吧,我答應你。”

西門鴻急忙道:“師妹,你不能因爲與蕭然的關係,就如此縱然他啊,你這個樣子,師父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

“大師兄,我並不是因爲與然哥哥的交情才答應他的,而是爲了我爹。我爹的死確實是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如果就讓他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害的話,我就是不孝,我爹也不會安息的。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纔開棺的,只要可以查明真相,我想爹他一定不會怪罪我們的。”

西門鴻無奈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了。”

棺木打開之後,只見柳大全的屍體呈暗紫色,但用銀針一試,卻沒有中毒的跡象。柳玉奇怪地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爹他既然沒有中毒,怎麼會……”

蕭然道:“你再檢查一下其他的地方。”

柳玉檢查完之後,震驚地道:“怎麼會這樣?我爹他明明沒有受傷的,怎麼會全身的骨骼都碎裂了呢?”

“其實柳老前輩是被一種極爲陰柔的掌力打傷的,當時是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但是過幾天之後就會慢慢顯現出來了。”

大家都將眼光轉到西門鴻身上,柳玉沉痛地道:“大師兄,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啊?”

西門鴻現在反而比剛纔更鎮定了,悲傷地道:“師妹,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難道寧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肯相信我嗎?”

“事實俱在,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啊?”

西門鴻冷笑着道:“事實俱在?我們同出一門,我的武功你應該很清楚的,我怎麼可能會這種陰毒的武功呢?而且,他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這些你們想過沒有?分明是他在師父的遺體上做了手腳來誣陷我的,說不定師父就是被他害死的呢。”

衆人覺得西門鴻的話也不無道理,一時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蕭然沒想到西門鴻會來這一手,一時大意,不但沒辦法揭穿西門鴻的陰謀,反而連自己都陷進去了。

蕭然正在考慮對策的時候,西門鴻道:“怎麼?沒話說了嗎?蕭然,別以爲你的身份沒人知道,你就是魔教新任的總管對不對?你這次前來,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好坐收漁人之利的是不是?各位師兄弟,大家別再聽信他的花言巧語了,先拿下這個魔教的惡賊,千萬不能讓他逃走了。”說完,一劍向蕭然刺來。

蕭然望了柳玉一眼,見她也是遲疑不決的,心中暗歎了口氣。他知道一旦衆人一擁而上,他想脫身就難了,於是便一邊見招拆招,一邊道:“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到時候你們一定會後悔的。現在我沒有時間在這兒陪你們玩了,告辭了。”說完,一劍逼開西門鴻,施展輕功向外奔去。因爲他的身法太快,衆人知道追也追不上,只好作罷了。

西門鴻嘆了口氣道:“你們都看到了吧?他如果不是心虛的話,爲什麼要逃跑呢?師妹,你現在看出誰是誰非了吧?蕭然以前既然可以假裝不會武功,其他的事又有什麼不可以作假的呢?唉!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強,今天讓他逃走了,一定會後患無窮的。”

柳玉呆愣了片刻,神色黯然地道:“大師兄,對不起,剛纔是我錯怪你了,我不該隨便聽信別人的讒言……”

西門鴻笑道:“沒關係,只要你以後不要再聽信別人的讒言,隨便懷疑我就行了。”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不管是什麼人說你的壞話,我都不會再輕易相信了。”

“那就多謝師妹了。”

蕭然回到客棧,小寶見他眉頭深鎖,便問道:“二少爺,你怎麼了?”

蕭然苦笑着道:“西門鴻這個人果然厲害,難怪冷無情會這麼看重他。今天連我都被他算計,差點兒脫不了身呢。”接着,便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小寶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西門鴻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有他在,我們要想對付魔教真是困難重重啊,看來必須要先想辦法除掉他才行。”

“二少爺不是說他很難對付嗎?那你一個人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我們還是回到洛陽之後再從長計議好了。”

“回去以後我就很難再出來了,要想對付西門鴻,機會就更少了。”蕭然略微思索了一下,寫了張紙條道:“小寶,你今天晚上去一趟雙劍門,把這個交給柳玉。”

“是明送還是暗送?”

“最好是暗送,不過,經過我今天這麼一鬧,他們今晚一定會加強戒備的,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暗送,就明送好了,我想,西門鴻暫時還不敢把我怎麼樣的。不過,你要小心一點兒,儘量不要與雙劍門的其他人接觸。”

“我明白了。二少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蕭然等小寶離開之後,也跟着來到了雙劍門。因爲有他爹給的地圖,又曾經來過多次,他很容易地便找到了柳玉的閨房。

柳玉見到他,悲喜交加地道:“你還來這裡幹什麼?難道還嫌白天的事鬧得不夠嗎?”

“我就是爲白天的事來跟你解釋清楚的。玉妹,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今天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我親耳聽到西門鴻在令尊的棺木前說出來的,絕不會有錯的。”

柳玉傷心地道:“你有那麼多的事隱瞞着我,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啊?”

“我沒有啊。”

“那你會武功的事又怎麼說呢?你以前不是說你沒學過武功的嗎?”

“以前我確實是不會武功啊,是最近幾個月纔開始練的。你還記得我那次受傷的事嗎?那時我被救我的人帶到了一個山洞中,無意中見到了嵩山派的掌門武少華和武當的青松道長,我是在他們的懇求下,纔不得已開始習武的,如果你相信的話,以後我可以帶你去見他們,你一問便知。”

柳玉道:“好,我就暫時相信你沒有騙我。但是,你怎麼會聽到大師兄說那些話的呢?既然這是機密,他又爲什麼要說出來呢?”

“其實我昨天就已經來過了,聽到令尊去世的消息,我覺得很奇怪,於是便在晚上來到靈堂,想檢查一下令尊的遺體,看看有什麼發現,沒想到竟然見到了西門鴻。他可能是喝多了,又心中有愧,便在半夜到令尊的靈前道出了真相,剛好被我們聽到了。我也知道不應該去打擾柳老前輩的在天之靈的,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因爲我不忍心讓他死的不明不白的,不忍心看着大家再繼續被西門鴻欺騙下去了。”

柳玉嘆了口氣道:“事到如今,我就是怪你也沒有用了。不過,爲什麼你一定要說是大師兄呢?他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或許,是有人假扮成大師兄的樣子,想要陷害他呢?”

“我自己也會易容,別人有沒有易容我還是看得出來的。況且,我有兩點可以證明是西門鴻害死令尊的。”

“哪兩點?”

“第一,西門鴻是雙劍門的大師兄,令尊過世之後,最有可能繼任掌門之位的就是他了,事實也證明,你們確實是要推舉他擔任掌門一職,不是嗎?”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啊。第二呢?”

“我知道西門鴻的真實身份,他其實是魔教教主冷無情的義子,是魔教的尊主,在魔教的地位極高,冷無情對他一向都是言聽計從的。”

柳玉吃驚地道:“你說什麼?你說大師兄他也是魔教的人?”

蕭然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也許你一時還無法接受,我當時在魔教總壇見到他也是吃驚不少,但是這是事實啊。”

“他會不會也是跟你一樣……”

蕭然斷然道:“一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因爲有人曾跟我說過要我不要與西門鴻爲敵,但是後來經過我的觀察,他絕對不會是跟我一樣的,不然就不會有這麼高的地位和權利了。”

“你不也是高居總管一職嗎?”

“我跟他是不一樣的。玉妹,你難道到現在還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你還是認爲是我在誣陷他嗎?”

“然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蕭然打斷她的話,哀傷地道:“好了,你不必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雖然我們的感情已經這麼好了,但是還是比不上與你從小一起長大的西門鴻,你還是比較信任他,是嗎?在洛陽的時候,我竟然還對西門鴻說,在我們兩個人之見你會比較信任我的,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是我自作多情了。言盡於此,你自己好自爲之吧,告辭了。”說完,向外走去。

柳玉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道:“然哥哥,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是像以前一樣信任你的,你不要生氣嘛。”

“但你卻更信任西門鴻,不是嗎?不過,這也是應該的,我們才只不過認識了不到兩年,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月,又怎麼比得上你們從小青梅竹馬的感情呢?”

柳玉着急地道:“然哥哥,你真的誤會了,事情並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的,我……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只是我今天答應了大師兄,以後不管什麼人說他的壞話,我都不會再輕易懷疑他的,所以……”

蕭然聽了柳玉的話,嘆了口氣道:“傻丫頭,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承諾呢?這樣吧,我也不要求你現在就相信我的話,你也不要表現出對他的懷疑,只要暗中多加留意就是了,我會想辦法證明我所說的一切的。不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查不出什麼不要緊,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然哥哥,你放心吧,我自己會小心的,大師兄他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我知道西門鴻跟我一樣深愛着你,但是一旦事情敗露,也難保他會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對你不利的,你還是要多加小心,知道了嗎?”

“你不必爲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然哥哥,你準備在這裡待多久啊?”

“我這次是奉冷無情之命到處查看的,所以不能在此久留,大概後天就要離開了,你自己多保重,我以後有時間會再來看你的。哦,對了,待會兒小寶會來給你送信,那只是我用來吸引西門鴻注意力的,你收到就行了,不必去赴約了。”

柳玉不捨地道:“然哥哥,你這麼快就要走了嗎?就不能再多陪陪我嗎?”

蕭然抱着她道:“我也捨不得這麼快就離開你啊,不過,我也不能在這裡久留,萬一西門鴻來了,那就麻煩了。”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點兒,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別太操勞了。”

“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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