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女人閉起了眼睛,等着一切順其自然。
可是,身後卻突然竄出了一輛黑色的轎車,直接向前方的大貨車撞了上去,哐的一聲巨響,初雪的眼前火花四起,她猛然踩住了剎車,傻了一樣的看向那裡。
那輛車……那輛車……那是她多麼熟悉的一輛車,每天接她送她,風雨無阻,那是……傅啓軒的車,他……他……他爲什麼會……
……
跟着護士醫生一頓快跑,初雪看着他們將傅啓軒推進了急診室,席飛揚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魂飛魄散的表情,瞬間也就明白了一些什麼。
男人對初雪身後的幾個人點了點頭,然後快速的走進了急診室。
祝蕭蕭拉着女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回頭又看到了司茹冰同樣怔忡溼潤的雙眼,她奇怪的皺着眉,不明白茹冰爲什麼爲這樣?
諸葛一凡一直在打着電話,來回踱着步,可想而知,現在的醫院外,又是人滿爲患了。
初雪的手抖的很厲害,眼神恍惚沒有焦距,她的臉上寫滿了問號,眼中一片迷茫。
她不明白那個男人,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裡?他明明和曹麗在……牀上,爲什麼?爲什麼他會不顧一切的用自己的車子直接撞上去。
如果傅啓軒沒有衝出來,那麼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應該是她自己,可是那個男人,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到底在想什麼?在自己看到他和曹麗躺在牀上之後,又這樣不顧一切的衝出來救下了自己,他到底是什麼人?情聖嗎?四處留情?
幾個人或站或坐,或疑惑,或焦慮,或流淚的等在急診室的外面。
胡心穎從不遠處快速的跑了過來,像是瘋了一樣。
幾個人看着她衝到了急診室門外,用力的拍打着大門,歇斯底里的又哭又叫起來:“我的兒子怎麼樣了?你們出來!告訴我,我的兒子到底怎麼樣了?”
原本呆愣的初雪,被她狂躁的叫聲拉回了視線,擡起頭看到竟然是她,於是從椅子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來到了女人的身後,輕輕的拉着她,虛弱的說道:“伯母,啓軒不會有事的,你先過來坐一下吧!”
女人陰冷着一張臉猛然轉了過來,像是在瞅一個洪水猛獸一樣的看着她,然後在所有人都沒有預警的時候,一巴掌毫不留情的將初雪扇到了一邊。
“阿姨……”
所有人都驚叫着跑了過來,瞪大了眼睛瞅着她。
可是胡心穎的眼神,卻始終盯在司初雪的臉上,看着她落寞的垂下了頭,沉默不語。
女人更加瘋了一樣的一把推開了她的身體,將她推倒在地上,然後更加大聲的嚎啕大哭起來:“都怪我,把你介紹給啓軒,原來,你真的是一個喪門星,害死了你的父母,害死了你前任丈夫,現在,你還要來害我的兒子……”
“伯母,你說的話太過分了!”
諸葛一凡衝了上來,擋在了初雪的面前,但胡心穎卻不屑的擡起頭睨了他一眼,又一把將他推開:“我過分?你說說,我說的哪一句話不是真的?我說的哪一句話是在冤枉她?”
女人哭着跌倒在了地上,用一隻金光閃閃的手捂住了心臟的位置,眼淚唰唰的流着。
“是我不好,是我貪心,所以纔會把你這種女人介紹給我的兒子,我都沒有介意你已經是個殘花敗柳,也沒有介意你長相平凡,但是,我卻不知道你克人克的這麼厲害,如果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
“你兒子現在還沒有死呢!你不用這麼早就來哭喪吧!”
祝蕭蕭的聲音冷到了谷底,說出的話來更是損到不能再損了,她已經被眼前這個猖狂的貴婦逼的忍無可忍,於是來到了初雪的身旁,冷眼瞪着面前的這個女人。
女人被突然傳來的這句話氣的渾身發抖,她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紅色的指甲直指着前方,剛想要破口大罵,卻在看到面前的那張臉時,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蕭……蕭蕭!”
她突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讓祝蕭蕭很疑惑,眉宇微皺,臉色發黑,眯起眼睛細細的打量着她。
這個女人自己好像沒有見過,可是她爲什麼會認識自己?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難道她曾經採訪過這個女人嗎?可是自己沒印象啊!她到底是誰呢?
諸葛一凡也注意到了胡心穎臉上突然的轉變,上前了一步,站在了祝蕭蕭的面前。
面前的女人好半天都沒有反應,祝蕭蕭有些不耐煩的看了諸葛一凡一眼,聲音冷淡的說着:“現在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還沒有查清楚,所以請你不要像個瘋狗一樣在這裡胡攪蠻纏的,我們可沒有這個義務在這裡聽你教訓,願意耍潑,進去找你的兒子!”
“蕭蕭,你……說話怎麼這樣?”
祝蕭蕭不雅的用詞,讓女人立刻恢復了剛纔不滿的表情,狗,她竟然說自己像一隻瘋狗,女人的臉黑壓壓的一片,雙眉絞在了一起,眼睛狠狠的瞪着,雙拳也不自覺的握了起來。
她先是看了祝蕭蕭一眼,又看向了她身旁的諸葛一凡,細心的注意到了那個男人放在祝蕭蕭肩膀上的手臂,來回巡視着。
正在此時,曹植還有蕭子峰,以及一個陌生的男人也快速的走了過來。
胡心穎看到了那個肇事者,立刻衝了上去又推又打的,蕭子峰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不悅的皺着眉頭。
“你是誰呀?”
“我是傅啓軒的媽,你說我是誰?”
諸葛一凡和祝蕭蕭,不在理這個四處撒潑的女人,轉身扶着初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蕭子峰讓曹植帶着那個低頭沉默不語的男人退後,然後一臉嚴肅的對面前的女人說道:“這個男人只是正常行駛,沒超速也沒有違章,是傅啓軒突然開着車子自己撞上去的,所以,你不要在這樣傷害他人的身體,不然,我可是有權力抓你回去的!”
“你抓呀!你抓呀!把我的兒子害成了這樣,我管你是誰?誰我都不在乎!”
“你不要再給我丟人現眼了行不行?”
突然傳來了一聲震耳的怒斥,傅震華從遠處走了過來,冷眼看着胡心穎撒潑,厭惡的瞪着她:“你給我丟的人還嫌少嗎?老實的待着吧!”
“我丟人?你敢說我丟人?你天天在外面找女人,還敢來說我丟人?”女人流着眼淚,一手伸了出來指向了面前的男人,爲他冰冷的態度傷透了心,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現在兒子生死未卜,你卻在其它女人的溫柔鄉里,這才趕過來,你也好意思說我丟人?”胡心穎上前抓住了男人的衣服,又哭又叫了起來:“我把什麼都給了你,我沒想到,你竟然對我如此無情,如果早知道,我就不會……我就不會……”
女人哭着,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了祝蕭蕭的方向,眼淚也越流越兇了。
傅震華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冰冷的將她推倒在了地上,聲音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我以爲讓你當上闊太太,你會改變一下你這低俗的味道,沒想到,你還是千年不變,就像是市井裡的潑婦一樣,沒有一點的溫柔!”
“除了身上穿金帶銀了之外,你的骨子裡還是那個上不了檯面的魚家女,我怎麼好意思帶你出去見人,就連我看到你都嫌煩,我看,你還是回去找你那個窮酸的男人吧!只有他才願意要你,才最配你!”
殘忍的轉身,男人冷笑了一聲又轉過了頭來:“對了!我聽說那個男人被你無情的踹掉之後,就得了絕症死了,現在,就真的沒有男人願意要你了!”
傅震華再次厭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醫院,而在前方的電梯口,一個年輕妖豔的女人就明晃晃的等在那裡,挑釁的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投入了傅震華的懷抱,相擁着離開。
“你混蛋……”
在男人的身影離去後,胡心穎瘋了一樣癲狂的大叫了起來,她的眼淚不住的流着,傷心欲絕。
這是老天爺給她的報應嗎?讓她爲自己的虛榮,爲自己的貪心,爲自己殘忍的拋家棄女而付出的代價嗎?如果真是這樣,請你不要報應在我兒子的身上,只要報應在我的身上就行了。
她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電梯的方向走,身後的諸葛一凡還有祝蕭蕭等人,都在複雜的望着她。
被自己的丈夫說的如此一無是處,還這麼殘忍的拋下自己的妻兒離去,堂而皇之的摟住其它的女人,完全對自己的妻子漠視,這樣的處境,再正常的女人也會被逼瘋的。
胡心穎走了,自己一個人孤單的走了,似乎已經忘記了傅啓軒的存在。
剩下留在這裡的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覷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這類交通的案子,跟蕭子峰其實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是諸葛一凡給他打去了電話,讓他查查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因爲聽初雪說,這輛車原本是要和她撞上的,只是沒想到傅啓軒卻突然衝了出來。
那個男人可以爲初雪做到如此地步,確實也讓大家都很震驚,同時也很動容,也許,他是真的愛上初雪了。
蕭子峰讓那個肇事者先回去了,因爲這裡根本就沒有他什麼事,男人對諸葛一凡擺了擺手,在他的耳邊不知道偷偷的說了些什麼,然後這纔對初雪等人點了點頭,匆匆的離去了。
在漫長的等待中,初雪與茹冰無力的相互靠在一起,而諸葛一凡則將祝蕭蕭擁在懷裡,算上一旁的曹植,全都靜靜的等在急診室的外面,誰也沒有說什麼。
這種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在將近四個小時之後,急診室的燈終於滅了下去,司茹冰扶着初雪快速的跑了過來,其它的人也緊張的跟了上來。
席飛揚陰鬱着一張臉,複雜的看了初雪一眼,這才聲音低沉的說道。
“對不起……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