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面和心不合

魯護法一邊走, 一邊調侃道:“蕭總管真是風流倜儻,魅力無邊啊,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女孩子爲你傾心。”

蕭然苦笑着道:“魯護法取笑了, 現在我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 哪兒還有時間談論這些兒女私情啊?”

“難道蕭總管沒有看出小文對你的感情嗎?”

“她現在還只不過是個孩子, 根本不知道情爲何物, 等她長大了之後, 她就會發現自己現在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了,那時她就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了。”

“在下倒不這麼認爲。江湖上像蕭總管這樣的人品和才學可謂是鳳毛麟角,哪個女孩子遇上了會輕易放棄啊?”

“唉!在下是曾經滄海難爲水啊, 我今生今世是再也不會對任何女孩子動情了。”

魯護法以爲蕭然說的是冷玉霞,隨稱讚道:“蕭總管真是癡情之人吶, 公主能夠覓得你這樣的如意郎君是她的福分, 希望她能夠有福享受吧。”

蕭然心中暗暗苦笑, 但又不便多做解釋,便道:“霞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吧。蕭總管, 要不要把你回來的消息告訴教主和尊主啊?”

蕭然急忙道:“不必了,我暫時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們要查出幕後主使之人,越少人知道我的身份越好。”

“可是隻要你一露面,他們不是很快就會得到消息了嗎?”

“這個我早有準備。”說完, 從懷裡拿出一張精緻的□□戴上, 問道:“怎麼樣?這樣還會有人認得出來嗎?”

“蕭總管扮得可真像, 連聲音都變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 我一定想不到會是你的。”

“這就好。我以前因爲好玩向朋友要了這張□□,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兩人回到客棧, 蕭然推說傷勢未愈,有些勞累,便先回房休息了。他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又悄悄從窗戶躍出,來到雙劍門。

蕭然來到西門鴻的房外,聽到屋內傳出西門鴻的聲音:“魯護法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一個人答道:“暫時還沒有,不過,魯護法回客棧的時候帶回了一個白衣少年。”

西門鴻沉吟道:“白衣少年?知道是什麼來歷嗎?”

“屬下不清楚,我們從未在江湖上見過這號人物。”

“那他長什麼樣子?”

“因爲天色太暗,兄弟們沒有看清楚。”

西門鴻喃喃地道:“難道會是他回來了嗎?你現在馬上去叫魯護法來見我。”

“是。”

過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魯護法來到雙劍門,問道:“不知尊主這麼急着召見屬下,有什麼吩咐嗎?”

西門鴻不動聲色地道:“其實也沒什麼事。魯護法,有公主的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

“那今晚與你一起回來的少年是什麼人啊?”

魯護法心中暗暗吃了一驚,他沒想到他們纔剛回到客棧,西門鴻便已得到了消息,也難怪老爺子會這麼看重他了,此人果然是不簡單啊。既然蕭總管不願暴露身份,那我就隨便編一個名字好了,反正現在也沒人認得出他來,以後出了什麼事,我只推說不知道就是了,誰也怪不到我頭上。想到這裡,他便開口道:“那個人叫魏小虎,住在離此不遠的百卉谷中。”

西門鴻皺眉道:“百卉谷?我在此居住多年,爲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呢?”

“這個地方十分隱秘,只住着魏家祖孫三人,從沒外人進去過,屬下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西門鴻疑惑地道:“他們既然隱居避世,那這個魏小虎又跟你出來做什麼?”

“年輕人總是年輕氣盛,不甘寂寞的。魏小虎在谷中住久了,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和嚮往,屬下見他聰明伶俐,武功也不錯,便把他帶出來了,說不定將來會對我們有所幫助呢。”

“話雖如此,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們還是要對他多加防範纔是,以免日後反受其害。”

“屬下會注意的。”

“你最近爲了公主的事也辛苦了,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屬下告退了。”

魯護法離開之後,西門鴻也隨後出了門,蕭然猜想他可能是要到百卉谷驗證魯護法的話,便悄悄地跟在他後面。果然不出所料,西門鴻根據魯護法的描述,找到了百卉谷。

小文聽到聲音,以爲是蕭然回來了,高興地從屋裡跑出來道:“大哥哥,你回來……你……你是什麼人啊?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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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鴻微笑着道:“在下西門鴻,你可是叫小文嗎?”

小文點了點頭,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令兄跟我說的。在下聽令兄說這裡四季如春,乃人間仙境,一時好奇,便進來看看,如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小文一心只關心蕭然的情況,沒有聽出西門鴻話語中的漏洞,着急地問道:“你認識大哥哥嗎?你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他現在跟魯護法在一起,在幫我們打聽公主的下落。”

“公主?你們是朝廷的人嗎?”

“不是,我所說的公主不是皇帝的女兒,而是我們教主的女兒。”

“什麼教主、公主的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令兄沒有跟你提起過嗎?我們都是屬於火雲教的,是武林中一個勢力很大的門派,教主叫冷無情,公主是教主的獨生女兒冷玉霞。”

“那你又擔任什麼職務啊?”

“他們都稱呼我爲尊主。”

“哦。你們的公主怎麼了?你們爲什麼要打聽她的下落啊?”

“兩個多月前,總管蕭然在這附近失蹤了,公主爲了尋找她的未婚夫被人擄走了。”

小文聽到蕭然是冷玉霞的未婚夫,以爲他就是蕭然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忍不住傷心地流下淚來。

西門鴻試探地問道:“小文,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小文急忙擦乾眼淚道:“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傷心事,所以才忍不住落淚的,跟你沒有關係。”

西門鴻狐疑地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傷心事啊?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蕭然怕小文說漏嘴,急忙走出來道:“小文。”

小文聽出是蕭然的聲音,但面孔卻十分陌生,不由得怔了一下道:“你……”

蕭然向她眨了眨眼睛道:“小文,你發什麼愣啊?難道我纔剛離開了半日,你就認不出我來了嗎?”

小文明白蕭然是不願意暴露身份,便道:“怎麼會呢?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回來而已。大哥哥,你去而復返,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忘了帶一件東西,所以回來取的。”

“什麼東西啊?”

“劍。”

西門鴻道:“魏兄你也太大意了,對於一個劍客來說,劍就等於是他的生命,劍客手中沒有劍,往往是比一般的人要危險得多的。因爲練武之人一般是不屑與不懂武功的人動手的,他們往往喜歡找一些成名的高手比試,即使這個人手中無劍,也不會輕易放棄的,因爲這是成名的一個最簡捷的方式。況且,一個人在江湖上行走難免會與人結怨,如果仇家來尋仇的時候你正好手中無劍,那就危險了。”

“多謝兄臺提醒,小弟會謹記的。還沒有請教兄臺尊姓大名呢?”

“在下西門鴻。”

“原來是西門兄,幸會,幸會。”

小文問:“大哥哥,你說的是什麼劍啊?”

“就是爺爺幫我做的竹劍啊。”

“哦,我幫你去拿。”

西門鴻道:“魏兄就使用這竹劍嗎?”

“是啊,我平時練劍都是用竹劍的,爺爺說做事要給人留有餘地,用竹劍不會傷人性命,免得傷了和氣,與人結怨。”

“魏兄的想法是不錯,只可惜可能無法如願了。”

“爲什麼?”

“江湖人最注重的不是性命,而是顏面。你對敵時用竹劍,別人會以爲你看不起他,故意用竹劍羞辱他的,這樣豈不是適得其反嗎?”

蕭然故作不解地道:“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江湖上的事有時候外人是很難理解的,等你慢慢熟悉後就會了解了。魏兄初入江湖,凡事要多加小心,免得惹禍上身。不過如果武功登峰造極,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草木皆可爲兵,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小弟怎麼可能有那麼高的造詣呢?如果不是西門兄提醒,小弟恐怕連怎麼跟人結怨的都不知道呢。小弟還有些話要跟舍妹說,西門兄請隨便看看,小弟先失陪一下。”

“魏兄請便。”

蕭然跟小文走到裡屋,小文問道:“大哥哥,你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了?西門公子又問什麼要稱你什麼魏兄呢?”

蕭然壓低聲音道:“我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戴了□□。西門鴻得知我跟魯護法在一起,便向他詢問我的來歷,魯護法便隨口說我是你的哥哥,叫魏小虎了。”

小文疑惑地道:“你們不是好朋友嗎?爲什麼你還要對他隱瞞身份呢?”

“江湖上人心險惡,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還是小心一點兒的好。況且,我現在在暗中調查一件事情,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越少,我就越安全,查起來也會比較容易一些。所以在兩個月前我發現有人跟蹤我的時候便藉機藏了起來,別人都以爲我失蹤了,甚至是凶多吉少了,我行動起來就方便多了。小文,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是你的親哥哥,千萬不要露出什麼破綻,特別是跟西門鴻說話,你一定要特別小心,他爲人身份機警,你只要說錯一句話,他就可能抓住蛛絲馬跡,猜出我的身份來。”

“我知道了。大哥哥,你剛纔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說嗎?是什麼?”

“你爺爺呢?”

“他去山上採藥去了。”

“小文,等爺爺回來以後,你們馬上離開這裡。”

“爲什麼?”

“現在知道這個地方的人越來越多了,你們再繼續留在這裡會有危險的。”

“我們一直都住在這裡,與世無爭的,怎麼會有什麼危險呢?”

蕭然嘆了口氣道:“小文,你雖然從小就住在這裡,但你爺爺卻肯定在江湖上闖蕩過,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一定是爲了逃避強敵纔在此隱居的,如果被仇家知道你們的行蹤的話,你猜他們可能會放過你們嗎?況且,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降的事也並不是沒有啊。小文,聽我的話,等你爺爺回來之後,你一定要把我的意思告訴他,你們儘快離開這裡,知道了嗎?”

“但是,如果我們離開了這裡,以後怎麼跟你聯絡呢?”

“你們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到洛陽仁劍山莊去找一個叫秦君山的人,他是我的結拜大哥,他會設法通知我的。如果我要找你們的話,無論你們身在何處,我都有辦法找到你們的。”

“大哥哥,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再見面呢?”

蕭然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一切隨緣吧。對了,小文你要記得,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特別是西門鴻,他這個人心機太重,你跟他接觸多了會吃虧的,還是離他遠一點兒的好。”

“爲什麼?他不是你的朋友嗎?爲什麼你可以跟他交朋友,我就不可以呢?”

“因爲我很瞭解他這個人,所以有辦法不讓他傷害到我,但你對他一點兒都不瞭解,是很容易上當受騙的。況且,我跟西門鴻各取所需,也只不過是表面上的朋友罷了。其中還有很多事情,現在說了你也不懂,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總之,你只要記住我的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就好了。”

“我知道了,我會記住的。”

“好了,我們也不能讓客人等太久了。小文,你去準備一些酒菜,記住我的話,等你爺爺回來後馬上離開這裡。”說完,轉身嚮往走去,見了西門鴻,抱拳道:“不好意思,西門兄,讓你久等了。”

“哪裡,哪裡,我還要感謝魏兄給了我這個欣賞美景的機會呢。”

“西門兄,山野之地沒有什麼好吃的,小弟準備了一些小菜,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一起喝幾杯如何?”

“能得魏兄邀請是在下的福分。”

“西門兄,請。”

“請。”

夜裡回到客棧,蕭然剛躺下準備休息,突然見窗外有一黑影閃過,便起身跟了出去。那人的輕功極好,以蕭然的武功都始終追不上他,只能遠遠地跟着。快到山頂的時候,那人突然失去了蹤影。蕭然正疑惑間,突然聽到山頂傳來說話聲。

“主人,您準備怎麼處置這個丫頭?”

“把她從這裡丟下去,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吧。”

“既然主人不想留她,爲什麼不乾脆一刀殺了她呢?”

“不,我不想留她,也不想殺她。”

“那您爲什麼……”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照我的話做就是了。冷玉霞,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冷無情,如果他對我沒有異心,你今天就不會有事了。”

蕭然心中一驚,暗道:霞妹?她怎麼會在這裡?剛纔說話之人的聲音有點兒耳熟,他到底是什麼人呢?又爲什麼要殺冷玉霞呢?聽他的口氣,好像冷無情是他的下屬似的,難道冷無情只不過是個傀儡,火雲教的教主是另有其人嗎?如果他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那他爲什麼不自己直接出面呢?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陰謀不成?

冷玉霞道:“這關我爹什麼事啊?我爹乃是一教之主,他爲什麼要聽你的?”

“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爹過不了多久也會下去陪你的,到時候見了面,你自己問他好了。”

冷玉霞驚問道:“你想對我爹怎麼樣?我警告你,我爹他武功高強,他不會這麼容易上你的當的。”

那人冷冷地道:“你現在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我勸你最好是趕快把我給放了,不然,我爹他不會放過你的。”

“現在不是他放不放過我,而是我要不要放過他了。”說着,一掌將冷玉霞打下山崖。

蕭然在他們說話之際已慢慢向他們靠近,想找機會救出冷玉霞,但他沒想到那人說着說着竟然會突然出手,他想出手相救已經來不及了。

那人見蕭然突然出現,吃驚地道:“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蕭然用劍指着黑衣蒙面人道:“原來是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上次你把我引到嶺南去,現在又殺了冷玉霞,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你是蕭然?”

蕭然這才驚覺無意中泄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鎮定了一下,摘下面具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

躲在暗處的西門鴻大吃一驚,暗道:蕭然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身手呢?看他追趕我時的輕身功夫和剛纔出劍的手法、速度,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練得成的,難道他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看來我以前是低估他了,我今後要更加小心纔是。義父爲什麼對蕭然這麼好呢?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黑衣人道:“請你相信我,我跟你是站在同一立場的,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蕭然冷冷地道:“那你爲什麼要殺害冷玉霞?她是無辜的。”

“這個要怪就怪冷無情,今天的結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該對我心存異心,更不該逼你娶他的女兒,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逼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我知道你不喜歡冷玉霞,所以就幫你解決這個麻煩了。”

蕭然憤怒地道:“即使冷玉霞愛錯了人,但是也罪不至死啊。你口口聲聲說要幫我,卻一再傷害我身邊的人,這到底是爲什麼?而且聽你的口氣,冷無情好像是你的下屬,那照這麼看來,你應該纔是真正的教主,你明知道我想要推翻魔教,爲什麼還要幫我呢?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日後你自然會明白的。總之,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的關愛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絕對沒有半點的虛假。”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呢?”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相信我,不過日後你就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的。我今天還有事情要辦,明天晚上你到錦玉樓來,我還有話要跟你說。”說完,轉身向山下走去。

“等等。”蕭然想追上去,被他手下的人攔住了:“蕭公子,主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您有什麼疑問的話,就等明天晚上見了主人之後再說吧。

“閃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但那幾個人充耳不聞,仍擋在前面,等蕭然打發了他們之後再找蒙面人時,他早已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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