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盛產黃金的事情在短短的一月之間已經傳遍了天下,各地的黃金商人蜂擁至宣地,平素冷清慣了的宣城之中猛然變得熱鬧了起來。
我事前已經讓趙東齊用官府的名義在宣城內臨時開設了十二間客棧,饒是如此,整個宣城的客棧仍舊是人滿爲患。
我名下的兩家金鋪在宣城重心的位置開張營業,金鋪中所營售的全都是我金礦中所出產的黃金,這是我拋出誘餌的第二部分,高純的黃金讓商人們變得愈發地狂熱起來。
按照我的吩咐,褚大壯將所有金礦嚴密看守了起來,士兵日夜在曲沽河段進行巡視,外人甚至連堤壩都無法接近。
趙東齊按照我的吩咐,將所有前來的商人召集起來,把二百多金礦按照等級進行分類,對外進行競價租讓。
競價當日,我並未去現場,留在王府靜靜等候着消息。
我的心情遠遠不像我表面表現出的那樣平靜,這次的金礦事件完全是我一手導演出的假象,目的就是吸引各國商人的資金。
採雪爲我泡好了茶水,自從來到宣城之後,她好像在刻意保持和我的距離,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是楚兒的緣故,可後來我慢慢發現,即使楚兒不在我身邊,採雪仍然在迴避我。
我伸手牽住了她的衣袖,採雪略顯驚慌地掙脫開來:“公子……快放開我,不要讓王妃看到。”
我微笑道:“你和我何時開始變得這麼生分了?”
採雪輕聲道:“採雪只是一個奴婢,伺候好公子是我最大的心願。”
我還想說些什麼,門外忽然傳來嘻笑之聲,卻是雲娜和燕琳兩女走了進來,採雪趁機從我的身邊逃開。
雲娜的小腹已經微見隆起,我笑着迎上前去,攙住她道:“小心一些。”
燕琳啐道:“你少在這裡虛情假意,昨晚你怎麼不對雲娜姐姐如此關心?要是壓壞了寶寶,小心我一刀喀嚓了你!”她說話向來毫無遮攔,此言一出,雲娜羞得俏臉通紅,輕聲斥道:“你這丫頭就會說。”眉梢中卻流露出無盡的春意。說起來這件事倒怪不得我,昨晚如果不是雲娜主動,我又怎會如此荒唐。我私下問過慧喬,才知道孕婦在孕期之中會有一段時間對房事的要求異常強烈,雲娜大概就處於這個階段。
我呵呵笑道:“胡說,昨晚明明是雲娜在上面,我又怎會壓到她?”
雲娜聽到我們越說越不象話,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道:“你也陪着這丫頭胡說,小心我再不理你。”
我小心地扶她坐下:“這會兒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燕琳道:“姐姐說你現在肯定是坐立不安,特地過來陪你說說話兒,順便告訴你兩件喜事。”
我笑道:“若是說我一點都不緊張,那定然是謊話,希望今天能夠天從人願。”我看了看遠處有些奇怪道:“今日怎麼沒有見到楚兒她們?”
燕琳笑道:“楚兒妹子一早便去山上的白雲寺祈福,思綺和瑤如……”她故意拉長了聲音。
“怎麼?”我有些詫異地問道。
雲娜笑道:“還不是你乾的好事!”
我驚喜道:“她們兩個也有了?”
雲娜微笑着點了點頭道:“慧喬剛剛替她兩人診過脈,她們兩個都已經懷上了你的骨肉。”
我內心之中充滿了喜悅,這是一個好兆頭,這兩個小生命的來臨,是不是預示着我也將帶給宣城新生?
我正要去探望思綺她們,門外傳來易安激動的聲音:“小主人,唐昧回來了!”
我慌忙起身向門外迎去,卻見唐昧滿面春風地走過來,從他的表情我已經猜測到,今日競價之事一定進行得異常順利。
唐昧道:“公子,二百三十五個金礦已經全部租了出去。”
我迫不及待地問道:“收到了多少銀子?”
唐昧賣了個關子道:“主人猜一猜!”
“五十萬金?”這是我預期中最理想的數額。
唐昧搖了搖頭,聲音都有些顫抖道:“共計賣出了二百六十萬金!”
“什麼?”我不能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二百六十萬金遠遠超出我的預期。
唐昧笑道:“之所以能夠排出如此高的天價,公子還需感謝你的一位老朋友。”
我的目光向門外望去,卻見錢四海挪着臃腫的身子笑呵呵向我走了過來,我大步迎了上去:“四海兄,你何時來到宣城的?”
錢四海笑道:“普天之下誰人不知道宣城發現大量金礦的事情?但凡是商人皆以利益爲先,錢某自付和平王殿下有幾番交情,自然要來討個便宜。”
我大笑着和錢四海相攜走入客廳。
錢四海乍一看到燕琳,雙目之中露出驚恐之色,他身爲大秦子民,自然知道公主早已死去,此刻在這裡又看到燕琳,內心的驚恐實在是難以形容。
燕琳看到錢四海魂飛魄散的樣子,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錢四海這下驚恐得更加厲害,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顫聲道:“你……是人……是……”他回頭看到我一臉的笑容,心中馬上猜出了其中的蹊蹺,擦了擦冷汗,苦笑道:“錢某還以爲……”
燕琳笑道:“你以爲什麼,難道你之前見過我嗎?”
錢四海忙不迭地搖頭道:“沒有,錢某從未見過姑娘。”她的腦筋果然轉的快捷無比,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比多數人都要清楚。
我讓燕琳去給錢四海倒茶,招呼錢四海在廳中坐了,有些奇怪地問道:“四海兄難道真的改行做起了黃金生意?”
錢四海搖了搖頭道:“錢某此次前來,一是爲了感謝平王殿下幫助我打通鹽路的大恩,二是爲了前往北胡談一樁生意。”
雲娜微笑道:“錢老伴果然是財源通四海,生意達三江。”
錢四海嘿嘿笑道:“錢某許久以前便想將生意做到胡地去,不過東胡和秦國局勢緊張,若想通商幾乎沒有可能。北胡和大康之間雖然摩擦不斷,可是總有姻親關係,平王爲我打通了大康的通路,錢某如果不加以好好利用,豈不是對不起殿下的一番苦心。”
我呵呵笑了起來:“四海兄,我只是幫你打通了水路的關節,着陸路卻非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錢四海狡黠笑道:“實不相瞞,錢某這次之所以前往北胡,是受了北胡商人赤魯溫的邀請。早在我剛剛接手田氏鹽場之時,他便主動讓人和我接洽,想和我做交易,可惜當時條件所限,無法成功。現在時機已經成熟,錢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牟取暴利的機會。”
我心中暗道:“即便是大康和北胡經商也需要歆德皇的欽準,錢四海所謂的時機難道是已經打通了關節?”
錢四海道:“管先生爲我引見了興王,這次我之所以敢前往北胡便是得到了興王的首肯。”
我點了點頭,錢四海善於投機鑽營,有了管舒衡的介紹他接近興王應該不難。
錢四海道:“我這次前往北胡,特地取道宣城,前來見平王一面,當面表達對你的謝意。”
我笑道:“四海兄既然是前往北胡談生意,又因何去競買金礦呢?”
錢四海道:“但凡經商者都對利益相當看重,看到如此鉅額的利潤自然不乏冒險一試者,平王顯然抓住了衆多商人急於獲利的心理,不過你仍然忽略了一件事情。”
“哦?”我有些詫異道。
錢四海道:“錢某兩手空空來到宣城,自然想送給平王一份大禮表示謝意,這次剛巧給了我一個機會。哄擡價格,製造行市本來就是我的強項,錢某隻需動動嘴皮,再聯繫一兩個同僚,平王的這次拍賣必然會紅紅火火,獲利非常!”他顯然已經看穿金礦事件背後真正的目的。
我哈哈大笑:“四海兄果然厲害。”
“還是平王厲害!”
我們相視大笑起來。
錢四海又道:“四海至今仍然有一件事不明,平王在短時間內吸引了這麼多資金,可是有沒有想過,一旦這些商人得不到他們預期的回報,勢必會離開宣城,到時候這裡豈不是要重新冷清下去?”
我嘆了口氣道:“宣城就像一個垂死的病人,現在必須要給他一劑猛藥,刺激起他生命的活力,否則這片土地將越發地沉淪下去。”
錢四海點了點頭道:“殿下說得是。”他從懷中拿出五張地契遞到我面前道:“這些地契是我今日拍下的金礦,錢某初次登門,沒有攜帶其它禮物,這些金礦就當是我送給平王殿下的禮物吧。”
我也不跟他客氣,接過遞到雲娜的手中:“幫我收好。”
雲娜微笑着起身道:“你們兩個恐怕有許多事情要私下聊聊,我還是迴避一下。”
錢四海恭敬地起身相送。
我正有何錢四海私下相談的意思,我離開大秦已有數月,正想向錢四海尋味大秦國內的局勢。
錢四海看到雲娜離開,這才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卷軸,低聲道:“殿下,四海這次從秦都過來的時候,皇后託我給你捎來一幅畫。”
我微微一怔,酈姬幽怨的美眸頓時浮現在腦海之中。
我從錢四海手中接過卷軸,緩緩展開,卻見卷軸上畫的是一幅桃花圖,我的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這她桃花圖在別人看來,定然看不出任何的異常,可是我馬上就分辨出其中的特別之處。
我仍然記得當初酈姬召我入宮爲她畫像時的情形,我們二人在三尺白宣之上盡情纏綿的情景,一切恍若昨日剛剛發生的事情。
粉紅色的桃花之中,夾雜着數片殷紅色的花瓣,我內心中感到一陣難以描摹的痛楚。就是在這張宣紙之上,我奪取了酈姬的處子之身,那殷紅的花瓣便是她點點的落紅,她讓錢四海帶給我這幅畫,是想告訴我什麼,落款處只題寫了三個字-空餘恨。
我默默無語地將畫卷重新卷好,放在一旁。
錢四海低聲道:“皇上最近的身體很差,聽說是得了癆病。”
我點了點頭,燕元宗的一生的確十分不幸,先是畸戀上了自己的妹妹,後來又無法現在自己的生活,成爲晶後控制秦國政權的工具何傀儡,現在又染上了重病。
我強自從頭腦中排遣掉酈姬的影子,穩定了一下情緒方道:“肅王方面有沒有什麼新的動向?”
錢四海道:“中山國仍然處於動盪之中,國內民衆要求脫離秦國附庸的呼聲日益增長,朝內已經有很多大臣對目前大秦的局面頗多微詞,已經有人提出讓燕元藉出山執政,太后現在可謂是內憂外患,壓力極大,不過……”
錢四海頓了頓又道:“太后的實力也不可小視,她現在正試圖說服漢成帝項博濤幫助她平定中山國的動亂,如果事態能夠得到控制,也許她可以平安渡過此次危機。”
我感嘆道:“自從宣隆皇死後,大秦的政局便始終處於動盪之中,如果想重新回到昔日的鼎盛狀況,恐怕已經是不可能了。”
錢四海默然不語,他身爲大秦子民自然不希望國內的局勢動盪下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四海兄既然打了宣城,就多盤桓幾天,我們也好盡情地暢飲一番。”
錢四海搖了搖頭道:“錢某雖有此意,怎奈還要在月底之前抵達北胡,明日我便要啓程了。”
“這麼急?”
錢四海道:“生意場好比戰場,時間便是贏得一切的關鍵,機會是不會總是在那裡等我的。”
我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時忽然聽到門外一個聲音大喊道:“平王殿下!”
我聽得真切,這分明是褚大壯的聲音,難道他也知道金礦全部轉讓出去的消息,特來向我道賀的?
褚大壯的臉上卻並沒有任何的欣喜之色,神情顯得哀傷之至,急匆匆來到我的面前,悽聲道:“平王殿下……安王他……他在北胡病逝了……”
“什麼?”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褚大壯重複道:“安王病逝了!”
我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所有的皇子之中我和安王龍胤翔的感情最好,當年也只有他從不像其他皇子皇孫那般歧視我。
我記得清清楚楚胤翔的年紀只比我大兩歲,而且他的身體素來強健,我重返康都的時候還收到他的信箋,告訴我他身體強壯,在北胡生活如意,又怎會突然暴病而亡?
褚大壯和錢四海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樣子,慌忙將我扶到椅子上坐了,低聲拳道:“殿下還請節哀。”
我黯然道:“褚將軍何時收到我皇兄的死訊?”
褚大壯道:“我剛剛收到安王的死訊便趕了過來,我想陛下不久之後就會收到這個消息。”
我嘆了口氣道:“皇兄今年纔不過二十二歲,怎會突然早逝,真是天妒英才啊!”
褚大壯又安慰了我幾句,這才離開。
錢四海乍一聽說安王的死訊,馬上打消了即刻離開宣城的念頭,安王的突然死亡並不是小事,如果北胡沒有合理的解釋,恐怕大康也不會善罷甘休,兩國之間平靜已久的局面,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月色朦朧,我獨自坐在花園之中,默默回憶着過去和胤翔相處的點點滴滴,對於所謂的這幫兄弟,我本沒有太多的感情,而胤翔卻偏偏是一個例外。從我小的時候,他便經常維護我關照我,對我這樣一個母親早喪的皇子來說,這份親情更顯彌足珍貴。
當初他前往別戶和親,而我前往大康爲質,我們都是被歆德皇利用的棋子,可是沒想到我歷經磨難之後,終於回到故土,而他卻命喪異鄉,康都一別竟成千古。
感嘆胤翔命運的同時,我才感到自己能夠擁有今日的生活是何其的幸運。不知怎麼,我內心中總有一個揮之不去的想法,胤翔決不會是病逝,他的身體素來強健,暴病而亡的理由實在太過牽強。
一雙柔荑輕輕搭在我的肩頭,我轉身望去,卻是楚兒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後。
楚兒柔聲道:“你還在記掛着皇兄的事?”
我點了點頭,拉着楚兒在我身邊坐下:“我所有的兄弟之中,胤翔是待我最後的一個,只有他才把我當成自己的兄弟……”我喉頭一陣哽咽,竟然說不出話來。
楚兒抱住我的身軀給我安慰,她輕聲道:“安王哥哥若是知道你如此記掛他,九泉之下也一定會感到安慰。”
我黯然道:“記得我給胤翔的信中,還將我要來宣城的事情告訴他,約他閒暇的時候來宣城相聚,可是沒想到……今生今世都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楚兒道:“安王哥哥當初爲了平定大康的危機而遠赴北胡和親,他爲大康做出的貢獻,永遠會留在百姓心中。”
我緩緩搖了搖頭道:“人死之後,一切聲名皆如浮雲,便是留下再好的口碑又如何?”
楚兒默然不語。
我輕聲嘆道:“不知道父皇的心中還記不記得他的這個孩兒。”
事實證明我的顧慮是多餘的,歆德皇不但記得胤翔這個孩兒,他更將我記得清清楚楚,所以選擇前往北胡弔喪的人選的時候,他第一個便挑中了我。
原因很簡單,距離北胡最近的皇子便是我,而我又和胤翔有着相同的經歷,這件事交給我最合適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理由,我曾經親手促成康秦之間達成和平,擁有出色的口才和外交能力。胤翔死後,大康和北胡之間的關係頓時變得無比微妙,他希望我能讓雙方的關係繼續穩定發展下去。
每個人都知道這次前往北胡弔喪充滿了未知的危機和兇險。
燕琳第一個否決道:“不能去,你剛剛纔從秦國回來,怎麼又讓你去北胡弔喪,你父皇有三十多個兒子爲什麼偏偏要選中你呢?”
我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去北胡之後,被北胡可汗強自扣留下來做女婿?”
燕琳眼圈兒都紅了:“胡人生性野蠻,做事不講情理,他們這麼做也不是沒有可能。”
雲娜冰藍色的美眸流露出無盡的憂慮:“北胡可汗拓跋壽繕爲人喜怒無常,不易相處,更何況安王這次的死因未明,相公若是前去,肯定是兇險異常。”
我呵呵笑道:“父皇已經降旨,讓我前往北胡弔喪,我若是不去,便是有違皇命,再者說,死去的是我的皇兄,我若是不去,也於理不合。”
思綺泣聲道:“你既然明明知道前往北胡會有兇險,又爲何一定要去呢。你父皇若是降罪,大不了不做這平王了,我們安安穩穩地做百姓,也一樣快活自在。”
瑤如柔聲道:“再有幾個月你便要做爹爹了,難道你真的忍心在這個時候拋下我們前往北胡嗎?”
我看到她們一個個柔腸寸斷的樣子,也是於心不忍,可是這次派我前往北胡弔孝說不定就是歆德皇故意對我的考驗,如果我不去北胡,他極有可能抓住藉口將我治罪,更何況還有我那一幫善於落井下石的皇兄。
慧喬默默坐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
我望向她的美目,希望聽聽她對我此次入胡的看法。
慧喬幽然嘆了口氣道:“你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我便是說不讓你去,你依然會去,你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呢?”
我點了點頭,深情地凝望諸位嬌妻道:“慧喬說的不錯,這次我一定要去。”
思綺和燕琳已經忍不住哭出聲來。
我起身來到客廳的中心,負手道:“這兩日,我每晚都會夢到皇兄的樣子,我聽到他在我耳旁不斷地哭訴,如果我不親往北胡去他的靈前看看,恐怕我今生都不會心安。”我並沒有對她們說出事情,事實上我從未在夢中見到胤翔託夢給我,之所以告訴她們這些,是想讓她們打消勸我留下的念頭,皇命難違,這次的北胡之行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一直沒有表露意見的楚兒忽然道:“我和你一起去北胡!”
我虎軀一震,轉過身去。楚兒一雙秋水般明澈的雙目靜靜看着我,她輕聲道:“我隨你前去有充分的理由,第一我是平王妃,跟隨你前去弔唁合乎兩國禮儀;第二,有我在你身邊自然不用擔心北胡的什麼公主看中了你,將你強留下做她的駙馬。”
燕琳大聲道:“我也要去。”
楚兒輕聲道:“琳姐姐,這次前去並非玩耍,胤空若是帶着諸多女眷,在北胡的眼中是不是顯得不夠鄭重?”
燕琳咬了咬下脣眼淚就快要掉下來了,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楚兒道:“再說,我們幾人之中就屬姐姐的武功最好,遇事最爲果斷,雲娜姐姐、瑤如和思綺都懷有身孕,一切都要靠你來照顧,我們前往北胡之後,王府的事情就要依靠姐姐來決斷,你身上的擔子很重。”
燕琳含淚點了點頭。
我心中嘖嘖稱奇,楚兒果然非同凡響,向來驕橫的燕琳在她面前只有聽從的份兒,我這個王妃果然沒有選錯。
雲娜悄悄向我使了一個眼色,顯然對楚兒的表現也是十分的欣賞,她笑道:“有楚兒妹子在你身邊照顧,我也就放心了。”
燕琳抹乾眼淚道:“既然楚兒妹子讓我留下,我只好留下。不過……你可千萬要看好了這個花心的傢伙,省得從北胡再勾搭幾個妖媚的胡女回來。”她說話向來不經大腦,這句話一說出口,雲娜俏臉羞得通紅,嬌聲斥道:“你這個死丫頭,好像是在罵我來着!”
燕琳吐了吐舌頭,笑道:“我當真不是存心,忘了雲娜姐姐也是嬌媚的胡女來着!”
衆人都被燕琳的話逗得齊聲大笑,暫時忘記了我即將遠行的哀愁。
宣城剛剛纔見到起色,我卻要在這個時候離開,內心中諸多事情都無法放下,我將自己對宣城未來的計劃和想法私下向雲娜講明,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宣城的一切都要靠她來主持。
雲娜道:“你這次一定要速軀速回,宣城這次的金礦風波鬧得整個大康沸沸揚揚,你父皇不可能沒有任何耳聞。”
我淡然笑道:“他這次讓我前往北胡弔孝,不能排除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雲娜感嘆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任何地方都無法避免這樣的事情。我擔心的卻不是你父皇有對付你的心思,而是怕有些人趁着你前往北胡弔孝的時機趁機制造動亂。”
我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當初我前往大秦爲質的時候,便有人請殺手在黃河之上對我進行阻擊,意圖製造康秦之間的混亂,這次也難保有些人不會故伎重施。
雲娜道:“這次你前往北胡的路線一定要考慮周詳,千萬要避免可能出現的危險。”
我摟住她的嬌軀道:“我決定從陰山抄捷徑進入北胡。”
“什麼?”雲娜驚呼道:“你明明知道那陰山之中有若干野蠻部落,爲何友還要選擇這條道路?”
我低聲道:“這條道路位置隱蔽,多數都在山林中穿行,現在正是夏季,那些野蠻部落多數都在陰山北部牧馬,距離這條道路還有很遠,應該不會碰上。最重要的是,我想在皇兄入土之前趕到北胡,只有走這條路,如果向西折返繞行,一來會耽擱形成,二來那條路線爲衆人所知,也許會遇到意外的危險。”
雲娜柔聲道:“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我也不說什麼,你只要記得我們都在日夜等候着你就行了。”
我心中一陣感動,大手探入她的衣襟,輕輕撫摸在她隆起的小腹之上,雲娜嬌柔道:“你不可留在這裡胡鬧了,燕琳和慧喬兩個還在房中等着你呢。”
我呵呵笑道:“該不是你想起的主意吧?”
雲娜嬌笑着抱住我道:“今晚卻不是我想出的主意,是你的那個乖楚兒的安排,你有沒有發現,楚兒的見識遠在諸位姐妹之上呢?”
我挑起她的下巴道:“我卻感覺完顏將軍更加厲害哩。”
雲娜俏臉一紅,她自然又想到了別的地方,輕輕在我面頰上親了一記道:“快去吧,不要讓琳兒和慧喬在房內苦等。”我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她的房間,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燕琳和慧喬果然都在房中等我,看到我回來,兩人都是悽楚地撲了過來。我摟住二女的香肩,沒人送上一個熱吻,纏綿來到牀邊。
兩人侍奉我除去衣衫,共同鑽入羅帳之中。
因爲知道我將要離別的緣故,慧喬也一改昔日矜持,和燕琳一起褪去羅裳,嬌柔偎依在我的懷中。
我輕聲囑託慧喬道:“我前往北胡的這段日子,雲娜她們三個的身體就交給你照顧。”
慧喬道:“相公放心,慧喬一定會將她們幾個照顧的妥妥當當。”
燕琳卻輕聲啜泣起來,我以爲是因爲我要遠行而傷心,低聲勸慰道:“琳兒,你不必傷心,我最多一個月即刻返回。”
燕琳猛然摟住我的脖頸道:“我知道……自己好沒用……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我深情道:“琳兒,在我心目中你們都是一樣重要,你永遠都是我摯愛的琳兒!”
燕琳氧氣梨花帶雨的俏臉,美目中盪漾出攝魂蕩魄的光芒,鼻翼輕輕,櫻脣輕啓,誘人到了極點,嬌軀上淡淡的脂粉芳香絲絲縷縷地飛進我的鼻孔,撥弄着我內心的激情。
我用力將她壓在身下,燕琳發出一聲婉轉低柔的呻吟,羅帳之中,春意融融。瑤牀顫抖之中,慧喬誘人的呼喊也終於響起,共同交織成一首纏綿雋永的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