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力見兒子被擒,睚眥盡裂,狂吼一聲,策馬衝了上去,卻被李肅橫槍立馬攔住。雙方糾鬥五六個回合,李肅抽個空子,斜刺出一槍,正扎到對方的大腿上,槍尖穿透了甲冑,麥克力大腿上立刻出現個血窟窿,汩汩的向外冒着血。他哎呀一聲,便掉落馬下,又被北府軍擒住。
鐵勒部衆騎們看族長麥克力和族長的兒子巴郎臺都被拿住,士氣更加低落,那些返身再戰的鐵勒人稍做抵抗,傷亡十幾人後,再次向後退去。
片刻後,李肅的五百餘騎就將這個麥克力的本部營地兜圈圍困起來。營地中,婦孺老幼都不知所措的躲在營地中空地上。但還有一些男丁和壯婦手持各種兵刃,弓弩躲在帳篷後面。
反正對方也是甕中之鱉,李肅也不忙着進攻。先將那十幾名俘虜審問一通,很快就弄清楚了麥克力與巴郎臺的身份。
李肅冷聲向麥克力問道:“原來你就是這裡的首領。你們爲何無緣無故要攻襲我們?”
麥克力眼一瞪道:“你們突然出現在別人的領地上,按草原的規矩,你們這就是屬於宣戰。更何況你們不像是胡人,想必是那進犯準格爾草原的樑國漢人。我們是臣服於烏孫昆彌的子民,昆彌王已下了敕令,告訴我們你們樑國正與烏孫做戰,草原上見到你們的部落部族都有義務進行攻殺!”
李肅冷笑一聲,使眼色。幾十名兵士下馬將包括麥克力,巴郎臺在內的十幾名戰俘押到大營門口。一位會通用胡語--匈奴語的兵士對營地中高聲喝道:“我們是樑國北府軍,你們首領在我們手上,速速出營投降受縛。否則我們會將汝等殺的雞犬不留!”
李肅的人喊了半天,營內也沒有反應。李肅只好說道:“他們既然不降,那我們只能先將俘虜斬殺了,再殺入營中,按老規矩辦!我們是在敵人腹地做戰,牲畜奴隸也帶不走,只有統統殺光。”
李肅的兵士正要揮刀斬殺包括麥克力,巴郎臺在內的一衆俘虜時,西方的土崗上突然升起一溜的旌旗,那旌旗李肅很是熟悉,因爲這就是樑國北府軍的旗幟。原來是藥羅葛帶着他的兩千袁紇戰騎來了。
巴郎臺前幾日發現的所謂打着漢人旗幟的軍旅便是他們。巴郎臺自以爲自己隱蔽的到位,豈不知他在偵窺對方同時,也被對方的斥候所發現。藥羅葛讓斥候不動聲色,悄悄跟蹤巴郎臺。
最終藥羅葛發現了這片位於天山北麓,湖沼地帶的鐵勒各部棲息地。藥羅葛正要動手掃蕩各部時,卻發現這些部落的語言與自己袁紇人幾乎一樣。他暫停了行動,又在附近找個隱蔽的地方駐紮起來,然後讓斥候一番打探。
這才知道,這些部落竟然都是鐵勒部成員。而鐵勒部和袁紇部本是同族—回紇。只是一百五十餘年前,匈奴分裂。本依附於匈奴的回紇選擇跟隨北匈奴。
但日後北匈奴西遷時,回紇人一部分跟隨北匈奴單于從漠北向西征伐,另一部分卻留在祖居之地鄂爾渾河流域。向西遷移的即爲鐵勒部,留在祖居之地的即爲現在的袁紇人。
鐵勒部走到天山時便不在西行,就此在天山北麓紮下根來。
藥羅葛並非孤陋寡聞,他在漠北還未歸附北府時,便知道自己的族人有一部分在一百多年前跟隨北匈奴去了天山。只是他萬萬沒想道眼前這些人就是自己的同族鐵勒部,因爲這些人除了語言,相貌上與袁紇人差別太大。
袁紇人是純粹的黃種人特徵相貌,而這鐵勒人卻有着不少赤發碧眼,高鼻深目的外貌特徵。與久居西域的月氏,烏孫,厭噠人比較相似。藥羅葛思慮片刻便明白了,他們回紇人以父系爲譜,所以長期與月氏,烏孫,厭噠這些外族通婚融合,自然會樣貌發生改變。
既然是同族人,藥羅葛就想沒必要大動兵戈,也許找到鐵勒的族長,憑自己一張嘴就能說服他們歸降北府。於是,他便帶着自己的戰騎向麥克力的營地尋來。沒想到正趕上李肅要誅殺麥克力的部落。
藥羅葛遠遠的看見這邊空地上的情況,揮舞着手高喊道:“刀下留人!請李將軍刀下留人。”
李肅不知道他何意,只得先讓行刑的兵士們暫停行刑。待藥羅葛向李肅講明緣由,李肅也用懷疑的表情問道:“他們竟然是你們袁紇人的族胞?”
藥羅葛一看,猜到李肅也必然是因爲相貌特徵不太相信他的話,於是他將其中緣由又對李肅說了一遍。李肅點頭說:“原來如此,好吧,那就請可汗勸他們一勸。”
藥羅葛抱拳對李肅說:“那就請李將軍將他們鬆綁,我和他們入營交流。爲了表示我們的誠意,請李將軍將兵士們撤開。”
李肅一聽,滿臉疑慮之色的說道:“這可不行啊!老藥,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擔心你的安全。別人要乘機將你加害了,我回去怎麼向節度交待?”
藥羅葛自信滿滿的說道:“將軍不用擔心,我定能說服這鐵勒部歸附樑國北府。”
麥克力和巴郎臺等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對方兵士給自己解了綁,而後陸續上馬離開。現場只剩下藥羅葛和他的幾名親信,以及保護他的十來個精銳斥候。麥克力部落營地中,跑出大批人來,呼啦啦的將藥羅葛等人圍住。
藥羅葛不慌不忙的以回紇特有的禮節向麥克力行了個禮,放纔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