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侍衛在宮內搜查了一遍,卻沒有找到其他人的蹤跡。只是在東牆的窗口找到了一處破損,看來有人從這裡破窗逃了出去。
晶後怒道:“這皇宮之中竟然潛入了外賊!你們這幫侍衛全都是一幫廢物!”
侍衛統領慌忙道:“太后請息怒,我們向來守衛森嚴,每個人入宮之前,我們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即便是他逃出了玄德殿,也一定無法逃出皇宮。”
燕興啓笑道:“太后,這件事有些蹊蹺,沒有查清之前還是不要輕下判斷,或許是內賊也未必可知……”他顯然話裡有話,暗指晶後顧弄玄虛。
我緩步來到曲諾的身前,低聲道:“曲諾,你因何會在這裡?”
曲諾驚恐無比道:“不要殺她,不要……”她顯然是受驚過度,此刻有些神志不清。
我心中已然明白,沈馳定然來過這裡,他肯定察覺事情不妙,乾脆利落的殺掉了那名宮女,讓曲諾穿上宮女的衣服,自己從窗口逃了出去。
我看了看那破損的窗口,窗口朝向的位置正是我們走來的道路,從那名宮女身上的體溫來看,沈馳應該逃走不久,我在百丈開外便留意着玄德殿的方向,怎麼沒有看到有人逃出?再者說這附近都是晶後的心腹侍衛,沈馳即便是能夠逃出玄德殿,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從皇宮內離去。
晶後本想捉姦當場,沒想到沈馳竟然已經逃離,眼看着自己的精心設計便成了泡影,心中惱怒到了極點,怒視那宮女道:“快說!除了娘娘以外,還有什麼人來到這玄德殿中?”
那宮女哭着道:“廷尉沈大人……”
燕興啓面色一變,怒斥道:“胡說!你這賤人豈可血口噴人?這大內之中,沒有陛下和太后的親召,何人敢擅自進來。你若是憑空捏造事非,小心你的性命!”
晶後怒極,厲聲道:將這個賤婢給我拖下去,活活打死!”兩旁侍衛應了一聲,將那名宮女拖了下去。那宮女憑空遭此大難,哭聲慘痛,甚至連申辯都不會了。
晶後比任何人都明白,只要不當場捉到沈馳,這周密策劃的計劃肯定要全盤落空。她此刻自然不能說自己將沈馳召到了玄德殿。否則燕興啓肯定會藉機發難。
幾位皇叔聽到動靜也從裕得殿趕來,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是一驚。
單憑一具赤裸的死屍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總不能指責曲諾和這宮女通姦吧。
晶後神情黯然。燕興啓的脣角卻泛起一絲冷笑,他已經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晶後刻意安排的一齣戲,若是沈馳被當場抓住只怕真的難以洗清通姦的嫌疑了。
我聽到曲諾仍然在不斷的喃喃道:“不要殺她……不要殺她……”心中暗道:“如果是我。決不會冒險離開這裡。這沈馳一定還躲藏在玄德殿中。”我猛然從身邊侍衛腰間抽出利劍,哆哆嗦嗦來到曲諾的面前,冷冷道:“賤人……你究竟和誰人躲……在這裡……”在外人看來,我憤怒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燕興啓不無嘲諷道:“這件事恐怕要問這個死去的宮女了!”
我忽然舉起利劍猛然戳在曲諾的手臂之上,鮮血頓時染紅了曲諾的衣袖,曲諾渾然不覺,仍然道:“不要殺她……”
我狠下心來,一腳踢中曲諾的小腹。曲諾痛得倒在了地上。
晶後地秀眉頓時舒展開來,她馬上明白我這樣做的真正含義。
燕興啓的表情卻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這隻老狐狸和我一樣,也看出沈馳極有可能還藏在玄德殿中。
燕興啓想要上前阻止我。卻被晶後阻住去路,要是讓他觸及到我的身體,以他的狡猾一定會發現我的疾病根本就是僞裝。
燕興啓大聲道:“陛下!現在事實未明之前,千萬不可以動怒啊,氣大傷身,還是保重龍體要緊!”
我心中暗自發笑,這老狐狸恨不能燕元宗即刻死掉,當着衆人卻虛情假意地表現什麼?劍尖抵住曲諾的胸膛,嘶聲道:“賤人!我要殺了你!”狠下心來,劍尖向前遞了半寸,沒想到曲諾的表情卻忽然平靜了下來,似乎創口的疼痛讓她回到了現實中來。
美眸靜靜盯住我,口形無聲的變幻了一下,我清楚的辨認出她喊得是沈大哥三個字,內心感到一陣刺痛,不管我是用怎樣的手段將她得到,在我的心目中她已然成爲了我地女人,沒想到她在生死關頭,仍然對沈馳念念不忘,我心中充滿了被人揹叛的感覺。
目光中流露出陰冷的殺機,劍尖猛然向前遞去。
“住手!”沈馳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所有人地目光同時向上望去,卻見沈馳從匾額所在的橫樑之上現出身來,他抓住抱柱旁邊的帷幔慢慢的攀爬下來,眼神卻鎮靜如故。
燕興啓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最擔心的就是沈馳心繫曲諾的安危主動現身。
我卻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沈馳只要還在這玄得殿中,現身是早晚的事情。我刺向曲諾的這一劍,只不過是迫使他在衆人面前出現而已,看來沈馳對曲諾果然是一片深情。
晶後發出一聲得意之極的冷笑。
沈馳淡然道:“太后果然高明!”
晶後冷冷道:“談到高明,誰又能夠比得上我們的廷尉大人,居然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沈馳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深邃的雙目彷彿能看透我的心底。
我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不等他開口率先道:“枉……朕……對你……如此信任……你……竟然……竟然……”我雙目圓睜,悄然咬破口中的血袋,‘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我的身軀搖晃了一下,緩緩向後倒去,衆人看到如此變化,慌忙架住我的身體。
晶後泣聲道:“將這對姦夫淫婦給我拿下,皇上若是有任何不測。我必將你們千刀萬剮,以瀉心頭之恨……”
我躺在龍牀之上,晶後的計劃已經圓滿完成,可是我內心之中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曲諾充滿幽怨的雙眸始終在我的內心中閃現。沈馳最後關頭的出現,終於證明他是一個有勇氣的漢子,沒有辜負曲諾對他地一片癡情。
幾名御醫在我的身邊忙碌着,我聽到他們的嗟嘆聲,我事先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以慧喬的醫術,矇蔽這幫昏庸的御醫,只不過是手到擒來地事情。
我的脈息時緩時急,體溫忽冷忽熱,除了慧喬留給我藥丸的效力以外。還有我本身無間玄功的作用。我現在可以自如的控制身體地溫度。
幾名御醫地表情變得越發黯然,衆位臣子全都靜靜守在殿外,燕興啓已經徹底被打亂了陣腳,沈馳的落難,讓他突然落入一種彷徨無助的境地。
我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嘶聲道:“母后……”
晶後美眸之中滿是淚水,她抓住我的大手,似乎已經完全將我當成了燕元宗。
“我……我……看來是不成了……”
晶後無聲啜泣起來。她的淚水決不是僞裝,這兩日可以經營的堅強終於可以完全放下,她可以暢快淋漓的爲死去地兒子哭上一場。
我按照和晶後事先的計劃,宣燕興啓和其餘七名重臣來到病榻之前。當着他們的面親口說出遺詔,傳位於澤王,大秦國政暫時交由晶後暫時掌控,由八位大臣共同輔佐,澤王年滿十八歲的時候,晶後再將大權還歸於澤王。
燕興啓難以掩飾內心中地失望,可是當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營救沈馳,穩住陣腳,凝聚力量方可進行政治上的第二次反撲。
我和晶後擬好的遺詔已經將他的權力進一步分化,燕興啓短期之內,勢必要隱藏鋒芒,而且我們的計劃無懈可擊,他自然沒有理由提出反駁。
當日午夜,我和燕元宗的屍首更換了位置,洗去易容,換上小太監的服飾,悄然溜出宮外。
我並沒有直接返回楓林閣,徑自向萬花樓的方向而來。
慕容嫣嫣正在歇息,聽到我前來造訪的消息,慌忙起身來迎。
看到我一身的怪異打扮,禁不住笑了起來:“殿下果然神出鬼沒,今日我探望你的時候,你還賴在牀上不起來,晚上卻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樣子。”她美目流轉道:“看來……殿下好像剛剛從皇宮中出來。”
我笑道:“慕容姑娘好凌厲的眼神,我在你面前始終像光着身子一樣,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我這句話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慕容嫣嫣俏臉緋紅,輕輕啐了一聲,將我引到後方的小樓。
慕容嫣嫣爲我準備好熱水,我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之中,洗去一身的疲憊,溫暖的澡水慰燙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卻無法撫平我內心深處的歉疚。沈馳的性命已經落入晶後的掌握之中,晶後這次決不會放過他。如果不是因爲對曲諾用情太深,晶後很難算計到沈馳。除掉沈馳我雖然有些許的惋惜,可更多的是感到慶幸,剪除一個如此可怕的對手,對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之所以感到內疚,是因爲曲諾的緣故,在我的潛意識裡,我不願輕易放棄任何屬於我的東西,無論是江山,還是美人。
慕容嫣嫣將爲我找來的衣物搭在屏風之上。
我笑道:“沒想到慕容姑娘這裡居然還有男子的衣衫?”
慕容嫣嫣在屏風外笑道:“萬花樓中,既然有一擲千金的豪客,我們自然要準備好各類的物品,以備他們選用,你莫要小瞧了這套衣服,紋銀五百兩,恕不還價。”
我呵呵笑出聲來:“果然是無商不奸,慕容姑娘何時也學會了錢四海的毛病。”
用毛巾抹乾了身軀,將衣衫換上。
走出房間,慕容嫣嫣已經爲我準備好了香茗,她赤足穿者一雙紅色木屐,晶瑩的足趾裸露在外,誘人無比。
看到我貪婪的目光,慕容嫣嫣俏臉不禁一紅,輕聲嗔道:“你看什麼看,沒有見過女人的腳嗎?”
我笑道:“見是見過許多,只不過沒有見過這麼美的。”
接過慕容嫣嫣手中的茶盞,大口喝完,酣暢淋漓道:“好些日子沒有這麼痛快的喝過茶哩。”
慕容嫣嫣嫣然笑道:“你澡也洗了,茶也喝了,下面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穿着那身太監的打扮,究竟去皇宮做什麼去了?”
我放下茶盞道:“不知怎麼,我此刻忽然餓了,慕容姑娘是不是等我吃飽了再說呢?”
慕容嫣嫣溫婉盯了我一眼,輕身道:“這麼晚了,讓我哪裡去給你找廚師?”
我故作驚奇道:“慕容姑娘難道不會烹飪嗎?”
慕容嫣嫣搖了搖頭道:“除了舞刀弄劍,我一無所長。”
我笑道:“難怪慕容姑娘至今都嫁不出去哩。”
慕容嫣嫣笑道:“平王殿下好像擔心的事情太多了。”
我大言不慚的說道:“慕容姑娘若是還沒有意中人,不妨考慮一下胤空。”
慕容嫣嫣紅着臉道:“殿下越說越不像話了,你若是再開嫣嫣的玩笑,我便讓你整晚都餓着肚子。”
慕容嫣嫣並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一無所長,她不但會烹飪,而且水準還相當高超,親手烹製的幾味小菜,吃的我大快朵頤,讚不絕口。
酒足飯飽之後,我終於將談話轉入了正題:“我剛剛去了秦宮,燕元宗已經死了,臨終之時下詔,讓澤王燕元齊即位,晶後暫攝朝政。”
燕元宗駕崩的消息早已傳遍整個秦都,這件事對慕容嫣嫣並不驚奇,她輕聲道:“我有件事始終想不透,燕興啓和沈馳在大秦的勢力絕非泛泛,這一次又怎麼會甘心認輸?”
我冷笑道:“慕容姑娘可能還不知道,沈馳已經被晶後拿下,現在已經被打入天牢之中。”沈馳入獄的事情涉及到皇室名譽,自然不能泄漏出去,所以外面仍然不知道沈馳落難的消息。
慕容嫣嫣大吃一驚道:“沈馳何等狡猾,怎會落入晶後的手中。”
我淡然一笑,並沒有進一步說明詳情,低聲道:“我想請慕容姑娘幫我一個忙。”
慕容嫣嫣笑道:“平王殿下走入萬花樓的那一刻,嫣嫣就知道你一定又有事情找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因爲慕容姑娘是我的知己啊。”
慕容嫣嫣意味深長道:“平王在這世上好像並不缺乏知己,……尤其是紅顏知己。”
我呵呵大笑起來:“可是我跟慕容姑娘相處的感覺卻全然不同。”
慕容嫣嫣道:“快說,究竟有什麼事情?”
我低聲道:“燕元宗大葬在即,可是隨着他一起埋入地下的還有一件驚天的秘密……”我故意沒有將這件事情說明,想引起慕容嫣嫣的好奇心。
慕容嫣嫣道:“什麼秘密?”
我向四周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道:“有關繆氏寶藏的秘密。”
慕容嫣嫣秀眉微顰道:“不是說那繆氏藏暴圖分別落入了漢、齊兩國國君的手中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我聽說當年宣隆皇查抄田氏一門的時候,已經得到了一份繆氏藏寶圖,田循交給漢成帝的只不過是憑記憶畫出的復件而已。”
慕容嫣嫣道:“你想怎麼做?”
我低聲道:“慕容嫣嫣有沒有辦法爲我搞到燕元宗陵墓的地圖?”
慕容嫣嫣半信半疑的看着我,許久方道:“你居然想要去盜墓?”
我心中暗自慚愧,只不過這次盜墓是爲了營救儷姬,並不是爲了什麼藏寶圖,燕元宗泉下有知也應該原諒我的所爲。
慕容嫣嫣沉思許久,方道:“我認識一名盜墓高手,他叫連越,是燕國人,不過此人性情怪癖。生平之中有三不偷,一不偷本國之人,二不偷忠義之人,三不偷女人。”
我笑道:“這燕元宗乃是秦國人,即便是從母親那裡說。也是半個漢國人,跟燕國毫無關係,他自然也談不上忠義,而且本身就是男人,完全符合連越的條件。”心中卻暗自想到,這次看來犯了連越的忌諱,營救儷姬,可不是去偷女人嘛。
慕容嫣嫣點了點頭道:“連越還有一個怪癖的習慣,無論僱主讓他偷什麼東西,他都要和僱主平分。”
我笑道:“用等價的金錢和他交換可以嗎?”
慕容嫣嫣幽然嘆了口氣道:“那要看他高不高興。”
我心中暗道:“儷姬豈是能夠和他分享的?這次一不做二不休。從皇陵之中盜取儷姬之後,我便將連越殺死在墓中,讓他永世不能將我的秘密泄漏出去,還會怕他和我平分儷姬嗎?”
慕容嫣嫣道:“你可要考慮好了,如果覺得條件苛刻,大可不必請他。”
我點了點頭道:“你幫我聯繫他,任何條件我都會答應。”
慕容嫣嫣笑道:“他此刻便賴在我這萬花樓中,已經欠了整整三萬兩銀子,你要是請他,恐怕先要將這筆賬給結算清楚。”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此人倒是有趣,頭一次聽說有人會欠這種錢,而且數目如此之大。
慕容嫣嫣又道:“我查到他之所以一直躲在這裡,是因爲惹了一個厲害的對頭。”
我笑道:“看來連越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
豎日清晨,我在慕容嫣嫣的指點下輕輕釦響了“玲香閣”的房門,過了許久纔看到一位嬌小玲瓏的歌妓婷婷嫋嫋走了出來,看到我和慕容嫣嫣,她顯然吃了一驚,隨即俏臉上浮現出一絲甜甜的笑容。
慕容嫣嫣示意她離開了房間。
Www⊕ttκa n⊕¢o 我微笑着走了進去。
大牀之上,連越仍然在矇頭大睡,從被褥包裹的形狀可以看出,他的體魄定然極其臃腫,一雙大腳丫,從被子裡露了出來,足背長滿黑毛,顯得肥厚之至。
“奶奶個熊!這麼早便來敲門,老子會欠你們賬嗎?”連越在被窩中含糊不清的嘟嚷着。
我拉了張椅子在牀邊坐下,微笑道:“你既然不會欠賬,便勞煩你將這三萬兩銀子給結了。”
連越這才驚覺有人進來,拉開被子,露出斗大的腦袋,撓了撓滿頭亂蓬蓬的黃毛,一雙猩紅的睡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馬上做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小子!你居然敢闖進我的房間,小心我揍你,便是這裡的老闆也要對我禮讓三分。”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揚起手中的賬單:“連越啊連越!我見過許多不知廉恥的人,卻沒有見過像你這般不要臉的傢伙,連別人的皮肉錢都要欠,算哪門子的男人?你今日要是再不還錢,我便將你欠錢的事情傳遍天下,讓所有認識你的人鬥知道你連越究竟是個什麼人物。”
連越表情轉的倒是竒快,滿臉堆笑道:“這位公子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想來不是尋常人物,不知來找連越究竟有什麼事情?公子稍待,等我穿好衣服再說!”他坐起身,迅速穿上衣袍,等到他站起我才發現他的身材果然魁偉,比我竟然還要高出半頭以上,加上他本來就肥胖,看上去整個人好像比尋常人大上了一號。
連越晃了晃肥胖的腦袋,下頜上的肥肉一陣輕顫,他向我笑了笑,忽然一轉身便向門前跑去。
我早就料到他會有此招,擡起左足,攔在他的前方。
連越呵呵笑道:“公子竟然深藏不露!”他已經看到了門外的慕容嫣嫣,嘆了口氣道:“慕容老闆向要趕我走,明說就是,何苦找外人來對付我。”
慕容嫣嫣笑道:“這位是大康平王殿下。找你有些事情商談。”
連越氣沖沖道:“我管他是什麼殿下!打擾了我的美夢,我跟他談個屁!”
慕容嫣嫣秀眉微顰道:“連越,你欠我萬花樓的銀子,平王殿下已經爲你全部還清,現在他就是你的債主。你自己好自爲之!”說完便轉身離開。
連越宛如一隻鬥敗了的瘟雞,大腦袋重新耷拉了下來,在牀邊坐下道:“無功不受祿,說,你究竟找我幹什麼?”
我微笑道:“找你自然是幫忙盜墓!”
連越搖了搖頭道:“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我早已洗手不幹了。”
我冷笑道:“燕國衛子越的那筆錢你花完了?”
連越面色不由得一變,失聲道:“你……”
我笑道:“你身爲燕國人,連相國的墳地鬥敢動,天下間還有什麼事情你還不敢做?”
連越的腦袋垂得更低:“你想去告密?”
我淡然笑道:“我如果真想告密,還會和你好好坐在這裡說話嗎?”
連越道:“說來聽聽。”
我起身關上房門。在房中來回踱了兩步,方道:“我要你幫我盜取燕元宗的墓葬。”
連越臉上的肥肉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瞳孔驟然縮小,他低聲道:“你瘋了,燕元宗還沒有下葬呢。”
我冷笑道:“馬上就會下葬,我要你在下葬的當天便帶我進入墓室。”
連越的表情陰晴不定,許久方道:“這件事難度太大,我恐怕不能幫你。”
我盯住連越的雙目:“只要這件事做成,我可以幫你安然離開,而且會在康國給你一塊土地。讓你終生衣食無憂,享盡榮華。”
連越考慮許久,終於道:“你究竟要竊取什麼寶藏?”
我冷冷道:“你無需知道,總之不會和你的戒條相左。”
連越道:“事成之後,我要你將盜得的寶物分我一半。”
我搖了搖頭道:“要盜取的東西對你並沒有任何用處,我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價錢。”
連越的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好,我暫且答應你,不過要多少銀子,我需要看到你所盜取物品的價值再定,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一大筆錢用來考察環境,和購買工具。”
“沒有問題!”我爽快的回答道。
回到楓林閣,採雪早已恢復了女兒身的裝束,自從聽到燕元宗的死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我平安返回。
唐昧按照我的吩咐已經護送慧喬離去,重傷初愈的阿東也已經迴歸我們的隊伍之中。
康都至今仍然沒有傳來消息,讓我開始感到有些不安,難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
我找來阿東和雅克,讓他們兩人這幾日注意連越的動向,此人留給我相當奸猾的印象,我務必要保證盜墓之事不可出任何的紕漏。
做完這些事情已經是正午時分,採雪爲我精心烹製了午餐,端入我的書房之中。
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採雪的脣角浮現出一絲會心的淺笑。
我微笑道:“這幾天終日與草藥爲伍,我腸子都餓細了。”
採雪溫柔道:“採雪會多做一些佳餚爲公子補償這兩天的損失。”
我哈哈笑道:“還是採雪做出的飯菜最合乎我的口味。”
採雪道:“慧喬姐姐走的時候,又留下一瓶丹藥,以備公子不時之需。”
我點了點頭,小心的接過丹藥,看到採雪凝脂般的肌膚,心中不由得一蕩,伸手將她的柔荑捉住。
採雪俏臉一紅,想要掙脫開來。
我握住她柔荑道:“採雪,我想先送你離開大秦。”
採雪搖了搖頭道:“採雪不會離開,公子若是成功聯盟,我們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危機,若是中途發生什麼變故,採雪的易容之術或許會對公子有些幫助。”
我點了點頭,深情盯住採雪的剪水雙眸,採雪趁機將纖手抽了出來,來到桌邊收拾,柔聲道:“公子還是抓緊時間歇息一下,身爲大康平王,燕元宗的喪禮,你務必需要出席的。”
我嘆了口氣道:“我恐怕沒有歇息的時間了,你幫我準備些熱水,我沐浴更衣之後便前往皇宮弔孝。”
雖然僅僅是一夜之隔,可是此刻來道皇宮的心情和昨天離開之時已經有了天壤之別,也許是角色的不同方纔賦予了我不同的心境。
整個秦宮一片肅穆,滿目所見皆是黑白兩色,幡帳輓聯隨風飄舞,更覺秋風蕭瑟,內心淒涼,這樣的情景對我來說已經是相當的熟悉,當初宣隆皇死去的時候,我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沒想到現在又輪到了燕元宗,晶後的命運果然不幸。
燕元宗的靈堂設在裕德殿,遠遠便聽到裕德殿方向傳來的陣陣痛哭,我在小太監的引領下來到裕德殿前,負責主持喪事的竟然是燕興啓。可見晶後在如此重大關頭,處事仍然冷靜,其實按理說這件事本應由奉常曲靖來主持,可是發生了曲諾的事情,他自然沒有資格再主持這種重大的事情。
燕興啓看到我,臉色憂鬱的迎了上來,他現在已經用不着僞裝自己的心情,接二連三的挫敗,讓他想笑也無法笑出來。
“兄弟怎麼來了?你的病好了沒有?”
我咳嗽了一聲道:“多謝大哥關心,我感覺好多了,皇上發生了這種事情,我便是爬也爬過來。”
燕興啓長嘆了一聲,黯然道:“天有不測風雲,誰能夠想到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我心中暗笑,知道他這句話另有所指,表面上仍舊裝出悲傷無比的樣子:“大哥也要多多保重身體,不要太過操勞了。”
燕興啓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我低聲道:“大哥,我聽說……好象是澤王繼任……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燕興啓向四周望了望,低聲道:“的確是如此,不過……由太后暫時攝政……”
我面露喜色,現在我要是不流露出高興的神情,燕興啓反倒會感到奇怪了,誰人不知道晶後是我的乾孃,她攝政就意味着秦康之間的聯盟已經成爲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