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堡內,那斥候頭目向張發問道:“頭兒,我們是否要將這活口押送到鎮北城去。”
張發點了點頭,而後又搖頭道:“事態緊迫,就在堡內審問。我們審完了,再送到鎮北城。”
說完,他一揮手上來幾名兵士將那俘虜架住。張發的母親是匈奴女人,因此也通得鮮卑胡語。
他來到那俘虜前,視線卻望着窗外,嘴中用胡語冷聲問道:“說!你們一共有多少人,分幾批越過了長城?任務是什麼?”
那俘虜倒是硬氣,兩眼一番閉口不答一詞。張發突然拔出腰間的繯首鋼刀,完下身軀。
只聽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那鮮卑俘虜痛呼不已,他的小拇指已被張發斬下。兩旁兵士用繩索扎住他的臂膀,減少他的失血速度,免得他因爲失血過多暈過去。因爲不知道張發還要斬掉他幾根手指。
張發將相同問題又重問了一遍,這鮮卑細作終於開口了,只是他沒回答問題,口中用胡語狂罵不已。“啊!”接着他又是一聲慘叫,鮮卑人的手指又被斬斷一根。
張發陰瘮瘮的說道:“你還有八根指頭,切完指頭,就是斬雙手,再斬雙臂。所以你還有十二次拒絕回答的機會。”
當張發要去切這鮮卑細作第三根手指時,這鮮卑人終於奔潰了,高聲討饒道:“說,我說!”
以這鮮卑細作的供述,張發知道這次是由軻比能親自領軍來犯。軻比能派出他們這批斥候之前已派出過三股斥候,每股大概三到五人的規模。
軻比能給他們的任務,最主要的就是探明樑國石脂礦的確切地點,其次儘量探明樑軍在長城內的部署,有可能的話搞清楚鎮北城的軍情。
片刻鐘後,兩隻信鴿先後從巨石堡中飛入空中。一條消息用兩隻信鴿同時向鎮北城投送,是爲了確保消息能傳送到目的地。也可見這條消息的重要程度。
小半個時辰後,鎮北城將軍府中,張遼展開剛剛送達的飛鴿傳書,口中自言自語道:“想不到軻比能親自來了,而且是專門衝着石脂礦來的。還是王上看得遠,要某無論如何要將主力守在鎮北城。”
他又沉思片刻後,對左右的侍衛令兵說道:“傳我軍令,讓石脂礦的人員即刻帶着所有重要關鍵設備,還有石腦油存貨都轉移到鎮北城,另外將營都尉品階以上將官全部召集來,某的計劃要重新佈置下。”
……
此時,距離長城五里的河套草原上,停駐着黑壓壓一片,接天連地的鮮卑戰騎。軻比能依舊保持着他的小心謹慎,讓大軍在此止步不前,他要等待斥候所探查的前方軍情。
軻比能聽到一聲鷹嘯,他擡眼望去,天空中不知何時盤旋着一隻鷹隼。“將那隻鷹給我射下來!”軻比能冷聲說道。
他並不知道這是隻樑國斥候的獵隼,他只是不喜歡有什麼東西在他面前高高在上,即使是隻鷹隼也不行。
亂箭向那鷹隼飛去,雖然似乎射程夠不到,但也將那隻獵鷹驚嚇住了,它又是一聲長嘯,振翅飛走。
遠處的蒿草叢中,一個探出頭觀望的樑軍斥候也將腦袋縮了回去,而後躬着身體向遠處疾行,走的遠了方纔直起身體狂奔起來…
軻比能終於等來了自己急需的情報,他先後派出的七股斥候細作,有一股安然返回。雖然沒有帶回了石肪礦的確切地點信息,但帶回了鎮北城附近大致的佈防草圖。
軻比能手一揮,左右令兵立刻明其意,策馬將其軍令向兩萬戰騎傳去。不一會,鮮卑大軍再次動了起來,如同烏雲壓城般向長城涌來,從數個缺口處如同洪流般涌入長城。
其中數百騎鮮卑鐵騎嘗試圍攻巨石堡。他們依舊是採用鉤索攀城的手段。只是這巨石堡雖小,但牆體高大,甚至連一般城池都比不了。
一名鮮卑騎兵剛要將鉤爪甩出,手臂上就被一支箭矢貫穿,他哎呀一聲慘叫,鉤爪失手甩出,正甩在前方同伴的馬屁股上。那馬被鉤爪所傷,疼痛難耐,受驚狂奔跑起來。馬上的鮮卑兵士也被踮到地上。
十幾名鮮卑兵已經用鉤抓抓住巨石堡的牆沿或塔樓的窗沿,在堡壁上剛爬到一半,一名鮮卑兵突然感到腹部一陣劇痛,下面的鮮卑兵看到他背後凸出一支槍矛的矛刃。
原來,幾十支長槍從牆壁上的小孔中突然刺出。這第一批企圖登上塢堡牆頭的鮮卑兵立刻變成成了十幾具冰冷的屍體,從繩索上滑落下來。
率領這數百鮮卑鐵騎的正是那個羯人首領石彪,軻比能令他攻克這巨石堡。這幾百人都是他的部族成員。石彪見如此戰況,氣的要炸裂。
石彪大吼道:“堆沙包!”
堆沙包是草原騎兵攻城的一種笨辦法,就是用沙土灌滿麻袋,然後策馬飛馳到城牆前,將沙包丟下,這樣沙包一層層堆疊,便能在城牆前形成一個坡道。騎兵便能順着坡道攻上城頭。
但是這種方法需要數以萬計的戰騎方有可能。他這幾百人要堆到猴年馬月去了,可能坡道還沒堆好,這幾百人都要被弓弩全部射殺。
石彪手下連忙提醒他道:“我們人手太少,堆沙包攻城,絕無可能啊。”
石彪正氣呼呼的兜馬轉圈,束手無策時,軻比能卻親自來了。
片刻鐘後,巨石堡中又撲騰騰的飛起一隻鴿子。鴿腿上信筒中的信件上寫着兩行小字:“鮮卑軍已於巳時三刻通過巨石堡附近長城。其間有數百騎攻我塢堡片刻不成後,繞堡而去。”