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將我一直送到平王府前,方纔和我分手,按照規矩他現在是不能登門的,我笑道:“明日一早我和楚兒就過去給岳父敬茶。”
翼王點了點頭道:“你身上有傷,還是多多休息,如果不能來也不要勉強,不必拘泥那些繁瑣禮節。”
我恭敬地向他告辭,直到目送他的馬車消失在街角處方纔向王府走去。
陳子蘇正站在門前,微笑道:“公子回來了。”
我愕然道:“你一直都在這裡等我?”
陳子蘇笑道:“子蘇只是剛巧想出去買些東西,沒想到公子這時回來了,宮內的事情進行了怎麼樣了?”
我和他邊走邊談,將宮內發生的一切詳細告訴了他,我並未將自己和翼王剛纔的談話告訴他。
陳子蘇眉頭緊皺道:“這件事大有蹊蹺,封邑這種事情不應該在這種場合下提出,除非……”他雙目一亮道:“除非歆德皇事先已經做出了封邑的決定,左逐流只是在衆人面前故意提出。”
我點了點頭道:“看來父皇已經對我們起了警戒之心。”
陳子蘇道:“歆德皇這一手的確很厲害,不過就怕某些皇子沉不住氣而率先動手。”
我搖了搖頭道:“我們兄弟之中,沒有任何人可以真正涉足大康的軍政,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
陳子蘇道:“這樣看來,公子被派往宣城,比起其他皇子的景況要好的多。”
“何以見得?”
陳子蘇道:“距離康都越近受到歆德皇的制約就會越大,宣城地處大康的北疆,公子肯定會自由的多。”
我微笑道:“不管其他人會有怎樣的安排,我們應該着手準備前往宣城了。”
陳子蘇神秘地向我道:“公子知不知道翼王怎會及時趕到皇宮中去?”
我看了看他。
陳子蘇詭秘一笑:“是王妃讓我親自前往王府,將你入宮之事告知翼王。”他意味深長道:“看來王妃還是很關心你的。”
我哈哈大笑了一聲,用力拍了拍陳子蘇的肩頭,向我居住的小樓走去。
林楚兒一直都在等待着我,看到我回來,她欣喜地從小樓中迎了過來,臨到近前,腳步又放慢,整個人變得矜持起來。
我微笑道:“你一直都在等我?”
林楚兒清純之極的俏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她輕聲道:“我準備好了飯菜。”
看着滿桌精美的菜餚,我不禁吃了一驚,王府廚師的烹飪手法我很熟悉,單從飯菜的品相上就能看出這菜餚要比他的技藝精湛得多。
延萍笑道:“王妃忙碌了整整一個上午,這些菜全部都是她親手爲小主人做的。”
我的內心中充滿了溫馨的感覺。
林楚兒柔聲道:“楚兒廚藝不精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我哈哈笑道:“怎麼會?”伸筷夾起面前小菜,只覺入口甘醇鮮美,便是比起皇宮御廚也不遑多讓,真看不出我的這位小嬌妻竟然有如此高妙的廚藝。
林楚兒看到我大快朵頤的模樣,不時露出微笑。
直到現在我們方纔感到新婚生活的快樂。
這這是我們結婚後的第二個夜晚,夜幕剛剛降臨,又到掌燈時分,我起身向門外走去。
“你去哪裡?”林楚兒在我身後道。
我的脣角露出一絲微笑,嘴上卻故意道:“我去書齋看書。”
林楚兒美目頓時黯淡下來,不無幽怨道:“殿下深夜之中還要苦讀嗎?”
我故意嘆了口氣道:“楚兒,我不想強迫你,我會等,等到你真正接受我是你相公的事實爲止。”
我作勢要開門離去。
林楚兒忽然衝了過來,從身後抱住我,輕聲啜泣道:“萍哥哥,我不讓你走……楚兒早就已經把你當成了夫君。”
我苦笑道:“你心中想的究竟是那個萍哥哥還是我?”我甚至有些吃自己的醋了。
林楚兒俏臉緊緊貼在我的後背之上:“楚兒已經知道萍哥哥就是胤空,胤空就是萍哥哥,自從你衝出去爲我擋那一箭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萍哥哥,就是那個會終生保護我的萍哥哥……”
沒有比這更能打動我心扉的話,我猛然轉過身來,用力將林楚兒摟入懷中,嘴脣毫不客氣地向她嬌豔欲滴的櫻脣吻去。兩純相觸之時,林楚兒嬌軀一震,俏臉飛起兩抹嫣紅,接着輕輕地張開了檀口,讓我的舌尖深入了她芬芳的口中。她嬌糯的香舌卻羞澀地迴避着我舌尖的挑逗,我吮吸着她口中的香津,直到將她的香舌吮入我的口中。
楚兒黑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着,對人生中的第一次充滿了期待,卻又充滿了緊張。
我過度地用力牽動了我右肩的箭創,疼痛讓我忍不住哼了一聲。
楚兒睜開美眸,移開和我深吻的柔脣,嬌噓喘喘道:“你的傷……”
我的嘴脣貼在她晶瑩的耳珠上,充滿男性氣息的呼吸聲讓她情不自禁羞紅了面孔,下面的話因爲我對她的愛撫頓時忘記了。她的嬌軀不住地顫抖,我用舌尖輕輕舔弄着她的耳珠,然後沿着她曲線柔美的玉頸輕輕吻落,楚兒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誘人的豐胸在不住地起伏。我的左手悄悄褪去她的外袍,食指沿着她滑潤細膩的前胸緩緩遊弋到她的豐胸之上,隔着輕薄的絲織肚兜,輕輕揉搓着她胸前的蓓蕾。楚兒在我的撫摸下頸部的曲線頓時緊張了起來,體溫在不斷地上升:“殿下……”她顫聲叫道。
“小叮噹,叫我萍哥哥……”我低聲地糾正道。
“萍哥哥……”我和楚兒相擁來到喜牀之前,我畢竟右肩有傷,脫衣不便,楚兒含羞替我脫去了外衣,螓首低垂竟然不敢看我。
我笑道:“難道我們就着個樣子洞房嗎?”
林楚兒一雙美眸半睜半閉,纖手顫抖着爲我解開內衣,看到我強健的體魄時,羞得連玉頸都紅了。她雖然在替我擦拭身上血污的時候也見過我的身體,但那時的心境和現在全讓不同,更何況我此刻已經是身無寸縷。
在楚兒俏臉暈紅、羞赧萬分的半推半就中,我將她貼身的肚兜除去。楚兒完美晶瑩的胴體終於展現在我的眼前,我輕輕撫摸着楚兒的肌膚,楚兒嬌羞中想要推開我,卻無意間推到我的身下,驚慌中慌忙縮回手去。
我被她嬌柔綿軟的可愛小手無意識地撩撥弄得血脈,一把摟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將她曲線玲瓏的玉體摟進懷中,一番恣意愛憐,吻住她吐氣如蘭的誘人櫻脣,沿着她的嬌軀一路吻了下去。
楚兒的嬌軀因爲我給她的一陣陣強烈的刺激而不住輕顫,情不自禁輕聲呻吟了起來,俏臉上麗色嬌暈。
“楚兒……”我輕聲呼喊着她的名字。
林楚兒美眸緊閉,俏臉通紅,越發顯得嬌豔動人。‘嗯’她從鼻息中輕輕迴應着我。
我輕輕扯下羅帳,喜牀上的燈光頓時暗淡了許多,在這朦朧的燈光之下,楚兒忽然發出了一聲悽楚婉轉的嬌啼,月亮忽然羞澀地藏入雲層之中……
朝霞明媚,比起楚兒俏臉的顏色,也不禁要退讓三分,楚兒宛如一隻溫順的羔羊般蜷曲在我的懷中,靜靜傾聽着我有力的心跳。
我吻了吻她嬌豔的脣,楚兒露出迷人的笑容,雙臂摟緊了我。
我微笑着從被窩中掏出一方絲帕,故作驚慌道:“哇!”
楚兒睜開美目,卻看到絲帕上的點點落紅,俏臉紅的越發厲害,螓首埋入我胸膛,貝齒輕咬着我的肌膚:“壞蛋!”
我大聲笑了起來。
手掌輕撫楚兒的玉臀道:“我們還是早些起來,待會還要去你父親那裡。”
楚兒這才擡起頭來,伸手去搶那方絲帕:“給我!”
我笑着將絲帕藏在身後:“我要留作紀念。”
楚兒輕聲啐道:“你好壞,這東西……有什麼可留念的?”
我微笑道:“這樣,我跟你換!”我將那個木質護身符從頸上摘了下來,爲楚兒戴在身上,深情道:“這護身符雖不珍貴,可是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在我心中它是無價的,你也一樣……”
我動人的情話瞬間將楚兒融化,她主動向我奉上香吻,纏綿的熱吻頓時點燃了我的激情,我和楚兒動人的嬌軀重新融合在一起……
走出小樓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楚兒挽着我的手臂,表面上看是關心我的傷勢,攙扶我行走,其實她是依靠着我走路。昨晚我情不自禁,卻忽視了楚兒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楚兒真情流露任我愛憐,今日才知道其中的苦楚,每走一段,都要歇上一歇。
我關起道:“是不是很痛,要不要我揹你?”
楚兒嬌媚地瞪了我一眼,輕聲道:“昨晚你怎麼不記得愛惜我?”
我呵呵笑道:“誰讓我的娘子如此誘人呢?”
楚兒美目之中春情流露,想來是想起昨晚的時光,她輕聲道:“我們還是快些過去,不然爹爹一定會着急了。”
我們來到翼王府的時候,翼王竟然不在府中,管家告訴我們翼王一早便去皇宮了,他讓我和楚兒來了之後在府中耐心等待,他辦完事情之後便會盡快趕回。
我心中隱約猜測到翼王此次入宮八成和封邑之事有關,看來歆德皇已經鐵心對我們這幫皇子下手,削弱我們的力量,避免我們日後坐大而影響到他的帝位。
楚兒趁着這個時候,帶着我在翼王府中瀏覽了一番。我們在花園中的鞦韆前停下,楚兒坐在飾滿鮮花的鞦韆之上,我從身後抱住她嬌軀道:“你的武功是誰人所傳?”
楚兒笑道:“自然是我爹爹,不過劍術卻是我後來的師傅所傳。”
“看不出你居然還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俠女。”
楚兒回眸看了看我微笑道:“我習武只是用來防身,沒想到還會派上用場。不過,以後我可以陪你好好切磋一下,看看究竟是你的刀法厲害,還是我的劍法厲害。”
我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楚兒,胤空,你們已經來了!”
回身看去卻是翼王林悲風到了,他身上仍然穿着朝服,顯然是聽到我們來的消息,顧不上換便服就趕了過來。
“爹爹!”楚兒嬌笑着迎了上去。
林悲風擁抱了一下女兒,然後扶住她的雙肩笑道:“看來胤空待你很好,否則見我肯定是淚流滿面。”
楚兒嬌羞滿面地看了看我,輕輕點了點頭。
我這才走了過去笑道:“岳父大人安好?”
林悲風點了點頭道:“你們先去初月閣等我,我換過衣服馬上就來。”
飯菜早已準備好,林悲風和我們相對而坐,楚兒爲我們斟滿酒,我們三人同幹了一杯。
林悲風喟然嘆道:“胤空,剛纔我入宮是爲了封邑之事。”
我的猜測果然被證實了。
林悲風道:“陛下已經決定康都內除了勤王和興王留下以外,其他的皇子全部前往各自的封邑。”
我笑道:“本來我還以爲只有自己,沒想到所有的兄弟都要離開康都。”
林悲風和我碰了一杯道:“陛下這次的決定倒不失爲明智之舉。”
“岳父贊成父皇的做法?”
林悲風點了點頭道:“這樣一來,諸位皇子之間的矛盾會變得緩和許多,不過……”
我猜測道:“岳父擔心勤王和興王之間的矛盾反而因此事會重點凸出,反而有激化的可能?”
林悲風目光一亮,我顯然說中了他的心事。
他低聲道:“今日陛下居然主動提出立嗣之事,他要在一年以內冊立太子,而且……”
我內心一陣砰砰直跳,對他的下文期待之極。
林悲風道:“按照陛下的意思,他是想在勤王和興王之間二選其一,不過看他的意思,興王的可能會大一些,而且最近他對興王也有所倚重。”
楚兒道:“六表哥一直都想做皇帝,這下可遂了他的心願。”
林悲風笑道:“你這孩子懂些什麼?”
我試探着說道:“岳父是不是覺着父皇未必是真心想放權,現在的作爲只是一種假象?”
林悲風看了看我,重重點了點頭。
對我而言,我最希望的就是看到這種結果。歆德皇對權力的慾望越強,也就意味着他對我們這幫皇子的牴觸感會越強,無論是勤王還是興王在短期內登上帝位的可能性都很渺茫,而我就有充分的時間來發展自己的勢力。
林悲風道:“陛下的性情變得越來越古怪,是不是長期服用方士的丹藥所致?”
我搖了搖頭,丹藥可以損毀一個人的身體,卻無法改變他的秉性。我開始也曾經認爲歆德皇已經被丹藥和衰老折磨得頭腦不清,可是現在看來他在政治上的嗅覺依然靈敏,我的這幫皇兄真的可笑到了極點,他們還沉溺於彼此的爭鬥之中,卻不知道真正的敵人是歆德皇。
我忽然想起一個故事,有兄弟出門打獵,看到空中的大雁,大雁還未射下,兩人已經開始商量如何烹飪獵物,等到兩人爭吵結束的時候大雁早已遠去。現在我諸位皇兄的情況和這個故事何其的相似。
林悲風道:“今日晚些時候這道旨意就會頒發下去,恐怕馬上你們兄弟就要離開康都了……”
我微笑道:“岳父,其實有沒有這道旨意,胤空都要前往宣城。”
林悲風點了點頭,目光盯住女兒,露出幾分留戀。
林楚兒輕聲道:“女兒離開康都後,爹爹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笑道:“宣城距離康都只有三日之程,如果你思念爹爹,隨時都可以回來。”我說的雖然輕鬆,可是心中也清楚,沒有歆德皇的命令恐怕我們很難返回康都。
林悲風道:“所有王府都會爲你們保存,陛下特准每年的春節都會讓皇子返京歡度。”他向我道:“在所有皇子中,你所獲得的封邑地域最爲廣闊,不過也最爲貧瘠動盪。”
我早就對宣城的情況做了一番深入調查,對那裡的一切已經瞭然於胸。
林悲風道:“陰山腳下有十餘個異族部落,這兩年他們發展迅速,不斷南下進行搶劫,宣地的百姓身受其害,苦不堪言。”
楚兒道:“大康邊境的駐軍爲什麼不聞不問?”
林悲風苦笑道:“並非是駐軍不聞不問,大康的邊防重點,在於東、西、南三處,北方防守的重點只在和北胡的疆界之上。宣城這個地方本就貧瘠,並非戰略重點,再加上那些部落的胡虜都居於陰山之中,騎術精湛,每次燒殺搶掠都是來去如飛,等到當地駐軍趕往現場之時,他們又已經逃入陰山之中,所以一直沒有什麼辦法。”
他停頓了一下道:“不過安全的問題你不必擔心,宣城的守將褚大壯是我當年的部下,你去那裡他一定會盡心相助。”
“多謝岳父。”
林悲風道:“你打算何時動身前往宣城?”
我恭敬道:“下個月初二動身。”
林悲風微微一怔:“這麼快?”
我微笑道:“我在外漂泊的時間太長,反而過不慣宮廷拘束的生活,還是那種自由自在的日子適合我。”
林悲風欣賞地點了點頭,看到楚兒和我情深意鐸,他也感覺到心滿意足。
用完午餐,我和翼王來到花園涼亭中說話。
楚兒去繡樓歇息,給我們創造了一個單獨相談的機會。
林悲風雙目灼灼盯住我道:“胤空,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對大康的皇位當真沒有任何想法?”
我淡然笑道:“岳父道此時還懷疑我的動機嗎?”
林悲風雙手扶住憑欄,輕輕拍了一拍道:“我曾經對你深信不疑,可是自從昨日在皇宮中見到你,我卻改變了看法。”其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疑問,鄭重道:“岳父放心,胤空答應過你的事情永遠都不會改變,我對楚兒的心意一樣不會改變。”
林悲風點了點頭道:“昨日你在崇德殿上的表現,讓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你對我說過的話。胤空,我總覺得你和其他皇子一樣渴求得到皇位,甚至比他們的慾望更加強烈!”林悲風一語道破我的真正想法。
我和林悲風對視着,許久我方纔笑道:“岳父多慮了,胤空這次前往宣城便是想及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林悲風哈哈大笑,低聲道:“我希望這是你真實的想法。”
歆德皇突然做出的封邑決定,讓整個皇宮陷入一片惶恐之中,每個皇子都在爲自己的未來忐忑不安。表面上是封邑,其實和驅逐出康都沒有任何的區別,更何況歆德皇事先立下規矩,各位皇子不可干涉當地的軍政,這有效地限制了我們發展各自的勢力。
當然其中也有例外,歆德皇將爲大康鑄造武器裝備的重任委派給了興王,除此之外還將大康的水軍交給了他統領,比起同樣留在康都卻沒有任何委任的勤王,興王儼然已經成了太子最可能的人選。
歆德皇限令我們所有受封的皇子於一月之內離開康都,我是第一個離開的人,離開之前歆德皇特地將我們召集到沐恩宮設宴爲我們這幫皇子送別。
我抵達宮內的時候,只有少數皇子來到,聽說很多人仍然在通過各種關係向歆德皇求情,幻想留在康都。我的這些皇兄就如在溫室中的花朵,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對即將來臨的放逐,心存着深深的恐懼。
勤王龍胤禮是最早到達的皇子之一,湊巧的是我和他的作爲被安排在了一起,我成功地促成康秦之間的和平,而後又挽救了歆德皇的性命,在諸皇子之中地位也不斷攀升,從酒宴的排位也可見一斑。
從勤王的表情來看,他並沒有受到歆德皇對興王重用的影響,向我微笑道:“胤空,聽說你明日就要離開康都,前往宣城?”
我點了點頭道道:“這件事早在父皇提出封邑之前便已經定下,況且最近宣城民亂不斷,我必須前去平定此事,爲父皇分憂。”
勤王嘆道:“我始終不明白,父皇爲何要讓你去宣城那個荒涼貧瘠的地方,以你的能力應該去大康的重鎮方能發揮出你的才幹。”
我呵呵笑道:“五皇兄過獎了,胤空哪有什麼才幹,比起諸位皇兄對大康的貢獻,胤空宛如螢火之於皓月,實在汗顏。”
勤王笑道:“胤空,你又何須過謙,單單是康秦議和之事,你便爲大康立下不世之功,便是愚兄比起你來也自愧不如。”
我們齊聲大笑,,心中卻打着各自的主意。
我的諸位皇兄陸陸續續到來,整個沐恩宮卻沒有因爲大家的到來而顯得熱鬧,氣氛卻越發的壓抑起來。開席的時間已經到了,歆德皇卻沒有準時到來,諸位皇子開始一個個低聲耳語起來,不時可以聽到嘆氣之聲,每個人感嘆別人命運的時候,也在感傷着自己的未來。
我忽然想起許多年的一個冬日,我們這些人一起在勤王府中飲酒的情形,就是在那個晚上,我遇到了採雪,也平生第一次殺人,死者是我的八皇兄穆王龍胤尚,我的命運從那一夜徹底改變。在諸位皇兄的眼中他們的命運完全把握在歆德皇的手上,而我卻不同,我心中沒有任何的悲觀和絕望,從那時起我就已經開始嘗試着掌握並改變自己的命運,如今我面對任何的境況都可以泰然處之。
歆德皇整整晚來了半個時辰,不知道他是刻意還是無心,幾日不見他的精神反倒越發顯得矍鑠起來,看來他的身體又開始奇蹟般地恢復了。
整個嘈雜的沐恩宮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歆德皇冷冷掃視了我們一眼,一語雙關道:“怎麼?等不及了?”
所有人都聽出了他話後的含義。
歆德皇端起酒案上的金盃:“你們都是我最最疼愛的皇兒,這次讓你們離京,並非是朕心狠,而是想借這個時機對你們加以錘鍊,讓你們能夠早日成爲對大康又用的人。”他仰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錦被重重頓在桌上:“還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們,誰再通過他人向朕求情,朕就把你打入天牢,給你一個真正磨礪的機會。”
所有人同時屏住了呼吸,生恐歆德皇的目光望向自己。
歆德皇慢慢站起身來:“你們兄弟分離在即,朕不耽誤你們相敘,先回去歇息了。”說完便起身離去,只留下我們這一干目瞪口呆的皇子。
我暗暗佩服他的冷酷,歆德皇之所以能夠成爲一個皇者,並且統治大康多年始終屹立不倒,和他冷血的性情不無關係,當年我的父親可能就是輸在這一點上。
歆德皇一走,所有人都失去了繼續飲酒的興致,已經有幾人率先起身離去,我因爲明天還要遠行也在其中。
躊躇滿志的興王和其他幾位皇兄正在談話,他受到歆德皇的重用,已經成爲衆皇兄爭相攀附的目標,看到我起身離去,主動向我走了過來,微笑道:“胤空,怎麼走得這麼早,我還沒有和你說話呢。”
我笑道:“六皇兄,我明日一早便啓程前往宣城,晚上還要回去收拾一下。”
興王點點頭,摟住我的肩膀將我一直送出沐恩宮外,低聲道:“你放心,我已經和舅舅說過,只要時機允許,我會奏請父皇讓你早日返回康都。”
我裝出感激無比的樣子:“多謝皇兄。”心中卻暗暗好笑,這龍胤滔恐怕對我所有的兄弟都是如此承諾。
和興王告別之後,我轉身向宮外而去。剛剛走出沐恩宮的前院,卻看到一個宮女匆匆而來,她似乎並未看着前方,一下撞在了我的身上。
身後易安怒道:“混帳!沒有眼睛嗎?”
我伸手攙起那宮女,卻驚奇地發現,她竟然是珍妃的貼身宮女玉鎖,易安此時方纔看清了她的容貌,也閉上了嘴巴。
玉鎖眼睛向我眨了眨,將一封書信悄然塞入我的手中。
我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她道:“以後走路要小心一些,皇宮內道路錯綜複雜,不小心就會跌倒。”
“奴婢知道了!”玉鎖垂下頭慌忙逃走。
登上馬車,易安爲我點燃車廂內的水晶燈,除去厚重的朝服,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馬車開始緩慢地前行。
藉着忽明忽暗的燈光我展開了那張信箋,一股淡淡的又向撲鼻而來,珍妃美麗的面龐彷彿出現在我的眼前。信中的內容很短:“月聽聞陸有意犯上,故此分封,君務必小心,切勿涉足其中,珍重。”信尾並沒有落款,只有一個淺淺的脣印。
我輕輕將脣印貼在自己的嘴脣之上,仿若吻着珍妃那輕柔的櫻脣。
內心中卻久久無法平靜,月便是歆德皇龍天越,陸便是六皇子龍胤滔,珍妃是在告訴我,有人向歆德皇舉報龍胤滔有意謀反的事情,難怪歆德皇在最近會有如此突然的封邑之舉。
龍胤滔得到歆德皇的重用原來只是假象,這次分封各皇子是假,削弱興王和勤王的實力是真。歆德皇在這個時候對興王的重用,反倒是一種考驗,如果龍胤滔有任何篡位的意圖,恐怕馬上就會遭到滅頂之災,相比較而言,反倒是沒有任何責任的勤王要安全得多。虎老雄風在,我不得不重新審視歆德皇的能力。
這件事跟我本來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歆德皇着手對付龍胤滔甚至可以說對我是一件好事,但是楚兒的父親翼王卻是站在龍胤滔一邊,萬一龍胤滔企圖篡位,翼王一定很難擺脫干係,到時候說不定會牽累到我。想到這裡,我的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在臨去宣城以前一定要向翼王透露此事,以免他被牽累其中,這不但是因爲他是楚兒的父親,更因爲翼王在我爭權奪利的道路上將是一股巨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